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冷下来的场面也让围了一圈的人面面相觑,有些尴尬地接不上刚刚聊到的地方了,颇有些不是滋味地都走回了自己的座位。
时鱼看着周围瞬间空出来的一圈,颇有些无奈地望门口的地方望了一眼。
一直到快上课的时候,赵礼才抱着一叠书走进教室。
“我们来看一下昨天布置的几道题,先来看这道集合......”
已经丢掉了好几年的数学,总算是通过这几个月慢慢捡起来了,然后就渐渐地听不进去课,开始想他叔了。
“时鱼同学,你来做一下这道题。”
时鱼觉得他只发了一会儿呆,黑板上的题已经刷刷得过了好几道了。
说起来,学校里的老师同学都挺喜欢时鱼的,除了这数学老师,似乎第一眼就看出了他掩藏在皮囊下那份s_ao动的灵魂,总是在课堂上给予他不必要的关照。
连赵礼都屈尊把头扭过来看向他了,这种时候,是男人就不能认输啊。
时鱼抬头看了眼黑板上的题目,只画了个二次函数的图像,条件,题设一个都没标出来,大概在他出神的时候都从耳边漏过去了。
“不好意思老师,这道题目我不会。”
“不懂就好好听课,”已经人至中年的老师还傲娇地从鼻腔里抖出一个哼,“赵礼同学,你来做下这道题。”
·
“时鱼,你得罪刘黑炭了?”
刘黑炭是有人私下里给刘老师取得外号,刘老师肤色本来就黑,还常年黑着一张脸。
“没有的事,就是上课发呆被老师提醒了。”
刘老师只是严厉,倒不至于偏心的厉害,反而是赵礼一直那态度搞得时鱼心烦,没有愿意被一个人一直惦记着,还是不想着你好的惦记。
“那你可得小心了,我哥以前也上他的课,看小人书被他抓住了一次,他整整盯了我哥一学期。”
“知道了。”时鱼有些心烦的挥了挥手,想到他和陈建民说好了要一起回家,赶紧往他店里走。
接下来的几天时鱼就只是上学,一下课就往陈建民店里钻,好几次柳丰登都逮不住他人。
“哎,时鱼,你这几天都忙什么呢?我都找不到你。”柳丰登寻了个中午,终于拦住了正要走出教室的时鱼。
“怎么,真的要好好学习呢?”柳丰登看了一眼中午还抱着语文书的时鱼,“行了,别刻苦了,我发现了一个好地方,下午带你去。”
时鱼对于柳丰登说的好地方其实不太抱有希望,不过他也的确很久没有和柳丰登一起放学了,想了想还是说,“明天吧,我今天回去和我叔说一声。”
柳丰登也知道时鱼这几天找不到人都是去他叔店里了,对他们这对叔侄的黏糊劲是既羡慕又嗤之以鼻,“行了,知道你和你叔要好,说好了明天啊。”
时鱼回去以后见到陈建民就把这事和他说了,陈建民听了,只让时鱼注意安全,又从抽屉了拿了一卷零钱让时鱼备着。
时鱼一开始倒还真没想到要带钱,平时买东西都直接是陈建民付了,等到第二天柳丰登神神秘秘地把他带到那里,时鱼才大感陈建民的先见之明。
柳丰登也不知道是从哪摸到了这个小巷子,一家看起来店面破败的小店就开在这巷子的角落里。
“怎么样这里不错吧。”柳丰登推开了店门,显然是对这里已经很熟了。
这店门口挂了书店的牌子,卖的也大多是书,只是——时鱼看着柳丰登拍在自己面前那大页的女郎封面,这卖的不是什么正经书罢了。
那些所谓的c-h-a画在时鱼看来,尺度不够大,性别也不对,只是扫了两眼,就自己去旧书堆那里去淘了。
柳丰登见时鱼不大感兴趣,也就算了,自己和老板聊起了有没有新到的货。
这次新到的只有两三章画报,其余的都是小书。柳丰登翻了个大概,把感兴趣的挑着看了,时间也差不多了,想叫时鱼回家,就看到原本不感兴趣的人正抱着本书看的很认真。
“在看什么呢,那么出神?”柳丰登往那瞟了一眼,只看到一串白话夹着文言的句子,看得他头疼。
“要回去了嘛?”时鱼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差不多是该到了回去的时间了,合上手上的这本书,连着刚刚挑出来的几本去结账。
柳丰登是万万不敢把他看的那些东西带回家的,看到时鱼去付钱,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出了书店门,柳丰登连忙问时鱼把那几本书要了过来,结果封皮上写着《柳永词全集》、《初刻拍案惊奇》、《二刻拍案惊奇》。
“时鱼,你来这里就看这些?”柳丰登都不知道原来他的兄弟在他没看到的地方是那么的爱学习,那些名字里,他勉强听说过一个柳永词。
柳丰登的疑惑都摆在脸上了,时鱼也不多言,随手翻看了放在最上面的《柳永词全集》挑了一段念,“误入平康小巷,画檐深处......按新声、珠喉渐稳,想旧意、波脸增妍。苦留连,凤衾鸳枕,忍负良天。”
嗯?柳丰登仔细地听完了整首词,拿出了比语文考试还认真的态度,似乎,听出了一些不寻常的地方。
“这个平康小巷它是......?”
“北宋最有名的烟柳场所。”
“那他们最后那个什么衾,什么枕的,他们就一起到第二天早上了?”
“对,他们什么都发生了。”
“他不是说他是误入嘛,怎么就?”柳丰登显然无法接受听起来那么高深莫测的词,居然......
“他说误入你就信了?”时鱼停下来,怜悯地看了一眼单纯的柳丰登,“他对那一片就像你对吃的一样熟,别人可能是误入,那误入还能再撤回来不是?放在这个文人身上,那不可能,那得叫步步深入。”
“哎,时鱼你别走那么快啊,你怎么知道知道他很熟啊?”柳丰登气喘吁吁地想追上时鱼再问个明白,有文化的人耍流氓实在是太可怕了。
最后时鱼还是没有和柳丰登一起回家,而是弯回了陈建民的店里,等陈建民做完了生意再一起走。
陈建民看到了时鱼的书,看名字还以为是什么类似包大人那样的断案故事,想着时鱼这样年级的孩子也许都喜欢看这种故事。
之后的日子也没什么不一样的,时鱼每周会和柳丰登去一次书店。
自从被时鱼念得那首虽然听不懂但感觉很厉害的那首词镇住以后,柳丰登就抛弃了他那些小人书和画纸,时鱼看什么,他就跟着看,害得时鱼还满心罪恶得觉得自己污染了祖国将来的花朵。
“那妇人和那道士......?”柳丰登看得面红耳赤,支支吾吾地想问又问不出口。
“求你别问了行吗?我真的没法给你解释。”时鱼本来一个人看得心如止水,旁边蹲着个柳丰登,硬是让他的脸也慢慢热了起来。
干脆合上书起了身,“回家吧。”
“哎,”柳丰登虽然看得也很不好意思,可还是被那里面的故事情节勾的不行,“我还想再看一点点。”
“他们j,i,an情暴露了,那寡妇吴氏被儿子领走了,道士死了。”时鱼剧透起来一点都不会觉得良心痛。
猝不及防知道了结局的柳丰登瞧了眼被时鱼捏在手里的书,只能认命地和他回家了。
第18章 农村汉子的小冤家(十八)
柳丰登一直跟着时鱼快走到陈建民的店门口才分别。
已经到饭点了,店里却只有陈建民一个人在忙活,明明昨天这个时候客人都快排到街上去了。
“叔,今天店里怎么没客人了?”难道他上学这半天功夫店里就出事了?
“鱼儿,生日快乐。”陈建民从厨房里捧出了个小蛋糕,就是上次他们在百货公司看到的那个。
时鱼早就忘了原主的生日,那个蛋糕他上次就是嫌贵,拦着陈建明没让他问,没想到他过了那么久了,还记着这几个蛋糕。
“他们说你们年轻人现在过生日都吃这个了,我就想你应该也会喜欢的。”陈建明还颇有点不好意思地拿出了两根细红烛,“他们说还要点蜡烛许愿,我只找出这个,你别嫌弃啊。”
时鱼怎么会嫌弃呢,对着蜡烛贪心地许了两个愿望,他希望自己能够完成任务早点回到原来的世界,也希望这个老实人要好好的。
蛋糕放的时间有些长了,一勺子舀下去那些充氢奶油就陷了下去,这蛋糕有些太甜了,在心里破开了个口子,让那些多余的甜流了进去。
“鱼儿,好吃吗?”陈建民搓着手有些紧张的看着时鱼。
“好吃,很甜,”时鱼努力瞪大了眼睛笑着,不让眼泪落到蛋糕上去,“叔,你也尝口。”
陈建民就着时鱼伸过来的勺子抿了一口,软滑且细腻的口感让他放了心,这大商场卖的东西就是不一样,“鱼儿,你多吃些,叔不太吃甜的。”
时鱼其实不太爱吃那奶油,但他还是细细地粘在壁上的奶油都一点一点刮了下来,这样一个不大的蛋糕吃下来,也有了个半饱。
“叔,我还想吃你给我做的面条。”
“好,叔一会儿就能做好。”陈建民虽然买了蛋糕,但骨子里还是觉得生日该吃长寿面的,因此面团什么的早就揉好了。
陈建民的厨艺原本算不上多好,生意好也只是因为他舍得下料,手艺多还是这大半年练出来的。
平日里炒些家常菜都没什么,这次时鱼过生日,他一心想给时鱼做出碗一根的长寿面。
前几天趁着时鱼上课,他已经偷偷练了好几回了,连着好几天的中午饭他吃的都是自己煮失败的面条。
时鱼说想吃面条只是因为这是他和陈建民一起过的第一个生日,陈建民亲手做的面条比那商场卖的蛋糕要有意义的多,没想到陈建民早就做了那么久的准备。
他接过碗小心地找出了面条的两端,有些害怕把它们夹断了。
“叔,我吃不下那么多面条了,我们一起来吃吧。”说着夹起面条的一端作势要喂给陈建民。
长寿面断了寓意就没了,陈建民本能的觉得时鱼说的一起吃会很奇怪,但时鱼很坚持地举着筷子表示要一起,他最后还是无奈地将面条吸进了嘴里。
时鱼看见陈建民妥协了,赶紧开心地捞起另外一头开始吃。
碗里的面条越来越少,很快勾勾绕绕的面条被拉直成了一根线。
陈建民在碗快见底的时候就不敢动作了,只能瞧着时鱼慢慢地向他凑近过来,“鱼儿,别这样......”陈建民不敢咬断面条,只能含糊着说话。
时鱼似是没有听见陈建民的言语,稳稳地将脸越凑越近,直到能看见陈建民紧张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点哀求的神色。
时鱼定定地看着这双生动的眼睛,突然使坏地眨了下眼,断掉的那一小截面条自然得落到了陈建民地嘴中。
“叔,没有人看到,这面条就不算断了啦。”时鱼赶在陈建民回过神之前接过了话。
“下次别再这样作弄叔了。”陈建民觉得时鱼上学以后变聪明了许多,这作弄人的手段也真是越来越多了。
“叔不喜欢这样子,那我下次再换一种?”
陈建民哪敢让时鱼再想什么别的招,他这心这会儿都还跳得厉害,似是坏了。
时鱼闹腾了那么一场早就吃饱了,但陈建民根本就没吃多少,时鱼在桌边看着他,以前觉得做饭赚钱的他好帅,现在看着他吃饭时鱼也觉得很满足。
想到刚刚许的愿,想到自己终归还是要离开的,心突然又沉了一下。
“怎么了鱼儿,怎么突然不高兴了?”陈建民虽然吃着饭,但心思却全放在时鱼身上,时鱼不高兴了,他碗里的饭菜也失了味。
“就是在想叔以后要是离开我了,那我得有多难过啊。”时鱼偷换了个概念,心里却暗自下了决定,他不知道系统是怎么把陈建民选做男主的,但他只要在这个世界,他就想和陈建民在一起。
“怎么会想这个,叔怎么会不要鱼儿呢?”是我离不开你了呀。
——————————————
只是过了个十七岁的生日,时鱼却像进了高三一样,赵礼一开始不服输,想在学习上把时鱼压下去,努力了一段时间,时鱼居然越学越勇,把整个班的人都甩在了后头。
连学校里的老师有一次都悄悄地问陈建民,是不是时鱼家里出了什么变故。
陈建民也不敢直接问时鱼,可是观察了一段时间,时鱼在家里依旧照吃照睡,只是捧着书的时间长了,偶尔还会把他手上的活抢过去做。
“叔,你都盯着我好几天了,有什么话要跟我讲嘛?”陈建民偷看的本事是真的不怎么样,时鱼任他打量了好几天,终于不忍心让他再这么偷偷摸摸地看下去了。
“没,我——”陈建民以前根本就没干过这种偷摸着来的事,更别提还被人当场抓包了,想了半天想不出什么借口,只能自暴自弃地照实说了,“鱼儿,你最近咋都不出去玩了,我担心你心里有事。”
时鱼反省了一下自己最近的行为,的确有些反常,但他已经打定主意要活出个结果来了,“我只是觉得一直都是叔在照顾我,我也想为自己、为叔做出些什么来,不然村里人不说,我自己心里也过意不去。”
季秀春找陈建民提过亲的事情最终还是传出去了,村里人也就听个热闹,背地里可惜秋宝摊上了这么个妈,可还单着的陈建民的确成了村里一个老大难的问题。
陈建民的条件都摆在那,有钱,性子好,模样也挑不出个错,怎么这婚就说不成了呢?
陈建民的身上找不出问题,那就从他身边找,时鱼自然首当其冲。
时鱼也不知道外面传成什么样了,陈建民帮他把那些都挡下来了,但总归不是什么好听的话。
陈建民对他的好让他习惯了依赖,但时鱼始终把自己看作是一个成人,即使以后他们的关系也无法告诉他人,他仍希望他可以以另一种身份堂堂正正地站在他的身边。
也希望他这副身体成年的时候他可以有底气去追求陈建民,而不是一直被当作是一个孩子。
陈建民听时鱼这么说先慌了,以为时鱼听人说了什么闲话,不愿意和自己住下去了,“鱼儿,叔知道你的好,叔回去就和他们都解释清楚。”
时鱼不愿在还什么都没做成的时候多讨论这个话题,他现在除了一张脸,哪有什么的好的,“叔,我来教你读书吧。”
陈建民在家里还没出事的时候是上过学的,时鱼好多次看到陈建民去看他的课本,一字一句地念上面的课文,因此时鱼之前就有这个打算。
陈建民不明白时鱼为什么突然冒出了这个想法,但时鱼愿意教他念书这事带来的喜悦让他无法再去思考别的事情。
因为陈建民有基础,时鱼不用从认字开始教他,稍微出了几道题,发现他似乎对文学更感兴趣也更有天赋。
时鱼专门去买了本字典回来,每天出门前给陈建民布置一篇课文,晚上时鱼就躺在床上听陈建民念给他听。
起初一段时间时鱼还能纠正几个读音,或者解释几个句子,很快时鱼就只要享受地趴在床上聆听就行。
即使时鱼的检查已经是不需要的了,陈建民还是养成了睡前念书给时鱼听的习惯。
“他往车外看了看说,我买几个橘子去,你就在此地不要走动。我看那边月台......”
时鱼听了个开头就想起来这是哪篇课文了,一直忍着笑,等到真的听到陈建民用放缓了的低哑缓缓地念出那句话时,终于忍不住靠在陈建民身上一抖一抖得笑个不停。
陈建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在心里又过了几遍那句话,还是没觉出什么奇怪的地方,只能无奈的停下来,等时鱼缓过去。
时鱼趴在陈建民胸膛上缓了好一会儿才顺直了气,“对不起,我刚刚突然想到了特别好笑的事情,叔你继续念吧。”
耳边熟悉的嗓音重新响起,时鱼侧脸贴在陈建民身上,感受着他胸腔规律的起伏,沉溺在了这种安全感中。
“我读到此处,在晶莹的泪光中,又看见那肥胖的、青布棉袍黑布马褂的背影。唉!我不知何时再能与他相见。”
陈建民想起了他的父亲,他的父亲不胖,瘦却j-i,ng实,他只留下了一个背影,就再也没有回来了。
突如其来的情绪压在他的胸口,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一低头才发现原来是本该监督他的小老师趴在他胸口睡着了,一下子那浓重的情绪就散开了,连胸口的这份重压都变得旖旎起来。
陈建民合上书,把时鱼露在外面的身体拿被子盖上,就着这个姿势入睡了。
第19章 农村汉子的小冤家(十九)
“叔,我去上学了啊!”时鱼轻快地和陈建民挥了下手,就跑进了学校。
赶着上学的学生一下子隔开了陈建民和时鱼。
陈建民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有喊住时鱼,他本来想告诉时鱼那本课本他已经念完了,该给他布置新的课文了。
今天早上陈建民醒来的时候看见时鱼还躺在自己怀里,突然就不舍得把他叫醒了,结果等到时鱼自己醒来的时候已经比平时晚了不少。
路上紧赶慢赶的,时鱼今天似乎也特别开心,与他说了许多学校里的事,陈建民听了一路,没想到那么快就到学校门口了。
陈建民站在校门口望了一会儿,直到上课铃响,大门被关上,才往自己店里走。
准备开火的时候,陈建民看到了柜子里放的三本书,那是时鱼生日那天落在店里的,他第二天看到了就给收了起来。
这书已经放了一段时间了,时鱼一直没来拿,陈建民把书拿下来,看了眼放在最上面的那本——《初刻拍案惊奇》。
有段时间他看见时鱼一直捧着这几本书,想来他晚上念给他听里面的故事的话,时鱼应该也是爱听的,就决定趁着现在客人不多,先看一点。
那本书的内容夹了点白话和文言,陈建民读得不是太顺,但字都会念,意思也能懂个大概。
有一页的书角被专门折了起来,是一章的开始,大概时鱼刚读到这里,陈建民就打算从这卷”西山观设辇度亡魂,开封府备棺迫活命“开始看。
开卷云里雾里地说了些道法妖术,陈建民不懂这些,只硬着头皮看下去,却看到一道童要对着两个姑娘要不规矩,心中正要大惊,幸好看到了后面又写着一神将那铁鞭几下就惩戒了那个贼道童。
陈建民心里奇怪时鱼怎么会看这种书,就有客人进店了,忙把书放下去招呼客人。
等到下午客人少了,陈建民又想起了那本书,纠结了几下,擦干净手,继续翻开了书。
没想到下面写的故事更要吓人。那道童和道士都是男的,男人和男人之间怎么能干那事?
陈建民慌忙把书收了起来,客人不会进厨房,可他还是不放心地又把书锁进了柜子。
书被锁了起来,但陈建民的心还是乱糟糟的,不知怎么就又想到了书里说那道童长得”唇红齿白、清秀娇嫩“。
这样的词陈建民是想不出来的,但他看觉得用这词来夸时鱼就很好,可又一想到那书里道童干过的事,就在心里骂自己,怎么可以把时鱼和那道童做比较,时鱼又怎么可能做那种雌伏的 y- in 事?
这思绪一飘到时鱼身上,陈建民就再也止不住了,连着给好几个客人上错了菜都没发觉,好在都是些老顾客,陈建民回过神来,又是抱歉又是免了他们的钱。
时鱼放学来到店里就发觉陈建民和平时不一样,和他打招呼的时候像是把他吓了一跳,等到回家以后这种感觉就更加明显了。
无论时鱼说什么,陈建民都只是应,就是不肯直视他,但是当他故意把手往冷水盆里伸的时候,陈建民又会急忙赶过来把水调热了,闹得时鱼都没法生气。
时鱼躺在床上,想要等陈建民给他念课文的时候好好问问他,可都过了他们平时睡觉的时间了,陈建民还没进屋。
“叔,你今天不来念课文了吗?”时鱼带了几份情绪冲门外喊,夜已经深了,他也不想喊得太大声被隔壁的季秀春听见。
一直在外面不知道干什么的陈建民这才进屋,可眼神只落到他身上一下就又移开了,“那本课文念完了,所以今天没有新的课文了。”
时鱼是让陈建民按顺序往下念的,之前还真的没发现这事,“那叔,我明天拿新的课本给你好吗?”
“好,”陈建民只盯着旁边的窗子看,外面一团漆黑的,时鱼也不知道陈建民能看出个什么,“不过鱼儿,你每天上学也累了,叔自己看书就成,不好再麻烦你了。”
陈建民一句话直接堵住了时鱼的嘴,时鱼实在是想不明白今天早上还一齐醒来的人,只是上了天课的功夫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时鱼想质问陈建民,可他突然又发现自己没有这个资格,这份好本来就来得没有缘由,现在被收回去了,他也只能自己生闷气。
陈建民看时鱼又把被子蒙到头上去了,一面怕他闷着自己,一面又松了口气,终于可以放任自己看向他。
时鱼睡觉的时候只穿了一件白色的秋衣,更像那书里写得“若要俏,带三分孝”,陈建民嫌带孝这说法不吉利,但怎么看怎么都觉得书里那些说好看的词都该用在时鱼身上。
等到时鱼轻轻的呼吸声响起来,陈建民才敢上了床,把蒙住了头的被子拉下来,露出那张扰了他一天的脸。
那本书里有句话说对了,“人生最怕的是眼里火,一动了眼里火,随你左看右看,无不中心象意的。”
时鱼在陈建民眼中本来就是无有不妙,现在陈建民的眼中有了火,心里就再也撇不下了,他怕这火烧了自己也烧了时鱼。
第二天醒来,时鱼发现身边依旧没有人,两人沉默不语地吃了饭,又一道安静地往县城里走。
走到校门口的时候,两人都停了下来,时鱼没继续往学校里走,陈建民也没说离开。
两个人就这样在门口呆站了一会儿,还是时鱼先耐不住这沉默,上前抱了一下陈建民,只是轻触了一下,没敢停留就往学校里走,时鱼怕得不到陈建民的回应,他不想在陈建民面前丢人。
回家的路上还是如此,偶尔经过一个路灯,灯光把两人的影子拉长,交叠在一起,可影子的主人却隔着距离,静默地走在昏暗的道上。
这样过了几日,有一天时鱼回家的时候竟然发现陈建民把杂货间的床收拾出来了,就是他刚来的时候睡过的那张床,屋子里那破了口的窗纸也被糊上了。
时鱼以为自己会很生气,但事实上他只是平静地走到陈建民的面前问他,“叔,我是要搬到这一间睡了吗?”
“不,不是,”陈建民很慌乱地否认,“小间冷,你还睡原来的地方,叔睡这里来。”
时鱼没说什么,却从主屋把自己的东西都搬到了小间里来,陈建民拦不住时鱼,只好从衣橱里把预备过年的新棉被都拿出来,给时鱼铺好。
当天晚上,时鱼盖着填了新棉花的厚实被子,却一点都不觉得身上暖和。
陈建民给他准备的东西都是顶好的,看得出来是提前好几天就开始准备的,没想到他来这一年,竟越活越回去了。
又过了几天,村里的年味越来越浓了,今年陈建民开店赚了不少的钱,家里备的年货也比去年要足不少,时鱼却连嗑瓜子的情绪也提不起来。
学校里也放假了,时鱼就整天整天窝在被子里,只有吃饭的时候才把房门打开。
过了几天时鱼就发现他吃饭的时候,陈建民就总会在堂屋,有的时候择菜,有的时候就拿本时鱼给他的课本练字,反正手上总有活可以够他一直干到时鱼吃完饭回屋。
时鱼发觉了陈建民暗地里的小动作,也不理他,不是他要断开他们之间的关系的吗,现在又做这副样子干什么。
大年三十那天,陈建民给时鱼留了碗汤圆,碗底下还压了个红包和红纸。
时鱼吃完了汤圆,就把红包压到了枕头底下,看起了红纸上的字。
纸上端端正正地写着新年快乐,陈建民没怎么读过书,一手字却写得很好,让你看不出来写字的竟是一个没上过几年学的农民;就好像他这个人,你也永远看不透他心里想的是什么。
时鱼本来以为他和陈建民两个人也许就要这么一直僵下去了,没想到年还没过出的时候,陈嫂居然开始给陈建民介绍人,而陈建民也没有明确拒绝。
时鱼愣了一下,过了很久才回过神来,是这一年他过的太顺遂了,都忘了陈建民也是要成家的了。
因为家里总来人,时鱼便越发的不爱出房门,连三餐都不愿出来吃,怕撞到陈建民和别人说话,等到了学校开学的日子,时鱼更是连上学都不和陈建民一路走,只有晚上睡觉的时候才回家。
和时鱼一起放学的柳丰登是最早发现问题的,平常才逛了一会儿就要心急火燎地往店里跑,生怕他叔叔担心的人,现在居然往书店一坐就是一下午,坐到店关门了才离开。
“怎么,和你叔叔吵架了?”柳丰登不信两个好得和亲叔侄似的人会突然就不理不睬了。
“没吵架。”时鱼倒宁可他们是吵架了,好歹能知道出了什么问题,“我可能要多个姨了。”
柳丰登心说这是个好事啊,看了看时鱼的表情又把这句话咽下去了。
柳丰登不能回家太晚,时鱼看时间差不多了,就催他回家,自己一个人依旧在外边逛,不想回他那冷冷清清的小房间,逛着逛着不知怎么就逛到了陈建民的店附近。
店里的灯还亮着,还有两三个客人坐着。时鱼隔了一条街望着在店里忙活的陈建民,一边看,一边嫌弃自己没出息,明明没有目的地的乱走,身体却自发地走到了这里。
隔得有些远了,时鱼看不见陈建民的表情,但偶尔听到店里传出来的几句言语,倒是比在家里要生动的多。
时鱼就一直这样看,看到自己手脚冰冷,看到陈建民关了店门。
店里的钥匙,时鱼也有,只是一直都没有用上,今天却突然想走进店里看看。
店才刚关,店里的人气却已经都散了。桌椅都还是时鱼上次来时的模样。时鱼看了一眼,就走进了陈建民最常待的厨房。
那些灶具都用了一年多了,但每次关门前,陈建民都会仔细把它们擦好,因此看上去还十分新。
时鱼的手指虚虚地从每项灶具上划过,想象着陈建民用它们时的模样,划到橱柜下方的时候,突然瞥到了橱柜里放着的几本书。
厨房里怎么会放着书呢,还是被锁在里面的?
时鱼打开橱柜,发现最上面的那本就是他从书店里淘来的《初刻拍案惊奇》。
现在回想起来,大概是生日那天落在店里的,之后竟然也一直没有想起来,没想到竟被陈建民锁在了柜子里,而且看样子陈建民应该是看过书里的内容了。
那书里写得大致是些什么,时鱼自然是知道的,只是不知道陈建民看到了哪里。
时鱼忽然福临心至问系统:现在任务进度多少了?
系统:百分之六十。
第20章 农村汉子的小冤家(二十)
时鱼连忙把书又锁回了柜子了,陈建民既然不想让他知道,那他就陪着陈建民忍下去,还有半年,只要再半年。
初春的夜风打在脸上,有点生疼,时鱼把外套往上拢了拢,继续往家里跑。
陈建民应该快到家了,他看到自己不在一定会着急的,快到家的时候,时鱼看到前面有一个高高的人影,他很久没有和陈建民一起回家了,竟不知道他一个人的时候,背影看起来是如此的落寞。
时鱼跑过来的声音不算小,但陈建民好似沉浸在了自己的心事里,一无所知地继续往前走。
时鱼放慢了脚步,远远地缀在陈建民的身后,知道了原因之后再回看陈建民之前那些惹他生气的行为,一件件都让他心疼,连任务的进度都像是在强调陈建民对他傻气的好。
可惜这段路不长,时鱼只享受了一会儿这种单向的陪伴,陈建民就已经推开了屋门。
房里的灯一盏一盏得亮起,一直亮到时鱼房间的门口。
屋里的动静消下去了一会儿,只听到很轻的推开门的声音,时鱼暗道一声不好,急忙地往屋里跑,却撞上了一个同样慌张的身影。
陈建民脸上的表情僵在惶恐,眼神却在看到时鱼的那一刻迸发出了喜悦。
“鱼儿,你还在,你没走。”陈建民揽住了时鱼的肩,想要抱紧却不敢,只能颤抖着双手,还怕抓疼了时鱼。
时鱼叹了口气,上前一步,抚上陈建民悲喜交加却无泪的脸,让他的双臂可以自然落下环住自己。
“我能去哪呀,这不是我们的家吗?”时鱼给了陈建民一段时间,好让他缓和情绪,自他穿来以后,这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个男人那么大的情感波动。
“是,家,我们的家。”已经慢慢平静下来的陈建民在听到家的时候,一下子又激动起来,可随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底又浮现出那种落寞。
时鱼忍住了想继续安慰他的冲动,回了自己的房间。
他希望陈建民可以自己想明白这份感情,如果最后陈建民不愿意,那他愿意放弃任务去下一个世界,但如果决定了,他就再也不会放手了。
陈建民看着空了的怀抱,在心里唾弃自己,鱼儿说这是他们的家,可他不知道他心中的叔叔想的却是与他成家。
主卧的大床右侧空出了一大片,陈建民在睡梦中将手搭上了那侧的床板上,像是拥抱着空气。
第二天醒来,陈建民发现了自己的睡姿,忍不住苦笑了一声,都已经几个月了,他却还无法习惯一个人入睡。
时鱼醒来之后,心情倒是不错,也许是心里压着的事情终于放下了,上了一天的课一直到放学他也没怎怎么觉得累。
“和你叔和好啦?”柳丰登看着时鱼似乎心情不错,上去搭话,“我就说嘛,你们两感情那么好,总会好的。”
柳丰登从没见过时鱼生气的样子,但不知怎么前段时间他看着时鱼那脸色,就是不敢和他说话。
时鱼心情不错地哼了几声算是回应,放学了依旧往书店走。
“你和你叔都和好了,放学就别去书店了,去你叔店里呗。”时鱼心情不好了多久,柳丰登就多久没吃到陈建民店里的菜了,馋的不行。
“好呐,原来你是惦记着我叔做的菜啊。”时鱼作势要拿手上的书去拍柳丰登,没想到柳丰登胖胖的身子一扭就躲开了。
“哪能呀,吃菜是顺便的,当然是你重要。”柳丰登那张嘴可不光会吃还会说。
时鱼放下了书,算是放过了他,“那你自己去呗,我叔还能不给你吃的不成?”
“我去和你去怎么会一样呢?”柳丰登急得忙比划,“你是不知道你在的时候那伙食质量有多好,当然也不是说你不在的时候你叔做的就不好吃了,就是那差距,你知道吧,就是有差距。”
柳丰登颠来倒去地强调时鱼一定得去,时鱼虽然仍打算去书店,当心里听了这话仍是高兴,尤其是在他已经弄明白陈建民的想法的时候。
“我保证你自己去也能吃到很好吃的菜。”时鱼相信陈建民一定会用心给柳丰登做菜的,鉴于他现在和陈建民还在“闹矛盾”而柳丰登又是自己最好的朋友。
“你不骗我?”柳丰登在食物的诱惑下还是动摇了。
“不骗你,不好吃我回去说我叔。”
“那行,”柳丰登得到了承诺开心了,但还是有点不放心地嘱咐时鱼,“不好吃你也别回去说你叔,你叔对你那么好,你可别再使劲作吧了。”
时鱼装作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让柳丰登赶紧走。
晚上时鱼回家的时候,家里依旧是冷冰冰的没有人,时鱼却没有像前段时间那样自己吃了饭就躲进屋里,而是饶有兴趣地在堂屋呆了一会儿。
堂屋里的摆设和几个月前没有什么区别,过年时买的瓜子和糖还剩下许多,他记得自己似乎什么时候和陈建民提过一嘴那牛奶糖好吃,没想到陈建民今年过年又买了那么多,结果他前段时间光顾着生闷气了,都没有发现。
灶房里放的东西不多,陈建民一般都是在店里吃饭,只有给时鱼准备三餐的时候会用到家里的灶。
主卧时鱼没有进去,他现在既然已经搬出来了,贸然进别人的房间就是不好的,总归也就是再等半年的时间。
算着时间,也快到陈建民回家的时候了,时鱼飞速地解决了晚饭,躲进了房间里,哎,这个时候就越发怀念陈建民做的热乎乎地饭菜了,现在只能自己热一下早上准备就做好的冷菜。
也许是有了昨天的惊吓,陈建民今天一回家就往时鱼的房间走,时鱼听着停在门口的脚步声,心中也涌起了一点点期待。
没想到过了一会儿脚步声又响起,却是越来越远了。
————————————————
因着昨天睡前那个小c-h-a曲,时鱼晚上睡得不是太好,早上到学校的时候还带着迟迟没有散去的起床气,结果就看见窗户外面有个人探头探脑地往里面看。
“你怎么来了?”时鱼看着偷偷摸摸的柳丰登有些无奈。
“要不是你叔说了要我把这些带给你,我才不舍得让给呢。”
时鱼听他那么说才发现他手里还提着一个东西,“我叔让你给我的?”
“是啊,苔条锅巴,可好吃了。”柳丰登说着还望包裹里看,想再尝一尝这味。
“那我叔有没有和你讲让你别说是特意给我的呀?”时鱼收好了包裹,心里想着柳丰登也该减减肥了。
“说了,”柳丰登张了张嘴,才发现说漏了嘴,“不是我说,你们叔侄两人搞得那么弯弯绕绕的干什么?”
“大概是因为我们俩都是傻子吧。”时鱼感叹了一句,突然也有点想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这样互相伤害。
柳丰登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说自己傻子,担心地看向他的朋友,不过马上就要上课了,他也只好跑回自己的教室。
课间的时候,时鱼翻出那个包裹,吃了一块锅巴,突然决定不装了,半年是半年,他为什么要委屈自己啊?
好不容易等到了放学的时候,柳丰登一出班级门就看到了等在门口的时鱼。
“说好了啊,我不去书店。”柳丰登抱紧了自己的书包,一副你拉我去也不去的样子。
“去什么书店啊,去我叔店里。”
——————————————————
“陈叔叔,我又来啦。”柳丰登除了之前那段时间,几乎天天来这里报到,熟的不要再熟。
陈建民在厨房炒菜,听到柳丰登的声音,正要回答,抬头就看到了站在柳丰登身边的时鱼笑着看他,一下子就说不出话来了。
“怎么,叔不欢迎我来啊?”
时鱼和柳丰登来得早,店里就那几个住在附近的居民,陈建民还没开口说话,他们就先笑着帮他回答了。
“哪能呐,你叔几句话都不离你,我们谁不知道他有个好到天上去的侄子啊?”
在店里的人都开玩笑似的笑,时鱼只盯着陈建民看,倒是把陈建民闹红了脸。
“鱼儿你别听他们瞎说,他们都是......”
“原来他们是瞎说,叔不觉得我好啊?”时鱼知道男人性子直,脸还薄,可就是忍不住想逗弄他。
“没没,鱼儿自然是好的。”陈建民不知道时鱼怎么就突然愿意和他好了,但他晓得不能再惹时鱼不高兴了。
陈建民还要做生意,时鱼也就不再打扰他了,找了经常做的那个位子就和柳丰登一起坐下了。
时鱼本意只是想来店里看看陈建民,不想再和陈建民闹下去了,可过了一会儿看着陈建民端上来的一大盘苔条锅巴,时鱼还是忍不住苦笑不得,陈建民这是以为他是被那袋锅巴给哄好了吗?倒是柳丰登坐在对面吃的很开心。
似是怕时鱼吃不够,陈建民后来又端上来了一碟锅巴,这直接导致那天蒸得米饭太多了,一直到关门还剩了一锅的米饭。
时鱼忍不住在心里问自己,他和这么个憨子生什么气呢。
第21章 农村汉子的小冤家(二十一)
店里的客人换了几批,柳丰登也早在晚饭前就回了家,现在已经是最后的一批客人。
随着店里最后一个客人离去,店里就只剩下时鱼和陈建民两个人了,这种单独的相处对两人来说都不陌生,让陈建民有了种这几个月的冷淡只是想象的错觉。
“鱼儿,我们回家吧。”明明是个陈述句,陈建民却带上了征求的语气。
时鱼没说话,却用行动直接回答了,自觉地拉上了陈建民的手。
也许是一直在工作,也可能是因为紧张,陈建民的大手带着些s-hi热,在时鱼刚握上去的那一刻颤抖了一下,随后又回扣住了时鱼有些微量的指尖。
时鱼拥抱过陈建民许多次,也有很长一段时间睡在一张床上,但像这样交叠着手的次数却很少。
一个高大的男人牵着一个少年的手走在回家的路上,看起来竟莫名的有些温馨,像一对父子或者叔侄,现在他们却想建立一种新的关系了,尽管还只是想。
两人回家之后,时鱼照旧还是走回了自己的房间,陈建民也渴望着与他亲近,但他怕现在同床还是会激起他强烈的反应。
少年人的时光总是过的飞快,时鱼和陈建民的相处慢慢的回到了之前的那种亲昵,除了还是睡各自的房间,别的都没有分别。
放暑假的时候,陈建民去河里抓鱼,时鱼嚷嚷着也要跟去。
自从时鱼跳河那件事情之后,陈建民就对时鱼去河边特别恐惧,可这次架不住时鱼求得厉害,只能带上了他。
陈建民熟水性,一个猛子扎进了河里,再浮出水的时候,手里就抓住了一条疯狂甩着尾的鱼。
夏天身上只穿了一件薄的汗衫,被水泡一下就贴在身上了,时鱼在岸边看了一会儿,眼馋这消暑的河水,也眼馋这水里勾火的人。
陈建民只听到扑通一声,慌忙浮出水,眼前就一个大水花,还有半个光屁 股浮在水面。
陈建民忙把人从水里捞出来,时鱼的鼻子呛进了一点水,皱着一张小脸要哭不哭的样子。
陈建民又是心疼,又是责怪,忍不住使上了点劲去拍时鱼的背。
时鱼靠在陈建民的肩上,被拍得直咳嗽。
“不是说好了让你在岸上待着的嘛?”陈建民的语气凶的不行,可手上的力气却小下来了。
被凶的时鱼一点都不怕,红着眼睛还冲陈建民笑,“叔,这条鱼大不大?”
“什么鱼呀,你那一下子,鱼都吓跑了。”都什么时候了,居然还想着鱼。
“我呀,这条鱼够不够大?”时鱼说着,把陈建民的双手挪到了自己的腰间,“被你抓住了。”
陈建民提着的心被时鱼弄的哭笑不得,“行,回去就煮你这条鱼。”
陈建民回去以后果然履行了他的诺言,把时鱼剥了个j-i,ng光丢进了大澡盆子里,反倒把天不怕地不怕的时鱼闹了个脸红。
好在陈建民往澡盆里倒好了水就出去了,时鱼泡在热水里回想了一下自己今天的表现,给自己打了个九十九,那一分扣在忘记把陈建民之前捉的鱼拎回来了。
夏天,时鱼在热水里也不太能待得住,把身上都擦了一遍,就跨出了澡盆,门边的架子上放了干净的衣服,时鱼换上衣服出去,就看到陈建民立在院子里抽烟。
陈建民的烟瘾不大,这一年多也就只有在他们闹矛盾的那几个月里抽的比较多,时鱼暗自擦测也许他也舍不得那几条被忘记的鱼,又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
“叔,你也泡了河水了,去洗一下吧。”
陈建民看见时鱼洗好出来了,就把没抽完的半截香烟摁了,进了时鱼刚才洗澡的地方。
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