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小沐实话实说。
南门瑾以为曾小沐说的话带有讽刺,沉默了一阵,忽然用右手捏住曾小沐的下巴,将她的头抬起来。
曾小沐的目光接触到南门瑾阴冷的眼神,心跳莫名的加快。南门瑾与她对望了一会,轻笑了一声,放开手,说道:“王妃从明天起就可以随意在王府走动了,不过不要忘记,想出府,还是得和本王说一声。”
曾小沐用手摸摸下巴,红着脸迷茫地看着南门瑾。
“三日后是皇上设宴,本王还得和王妃一起去赴宴呢王妃得好好准备准备”说完,南门瑾拂袖而去。
南门瑾走到院门口,又撇了曾小沐一眼,漠然的离开。他虽然不露声色,但心中却知,刚才抬起院中人儿的下巴,清楚的看见她脖子上一点鲜红的胎记,并非造假,此人正是自己的王妃。不过他越来越搞不懂她了。
南门瑾走后,院中的丫鬟凑近曾小沐表情快乐地说道:“恭喜王妃贺喜王妃”
“恭喜什么贺喜什么”曾小沐不解。
“王爷带王妃去皇宫赴宴呀这是王妃您嫁进王府第一次呢”丫鬟解释。
“哦去皇宫好玩吗能拿到纪念品吗”曾小沐呆傻地问道。
“恩这奴婢不知”
去皇宫的路上
一个月的软禁时间,伺候曾小沐的丫鬟换了三十人,几乎用遍了王府的丫鬟。因为今天晚上曾小沐随着南门瑾去皇宫赴宴,没等中饭没吃,便看见菊妹和灿儿风风火火地走进芳菲院。
“咦今天厨房罢工吗”曾小沐已经把碗筷放好,却没看见丫鬟把午饭端过来。
“王妃,晚上王爷带您去皇宫赴宴,我们要给您打扮,现在再不打扮就来不及了。”菊妹急切地说道。
“这才中午啊用不着吧”曾小沐咬着筷子,“我现在好饿”
“王妃,您吃些糕点先垫垫,晚上到皇宫再吃吧”灿儿说着就要把曾小沐往梳妆台那里拽。
“不是吧用得着这么隆重吗还有,哎,哎,等等,我不吃中饭不要紧,我的四只小狗崽子怎么办它们都在长身体的时候,可不能饿着”曾小沐已经端坐在梳妆台前,一手端着糕点盘,一手捏着一块往嘴里送。
“王妃,您放心,它们几个饿不着,我已经让阿斗喂它们了。”菊妹笑着说。
灿儿和菊妹在曾小沐的头上、脸上、身上捣鼓了两个时辰,大功告成之时,已经是申时了。曾小沐被打扮的花枝招展,她身穿镶金蝴蝶纹大红裙式外衣,脖子上挂了一串乌黑发亮的黑珍珠项链和一串璀璨耀眼的白珍珠项链,手臂上打着配套的大红蚕丝带,头两边对称插了两只金镶玉步摇,为固定盘高的发髻又卡了若干白玉钗和镶嵌宝石的金簪。总之是光彩夺目,绚丽至极。抢劫犯不去劫她,真的是白忙活了。
曾小沐凑到铜镜跟前,细细的瞧了自己一眼,“你们确定这是去赴宴的,而不是去唱戏的”
“王妃说的是哪里话不打扮这么漂亮怎么能去皇宫呢千万不能被别人比下去。”菊妹又说。
曾小沐本来是想去掉几件饰品的,但菊妹和灿儿坚决不让她动身上的饰品,曾小沐也出于尊重两个丫鬟的品味的原因,于是作罢。曾小沐是完完全全一副古代贵妇的打扮,虽然叮叮当当的,但确实非常的好看。
“王妃,王爷已经在门口等您了。”李管家在芳菲院门口喊道。
“就来,就来。”曾小沐拎起裙摆,踏出门去。
“王妃,王爷让您快点。”李管家走在一边,他看着曾小沐乌龟般的速度,心想,看王妃平时走路,就像被人讨债似的,今天怎么慢成这样
曾小沐小心翼翼的往前走,一来是不想听到自己身上叮叮作响的声音,而来是因为怕走快了,身上的金叉玉簪掉下来,被人给白白捡了。
好不容易走到王府门口,曾小沐看见一辆豪华的马车,才轻轻舒了一口气。坐在马车上,就不用担心啦大驼:不用担心什么头上的金叉被人捡了还是怕叮叮咚咚的声音
南门瑾见曾小沐磨磨蹭蹭地走过来,轻哼了一声,心里想,好大的架子便转过脸上了马车。
“灿儿,王爷不骑马吗”曾小沐悄声问。
“回王妃,只有娶妻的时候,才骑马。一般情况下,夫妻都是同坐一辆马车的。”灿儿解释。
灿儿侧过身准备扶曾小沐上马车,曾小沐摆摆手,示意自己一个人能上去,“噌”的一下,她钻进了马车,只不过动作太大,头上的饰品稀里哗啦的直响。
曾小沐坐在南门瑾对面,她发现虽然马车走的很稳当,但身上还是叮叮当当的想,总感觉自己是一只栓了铃铛的小狗。
南门瑾打量了她一番,凉凉地说道:“这才有王妃的样子。”
曾小沐瞟了他一眼,心里怦怦直跳,一时没找到话题,只好掀开帘子,往大街上看。
“这么想去街上”南门瑾鄙视的问道。
“恩,还好。”曾小沐仍旧往街上看。
南门瑾有一种被人漠视的感觉,他提高声量问道:“本王不知王妃竟然深藏不露,身怀绝世武功,不知王妃能否告诉本王是从哪里学来的”
曾小沐放下帘子,疑惑地问道:“什么绝世武功”
“哦王妃是在装傻吗”南门瑾冷笑着说,“每天早上你不都在练习吗”
“你说的是太极拳”曾小沐问。
“太极拳。”南门瑾默默念诵。
“你每天都派人监视我”曾小沐忽然反应过来。
“不是怕王妃擅自出府么本王绝不会让同样的事发生第二次。”南门瑾盯着曾小沐说道。
曾小沐咽了一下口水,沉默不语。
“王妃还没告诉本王,你是从哪学的”南门瑾又问。
曾小沐不理他,闭目养神。南门瑾的脸色立刻阴雾下来,从来没有人以这样的态度对待他。他寒声说道:“王妃不知道回答吗还有没有规矩”
曾小沐也破天荒的生气,她慢慢睁开双眼,倔强地看着南门瑾:“我凭什么告诉你“
“凭什么”南门瑾觉得好笑,“你是本王的王妃。”
“那么我是不是问你任何问题,你也可以全部如实回答”曾小沐问道。
南门瑾一愣,脱口而出:“为什么”
“因为你是我的王爷啊”曾小沐无辜地说道。
南门瑾哪里想到曾小沐如此刁钻,他只说了一句:“没想到王妃的嘴是这么厉害。”一路上再无言语。
曾小沐却有点遗憾,这么一个活生生的大帅哥摆在眼前,没说两句话又闹翻了,她真后悔为什么自己一时冲动,刚才随便编一个谎话不久蒙过去了唉曾小沐后来是想再找点话题的,但看着南门瑾铁青的脸,只好噤声。
状元宴
到了皇宫才知道今天的宴会是为了考中的进士们举行的。状元、榜眼和探花将出现在今晚的宴会上。
进入恢弘的宫殿时,曾小沐忍不住好奇,不顾灿儿千方百计的阻拦,左顾右盼,引得殿中其他人连连转头。南门瑾不理睬她,先一步做到座位上去了。大殿里都是官位极高的官员以及他们的家眷。曾小沐撇撇嘴,这里除了南门瑾,她一个人也不认识,只好往南门瑾的方向走去。
她正走着,忽然眼前一亮那人不正是当日在客栈看到的雷箫吗他果真金榜题名,不知是得了第几名曾小沐快步走上前,拉住正欲离开的雷箫。
雷箫见被一个陌生的贵妇拉扯,吓了一跳,赶忙抽开身,恭敬的鞠躬:“这位夫人不知在下有什么可以帮的上忙的”
此时坐在位子上的南门瑾眼睛里都要喷火了,堂堂王妃,在大庭广众之下和别的男人拉拉扯扯,这还把王爷的面子往哪里放南门瑾“嚯”的一下站起来,往曾小沐的方向走过来。
曾小沐浑然不知,正和雷箫聊得起劲。
“雷箫,你不认识我了”曾小沐笑眯眯地问。
“请恕在下眼拙,夫人在哪里见过我么”雷箫鉴于在大殿之上,并没有细看曾小沐。
“我先问你你中了榜眼还是探花,或是状元”
“蒙皇上恩德,被钦点为状元。”雷箫掩不住得意。
“是么果然是中了状元啊你当时答应请我吃喜糖的啊”曾小沐说着就伸出手去。
雷箫猛然抬头,看着曾小沐:“夫人原来就是当日在客栈的那位曾姑娘。曾姑娘不是说来皇城投靠亲戚的吗”
“我那日出府游玩,当然不能暴露身份啦。”曾小沐咧着嘴笑。她聊的开心,却不知殿里很多人都看着他们窃窃私语。
“怪不得没有曾家村这个地方,我听人说向北离京城100里的地方是三王爷的军营。”雷箫喃喃自语。
“想不到雷状元竟然认识本王的王妃。”南门瑾走过来,占有性的搂住曾小沐的腰。
曾小沐似被电击一般,麻木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雷箫也是一惊,本以为曾小沐是某个官员的家眷,没想到竟然是岚朝赫赫有名的三王爷的王妃。
雷箫神情黯淡,他恭敬地对南门瑾说道:“一面之缘,万万没想到曾姑娘是三王妃,失礼了。”
南门瑾点点头,搂着曾小沐回到座位上。
曾小沐有些别扭,拨开南门瑾搭在她腰上的手。
“王妃认识不少人么连刚被钦点的状元都认得”南门瑾嘲讽地说道。
“我哪里知道他是状元当时他还没参加考试呢”曾小沐不服气。
“你还把不把我放在眼里”南门瑾低声吼道。
“你不把我放在眼里,我为什么要把你放在眼里”曾小沐争辩。
南门瑾瞪了她一眼,转头和其他大臣说话,其实他心里吼道,回去再收拾你
宴会正式开始的时候,大殿里坐满了人,皇帝高高再上,曾小沐立刻想到西游记里的灵山,如来佛祖高坐在上位,其他菩萨、罗汉分坐在两边。想到此,曾小沐哧哧一笑。南门瑾扫她一眼,曾小沐觉得自己像被机关枪扫射一般,立刻拿起一只香蕉塞进嘴里。
她觉得有必要和南门瑾搞好关系,于是问道:“南门瑾,皇上叫什么名字南门什么”
“皇上的名讳是你能叫的么”南门瑾低声喝道。
“我只是问问。”曾小沐委屈地说道。
“还有,你也不能直呼本王的名讳。”南门瑾补充。
“我就叫你的名字,怎么样”曾小沐不服气,转而她又说,“你也可以直呼我的名字。”
南门瑾暂且不去管她,让她闹好了,他打算回府后好好治治这个目无章法的王妃。
宴会无非是唱歌跳舞,歌功颂德。曾小沐见上了美味的食物,其他都不顾了,凑上前狼吞虎咽。
南门瑾皱皱眉头,仍然保持自己优雅的吃相。他心里纳闷,虽然曾湘沐原来刁蛮狠毒,但规矩礼仪上还是非常遵守的,怎么现在她性子变了,习惯上却粗糙起来
曾小沐中午饿了肚子,当然是打算补回来,她吃的尽心,哪里管别人怎么想。她吃到一半,伸头往南门瑾前面看去,前面那一桌的男子一身赤红的长袍,头戴金光闪闪的黄金宝石。
曾小沐再一看南门瑾,他头上也有一个。
“我们旁边一桌的是谁啊”曾小沐凑到南门瑾耳朵底下问并用手指指南门瑾旁边。
南门瑾像看怪物一样看了曾小沐一眼,“那是本王的二哥,岚朝瑭王爷。”
“瑭王爷”曾小沐又转过脸看,正巧南门瑭也转过头,他温和的朝曾小沐笑笑。曾小沐心里暗想,果然又是帅哥一个啊
“那你为什么叫三王爷呢应该是叫瑾王爷啊”曾小沐又问。
“岚朝百姓就是这样叫的,你要是不满,就去找他们”南门瑾一直盯着大殿中央的舞女,没有直视曾小沐。
曾小沐见他这么不待见她,气鼓鼓的继续大吃大喝。
吃饭的时候,曾小沐总觉得有人在注视她,她抬起头扫视了一下,发现视线来自正对面一个六旬老头
那老头见曾小沐接收到他的视线,于是猛眨眼睛,在曾小沐看来就是不停的抛媚眼。曾小沐转头看南门瑾,见他无动于衷,便拉扯他的袖子。
“又什么事”南门瑾不耐地问。
“你看”曾小沐指指对面。
南门瑾看了一眼,更加不耐地说道:“你爹朝你眨眼睛,喊我做什么”
我爹曾小沐立刻傻了,终于与曾湘沐的宰相老爹见面了
爹爹打人
宴会进行了很长时间,就在曾小沐吃的腰圆肚大的时候,大殿中央的舞女逐个退下,大殿上顿时安静下来。曾小沐捂着嘴打了个嗝,虽然轻,但还是被身旁的南门瑾听到了,他皱皱眉,然后直接把曾小沐当空气。
曾小沐盘坐在地上,吃饱喝足之后,觉得这样坐着相当难受,她把盘起的腿展开,用手使劲的敲了敲,怕动作太大被人看见,她又无奈的把腿盘起来,可是胃部的食物咯得慌,她只好两手撑地,稍稍后仰。大驼: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
南门瑾把她的一举一动完全的看在眼里,心里后悔,怎么就把她带来了呢若是玉姬或月姬,比她不知要好多少倍
今天的宴会进入正题,雷箫等三人跪在大殿中央听封。高坐在上的南门瑄说道:“状元雷箫听旨,任雷箫为南河郡长,年后上任”
曾小沐虽然看不清南门瑄的长相,但听他磁性的声音,便觉得此人长得不差。小沐暗自点头,果然是兄弟三人,都是人间极品
南门瑾回过头寒着脸看向曾小沐,小沐冲他傻傻一笑,继而问道:“南门瑾,再问你一个问题,最后一个问题,南河在哪里”
“”南门瑾本不想说,但看着曾小沐期望的眼神,只好告诉她,“我们皇朝就在南河郡里,南河方圆千里,是我岚朝最大的一个郡。”他真怀疑他的王妃是不是在岚朝长大的。
“哦”曾小沐点头,“虽然皇城也包括在南河郡里,但并不受其郡长管辖,是不是”
南门瑾扭过脸直接无视,曾小沐想想,好像自己多问了一个问题。
小沐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忽然听到皇上向这边说道:“三王爷南门瑾听旨。”
南门瑾走到大殿中央,跪下接旨。
“因北方外族侵扰,命年后去边关赴任。”
南门瑾似乎没有预料到皇上会如此吩咐,他愣了一下,但立即领命。
曾小沐一听南门瑾要去边关,不由得失落,但转念一想,南门瑾不在,自由的时间大大增多了,不由得高兴起来。
散会的时候,已经是戌时。外面寒风瑟瑟,曾小沐裹了裹衣服,直奔马车。
“沐儿沐儿”
曾小沐以为是哪个人在皇宫里见到木耳,兴奋的大叫,没有理睬,继续往前走。还是南门瑾拉住她,说道:“宰相大人让你过去。”
“啊”曾小沐愣了一下,看着不远处华服锦衣的所谓的爹,小沐直接闪到南门瑾身后。
“你躲什么”南门瑾奇怪地问。
“我没躲”曾小沐狡辩。
“没躲,你怎么还不过去”
“你你陪我过去。”曾小沐见无处可逃,扯着南门瑾就往宰相曾权彰那里去。
“拉拉扯扯,成何体统”曾宰相见了曾小沐就大声吼道。
曾小沐哆嗦了一下,果然是当宰相的人,嗓门都比一般人大
“见过王爷,王妃。”曾权彰变脸一般又遵照礼仪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大礼。
这人是双重人格吗曾小沐仍旧躲在南门瑾身后。
“王爷,老臣想和小女叙叙旧。”曾权彰向南门瑾投出殷切的眼神。
南门瑾点点头,扯下曾小沐的手,径直走到马车前。
“南门瑾,等等我,不要先跑了”曾小沐挥着手对正走远的南门瑾喊道。南门瑾顿了顿,又满头黑线的往前走。
“沐儿,你怎么直呼王爷名讳”曾权彰吹胡子瞪眼。
“那我喊他什么”
“当然喊王爷”曾权彰又软下性子说,“被别人看到,会说我曾家没有教养。”
“你是宰相,谁敢说”小沐说的倒是实话。
“唉,沐儿,现在朝廷不如以前,现在乱的很,是谁的天下都难说,你呀,改改性子,别总是横冲直撞,爹听说你在王府过的并不如意。”曾权彰替女儿不平。
“还好吧”曾小沐说道,“三天前才被放出来。”
“放出来”宰相老爹吃惊的问。
“从芳菲院里,我被南门瑾软禁了。”
“为何”曾权彰也有些生气。
“因为他说我擅自离府。”
“果真如此”
“也差不多,我晚上出去的,第二天晚上回来的。就是想上街逛逛。”曾小沐无辜地说。
这下曾权彰也不为女儿打抱不平了,他瞪着眼睛,怒气冲冲地吼道:“夜出未归你竟然敢夜出未归我要是王爷,就罚你在牢里蹲上一个月,你还有女孩的样子吗”
“怎么没有”曾小沐的倔脾气也上来了,“我哪也没去,就在客栈老老实实的待了一夜,不是什么事也没发生么”
“你想要发生什么事”曾权彰气得发抖,“我怎么养了你这样的女儿,本想你嫁进王府会收敛些,现在却变本加厉。”曾权彰边说边往四周看,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我怎么了我一没偷,二没抢,三没上赌场。”曾小沐叉着腰大叫,“怎么就不像女孩子了,你说说,我哪点不像”曾小沐耍起脾气比原来的曾湘沐不逊色。
“你你反了你”宰相老爹拾起地上的树枝就要往曾小沐身上抽。
小沐见要体罚,吓得跳起来,赶忙往南门瑾那里跑,边跑还边喊:“宰相大人打人啦救命啦”
南门瑾看着好笑,感情王妃原来就是在这样的家庭中长大的。
曾权彰毕竟老骨头一大把了,跑了一小段再也跑不动,他停下来呼哧呼哧的喘气。曾小沐见他不追了,笑着向他招招手,大声说道:“爹,我回府了,再见啦”
曾权彰这回可算丢大面子了,他向下人摆摆手,钻进轿子不出来。
南门瑾淡淡地说了一声:“回府了。”就上了马车。
巫术害人1
已经是深冬,府里上上下下都忙着过年。自打曾小沐随南门瑾从皇宫回来,王府里对曾小沐的评价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府里老老少少都认为王妃不仅性子变得和善,而且获得王爷的荣宠,所以对待她更多的是恭敬,少了那么一份恐惧。就算是原来被整的缺胳膊断腿的下人也敢往芳菲院里来一趟,忙帮打打水,扫扫地的。
南门瑾也没想到带着曾小沐去了一趟皇宫,引来的竟是这样的舆论,虽然与事实不完全相符,但并没有澄清,只是随他去了。
所谓一家欢喜一家愁,虽然曾小沐没有多么的欢喜。王府里另外两外算得上女主人的人就显得不是那么高兴了。月姬在玉姬房里待了一个时辰都没出来。只听她不停抱怨:“不就是和王爷去了趟皇宫吗有什么了不起”
“看来曾湘沐正王妃的位子越坐越稳啊”像狐狸的玉姬优雅地端着茶杯说道。
“哼要不是因为她是宰相的女儿,怎么可能会有今天的位子玉姐姐,你看她哪里长得好看”
“哎,不知道王爷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晚上就要好好问问王爷,曾湘沐到底有什么好”月姬忿忿地说道。
“若是王爷真被那狐狸精迷了去,我们的日子就不好过了。妹妹,记得上次你把她的象牙梳子弄坏了,不知道她记不记仇。”玉姬淡淡的说。
月姬咬了咬下嘴唇,狠狠地说道:“我不会让她得逞的。”
玉姬低头抿茶,让人忽视了她上扬的嘴角。
曾小沐哪里知道将有人会算计她,这时候,她正玩的不亦乐乎。和府里的丫鬟玩的近,小丫头们都找她踢毽子,跳长绳。就连霍宝,也隔三差五的往她身边凑。
“你是谁”曾小沐第一次见霍宝时这样问道。
“在下霍宝,是王爷的侍卫。”霍宝笑嘻嘻的自我介绍。
“哦,你是南门瑾的下属啊”曾小沐由丫鬟陪着,正走在长廊上。
“是。”霍宝制造了一个偶然相遇,见了小沐就像牛皮糖一般粘了上去。
“有什么事吗”
“在下听闻王妃的太极神功冠绝天下,此番打扰,是想学习一二。”霍宝想,凭王妃现在的性子,一定是不会吝啬的。
“你也知道太极拳谁告诉你的”
“回王妃,是王爷告诉卑职的。”
“那南门瑾又是怎么知道的”小沐又问。
“在下不知。”霍宝心想,是我告诉王爷的,怎么能和你说实话
“没有问题啊,你什么时候想学,就到芳菲院来吧”
“谢王妃。”霍宝又说,“不过在下不宜进入芳菲院,还请王妃重新挑个地方。”
“你觉得哪里适合”曾小沐怎么都觉得霍宝是个机灵滑头的人。
“藏春园。”
“藏春园就在逸云馆的后面,不会影响到南门瑾”曾小沐已经熟悉了王府的情况。
“王爷吩咐的,如果王妃要教在下练武,地点就选在藏春园。”
“怪不得,原来南门瑾知道。”曾小沐刚才还纳闷怎么这个霍宝敢破坏古代男女之大防的规矩。
“行,就今天下午吧。徒弟,你是不是该喊我一声师傅”
霍宝想了好一会,才不情愿的吐出师傅二字。小沐笑嘻嘻地点点头:“以后你见到我不要叫王妃了,该喊师傅,听到没”
“是。”霍宝心里想,虽然我很想学你的武功,但我不想让一个女人做师傅啊以后怎么面对我的兄弟啊霍宝苦着脸站在原地。
曾小沐到藏春园的时候,霍宝已经在那里等她了。小沐四周看了看,没见到南门瑾的身影,满意的走向霍宝,小沐倒不是不愿看见南门瑾,只是看见他,就会觉得特别的拘谨,放不开手脚。
“我把动作分解开,你仔细看哦。”小沐说道。
霍宝点头答应,不过心里焦急,这套功夫虽没有掌握精髓,但表面的架子却做的够足。
从预备式,到第一节金刚捣碓,再到第二节懒扎衣,曾小沐发现霍宝做的非常到位,她不禁感叹霍宝果然是习武的好苗子。接着做六封四闭、单鞭,再到第七十八节上步七星,曾小沐越来越觉得不对劲,虽说霍宝本就是习武之人,模仿能力、领悟能力强,但哪有第一遍就做的比师傅都好的。话虽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但是霍宝动作中偶然出现的错误却不是一般初学者所能犯得。这就像作试卷,题目未看而先知道了答案,照着答案做题,但为避免被老师怀疑,便随便犯几个错误,结果这些错误都不是正常的错误,老师能够一眼辨认导致泄露了知晓答案的秘密。
“霍宝,你早就偷看过,是不是”曾小沐叉着腰问道。
“王妃说的是哪里话,在下未曾看过,今天是第一次见,只是王爷夸奖王妃太极练得好,便让在下来学习。”霍宝也是撒谎不眨眼的人。
“叫我师傅我才不相信。说,你是不是偷偷看过。”打死曾小沐,她都不会相信南门瑾夸奖过她。
“师傅,在下确实看过一两次。”霍宝承认。
“一两次我不相信,就算你是再好的武术奇才,也不可能学一两次就把这套太极拳练习成这个水平。还有,你是在哪里偷看的”曾小沐有一种被偷窥的感觉。
“王妃”霍宝见曾小沐瞪着他,改口说道,“师傅,你听我说”
曾小沐也不听他解释,掉头就走。
“王爷”霍宝像盼来救星一般。
南门瑾本是在书房里的,曾小沐的大嗓门实在扰乱他的思绪,他又后悔让她到藏春园来叫霍宝练武。听到曾小沐的质疑,南门瑾从另一个门绕到霍宝身后,探听状况。
“什么王爷,你就是叫我大爷,我也不教你了。”曾小沐并未看见南门瑾。
“咳咳”南门瑾心中默念冷静二字,心想,千万不能被曾小沐激怒了。
见曾小沐还在往前走,南门瑾又咳了两声。曾小沐转头一看,南门瑾冷着脸站在那里。
“回来”南门瑾说道,“前一阵子是本王吩咐霍宝去的芳菲院,为你的安全着想。”
什么安全明明是监视曾小沐走回来,没有说话。
“你就看在霍宝一片诚心的份上,教教他吧”南门瑾软着性子说。
“哼”小沐轻哼一声,“教他也行,我有条件。”
南门瑾眉毛一挑,敢跟本王谈条件胆子不小
“我教霍宝太极拳,你让我和厨房的张婶去置办年货。”
南门瑾心里思量,她无非是想出去玩,大不了多派些侍卫跟着。不过一想到她出门万一又勾搭上什么不三不四的男人,心里就恼火。
曾小沐见南门瑾板着脸不语,心里没谱。
“本王允了。”南门瑾想了想说道。他这四个字在小沐听起来恐怕算是世上最好听的话了。
“霍宝,我也不跟你计较了,重新开始吧”曾小沐笑着对霍宝说。
正说着话,忽然一个丫鬟急急忙忙的跑过来,气喘吁吁的对南门瑾说道:“王爷,王爷,不好了,月夫人月夫人晕倒了”
“怎么回事”南门瑾说着便走出去。
曾小沐也想凑凑热闹,抬脚就跟上去,谁知南门瑾猛然转头,对小沐说道:“我过去看看,你不要过去。”
小沐努努嘴,停下脚步。
“师傅,我们继续练习吧”霍宝笑嘻嘻地说。
玉姬坐在床沿边上,拉着月姬的手哭哭啼啼。下人们像无头苍蝇一般乱撞。南门瑾进屋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番场景。
“怎么回事”南门瑾皱着眉头说道。
“王爷,王爷”玉姬见南门瑾,站起身靠过去,“妹妹不知是怎么了,去看望王妃前还好好的,结果进了芳菲院就晕倒了。”
“看大夫了吗”
“看了,朱大夫说查不出原因。您看把我们急的”
“怎么会查不出原因”南门瑾喝道。
“王爷”玉姬颤了颤身子,小声说道,“妾身是怀疑妹妹怕是中了邪,正打算请道士施施法呢”
“胡说”南门瑾不悦,“你是说王妃的院子里有妖气”
“妾身不是这个意思。朱大夫说可能是因为妹妹不适应芳菲院的风水,所以妾身以为芳菲院里或许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玉姬小声说道。
南门瑾不语,走到床前探查月姬的情况。
南门瑾用手试了试月姬的额头,正巧,月姬悠悠转醒,她虚弱地想做起来:“王爷,您来了,妾身不碍事的。”
“都成这样了,怎么不碍事,赶紧躺好。”南门瑾坐在床边,“好好的,怎么就晕倒了呢”
月姬一听南门瑾这样问,眼泪便像珠子一般掉落下来:“妾身不知怎么回事,一开始还好好的,但进了芳菲院就晕倒了。”
“月姬想和本王说芳菲院里有不干净的东西”南门瑾皱着眉头。
“妾身不知。”月姬低着头又说道:“只是妾身在晕倒前好像看见蛇一样的东西,但没有看真切。”
“你在芳菲院里看到的”南门瑾问。
月姬点点头,虚弱的咳了几声。
“王爷,您看要不要找道士来施施法。对王妃来说也没什么坏处,若是有不干净的东西,就把它除了,若是没有,也好给王妃的院子增添点仙气。听说皇城南边的道观里有个长眉道士,道行高深。”玉姬站在一边说道。
南门瑾思索良久,点头答应:“就按你说的办,叫李管家来,让他明天把长眉道士请来。”
“王爷,您今晚到淑祥斋来么”玉姬问道。
南门瑾点点头,他安慰了月姬几句,并吩咐下人照看好她,便离开了。
月姬和玉姬见南门瑾离开,相视一笑。
南门瑾回到藏春园的时候,已经晚霞满天了,他看到曾小沐仍在教霍宝练习太极拳,小沐被夕阳的余晖映衬的红丹丹的,周身像披上了霞光。加上小沐神奇的太极动作,整个人如若世外仙人一般。南门瑾一时失了神,傻傻的看着。
“王爷”霍宝一眼便瞧见南门瑾。
南门瑾回过神,他走过去,对曾小沐说道:“你今晚不要回芳菲院了,就在吉玉阁睡吧”
曾小沐大吃一惊:“我睡你房间”
霍宝在一旁也长大了嘴巴,就像听到了什么爆炸性新闻似的。不过不参照南门瑾的下文,这确实算三王府的爆炸性新闻。
只听南门瑾又说:“我今晚去淑祥斋。”
曾小沐小小的失落了一番,失去了一个与大帅哥单独相处的绝佳机会。转而又问:“我为什么不能回芳菲院”
“月姬说你的院子里有不干净的东西,为了你的安全,明天打算请道士来施法。”南门瑾如实相告。
曾小沐一愣,转而反应过来,原来是封建迷信。这可是她头回碰到,她哈哈一笑,说道:“不知那道士能变个什么妖怪”
南门瑾奇怪道:“道士怎么能变妖怪”
“你信吗”曾小沐笑着问道,“不过我可不信。”
南门瑾一脸疑惑地看着曾小沐。
“我今天晚上就睡你的房间啦,是不是任我使用”曾小沐转头又对霍宝说道,“今天就练到这里,去吃晚饭了,走啦”
南门瑾纳闷曾小沐怎么听了这个消息这么兴奋。只见她带着丫鬟大摇大摆的走出藏春园。
南门瑾和霍宝对看一眼,都表示不解。霍宝耸耸肩,他明白王妃像完全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曾小沐觉得道士到她的院子里驱邪这个消息是她听到过的最好笑的笑话,想想就笑,搞得旁边的丫鬟以为她疯掉了。小沐难得的在饭厅吃了晚饭,不过还是她一个人,仅仅是换了一个地方而已。南门瑾去淑祥斋吃晚膳,自然不和小沐一起用餐。
南门瑾的屋子离他书房不远,曾小沐走进去,发现屋里墨香四溢、雅致万分,并不像一个尚武的将军居所的风格。窗前的书角上放了一沓书,无非是些兵法计谋,贤者著作。吸引小沐的是桌上一张写诗的宣纸:“蝉鸣空桑林,八月萧关道。出塞复入塞,处处黄芦草。从来幽并客,皆向沙场老。莫学游侠儿,矜夸紫骝好。”小沐凭借自己的文学功底,大致理解其中的含义,不禁对南门瑾的好感增加了那么一份。从这首诗可以看出南门瑾并非是只会舞刀弄枪的莽撞之人,他了解战争的残酷,劝诫人们莫要夸耀武力。曾小沐一时兴起,拿起毛笔在宣纸上歪歪扭扭的写下王维的名句“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曾小沐想让南门瑾知道,三王府的王妃并不是一无是处大驼:虽然此句诗是抄袭的。此句与南门瑾诗中“从来幽并客,皆向沙场老”有异曲同工之妙。大驼:南门瑾的诗借用王昌龄的“塞下曲其一”。
一觉睡到天大亮,曾小沐没打算去晨练,她简单梳洗一番,便直奔芳菲院。到院门的时候,看见四五个侍卫门神一般严加把守。曾小沐想进去,但侍卫们横竖不让。曾小沐想想,便在门口等着。
不一会,看见南门瑾带着一大群人走过来,其中有一个长眉毛的老头,拿着拂尘,神神叨叨的样子,虽然他在别人的眼中如神仙一般。跟在长眉道士一旁的还有一个七八岁的小道童。
跟着南门瑾的还有霍宝、玉姬、月姬、李管家、若干下人和侍卫。
“月姑娘,你昨天不是晕倒了吗今天还来”曾小沐不知原委,还带有一些关心地问。
“多谢王妃记挂,今天好多了,就是想来看看昨天到底是什么害了我。”月姬心肠恶毒,她今天不光是来看热闹的,更重要的是,要彻底动摇曾小沐在王府正王妃的地位。
曾小沐嘿嘿一笑,说道:“那你今天可要看清楚了。”
月姬和玉姬都听到曾小沐的话,不禁一愣,王妃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院子里真有什么
众人走进院子,便看见院中摆放了一张大桌,桌上放着铃铛、令牌、桃木剑等等,桌子右边的炉子上正烧着铁棒,左边的凳子上放着一盆水。只听长眉道士大声说道:“此院妖气深重可见那妖怪法力高深。且看贫道斩草除根”说着便挥舞着手中的拂尘,闭着眼睛念念有词。
南门瑾在一旁观看,没有一丝表情,只是偶尔的看看曾小沐,稍稍露出担忧的神情。
曾小沐没主意到旁人的神色,她正全身心的观看老道士表演,如看戏一般,边看还边笑,笑的周围人心里直发慌。
“此院住的是何人”老道士猛然睁开眼睛问道。
“本王的王妃。”南门瑾答道。
“就是我”曾小沐往前跨一步,兴奋地说。
院子里的人都无法理解王妃为何如此兴奋,长眉道士微微一愣,然后说道:“王妃,恕贫道无礼,还请王妃配合贫道抓住妖怪。”
“怎么配合”小沐眉开眼笑。
“请王妃拨动此圆盘,让贫道测测吉凶。”
曾小沐顺着他的意思,随便一转,只见圆盘的指针晃晃悠悠指向吉位。
长眉老道看都没看,便大声说道:“针占吉位,鬼可捉,妖可降。”
他又拿出一面破铜镜,装模作样的四处照照,又说:“此院里有一只千年蛇妖,此时正附身与王妃身上,若是不除,怕是王妃活不过三日。还请王妃喝下神水才可得救。”长眉老道此话一出,引得院子里的人惊呼连连,南门瑾也不由得皱起眉头。
“长眉道士,你确定有蛇妖附在王妃身上要知道王妃的命不是你能担得起的”南门瑾不悦地说道。
“你怎么知道是蛇妖”曾小沐又问。
长眉老道自信地一笑,拿出一张黄纸说道:“我现在就让蛇妖现行”
曾小沐抿嘴一笑,早猜中他的手段。只见那长眉老道将黄纸捏在手中,叽叽咕咕地说了一大通,用拂尘抚了抚,便用香头点着黄纸上一处,众人眼睛睁得如牛眼一般,清清楚楚地看见一条蛇的影子显现出来。一群人马蚤动起来,不断交头接耳,显得万分惊恐,南门瑾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他抿着薄唇,全神贯注的看着长眉老道。
“这是我道家的驱魔水”道士端着一杯水走过来。
不管这驱魔水是白开水还是加了材料的毒水,曾小沐肯定是不会喝的,她接过,扫视了一圈,哈哈一笑,将杯子丢掉。众人大惑不解,玉姬和月姬看的汗毛倒竖,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小沐瞪着眼睛看着老道士,忽然一下摔倒在地。
这一场景出现的突然,众人纷纷围过去,看个究竟。
“王妃,王妃”玉姬试着喊了两声。
“怎么回事”南门瑾担忧地拍拍小沐的脸。
这几下巴掌打的小沐的脸生疼,小沐紧闭着双眼,在心中骂道,你这个混蛋南门瑾,再拍,我的脸就要肿了。
“王爷,您看,蛇妖已经现行了,正因为如此,王妃才晕倒的。”
“果然是蛇妖附身啊”月姬在一旁喊道。
南门瑾皱着眉头,正在思考应对的办法,曾小沐突然一下又坐起来,如僵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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