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怎么也没想到,那个“福缘深厚的丫鬟”,正是最近闹得莫安昏头涨脑的忠勇王妃慕晚晴
005章 输阵不输人
慕晚晴这个“福缘深厚的丫鬟”呆在香园里,闷得快要发霉了。可是,门外数百士兵把香园包围的严严实实,除非上天入地,否则不可能逃出去的。慕晚晴不是“鸟人”,没翅膀上天,至于挖地道下地,她挖了一刻钟就放弃了香园是用数百斤重的大理石铺的地,质量和重量都很有保证
苍天啊,大地啊,赐她一架挖掘机吧
正值初夏,院中央的合欢树绽放出粉红色的绒绒花球,风一吹,绣花针般纤细地细绒毛幽幽飘落。天气已经热了起来,香园又没有外人,慕晚晴只穿着白色中衣,外面罩了件银红纱衣,坐在秋千架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荡着,无聊得默背人体解剖学,背到肌学时,忽然“啊嚏”一声打了个喷嚏。
“谁想我了”她揉揉鼻子,喃喃自语。
在旁刺绣的絮儿被这声音惊醒,连忙起身,关切地道:“王妃,是不是有些凉了我给你找件外衣披着吧”
“才没呢”慕晚晴道,转眼却见絮儿眼圈红红的,有些肿,不由得一愣,仔细一想,再想想最近这丫头的神色都有些异常,心中一动,也不荡秋千了,走过去问道,“絮儿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还是家里出什么事了”
絮儿无措地站起身,慌忙道:“没,没事。”
“真的”慕晚晴盯着她,见她神色慌乱,正要再问,门口忽然传来一阵纷乱的脚步声,紧接着似乎有人在跟门口的守卫说话,很快,园门打开来,七八个穿着青色衣衫的奴仆拥了进来。絮儿一看见领头的人身体就微微颤抖起来,下意识地往慕晚晴身后缩了缩,颤声喊道:“王妃。”
慕晚晴握了握她的手,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领头的是个穿着蓝色管事福的中年人,微微有些发福,盯着慕晚晴身后的絮儿,细小的老鼠眼闪过一抹厉色,手一挥,道:“就是这个丫头,给我拿下”
后面的奴仆立刻蜂拥上来,蠢蠢欲动。
“住手”慕晚晴神色一冷,环视众人,喝道,“你们搞清楚,我是王妃,我再问一遍,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们愣着干什么动手啊”见奴仆们被慕晚晴喝住,那管事模样的人有些急了,不屑地望了眼慕晚晴,模样甚是倨傲,傲然道,“王妃,我是府里的管事徐福,这个丫头犯了事,我来带她出去发落,王妃还是别管闲事的好,反正还会有新丫鬟进来伺候的。”
说着,转向絮儿,厉声喝道,“你这个丫头好大的胆子,敢偷府里的银子,难道以为没人知道”
“奴婢没有我知道了,是你陷害我,是你陷害我”絮儿一愣,眼泪立刻涌了出来,慌忙向慕晚晴求救,道,“王妃救救我,我真没偷府里的银子。是这个徐福,他想欺负我,我不愿意,他就陷害我”
“我早说了,你乖乖听我的话,有的是好处,谁叫你不听现在我倒要看看,你那生病的老娘要谁养去”徐福狞笑着,上前就给了絮儿一耳光,拉住她的手臂就往外扯,“你还指望谁救你实话告诉你,王妃早就失宠了,现在自顾尚且不暇,救你你就做”
“啪”没说完,徐福便觉脸上一阵热辣辣的痛,已被慕晚晴甩了一个响亮的耳光。
“败类”慕晚晴咬着牙,横眉而对。虽然知道自己的前身不受宠,但她对那个便宜丈夫无感,也不在乎有没有权势,所以根本不在意,甚至还逗那些侍卫玩。可是,刚刚看着徐福在她眼前明目张胆地欺负絮儿,一股愤懑之气立刻就涌了上来,想也不想就给了他结结实实毫不缺斤少两的一耳光。
她不受宠没关系,但是,在她面前欺负她的人,那就不行
“你.....你敢居然打我耳光”徐福一愣,捂着脸,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我为什么不敢我不仅要打你耳光,我还要好好地教训教训你”慕晚晴说着,挽起袖子,上前就是一顿拳打脚踢。方静曾经教她格斗术,虽然在守卫香园的侍卫面前完全不够瞧,但教训这种脑满肠肥一肚子坏水的混蛋那是绰绰有余,不一会儿,徐福已经鼻青脸肿,浑身是伤,惨叫连连。
见他得了教训,慕晚晴这才收手,将絮儿护在身后,冷然道:“给你长个记性,下次再敢欺负丫鬟,我就打断你的腿”
“你......你等着,我告诉将军去”徐福捂着脸,哎呦着,在奴仆的扶持下,落荒而逃。
“最好能把将军请过来,我还得谢谢你呢”慕晚晴没好气地回了句,转身拉着絮儿的手,查看她的伤势。徐福那一耳光甚重,白皙的脸已经肿了起来,衬着那盈盈欲滴的泪雾,更显得小丫头楚楚可怜,慕晚晴心中心疼,帮她轻轻吹着,道:“别哭别哭,没事了我这是没药,回去煮个鸡蛋,把皮剥了,敷着脸,知道吗”
“我没事。”絮儿含着泪,担心地道,“可是,王爷很信任徐管事,他要加油添醋说上一番,王爷会责怪王妃的”
“没事的啦,别忘了,我是王妃呢再怎么着也不会比你更惨的”
絮儿还是担心,但看慕晚晴胸有成竹的模样,也不好再扫兴,心中已经打定主意,要是王爷责怪王妃的话,她就先担下来,绝不能让王妃受累。“王妃,你是个好人老天爷会保佑好人的”
“嗯嗯”慕晚晴心不在焉地应着,心里暗自盘算。
按照店小二说的,那个莫言歌带兵十数年,从无败绩,这样的人,应该不至于不辨是非,只要他肯听,她就绝对有办法证明事实给他看就算他真不辨是非,就像她刚才说的,她终于是王妃,再惨也比絮儿会好得多。但不管怎么说,待会儿绝对不能露怯,就算莫言歌护短,她也要输得有气势,绝不能让人小瞧。
这就叫输阵不输人
静候接下来的风暴。
絮儿说得不错,这个徐福果然是莫言歌的心腹,具体表现是不到一刻钟,就已经有一群人气势汹汹地朝着她的香园来了。当头一人穿着白色对襟儒服,绣着一枝莲花,从左肩蜿蜒斜下,直到右腰,显得孤高傲岸,与他微带些清冷的气质搭配得天衣无缝。旁边是王府总管莫安,正低声对他说些什么。
看来这就是莫言歌了,慕晚晴打量着他,长得还不错。
照慕晚晴的形容方式来说,如果帅是一种罪孽,这个男的至少够格砍头了请不要苛责她的形容方式,请联系她的职业,谢谢
慕晚晴抬起头,直视着他,眼神坚定,昂首挺胸,上前一步,冷笑道:“莫言歌,你终于肯来见我了”
这话一出,空气中顿时浮现出一种莫可名状的变化,所有人的表情都变了,用惊骇欲绝的目光看着慕晚晴。至于莫言歌,嘴角扭曲着,似乎十分愤怒,慕晚晴冷冷一笑,毫不露怯,神情十分坚毅:“怎么王爷很了不起吗叫个名字,语气冷漠些,说话大声一点,就把你们吓成这样你们以为,用这样的眼神就让我吓到吗告诉你们,我还真就是吓大的”
遥想大学当年,刚上人体解剖课,面对血淋淋地尸体,全班同学包括都吓得跑出教室,就她一个人稳坐着,不动声色。
连死人都不怕,难道还怕你们这些活人一个眼神吗
“他们用那样的眼神看你,不是因为你叫个名字,语气冷漠些,说话大声一点,而是因为”白衣人似乎终于忍耐不住,嘴角弯出一个类似微笑的弧度,眼角微扬,含笑道,“我并不是王爷。”
“......”慕晚晴大脑瞬间死机,“你是谁”
白衣人似乎大感有趣,看着慕晚晴,拱手为礼,笑道:“在下是王爷帐下一个小小的参军,名唤秦怀扬,在此见过王妃至于王爷嘛”他拉长声音,忍着笑,向旁边闪过,露出身后一张黑得不能再黑的臭脸。
......
006章 原来是你
穿越到现在,慕晚晴这是第一次看见自己的“便宜丈夫”的真容,怎么说呢严格来说,他的容貌不算英俊,眉毛太浓,眼睛不够大,肤色太黑,嘴唇有点薄,但是,他站在那里,浑身就散发出一股军人所特有的阳刚铁血的气质,立刻就让他的五官协调起来,有着一种说不出的魅力,就好像男人天生就该这种样子。
勉勉强强,就算他五马分尸的级别好了。
“安以晴,你闹够了没有”莫言歌神色冷峻而阴暗,棱角分明的脸上乌云密布,“你真以为我不会责罚你吗今天就算是岳父岳母他们老人家还在世,我也打定你了,就当给他们管教女儿来人”
身后跟随的亲兵立刻应声:“到”
“拖下去,打二十棍”
总管莫安神色微动,来不及细想,忙拦阻道:“王爷,还是先问清楚了再说。”
“还有什么可问的”莫言歌皱眉,“莫安,你也知道她的行径,先前让她在香园反思,今天却又无故殴打管事,可见秉性难改,今天我一定要教训这个恶妻,若还不知悔改,就算打死了也是应该的”
说着,一挥手,两个亲兵上前,一人一边,将慕晚晴双手向后反扭了起来。早有人搬来长凳、军棍。慕晚晴连挣扎的余地都没,就被二人按在长凳上,另有两人手握军棍,等候莫言歌的命令。
“王爷英明”徐福见状心喜,连忙恭维道,转眼看见莫安和秦怀扬瞪他,脖子一缩,连忙噤声。
絮儿拼命拉扯着那两个亲兵的手,哭着说道:“王爷,不是王妃的错,是奴婢的错,你打奴婢,饶了王妃吧”
“絮儿,你别插话”从小到大,慕晚晴何曾遇到过这种阵势说不害怕是假的,但是,见莫言歌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就滥用私刑,反而激起了她心中从来没有过的傲气,挺着胸,死死地盯着他,嘴角微弯,高傲地扬起头,道:“莫言歌,我原本以为,你能统帅三军,应该是睿智超群,赏罚分明的人,看来,我高看你了,你最多不过是个刚愎自用、糊涂昏庸的酷吏、小人”
莫言歌怒极反笑:“照你这么说,你无故殴打管事,反倒是你占理了”
说话声中,亲兵已经开始行刑,一棍落下,整个脊背都好像被打裂了一样,钻心地疼。
莫安看着,想着先前慕晚晴跟他玩闹时的模样,心中竟然有些微疼,脱口道:“王爷,无论如何,王妃总是一个弱女子,哪经得起这重刑还是另作惩戒吧”
管家伯伯,你是好人穆婉清顿时感激涕零,莫言歌你这个大混蛋,你活该被五马分尸,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莫言歌手一挥,刑棍停在了空中,他冷声道:“安以晴,你认不认错”
“不认”背上火辣辣的疼,直钻心底,慕晚晴恨不得自己晕过去算了,嘴上却依然倔强着。她什么都没,就是有骨气,说不认错就不认错,一中文老师欣慰地称她是“富贵不能滛,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虽然江小凡管这死鸭子嘴硬
莫言歌一咬牙:“接着打”
又一棍落下,慕晚晴再也忍不住,“啊”的一声喊了出来,随即咬牙忍住,断断续续地道:“莫言歌,我问你,如果有一天,别人无故在你面前打你的亲兵,还诬赖他杀人放火,泄露国家机密,你能忍吗当然,莫大王爷身份尊贵,也未必会在乎一个兵卒的名誉和生死,会无动于衷也说不定”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看来,莫王爷你连怎么回事都没有弄清楚呢”慕晚晴冷笑一声,牵动背上的伤,嘴一咧,差点哭出来。
莫言歌对这个王妃已经深恶痛绝,一听徐福说王妃无故殴打于他便怒火冲天地赶来,根本没顾上询问,此刻被慕晚晴一问,不由得一滞,随即问道:“难道说你打人还有理吗”
“如果打人就是没理,那请问,莫大将军你现在在干吗”
莫言歌素来不擅词辩,被她问住,神色一怒,正待说话,旁边的絮儿已经哭着跪倒在地,头磕得砰砰响,连声道:王爷明察啊之前,管事徐福跟奴婢说,要奴婢跟他好,不然就不让奴婢在府上做事,还会赶奴婢出去。奴婢不依,他心中怀恨,所以来陷害奴婢,王妃可怜奴婢,这才打了徐管事。王爷,千错万错都是奴婢的错,你打奴婢,饶了王妃吧”
“你这丫头胡说”徐福叫将起来,转身也跪倒在地,磕头道,“王爷明鉴,是这个丫头偷盗府上的银子,奴才率人亲自在她房间里搜出来,这才带人前来捉拿,想要照规矩办事。是这个丫头见形迹败露,反过来诬赖小人,王爷千万别被蒙蔽了啊”
莫言歌微微皱眉,心中难以论断,先下意识地挥手,停住了行刑。
慕晚晴疼得不住倒抽冷气,挣扎着道:“刚才,我在香园亲耳听见你说,你先前说要絮儿乖乖听你的话,她却偏偏不听,现在才会这样。你还说,等到她被赶出府去,看谁来照顾她生病的娘亲,是也不是”
“奴才从来没说过这样的话”徐福叫起了撞天屈,“当时跟着奴才一起到香园的奴仆都能为奴才作证”
这话一出,原先那些青衣奴仆立刻附和道:“正是,徐管事当真没说过这样的话奴才可以作证,当时徐管事完全是照规矩办事,对王妃也十分恭敬,谁知道王妃不由分说就打起人来,王爷要给我们做主啊”
“你们......你们.......”见这些人颠倒黑白,絮儿急得直哭,指天赌咒说,“王爷,奴婢敢用性命担保,王妃说的句句是实话。而且,徐管事还对王妃不敬,还打了奴婢一耳光,王妃气不过,这才动手的”
两边众说纷纭,莫言歌又素来不擅长论断家务事,一时间头昏脑胀。
秦怀扬和莫安则眉头紧锁,各自思索着。
“哼,早知道你们蛇鼠一窝,一定会相互包庇。”慕晚晴一阵冷笑一阵抽气,“不过,你们以为这样就能瞒天过海,颠倒黑白吗你们有没有听过一句话,人在做,天在看,即使你们不承认,我也一样能证明谁清白谁无辜”说着,转头向莫言歌道:“莫大王爷,如果我能够证明是徐福陷害絮儿,该怎么说”
莫言歌毫不犹豫地道:“假若真是这样,我自然不会包庇,陷害无辜,领杖五十,罚俸一年。”
“等等,”慕晚晴瞪着他,“还有我这两军棍呢难道白挨了”
触到那清亮如水的眼眸,不知怎地,莫言歌竟觉得心中微微有些震动,皱眉道:“你要怎么”
“如果是徐福诬陷絮儿,那我打他天经地义,你打我就是冤假错案,我挨了两军棍,你也不能要挨两军棍,以为惩戒”慕晚晴挣扎着站起身来,背上的伤撕心裂肺的疼,欲哭无泪她那么认死扣干嘛啊除了让自己多挨一军棍就没见一点好处“还有,你不能再软禁我。”
莫言歌轩眉一扬,沉声道:“如果我当真冤枉了你,自当十倍以重惩,我自领二十军棍”
他就不信,这个除了蛮横任性外一无是处的恶女能有什么妙计来
“别现在说得爽快,到时候就赖账”慕晚晴小小地讥刺了一句,转身向莫安道,“莫总管,府里可有金粉、薄绢、朱砂,以及很细的细毛刷帮我各拿一份过来。”同时在莫安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莫安疑惑地望了她一眼,转身去办。
听着这些颇为耳熟的物品,莫言歌心中一震,失声道:“原来是你”
007章 心乱
在醉仙楼巧辩铜钱人居然是自己的王妃莫言歌被这个发现惊呆了,但随即否定,不可能且不说她被软禁香园,出不去府,就算能出去,就算真懂得这些奇技滛巧,以安以晴的个性,也绝不可能倾囊相助孟老汉以至于差点付不出饭钱。
一定只是巧合。
可是,如果真的是她,那这场赌,他怕是.......已经输了
没一会儿,东西就准备齐全,按照慕晚晴的要求,莫言歌也另外派人将丢失的银两带来,四五锭白花花、沉甸甸地银锭放在一个碎花包袱里,跟金粉等物并排而放,都由莫安端着前来,放在园中的石桌上。
慕晚晴叹口气,普及刑侦知识的时间到了
“请大家先看看自己的手,细看就会发现,手指表面有着很多突出的纹线,我称它为指纹,只要是手接触过东西,就会留下指纹,只不过平时大家都看不到。莫总管,请你用手先在石桌上按一下,再沾上朱砂,在薄绢上同样印一个手印。”
莫安好奇地依言而作。
慕晚晴这才走过去,小心翼翼地将金粉均匀洒在上面,然后用细毛刷轻轻地扫着,不一会儿,一个清晰的金黄色掌印便出现在众人眼前。慕晚晴微微一笑,将薄绢上盖在金粉上,掌印相应,完全吻合,就连细微处的纹路也分毫不差。
众人围看着,不禁啧啧称奇。
慕晚晴继续道,“所以,我验证的办法很简单,不管是谁偷的银两,都会用手将银锭拿起,那么,自然会留下指纹,只要把这些指纹显现出来,再与众人一一验证,谁是清白谁是盗贼也就一目了然了”说着,漫不经心地扫了众人一眼,果然看见徐福神色大变,额头慢慢涔出黄豆大的汗珠来。
这个时代的人连指纹都不知道,更不可能懂得抹去指纹,因此,慕晚晴对这个方法很自信。
“徐管事,你脸色不大好,是不是不舒服啊”慕晚晴故作关切地问道,从袖中取出丝巾,搭在手上,这才将银锭取出,用同样的办法扫出指纹,同时让絮儿在薄绢上盖上手印,两相比较,且不说细微之处,总的来看,絮儿的指印要比银锭上的纤细得多,决不可能是同一人所有。
“我看过了,这银锭上一共有两个人的指纹,其中一个应该是将银锭入箱的师傅,另一个则是偷盗银锭的贼。刚刚大家也已经看到了,絮儿的指印跟银锭上的毫不相同,决不可能是偷盗之人。”
众人皆以为然,转头看着徐福。
徐福满头大汗,不停地擦拭着:“是......是小人弄错了.......冤枉了絮儿姑......”
“只是冤枉吗那倒是稀奇了,好好的,这银子会长腿,自己跑到絮儿的房间吗”慕晚晴说着,话音一转,笑着看着徐福,秀眸微眯,“徐管事,不然你也来验验指纹,说不定就真相大白了呢”
莫安厉声喝道:“徐福,你还不认罪我刚刚照王妃的吩咐,去询问了跟絮儿同住的丫鬟,她们都说,当时你并未搜查旁人的房间,径入絮儿房内,直接从她枕头下搜出银两来,你早知道银两会在那吗分明是你监守自盗,从银库偷走银两,放在絮儿房间,诬赖她盗银,现在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徐福慌忙跪倒,没命地磕头,哭道:“王爷恕罪,王爷恕罪,小的只是一时鬼迷心窍......”
慕晚晴没心听他求情,拍拍手,转向莫言歌,顿时心情大好,笑道:“王爷,别忘了我们之前的约定哦”
莫言歌没有说话,定定地望着她,黝黑的眼眸如深夜一般,幽邃而又深沉,偶尔有流星闪过,泛出异样的光彩。慕晚晴被他的眼神看得有些发毛,竟然不敢对视,目光四处飘晃着,道:“干嘛想赖账啊其实,你想免了皮肉之苦也不是不行,求我啊,说不定我心情一好,就饶了你呢”
见她笑得得意,眼眸流动,有着无限的灵秀,莫言歌忽然一笑:“我堂堂男子汉,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哪有反悔的道理”说着,稳步上前,俯身趴在长凳上,神色忽然一肃,转向自己亲兵,凛然喝道:“尔等听令,我莫言歌今日冤屈了人,当十倍领罚,计二十军棍,以儆效尤。你们要是有一棍徇私,就双倍再罚,听清楚了没有”
众亲兵素知莫言歌赏罚分明,言出必践,心中虽不忍,却也只能应道:“是,末将领命”
那般模样,倒真有一种震撼人心的悲壮,慕晚晴心中一突,嘴里仍然道:“你别以为你这样一说,我就心里不忍,就会饶了你告诉你,我不吃这套”
莫言歌微微一笑,闭上双眼,道:“行刑”
两个亲兵踏步上前,手中各执一军棍,高扬在半空中,眼看着就要蓄力落下,慕晚晴叹了口气,要是徐福那样的败类,别说二十军棍,就是真打断了脊梁骨也是活该不过,这种人,有没脊梁骨还是一说可是,莫言歌怎么看都像是铁骨铮铮的汉子,恩怨分明,明显违反了罪责刑相适应原则,她还真没那心狠手辣。
至于那两军棍,不用问,八成是受前身安以晴之累,
再说,看那些亲兵还没打就红了眼圈的样子,这二十军棍下去,她跟这些人绝对要结八辈子仇怨。还是少一个敌人就多一个朋友,算了吧
“好了好了,不用打了,当我没说好了不过,你答应过的,不许再软禁我”
亲兵本就对莫言歌敬若天神,闻言立刻住手,个个都感激地望着慕晚晴。反倒是莫言歌眉头一锁,肃声道:“我确实冤枉了你,且不说赌约,冤枉他人,按军纪本就该十倍以重责,这是我黑松军的军规,没有人够例外”
“你少在这得了便宜还卖乖啊你”不等他说完这番慷慨激昂的话,慕晚晴气得柳眉倒竖,一跺脚,又牵动背上的伤,“哎呦”一声喊了出来,疼得直冒冷汗,“怎么着,还得我求你不打是不是告诉你,我不是你的兵,你黑松军的军规别跟我提,你爱打不打,姑娘我回房睡觉去了,你们少在这吆吆喝喝地吵我,不然”
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有威慑力的威胁,她干脆不说,转身回房。
关上房门那一霎那,她的眼泪立刻就流了出来疼的。,刚才就不该一时心软饶了那混蛋
深夜,夜色如歌。
夜幕中挂着一弯新月,淡如轻雾的月色洒落,投下淡淡的影子,交错遮映,将万物笼罩在一种朦朦胧胧的意境中,如美梦,正堪沉醉。这般如诗如画的景致,莫言歌却全没心思欣赏,在中庭来回踱步,他的眼前一直浮现出一双眼眸,清灵似水,就那样一直看着他,看得他脚步越来越急促,浮躁而焦虑,
“王爷”
莫言歌立刻顿住脚步,急忙迎上去,问道:“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老奴送药过去的时候,王妃正喊痛喊得呼天抢地”莫安想笑,眼眸中却不期然闪过一抹心疼。
简单的一句话,莫言歌却几乎能勾勒出那副画面,然而,没有以往的厌恶和淡漠,想着那双清澈而生动的眼眸,想着白天那道轻盈而又灵动的身影,心中浮起的竟是一股淡淡的心疼和歉疚。为什么对那个蛮横而又任性的安以晴,他以前从来没有这种情绪的是因为他冤枉了她,打了她吗
“王爷既然担心,为什么不自己去看看呢”
“她不会想看见我的”莫言歌摇摇头,嘴角勾起一抹苦涩,胸腔中微微一阵闷痛。
“那可不一定”莫安微微一笑,“王爷您也知道,王妃一样不喜欢老奴,可是,刚刚奴才送药过去,王妃却一头扑进老奴怀里,痛哭失声,一边说着管家伯伯,我就知道你是好人,一边又连声喊痛,还大骂王爷是混蛋,王爷不要误会,跟以前不一样,王妃那种神态,那种语调,绝不是真的厌恶,反而像是赌气的小女孩”
“是吗”莫言歌微微一怔,心中浮起一股难言的情绪,“她还说什么”
“她说她不该一时心饶了那二十军棍。”莫安叹了口气,看了眼莫言歌,道,“她不知道,王爷究竟还是自罚二十军棍,老奴也遵照王爷的意思,没告诉王妃。王爷的伤要不要紧”
“本就没什么可说的,我是本就该罚,她却是被我冤屈的”经过那么多的生死劫难,这二十军棍对莫言歌来说并不算什么,但安以晴却是娇娇弱弱的女儿身,而且,他一向知道,他的亲兵下手绝不容情的,“她伤得很重”
“伤是不轻,可是,老奴看来,王妃她有活力得很呢”
莫言歌顿时沉默了下来,明明心中关切,却不知道该问些什么,忽然轻叹了口气:“莫安,前些日子,她是不是出府了”他几乎已经可以确定,那天在醉仙楼的人是她,怪不得莫安怎么也找不到人呢
“是”莫安不能隐瞒,只能照实回答。
莫言歌神色顿时阴暗下来“那”
“王爷放心,老奴已经打听过了,王妃那天只是逛街,并没有去别的地方”想起这些日子王妃古灵精怪的表现,莫安不自觉地道,“王爷,王妃真的跟以前不一样了。她还叮嘱老奴,要找瓶消肿的药膏给絮儿,因为徐福曾经打了絮儿一巴掌”
“是啊,是不一样了。”
以前的安以晴不会倾囊相助一个素不相识的老汉,以前的安以晴也不会那般维护自己的丫鬟,以前的安以晴也不会在他要打她时那般倔强,她会哭,会闹,会喊着岳父岳母让他内疚,会指着他的鼻子说他忘恩负义,粗鲁野蛮,以前的安以晴更不会放弃羞辱他的机会,独自走开......
她真的跟以前不一样了,不一样得让他茫然而又心浮气躁。
“王爷,”莫安偷眼看着莫言歌的神情,心中暗自揣度,壮着胆子道,“王妃失忆,又性情大改,王爷不妨试着与她修好,也许能成就一段美满姻缘也说不定。倘若能够就此终结府上的吵闹是非,家和万事兴,那岂不正是王爷所期望的吗”
“家和万事兴吗”莫言歌喃喃自语着,整个人都陷在一股难言的情绪中,无法自拔。
次日,一看见楚筝,莫言歌第一句话就是:“太子,你想要的那个女孩没办法送给你了,她......有主了”
008章 侍寝
莫言歌果然依诺撤去了香园的守卫,可惜慕晚晴重伤在身,哪也溜达不成,只能在心底狠狠地咒骂某人。就这样养将了半个多月,才慢慢好起来。总管莫安差不多天天来看她,伤药补药一堆一堆地送,比她的亲爹还好当然,就算慕晚晴的亲爹想对她好,有没有这个经济实力还是一说。
总之,他是把慕晚晴感动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直嚷着要认他为义父。
这半个多月里,天气也越来越热,慕晚晴把一些衣服改造成短袖短裙,正想穿上,被絮儿发现了,小丫头拼死以谏,慕晚晴只得作罢。这天,似乎想要下雨,天气尤其闷热,直到晚上都还让人喘不过气来,慕晚晴把门窗全打开,放下纱帐,犹自觉得难受,反正香园也没外人,干脆脱得只剩肚兜亵裤,沉沉睡去。
不一会儿就起了风,随即下起了瓢泼大雨,褪去白天的炎热焦躁,凉爽宜人。
慕晚晴刚刚入眠,朦胧中忽然觉得有人欺近,心中一个激灵,顿时醒了过来,黑暗中只觉床上似乎有一道黑影,呼吸间喷出的热气直袭颈边,已然压在她身上。
有色狼
慕晚晴大惊失色,不及细想,当即使出防身术,右腿一弯,膝盖朝着那人腹部顶去。
那黑影似乎被袭中要害,闷哼一声,随即撤身,黑暗中看不清楚,一脚踏空,“咕咚”一声掉下了床。慕晚晴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来,双手护在身前,摆出一个格斗准备的姿势,喝道:“哪来的色狼,敢擅闯王府”
“安以晴,你搞什么”低沉得近乎压抑的声音传来,带着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这声音,似乎有些熟悉,好像是“嚓”的一声轻响,火苗跃起,有人点亮了蜡烛,微黄的烛火跳跃着,慢慢照亮了房内,烛火旁立着一道高大魁梧的身影,浑身都带着些怒气,不用看脸也知道是谁了。
“莫言歌”慕晚晴一怔,放下心来,“你在我房间干嘛”
莫言歌没穿外衣,雪白的中衣领口松松散散地开着,露出一抹同样古铜色的胸膛,头发随意束着,有几缕松松散散地飘落,透出几分洒脱不羁,只是黑着个脸,闷不做声。
“还有,你干嘛一声不响偷偷摸摸地进来害我还以为是色狼呢”
莫言歌皱眉:“我明明让莫安告诉你,今晚让你侍寝,难道他没有跟你说吗”
“侍......侍寝”好似青天一个霹雳,慕晚晴顿时舌头打结,脑海一片空白。总管伯伯什么时候说这茬事了等等,今天管家伯伯临走前好像是有说过一些话,大意就是说,莫言歌对于先前误解她的事情十分抱歉,有意跟她和解,冰释前嫌云云,还不住跟她使眼色,可是,哪里有提到侍寝的事
敢情跟人道歉让人侍寝
要找这样说,名扬千古的“将相和”的两主角还真是j情扬天下了
慕晚晴气急败坏地一拍床板:“莫言歌你这个混蛋,亏我还以为你是好人,饶了你二十军棍,敢情你就是一只大色狼”
又是这个词莫言歌忍不住问道:“那个色狼是个什么狼”
慕晚晴一滞,想笑,却又想起自己的处境,满腹怒火腾腾升起,没好气地道:“就是登徒子,采花贼”
登徒子,采花贼莫言歌脸顿时更黑了,简直恨死了。这几日,他反复思量,终于决定跟安以晴重修旧好,所以今晚才到她房内,谁知道迎接他的竟是夺“命”一袭,那一顶力道好大,至今他的某个地方还隐隐作痛。
“安以晴,你居然说我是登徒子,采花贼你究竟知不知道我是什么人”
“不就是五军都督,忠勇亲王吗身份再高也不能掩饰你内心的龌龊”
龌龌龊“安以晴,那你是什么身份”
“我是什么身份不重”慕晚晴猛然想起一事,顿时汗如雨下。这会儿,她是什么身份好像还真的挺重要忠勇亲王王妃,莫言歌明媒正娶,名正言顺的妻子
可是......
即便如此,慕晚晴就是不甘心,心理上也接受不了。她清清白白二十六年,没交过男朋友,除了礼仪的必要外,连异性的手都没拉过,现在忽然变成别人的妻子,被要求履行夫妻间的义务,这搁谁谁能接受啊
,还侍寝,多活灵活现的俩字啊,就透着那么股骄奢滛逸,无恶不作的味道。
啊呸,你个万恶的封建统治阶级
“你终于想起来了,我的王妃,我这叫登徒子,采花贼嗯”
“那个......”慕晚晴急倒是急了,却没生出什么智来,半天了也只能嘟囔道,“那我还没准备好呢”
第一次看见安以晴哑口无言的样子,莫言歌难得的有了一种优胜的感觉,再看着安以晴抓耳挠腮,眼珠子不住乱转,嘴里似乎还在嘟囔着什么,活像一只小猴子,竟是从未见过的可爱,莫言歌不自觉地怒气全消,悠悠然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边道:你要准备什么待会儿要动的人可是我“
居然跟她讲荤话这下轮到慕晚晴脸黑了,却又发作不得,憋着气,解释道:““我这不是失忆了吗当然需要一个过程来接受你站在我的位置想一想,要是今天换了你,你受得了吗”
莫言歌看在眼里,嘴角微扬,耸耸肩道:“有什么受不了的我刚记事就知道你是我妻子了”
慕晚晴大惊失色:“原来你从小就暗恋我”
“......”莫言歌青筋暴跳,有点头疼地按着太阳岤,压抑着道,“你忘了吗我们两个是指腹为婚”
“废话,我当然忘了”原来是指腹为婚啊,慕晚晴松了口气,随即翻翻白眼,“这性质能一样吗你那是知道自己订了婚,不至于打光棍要是你刚记事,就有女人跟你说,我是你老婆,我们要上上床,我就不信你还接受得了”
说到那两个字,她白嫩的脸上浮起片片红霞,灯光下望去,当真是美人如玉。
莫言歌身经百战,却从未遇过这等温柔旖旎之景,顿时心中一荡,想一想却也在理,道:“那你说怎么办”
见他语意松动,慕晚晴大喜,连忙道:“不如你先跟我说说你跟安......你跟我之间的事情,让我有个了解嘛絮儿刚进府没多久,什么都不知道,这种事我又不能去问管家伯伯,闹心很久了”
莫言歌神色一黯,有些犹疑地道:“你真的想知道”
“真的真的,比珍珠还真”
“好吧”莫言歌叹了口气,正待说话,眼光一瞥,看见慕晚晴的模样,顿时心浮气躁,实在忍不住了,说道,“那个,安以晴,你能不能先把衣服穿好,我看着也闹心很久了”
009章 笨蛋莫言歌
昨天那章纠结了半天,今天想想还是觉得不满意,主要是,那贤明的二老怎么会教出来安以晴那样不贤德的女儿呢太不严谨了所以,重新写了这一章,请亲们多多见谅。
另外,请不要忘记为某梦的严谨鼓掌,谢谢
我是严谨的分割线
慕晚晴低头看自己的穿着,肚兜,亵裤相当于短裤,自认为完全ok如果只看正面的话不过,看着某人强自忍耐的模样,她还是很识趣地披上了外衣,主要是觉得,在这个时候跟他犟,那是对自己完全的不负责任。
她可不想引火烧身
夏雨随风入夜,更添凉爽,烛火闪烁跳跃,忽明忽暗,慕晚晴随便披了件外衣,下床来,搬凳子坐在他身边,以手托腮,睁大眼看着他,清澈如水的眼眸在烛火下泛着迷蒙蒙的光芒,好似波光潋滟的水面。
这样的场景,在莫言歌的眼中,既清晰又模糊,既真实去又有着几分虚幻朦胧。
“你想听什么”
慕晚晴想了想,问道:“我们是怎么成亲的”
“我们两家原本是同村,五岁那年,我爹上山打柴,我娘去给他送饭,谁知道遇上了毒蛇,两人一起过世。岳父是村里的乡绅,见我可怜,就收养了我,教我读书,就连我的名字,也是岳父取的。我想他的本意大概是希望我能承他衣钵,学习诗词歌赋,所以给我取名言歌,只可惜,我怎么都学不来那些高深学问,最后只能从军。”
慕晚晴眼珠一转,问道:“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我生性蠢笨。”
“错”慕晚晴笑道,“那是因为你姓莫啊莫言歌,莫言歌,不就是不要说诗词歌赋吗如果当初,我爹给你取名莫言武,你现在大概就是一个才华横溢的诗人了”
“哪有这样说的”莫言歌忍俊不禁。
“当然是这样说的,名字是人的表记嘛对了,”慕晚晴好奇地问道,“那你原来叫什么”
刚升起了的微笑不自觉地僵在嘴边,莫言歌犹豫了一下,神色黯沉下来,却还是答道:“......莫阿牛”
慕晚晴顿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这个名字还真是”
据说,赞美一个人的名字的形容词有四种:气质、特别、好听、亲切如果她他的名字是在小说中出现的那种,就要说很有气质;如果说很刁钻,很奇怪,就要说很特别,如果实在是普普通通,乏善可陈,就要说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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