“之前你可没说过会伤得这么重,如果我知道是现在这个情形,当时是绝对不会答应你的。”江恒做了一个深呼吸,“现在不论是爸妈还是老爷子,知道了你目前的状况,倒霉的都是我。我冒着这么大的风险瞒下了这一切,不能白费力气吧?”
江封原本正在百无聊赖地打着哈气,听到江恒最后一句话,突然竖起了耳朵,“怎么,这是想要多加要求?”
“是的。”江恒坦然承认。
江封视线重新拉回到手机屏幕上,“说来听听?”
“要求很简单,”江恒十指交叉,“以后,你来当江家的继承人。”
江封:……
“等下,”江封扶额,“我跳楼的时候头摔得好像有点厉害,刚刚出现了幻觉。”
“不是幻觉,”江恒指关节敲了敲屏幕,“这两天我突然想开了,看你一天到晚过得挺开心的,但是我却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
“最近我突然发现,江家继承人这个身份并不是我想要的。从小到大,所有人都把我当成江家的继承人去对待,我没有选择,所以我不得不承担了这个身份。”
江恒向后倚着椅子背,坐姿不再像之前那样笔直,“可是现在我突然想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而不是被继承人这个身份束缚着活着。”
江封看着镜头,没说话。
“当然,我不是在强迫你,毕竟我也强迫不了你。”江恒无奈笑笑,“单是让你了解家族是怎样运作的,就要花费不少的时间,我不指望你会同意。但我还是想试一试,毕竟——”
“你是我哥。”
江封低笑出声,“好吧,我答应你。”
这回换到江恒意外了,“这么干脆?我简直要怀疑之前的一切,都是你想要成为继承人的阴谋了。”
“放心,我对当继承人没兴趣,只要你愿意这个位置随时都是你的。”
江封指了指自己的腿,“反正以后我几乎没希望站起来,演员这个职业跟我缘分恐怕就要到此为止了。其他职业我暂时也没什么兴趣,帮江家做事就当是打发时间,要是能帮助到你,让你找到真正感兴趣的东西,也算是……行善积德?”
江恒眉毛抽搐着,显然是不知道能从哪里吐槽江封的脑回路。
“啊,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江封拍了一下轮椅的把手,“江家继承人这个身份,听起来非常帅。”
江恒一秒挂断了通话。
江封在罗阜跟前装完逼之后,再次在心中点头。
继承人什么的,听上去就很有牌面。
“呵,我看你是脑子摔出问题了吧,”罗阜稍微退后一步,“江家什么时候冒出来你这么一号人物,还江家的继承人,你这么吹,就不怕江家人知道?”
江封没有出声,只是眼神示意了一下一旁的工作人员。
很快,一张律师函就出现在罗阜面前,要求他公开道歉,承认侵犯了江封的名誉权。
但如果仅仅是一份律师函的话,还没有什么可畏惧的,重点是律师函上面的名字,律师所,以及印章。那是江家专用的律师团队,如果江封敢连这个都伪造,那才真是给自己找麻烦。
“好,”罗阜认得干脆,“我会在公众平台上道歉。只是你绕了这么一大圈找我过来,就为给我一张律师函?犯得着么,江封?”
“当然犯不着,”江封挠着白猫的下巴,“其实你给我泼脏水,我是不在乎的。今天找你过来,就是想问你一句,这几天省吃俭用存下来的那些钱——”
“是等着金朝奖颁布的时候,再把这些钱砸进去,抹黑楚燃洲吗?”
江封坐在轮椅上,物理高度上是要比站着的罗阜矮上一些的,但看向罗阜的时候,却硬是呈现出一副俯视的神态。
罗阜站得笔直,神色不变,任由江封打量。
“其实我并不在乎这个问题的答案,不管你之前有没有做出这样的规划,”江封再次良善地笑起来,“我都不会放过你的。”
“就算江家在你手里,”罗阜已然破罐破摔,往前迈了一步想要扯起江封的衣领,但到最后还是没有那个胆子,只能加大了嗓门,“你又能把我怎么样?难不成真的买凶杀人?”
“杀你?”江封摇摇手指,“怎么可能,我可是个大好人。”
罗阜剧烈地呼吸着,显然没有相信江封的鬼话。
“死了才是让你解脱,”江封控制着轮椅,没再多看罗阜一眼,愈行愈远,“你不会死,也死不了。我可是会让你好好——”
“煎熬下去的。”
*
晚饭时间。
楚燃洲今天回来得有点晚,听说是路上堵车了。江封也并不在意,反正他天天不愁吃不愁喝,楚燃洲就算再晚上几个小时也不会真饿到他。
就在江封刷着江楚的cp段子时,带着一身寒意的楚燃洲姗姗来迟。
“今天晚了些,”楚燃洲把外套放到一边,“饿了吧?这就好。”
江封因为伤了惯用手,开个密封的饭盒盖子都很成问题,吃饭的日常基本上就是坐直等楚燃洲投喂。
今天密封的玻璃饭盒掀开之后,食物的卖相相比之前差了好几个档次,江封从楚燃洲手里接过勺子,有一搭没一搭地挖着饭菜。
楚燃洲看到江封的举动,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
江封也不知道是怎么惯出来的毛病,就喜欢吃看起来很漂亮的饭菜,甚至为了卖相愿意舍弃味道。
大白也有类似的毛病,猫粮的味道不重要,只要闻起来好吃就行,闻着香就完事了。
楚燃洲自己不会做菜,前些日子专门请了个阿姨在家里学了一阵,今天是第一次做饭给江封吃。扪心自问,楚燃洲觉得饭菜的味道还是不错的,只是看上去没有外面买的那么漂亮。
医院的饭菜江封不爱吃,外面买的饭菜楚燃洲总担心用的油不干净,结果好不容易自己做出来的饭,江封却不怎么买账。
“今天在医院里有没有好好休息?”楚燃洲给江封夹了一个鹌鹑蛋。
听说鹌鹑蛋比鸡蛋更容易吸收,楚燃洲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过这也不是他最在意的。江封吃鸡蛋的时候总是不吃蛋黄,所以楚燃洲才专门买了鹌鹑蛋。
他就不信这么小一个玩意,江封还有那个闲心把蛋白薅下来将蛋黄扔一边。
事实证明,江封还真有那个闲心。
“当然有好好休息,你还不相信我吗。”江封用着非惯用手,毫不费力地就把蛋白留下,还不动声色地把蛋黄偷偷放到了楚燃洲的碗里。
楚燃洲挑了下眉毛,装作没看到江封的小动作,继续问道:“那今天的饭菜呢?吃得还习惯么?”
“恩。”江封点点头,没话找话地问着,“菜的卖相看上去好像跟前些日子吃的不太一样,今天是换了餐厅点餐吗?”
“是啊,”楚燃洲用筷子拨弄着碗里的蛋黄,轻描淡写地提了一句,“今天的饭是我下厨做的。”
楚燃洲就看到江封这话之后楞了几秒,随后用勺子又把他碗里的蛋黄抢过来吃了。吃完还伸爪子把眼前的几个饭盒往身边拽了拽,生怕楚燃洲抢他食一样。
一向对人类食物没有兴趣的大白,这会儿也跳上来左嗅嗅右嗅嗅,于是脑瓜成功挨了江封一下。
“喵!”白猫晃了晃尾巴,用屁股冲着江封,跳下了桌子。
“楚哥,”江封异常积极地巴拉着食物,“今天这是怎么了,突然给我做饭吃。”
楚燃洲放下手中的筷子,看着江封好一阵子欲言又止,随后缓缓开口:
“外面的饭菜,卖得都太贵了,还不一定干净。”楚燃洲叹气,“虽然我手里还有点积蓄,但是恐怕只够你后续你康复治疗的钱,中间万一出点什么变故,手里没钱可不行,所以我就想现在能省的地方就省着点花,总是没有错。”
他看着江封原本还眼睛亮晶晶地吃菜,听了他的话,咀嚼的频率都慢了下来,淋漓尽致地表现出来什么叫做“手里的饭瞬间就不香了”。
“我之前打听过住在这个医院一日的开销,你之前拍戏也没赚多少钱,还付得起住院的费用吗?”楚燃洲从钱包里拿出一张卡,“要是没钱了,就先刷这张卡,是我刚进圈子的时候前三部戏赚的钱,之前一直没动过,应该够花一阵子了。”
“没事,楚哥,”江封低着头,舀起鹌鹑蛋放进嘴里,含含糊糊道:“目前我手里钱还是够花的。”
江封用牙磨着蛋黄,脑子里想着怎么快速地给楚燃洲送钱。直接塞钱肯定是没戏,以片酬的方式给吧,楚燃洲最近也不打算接戏。不如他……现在就开始忽悠楚燃洲买彩票?
“你这个轮椅,恐怕也不便宜吧?”楚燃洲凑到轮椅跟前,上下打量了半天,也没看出来是哪家厂商生产的,“以后轮椅肯定不能只有这么一辆,前两天我看国外又研发出来一个什么特别高级的轮椅,回头给你买一辆。”
江封又是一阵心虚,等那个轮椅上市之后,楚燃洲就会发现,那个高科技轮椅拥有的功能,现在他这个轮椅都有,而且还更多。
“对了,你出事你家里人知道吗?”楚燃洲对江封的不自然浑然不觉,坐回到桌子边,“那天我看来给你签病危通知书的人,只来了一趟就再也没出现过。出了这么大的事,还是跟家里尤其是父母说一声比较好吧?”
“我……”江封干巴巴开口,“家里穷,说了他们也帮不上什么忙,就先不让他们担心了。”
“也是。”楚燃洲了然点头。
房间内气氛陷入僵硬。
“没事,你接着吃,不用担心钱的事。”楚燃洲安抚地拍了拍江封拿着勺子的手,接着在手机中点开计算机的应用,一通加加减减地操作着:
“就算真的没钱,我还可以把手里那套房子卖了,如果还不够的话,我借几个档期短的玛丽苏网剧,那个来钱最快。只要楚哥还有一口气,就不会饿着你。”
“楚,楚哥,”江封一把拉住楚燃洲的手,“不用这样,我很好养活的,再说我这个腿已经这样了,后面也不用砸那么多钱做康复治疗,反正——”
江封的声音越来越小,“瘸了也就瘸了……”
说完江封都没敢直视楚燃洲,努力扒饭减少存在感。
“不会让你瘸的,”楚燃洲居然没生气,只是指尖在屏幕上滑动着,似乎在翻看什么消息,“楚哥有个事情一直没来得急跟你说,江封,你知道江家吗?”
江封顾忌着他还折着的肋骨,强行稳住没让自己呛到。
“什么……江家?”
“没什么,就是那个豪门江家,好像也有个叫江封的。”楚燃洲漫不经心道,“他的妈妈发消息过来说什么,给我几千万让我离开他儿子,那可是他们江家的继承人,绝对不能折在我这个小明星手里。”
“我寻思着,我也不认识那位江封啊,不如同意下来,好几千万呐,不拿白不拿。”说着楚燃洲地将手机锁屏,推到一边,托腮看着跟前的人:“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啊——”
“江封?”
作者有话要说:江封,危。
第58章 娱乐圈(完)
楚燃洲其实压根就没有收到什么,“给你几千万离开我儿子”之类的短信,更是没有穷到需要卖房,才能养的起江封的境地。
他只是在下午,收到一个来自陌生人的短信,嘲讽他被江封骗得团团转,到现在恐怕还不知道江封真正的身份。
甚至都不需要推理,楚燃洲就知道,给他发短信的是罗阜。
在回想起罗阜上一世的所作所为之后,楚燃洲第一时间就和对方断绝了往来,但对方只要想,也不是完全联系不上他。
楚燃洲想过要让对方接受法律的制裁,但奈何他手里没有证据。
总不能报警说,罗阜这个人在网络上抹黑我之后,趁我郁闷醉酒的时候,把我从天台上推了下去这种无厘头的话。
他这一世没有实质的证据,可以让罗阜为之前的行为付出代价。哪怕罗阜这一世污蔑过江封,但只是如此的话,罗阜并不得到多么严重的惩罚。
就在楚燃洲思考要怎么对付罗阜的时候,被江封及时地阻拦了下来。
“楚哥,”江封很是吃味地看着他,“不许你报复罗阜。”
楚燃洲一脸的莫名其妙,“他之前做了那么多缺德事,难道不应该受到制裁吗?”
“自然要的,但是你不许动手。”江封抓住楚燃洲的手腕,“还记得这一世你是怎么报复我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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