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皇请你狠一点作者:月亮蛋挞完结
、第一章 穿越成女皇
天光如水,淡淡地泼洒在明黄色的纱帐上,六根乌黑亮泽的床柱,六条栩栩如生的青龙盘旋其上,金黄色的锦被铺展在床,被面上绣着一只形象生动的凤凰。
床上的少年睁开双眼,瞳眸呈纯净的琥珀色,脸上的神态舒适而随意,耳边传来温热甜腻的气息,少年偏过头,当他看清面对他弓着身体,小猫一样乖巧沉睡的少女时,呼吸为之一凛,秀美绝伦的面庞刹那间变得惨白如灰,屈辱,愤怒,痛恨的情绪在胸中激荡,最后这些强烈的情绪化成浓浓的杀意。
少年疲惫地阖上双眼,此刻,他看起来虚弱不堪,他深深吸一口气,胸膛在锦被下一起一伏,他似乎是在说服自己,接受现实,然后下定决心一般,再次睁开眼睛时,瞳眸里深沉得仿佛一汪寒潭。
少年猛地坐起身形,锦被上那只凤凰似乎展翅而飞,撩开帐子,赤足下地,匀称紧致的身体融入静谧的晨光里,显得圣洁而不容亵渎。他脚步虚浮无力,缓缓走到挂衣服的屏风后,从里衣,到内袍,一件一件套在身上,最后,少年的目光,落在绣着凤凰图案的杏黄色大氅上,动作不由一僵,皓白的牙齿用力咬住柔软的嘴唇,瘦削的下巴上流下一道殷红的血迹。
木屐与地面轻轻碰撞,发出有节奏的清脆声响,杏黄色的身影越走越远。
帐子里的少女依然在睡梦里,周身浸润在不知名的醇厚香气里,呼吸间,说不出的舒爽,宋清瞳舒服地揉了揉睡眼,咕哝一句,翻了个身。
“哎呦”
这一翻身不打紧,宋清瞳只觉得腰酸背痛,骨头都散了,睁开眼睛,床栏上莲开并蒂的漆雕首先映入眼帘,再看下去,她发现这张床很大,大到可以在上面翻跟头,而不用担心掉下来。身上盖的被子也很特别,缎面的质地和绣工,精致细腻得让人爱不释手。透过薄薄的纱帐,依稀可以看见,半空中悬垂下的一道道绸带。
这是什么地方五星级宾馆她记得,她去参加一个重要的会议,什么时候到这里的宋清瞳的疑惑越来越深,睡意褪去,先不管这些,起床再说。
她忍着浑身不适,一只臂肘支起身体,一只手掀开被子,非常随意的目光不期然落在光裸的身体上,捏着被子的手顿时僵在半空中,浑身血液“轰”地涌上头顶。保持这个姿势足足十秒钟,思维完全停滞,脑海里只剩下一个点缀着淡淡红痕的婀娜身体,还有缠绕在膝盖上的乌发
锦被缓缓放下,纤细的手指,颤抖地挑起鬓边一绺长发,柔亮的黑发顺着指缝瀑布般,一点一点流泻,宋清瞳的心也随之变冷,这具身体绝对绝对不是自己的她身材高挑,头发才到肩膀,而且是染过的
手下意识抚上脸庞,好陌生的触感,好像在摸别人的脸,内心恐慌到极点,难道她还没有睡醒,她是不是该倒头接着睡,直到梦醒
“奴婢拜见皇上,请皇上更衣。”
纱帐外响起少女细弱的语声,宋清瞳抬起头,隐隐见一排人跪伏在纱帐外。
帐子被挑起来,两名身穿浅绿衣裙的少女将纱幔挂在金钩上,四名穿着同样衣裙的少女,低眉垂首跪在床前,手中托盘举过头顶,上面放着洗漱用具、衣帽,配饰。
宋清瞳觉得眼前的场景很不真实,她想狠狠掐自己一把,看看到底是不是在做梦。事实上,她已经这么做了,手探到被子里,照着大腿内侧用力一掐,“哎呦”宋清瞳疼得一呲牙,险些叫出声来,她终于确定一件事--这不是做梦
陌生的身体,陌生的环境,宋清瞳浑身充满无力感,如果这不是梦,那么只有一个解释,可她很不甘心啊这些年的努力和谋划,眼看要收到回报,很快她就要提主管了,没想到一觉醒来,所有心血都付诸东流
“请皇上更衣。”
耳畔响起胆怯颤抖的声音,宋清瞳回过神,她们称呼自己“皇上”低头看一眼呈在面前的素白衣衫,默默消化刚刚收到的信息,皇上她真的不是在做梦拿起衣衫,穿在身上,很配合地洗漱净面,又在宫女的服侍下穿上龙袍。
她们的动作很纯熟,仿佛演练了上百遍。宋清瞳的目光不由自主落在宫女身上,没想到宫女们被她一看,小手全都抖动起来,其中一个胆小的吓得小嘴一瘪,差点哭出来,宋清瞳很郁闷,她们很怕她
很快穿戴齐整,宫女将铜镜呈在宋清瞳面前,明镜里出现一张美丽而陌生的瓜子脸,年纪不过十六七岁,因为身穿龙袍头戴冕旒的关系,略显稚嫩的脸庞多了三分不可侵犯的威严气势,尽管她已经做好心理准备,还是被惊到了,这就是现在的她
宋清瞳突然后知后觉地想到,做皇帝的不都是男人吗中国历史上是有一位女皇帝,那也是一把年纪才熬到登基的,这么年轻当皇帝,难不成她穿到女尊了
不过话说回来,不管男皇女皇,她对皇帝没啥好感,那是剥削阶级的最高代言人,生活糜烂的典型代表。而且,在她的印象里,皇帝属于高危职业,基本上,英年早逝居多,真正活到寿终正寝的少之又少。
一名宫女手端着托盘走进寝殿,在宋清瞳面前福身施礼:
“请皇上用点心。”
宋清瞳看过去,只见托盘里盛着四碟精美的糕点,光看色泽就知道非常好吃,可她现在的心仿佛是在坐过山车,已经被刺激得没有吃东西的了,于是,摆了摆手。
宫女壮着胆子小声说:“皇上,早朝的时间已经到了,丞相遣人催过三次了,现在用早膳恐怕来不及。”
宫女的声音越来越低,女皇对丞相的话言听计从,但愿不要责罚她。
早朝早朝宋清瞳的大脑经过短暂的休克后,轰地炸开锅,她穿戴得整整齐齐是要上早朝为什么没有人告诉她
宫女见宋清瞳直盯着自己看,吓得魂飞魄散,浑身瘫软,整个人跌坐在地上,宋清瞳嘴角抽了抽,眼下这情形,该瘫倒的是她吧
宫女和太监已经在殿外恭候着了,宋清瞳命人扶那名宫女退下去,心情越来越忐忑,她是该装晕还是该装死上早朝这分明是赶鸭子上架她刚来,还是新人一枚,是不是该给她一个缓冲的过程至少让她熟悉一下人文环境,话说这里她还一个人都不认识呢。
一名太监小跑着进来传话:“丞相说,皇上若是还不上朝,他就亲自来请。”
又是丞相宋清瞳在心里咒骂一句,这位丞相到底是哪路尊神宫女和太监提到他时那副敬畏的表情,仿佛他才是说一不二的帝王,她这皇帝不会是个傀儡吧
只得随太监走出寝殿,坐上了龙辇,前面有一队侍卫开道,然后是两排打着宫扇和冠盖的宫女,龙辇后跟着女史和太监。
不怕不怕,就当去开会了,宋清瞳这样想着,心跳却越来越快,唉,要是能一直这样走下去该多好。
“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短短一段路程,震耳欲聋的叩拜声此起彼伏,看来这里每一个人都认识她。
、第二章 意外之外
上早朝的地方离寝宫很近,是一座肃穆的殿宇,没有想象中的金碧辉煌,大殿里色调偏暗,处处体现出雄浑深厚的历史底蕴,唯一的亮点是数级台阶之上,雕刻着祥龙云海图案的金黄色龙椅。
大臣们早已恭候多时,宋清瞳强作镇定,走进大殿,登上玉阶,正襟危坐在龙椅之上。在太监的高唱声中,文武百官开始行三拜九叩大礼,场面庄严震撼人心,第一次被人这样膜拜,宋清瞳有些坐不住了,而且,位列朝班的大臣怎么都是男的,不是女尊
太监伫立在玉阶上,尖细着嗓子唱道:“有本早奏,无本退朝”
话音刚落,一名大臣手执笏板走出朝班,绷着脸禀道:“启禀皇上,近些天连日暴雨,黄河水陡涨决堤,淹没农田民房无数,河南巡抚奏折称,受灾地区多达十七州县,包括新安,郑州十余万百姓流离失所。”
啧啧,果然是出大事了,底下的大臣已经开始小声议论,事到临头,宋清瞳反而不那么恐慌,是不是该她发言了宋清瞳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音,她该说什么
朝班最前面,走出一位蓄着长须的老臣,虽然上了年纪但是风仪极佳,端立于殿中央,道:“皇上,洪水不见退去,目前受灾地区还在不断增加,臣以为皇上要尽快派钦差前往灾区,组织当地民众抗击水灾。同时免除受灾地区的赋税,发放钱粮,将无家可归的百姓安置在临近州县或是临时救济所。臣恳请皇上亲自赈灾,一来可以体验民情,二来可以在百姓心中树立皇上勤政爱民的形象。”
亲自赈灾宋清瞳额头黑线密布,她的确非常同情受灾的群众,可是她才到贵宝地,人生地不熟,这就要出苦差了
余光见一道绛紫色身影走出朝班,宋清瞳心头莫名一震,此人三十来岁,生得宽面长身,虎目剑眉,即使不言不语,那不怒自威的气势也撼动人心,男子阔步走到大殿中央,朝御座略微躬身,然后站直身,浑厚悦耳的声音道:
“太傅所言很有道理,只是皇上刚刚亲政,朝堂上许多政务还须学习,所以此时不宜御驾亲临,微臣以为,为了防止某些官员借机中饱私囊,皇上只需派一名得力干将,自始至终严密监督,确保赈灾物资发放到受灾百姓手中。”
东方瑞闻言,眉毛立起来,“丞相此言差矣,正因为皇上刚刚亲政,才更需要得到天下人的认可,这次水灾正好是建立威信的良机。”
楚天墨的眼睛微微眯起,颇具深意的口吻道:“老太傅,凡事总有循序渐进的过程,皇上年纪还小,经不起路途劳顿。”
东方瑞手捋胡须,并不松口:“老臣理解丞相的护犊之情,丞相和先帝感情深厚,先帝临终时将皇上托付给丞相,皇上甚至还要称呼丞相一声”相父“,可是,陛下今年已经十六,先帝在这个年纪都能御驾征南了。”
原来他就是丞相,还是她的相父,还这么年轻宋清瞳的小心肝被狠狠震撼了一把,对丞相的印象发生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他很照顾她嘛。
“若不是先帝当年御驾亲征,又怎么会身负重伤,十余年来沉疴病榻,身后只留下皇上一个子嗣”楚天墨反唇相讥。
“听楚相的口气,似乎是在指责先帝”东方瑞道,胡须随着他激烈的话语一抖一抖的。
看这阵势,两个人不争出个子午卯酉绝不会罢休,扫视一眼垂首而立的朝臣,皆面无表情处在麻木状态,平时这两个人争论起来是不是也这样旁若无人
宋清瞳揉了揉太阳岤,吵吧吵吧,最好吵到散朝,这样想着,紧绷的神经松弛起来,不禁打了个哈欠,突然感觉一道锐利的目光投在她身上,宋清瞳心头一惊,只觉得脊梁骨冒凉风,展目看去,楚天墨正注视着自己。
东方瑞面沉如水,问:“不知皇上如何抉择”
宋清瞳闻言又是一惊,轮到她发言了大殿上鸦雀无声,久经职场,当众发个言不算什么事儿,但是,说出的话既要符合女皇身份,又要让底下的人觉得有道理,可就不那么容易了。宋清瞳很想知道,这种场合她的前任是怎么说话的,大臣们已经开始窃窃私语,宋清瞳只好发言:
“呃,太傅所言很有道理”
御座下传来微弱的嗤笑声,宋清瞳对自己拾人牙慧的行为也很抱歉,她在拖延时间,她在组织语言,她可不可以不发言
“我”不对,皇帝都是自称“朕”的,手心里全是汗,别紧张,深吸气,宋清瞳安慰自己,就当在作会议总结。
“咳,朕想了一下,若是朕亲自前往,难免兴师动众,地方官员唯恐接待不周,必定大摆排场,而这钱自然出在百姓身上,这样一来,不但对解决灾情无益,还会累百姓雪上加霜。况且朕年纪太轻,对赈灾事宜一窍不通,唯恐指挥不当耽误了救灾。所以请太傅推荐一名真正合适的人选,不知太傅意下如何”
一口气讲完,连宋清瞳自己都很佩服自己,可是等了又等,不见东方瑞回话,朝堂上静到极点,宋清瞳脸上的微笑维持不住了,他们怎么是一副白日撞鬼的表情若不是事先照过镜子,她都怀疑这张脸给毁了。
其实说句公道话,大臣们的反应再正常不过,要是宋清瞳知道她的前任有多么不着调,估计眼珠子都得掉到地上。
楚天墨神情未变,注视着宋清瞳若有所思。
就在这时,侍卫上殿通传:“启禀皇上,广陵君在殿外求见。”
话音刚落,寂静的朝堂开水般沸腾起来,大臣们以最快的速度从方才的雷击中清醒,交头接耳热议,道道目光都偷偷瞄向御座上。
宋清瞳的脑仁儿疼起来,现在是什么状况广陵君又是谁
“宣”
不多时,一抹飘逸的身形出现在殿门口,淡而又淡,似乎即将融化在艳阳里,杏黄色的身影向大殿深处走去,一步一步,轻若烟尘,一直来到玉阶之下。
宋清瞳出神看着眼前的绝美少年,年纪不过十六七岁,肌肤滑嫩得如同羊脂白玉,头发乌黑极富光泽,鼻子高挺秀雅,眉眼如画,他只是随意地站在那里,高雅旷达得仿佛湛蓝天空里的一片白云。
楚天墨眸波微动,一夜之间他瘦了许多,他做好抉择了聪明如他,又怎会不明白,强强联手才是王道,北秦若是有失,他上官世家也无法独善其身。
上官潋月干净利落地一撩衣摆,屈膝跪在地上,略带暗哑的嗓音说:
“草民上官潋月拜见皇上”
宋清瞳的心莫名一沉,少年这一跪,如同跪在她的胸口上,沉重得让她喘不过气。本想让他平身回话,突然觉得殿上气场明显不对。
众臣将宋清瞳脱线的表情,自动解读为被突如其来的惊喜冲昏了头,楚天墨勾了勾唇,“皇上,请宣旨吧”
宣旨宣什么旨宋清瞳如坠云雾,眼见大臣们眼巴巴等着自己,宋清瞳额上冷汗直冒,宣什么旨啊哪位好心大叔告诉她一下呀。
玉阶上的太监躬着身子问:“皇上,要奴才宣读旨意吗”
宋清瞳如同捞到救命稻草,双眼放光,大声说:“宣旨”同时吐出一口气。
“奉天承运皇帝召曰:上官世家家主上官潋月,聪敏恭顺,忠孝节义深合朕心,特封为皇后,赐住景仁宫,三日后大婚”
皇后大婚宋清瞳足足怔了半晌,最后,还是在大臣们震耳欲聋的恭贺声中,双眼恢复焦距。
上官潋月已经接下圣旨,却并未起身,琥珀色的杏核眼看向自己,目光深邃,意态成熟练达,一点不像十几岁的少年,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这少年不喜欢自己,那为什么还要嫁给她不对,男人应该用娶这个字眼。
收回呈命已经迟了,宋清瞳唇角抽搐,谁能告诉她这是怎么回事
、第三章 皇后不简单
“陛下,”
上官潋月低垂着眼睑说,声音不大,却足以令沸腾的朝堂安静下来,“臣听闻黄河决堤,两岸百姓流离失所卖儿卖女,臣寝食难安,臣不才,愿代陛下去受灾州县赈灾,希望陛下恩准。”
此言一出,朝堂上又是一阵马蚤乱,宋清瞳颇感意外,看他生得细皮嫩肉的,没吃过什么苦吧,即使没有任何接触,就凭他说的这番话,她都要高看他一眼,可他能行吗
宋清瞳看一眼东方瑞,又看一眼楚天墨,问:“太傅和相父觉得呢”
东方瑞手捻胡须,看着上官潋月面带赞赏,点了点头。
楚天墨看着上官潋月,斟酌着启唇:“以上官家主的能力,此去定能马到成功,臣没有意见,不过,毕竟关系皇上大婚,所以须得加一个期限,以一个月为期,皇上可同意”
宋清瞳颌首:“就按相父说的办”
上官潋月眼波微动,原本他没抱什么希望,没想到,她竟这样同意了同样感到意外的还有满朝大臣,这根本不像女皇平日的作风
在一片唏嘘声中,上官潋月又道:“大灾之后必有疫情,请陛下派一名有经验的御医随臣一同前往。”
宋清瞳不禁点头,目光中多了几分激赏,看他年纪不大,但是言谈举止颇显老成,心念一动,问:“广陵君可有合适人选”
上官潋月垂帘道:“陛下,三年前洛水泛滥,何太医曾处理过疫情,臣冷眼看,此人医术精湛,更难得的是为人稳重,臣以为可以堪当此任。”
“准”原来他早有准备。
“臣请陛下赐臣尚方宝剑一柄,另派精兵一千,随臣一同前往赈灾。”
宋清瞳微怔,不知他什么意思。
上官潋月道:“陛下,此次黄河决堤固然是天灾,然而今年黄河地区雨量只比往年多了三成,朝廷每年都拨银两修葺河堤,河堤本应该可以抵抗些许时日,如今竟然不堪一击,臣怀疑地方官员贪墨银两,中饱私囊。”
宋清瞳不住点头,他连这些都想到了看一眼负责拟旨的官员,“就按广陵君说的拟旨。”
散朝时已经下午,回到寝宫,宋清瞳基本上饿得快昏过去了,长长的漆雕桌子上摆满了各式菜肴,光是看上去就觉得眼花缭乱。
四名宫女正在布菜,宋清瞳坐在雕漆木椅上,现在她能吃下一头牛,几筷子下去,一碗饭见了底,宫女连忙添饭,宋清瞳暗翻白眼,她是人不是猫这碗也太小巧了,巴掌那么大,宫女盛的饭又少得可怜,根本不够吃,只好多吃点菜了。
这样想着,不觉叹息出声,正巧一个宫女正在舀汤,闻声手一抖,汤水泼溅出来,宋清瞳抬头看她一眼,十七八岁年纪,生得浓眉大眼,不正是那名给她更衣时,差点没哭出来的胆小宫女吗
宋清瞳眼珠一转,她看人一向比较准,这宫女生得一副忠厚相,胆子小是因为没见过世面,当然也是被这身体的前任吓的。对其他几名宫女摆了摆手,“你们几个先退下,你,留下来”素手指向舀汤的宫女。
那名宫女都吓傻了,眼睛里盛满恐惧,呆呆地立在那里忘记言语,其他三名宫女哀悼般的眼神瞧她一眼,默默退出大殿。
“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家里还有什么亲人”
宫女嘴唇颤抖,回答:“奴,奴婢叫玉儿。京城人,自幼父母双亡,被舅舅卖进宫里。”
原来是个可怜人,声音不由柔和许多,“玉儿,朕问你什么你就如实回答,答得好朕有赏。”
“是。”玉儿怯生生地回答。
“广陵君”
宋清瞳刚起一个头,哪知玉儿身体猛地一震,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哭泣着说:“皇上,奴婢对广陵君没有非分之想,呜呜”
宋清瞳被她吓了一跳,这是哪跟哪啊,玉儿小鸡叨米般使劲磕头,她不想死呀,听姐姐们说,就在昨天,一名宫女多看广陵君一眼,女皇当时没怎么样,可私底下命人挖了那女孩的双眼,好可怕呀
宋清瞳真有些恼了,她很想知道女皇帝以前都干了什么,她还没怎么样呢,一个个就吓得面如土灰。
“行了别磕了”
玉儿吓得跪伏在地上,一动不敢动。
宋清瞳压下火气,她这是怎么了就是再气也不该迁怒一名无辜的宫女,于是,放缓声音说:“玉儿,你知道什么就说什么,恕你无罪,你站起来回话。”
玉儿颤巍巍从地上爬起来。
“上官潋月为什么被称为广陵君把你知道的,他与朕之间的事都说出来。”
玉儿小心翼翼偷瞧一眼宋清瞳,见她面色和悦,稍稍安心,今天是她第一次在女皇身边当差,顶替那名被挖去眼珠的宫女,女皇是在考察她吗
“回,回皇上,上官家主素以琴艺著称于世,先帝曾听他弹奏广陵散,称赞他弹的曲子堪比嵇康,于是封为广陵君。一个月前,皇上出宫游玩,偶遇广陵君抚琴,便一直念念不忘。可是广陵君生性淡泊,无心于男女之事。”
玉儿暗暗抹一把额上的汗滴,一个月前女皇亲政大典,谁想到大典上找不到人影,丞相亲自将女皇抓回来,盛怒之下还处罚了一群奴才。
“说下去”原来他们认识没多久。
玉儿额头上的汗珠更密集了,女皇为什么问这些说还是不说将心一横,还是实话实话吧,“昨日恰逢广陵君在桃园宴请宾朋,皇上当众御赐美酒,广陵君只得饮下,到了晚上药力发作,皇上命人将广陵君请到寝宫,留广陵君睡了一晚。”
玉儿的声音越来越小,女皇的脸色好差呀,早知道不说了,她也是听别的宫女说的,现在宫里都传遍了,千万不要杀她啊
宋清瞳眼角抽搐,眼皮直跳,一早醒来,她就觉得身体异样,果然是做过运动了弄了半天是女皇帝热脸贴人家冷屁股还对人家下药
上官潋月受到那样的奇耻大辱,还能心平气和地站在侮辱他的人面前,而她居然没看出一丝破绽,这样的人物她还真不敢小看这么说他主动揽下旁人躲都躲不及的差事,就是为了拖延婚期
这时宫女进来禀告:“皇上,丞相在清和宫等候,请皇上沐浴更衣。”
这是什么情况“朕知道了,退下。”宫女退到殿外。
宋清瞳扭回头看一眼玉儿,微微一笑,“玉儿,朕身边正好缺一个信得过的丫头,朕喜欢嘴巴严的。”
玉儿很是机灵,连忙起誓:“奴婢绝不乱说话,此生奴婢生是皇上的人,死是皇上的鬼。”
宋清瞳点了点头,沐浴更衣后,乘上龙辇,龙辇在一处偏僻的殿宇前停落,宫女太监立在原处未动,宋清瞳心中好奇,推开朱漆门,走上大殿。
大殿阔朗通透,瑞兽香炉冒着袅袅烟气,高大挺拔的身影不期然落在瞳眸里,宋清瞳的心脏莫名地狂跳不止。
楚天墨背对门,负手立在殿心,此时,他已经换下朝服,身穿深蓝色便装。
“挖去一个人的双眼和杀了她有什么分别皇上倒不如直接杀了那名宫女”
宋清瞳终于明白,宫女们为什么看见她就跟看见鬼一样,原来女皇帝已经暴虐到令人发指的地步。
楚天墨转过身,眼中露出一抹杀意,沉声道:“所以,那名宫女微臣已经替皇上处置了。”
宋清瞳闻言,雷击般一动不会动,处置的意思就是咔嚓了吧好恐怖女皇帝这样残忍,原来都是他教的
楚天墨顿了顿,又说:“皇上,随臣来。”
绕过帷幕,见宋清瞳没有跟上,扭头问:“皇上”不知为什么,他觉得今天的皇上不同往日。人,明明还是那个人,但是感觉却很陌生。
宋清瞳从雷击中缓过神,连忙跟上去,发现帷幕后面居然有一道暗门,迈步走进暗门,门在身后自动阖上,心头一惊,转过身打量这间密室,室内光线昏暗,只有一扇小窗透气,布置得非常简单,简单到只有一张床榻。
宋清瞳看到这里,脑袋嗡嗡作响,他想干什么
、第四章 武功废了
楚天墨在床前站定,瞟一眼宋清瞳:“皇上,上床吧。”
宋清瞳闻言,脚一软,险些没瘫倒在地,她就说嘛,他们的关系肯定不简单,没想到却是这样不堪偏头瞄向暗室的门,貌似阖得很严实,想喊人都不成了。
“请皇上快些,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楚天墨催促道。
怎么办和一个陌生男人上床这男人还是这身体的相父,又在这样龌龊的环境下,她接受不了。跟他翻脸那更不行,现在情况不明,她不宜生事。
“相父,我,我头很疼,而且浑身不舒服,改天吧。”
“头很疼”楚天墨闻言面色微变,双眼圆瞪,一瞬不瞬注视着宋清瞳,看得宋清瞳的头皮一阵发麻,他的目光太有威慑力了,神经衰弱一点儿的都得吓跪地上。
宋清瞳故作镇静地立在原地,眼睛迎向那道极具穿透力的目光,眼见对面的人一步一步走到面前,楚天墨抬手将宋清瞳的右臂端起举至胸前,动作利落地捋起她的袖子,露出一截皓腕,搭上中指和食指,宋清瞳下巴都快掉地上了,他会把脉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楚天墨的眉头越皱越深,宋清瞳动用全部意志支撑才没有倒下去,他为什么那副表情他看出她在编假话恐惧在心底里一点一点放大,汗水已经打湿里衣。
突然,楚天墨快速打量一眼宋清瞳,出手如电,点下宋清瞳前胸几处大岤,抱起她跃上床榻,宋清瞳大惊失色,浑身血液一刹那间凝固,他想干什么想来硬的
楚天墨盘膝坐在她身后,凝聚内力,剑指先是点在她的后颈上,然后逐步向下滑至腰,最后,抬掌照着宋清瞳的后心一拍,力道控制得恰到好处,宋清瞳“哇”地吐出一口血,只觉得周身轻快不少。
楚天墨收回手,从床上下来,搀扶宋清瞳下床。宋清瞳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虚惊一场放下心才发觉,身下这张床清凉透骨,竟不是普通的床。
楚天墨看一眼床上暗红色的血迹,脸色阴沉,“皇上,你中毒了”
“啊”宋清瞳大惊,中毒严不严重啊心立刻提到嗓子眼。
“不过,毒已经解了。”
噢,心脏归位,睨一眼楚天墨,他就不能一口气说完整如果不是他面容沉重,声音低哑,她真以为他在故意戏耍自己。
“但是,皇上的武功恐怕是废了”更加暗哑的声音。
武功废了宋清瞳的心剧烈起伏,女皇帝居然会武功太令人震惊了可惜,怎么还废了
“花容”
一股黑色旋风“刷”地飞到面前,宋清瞳吓得险些叫出来,身侧一名黑衣男子向楚天墨抱拳施礼,她这个方向正好看到男子的左脸,一道狰狞的刀疤,从鼻梁一直贯穿到左侧脖颈,宋清瞳下意识捂住几乎停跳的胸口,再这样下去,她非得吓出心脏病不可
楚天墨低声问:“近几日,皇上的饮食起居可有异常”
花容答:“同往日一样,没有任何异常。”
“毒药除了可以下在饮食,被衾,熏香里,还有什么途径”
花容思索片刻,突然眼睛一亮,“属下在西域时,听说那里有一种奇毒名叫千金醉,就是在男女交合之时,没入女子体内,中了此毒绝无生还的机会,而且此毒十分霸道,投毒的人虽然事先服下解药,但也会轻度中毒,所以这种毒用的人很少。”
楚天墨浓眉皱起,眼睛似乎在看宋清瞳,可眼神漂浮找不到焦点,“本相也略有耳闻,可是皇上除了武功,身体不见异常。”
宋清瞳心虚地垂下眼睑,这身体的主人已经死了,他们知道以后会不会很难过但是,她不会让任何人知道,因为无论如何,她要活下去
花容道:“中了千金醉还能生还,属下没听说过,即使武功卓绝,最多也只能活七天,而且中毒者本人不会察觉,毒发时突然暴毙,这就是此毒最可怕的地方。”
楚天墨叹息一声,道:“凡事总有意外。”
又问,“皇上近些天招谁侍寝了”
花容不假思索回答:“皇上近七日分别招荣贵君,文贵君,法良人,宋长使还有昨晚的广陵君五人侍寝。其中荣贵君和法良人都是两晚,其余人一晚,侍寝过程没有异常。”
宋清瞳暗暗拭汗,不说女皇帝夜夜笙歌过得有多滋润,单说花容口中称“侍寝过程没有异常”就足够让她暴汗,难不成女皇帝这边享受xx服务,那边花容在一旁全程观摩
楚天墨眼中露出一抹狠厉,冷声道:“不会是宋昭夜又在耍花招有本相在,他以为他还能掀起什么风浪哼,严密监视”
“是”花容说完,身形转动,瞬间消失踪迹。
他去哪了宋清瞳惊异极了,但是她忍住没有四下张望,在楚天墨这尊大神面前,她一定要加一千倍小心。
楚天墨注视着她,神情难测,商量地口吻说:“皇上,请略等几日,待事情查清后,再招人侍寝。”
宋清瞳哭笑不得,她在他眼里就那么不知节制只得回答:“朕知道。”
“丹药还要继续服用。”
宋清瞳“嗯”了一声,什么丹药
两天后,宋清瞳正在御书房批阅奏折,手提毛笔,很熟稔地在奏折上圈圈点点,然后盖上玉玺,好在女皇帝的底儿打得好,宋清瞳专门找来她批过的折子,上面除了画圈盖章,竟然找不到一个字。
唯一郁闷的是起得太早,这对于喜欢捂被窝的人来说,确实是不小的折磨,所以宋清瞳只好早些睡,尽量弥补睡眠不足。
御书房门外传来吵闹叫嚷的声音,宋清瞳很好奇,谁敢在这里大呼小叫玉儿放下扇子,“皇上,奴婢出去看看。”
通过三天相处,玉儿觉得皇上没有传说中的可怕,对自己说话和颜悦色的,也没见她发过脾气,看来谣传真是信不得。
宋清瞳一笑,“朕坐着累了,一起出去看看吧。”她有意拉拢玉儿,一是因为她是新来的跟女皇帝没有过接触,二来通过观察她发现玉儿为人忠诚颇有心计,她身边必须有几个信得过的人。
没等宋清瞳和玉儿走出御书房,一名小太监慌慌张张跑进来,单膝跪在宋清瞳脚边,“禀皇上,法良人说云御侍以下犯上,还打了他,请皇上为他做主。”
宋清瞳心念一动,法良人不是花容提过的侍寝男人之一吗
“让他进来。”
太监下去,很快,随着一声声痛苦的呻吟,一名二十来岁的红衣男子手捂着胸口,由两名太监搀扶着走进御书房。
红衣男子体格纤弱,生得十分娇艳妩媚,一双水杏眼幽怨地瞟向站在地当间的明黄色身影,甩开太监,一头扑进宋清瞳怀里,抱住宋清瞳的腰,哀怨道:“皇上,您一定要为鸾儿做主,那个云瑾嫉妒奴生的比他好,仗着自己会两下子,对鸾儿大打出手。”
宋清瞳猝不及防被他抱住,本能想推开他,奈何这小子看似柔弱,到底是男人,力气比她大许多,宋清瞳大脑飞转,看样子他跟女皇平时就是这么腻歪的,太监宫女那副麻木的表情就能印证,她若是推开他,倒显得不好。
只好耐着性子听他说完,暗翻白眼,当她白痴呀这厮衣着整齐,头发梳理得一丝不乱,话音中气十足,哪像是被人修理过的,于是调侃道:“鸾儿这般强悍,哪个不长眼的敢欺负到你头上,别是鸾儿想朕了吧”
法良人被她一说,嘴巴瘪了瘪,那模样委屈得简直快哭出来,呜咽着道:“皇上不信奴你看这里,你看奴被他打的”说着,拉起宋清瞳的手去拉自己松垮的衣领。
宋清瞳被他彪悍无耻的举动彻底雷倒,这男人整个一伪娘,不得不说女皇帝的接受能力非同寻常。
、第五章 惩治恶男
没等宋清瞳的手沾上他的衣领,衣服自动滑落,露出象牙色的前胸,锁骨下方有一块乌青。
宋清瞳这回信了,不过,他身上只有这一块伤痕,为什么把上半身都裸露出来性感的锁骨,圆润的双肩,胸前两颗红樱娇艳欲滴,身形不胖不瘦,虽然不属于肌肉型男,身上也没有一块赘肉,他在勾引自己如果女皇帝还活着,估计会迫不及待和他共赴吧,可惜的是,女皇换内芯,程序全变了。
“伤成这样疼吗看御医了”宋清瞳暗暗勾起唇角,抚上那块乌青,关切地问。
又体贴地为他拢上衣裳,“鸾儿快穿好,仔细别凉着,呵呵,朕不信鸾儿还能信谁”顺便捏一把他胸前的红樱,引得法良人一阵娇笑。
“鸾儿想怎么罚那个没长眼的”含笑问。
法良人嘟起嘴巴,撒娇着说:“皇上,他敢目无礼法,奴觉得应该砍断他的双手,扔到乱坟岗里让他自生自灭。”
宋清瞳听得毛骨悚然,头顶乌鸦狂飞,砍断双手太残忍了吧这男人比女人还要蛇蝎心肠,她倒小看了他
干笑两声,“鸾儿说的不妥,砍断双手太便宜他,朕觉得,应该乱棍打死”
在场所有人都被女皇的话被震呆了,话说他们女皇的凶残指数又升级了。
法良人蹙了蹙眉,面露不忍,“皇上,奴和云御侍兄弟一场,这样死了,奴于心不忍。”
宋清瞳险些笑场,这么假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竟然流露三分真情,厚黑学被他发挥到极致。
演戏谁不会端起脸驳斥:“鸾儿此言差矣,你是朕的人,他敢对你动手,分明是不把朕放在眼里,朕处置他,既是为了给你出气,更是为了朕的颜面。”
看一眼太监道:“前面带路,朕要亲眼看着他死在乱棍之中。”
在法良人发愣的当口,宋清瞳已经抛下他,快步走出御书房。
“哎皇上等等奴”法良人扶着腰追出去。
锦绣宫
三名太监正拿鞭子抽打一名浑身是血的男子,男子双手反剪被捆在树干上。
一个太监阴阳怪气地说:“姓云的,杂家看你是活腻烦了闹事闹到我们主芓宫里,哼哼,一会儿看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另一个一把抓起他的头发,恶狠狠地说:“你眼睛瞪那么圆干什么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扎瞎你的眼睛”抽出簪子。
第三个连忙阻拦:“别的呀,等会儿圣意下来,怎么处置不还咱们说了算。”
“怕什么反正已经是个死人了。”
这时,宋清瞳率队赶到了,三名太监见了连忙放开男子,下跪叩头,此时他们还不知道大祸即将临头。
宋清瞳几步走到男子面前,头发散乱遮挡住面容,身上鲜血淋淋,已经看不出衣服原来的颜色,他就是云瑾吧。
宋清瞳蹙眉问:“云御侍,是你打的法良人”
云瑾费力地喘一口,道:“是”
法良人扶腰走过来,依偎在宋清瞳身侧,“皇上您看,奴说得没错吧。”
云瑾冷笑一声,道:“皇上,自法鸾掌管后宫以来,一直无故克扣臣的月银,臣都忍了,可是昨天他竟然变本加厉,不但扣下臣的月银,送来的饭食都是馊臭的。臣一时气愤,便失手打了他。”
法鸾咬着嘴唇,眼睛圆瞪:“云瑾你敢说谎”
转眼又换了一张面孔,摇着宋清瞳的袖子,不知好死地继续卖萌:“皇上,你一定要为奴做主。”
云瑾苦笑着道:“皇上若是不信,可以去臣的住处看看。”
宋清瞳由着法鸾摇自己的衣袖,一笑:“鸾儿,朕一定给你一个公道。”
然后面色一冷,唤道:“花容”
黑色身影旋风般出现在面前,“查实此事。”
“是”旋风不见。
不过片刻,黑色旋风回到面前,手中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发出馊味的米饭和两碟看不见一块肉的青菜。
法鸾嘴唇颤了颤,扑通一声跪在宋清瞳脚边,扒住她的裙子,带着哭腔叫着:“皇上,是云瑾陷害奴,奴冤枉”
宋清瞳揉了揉太阳岤,男人撒起泼来比女人还难缠,正色道:“法良人,你心肠歹毒,还不知悔改,朕念在过去的情意,不重罚你。来人,将他拉下去,闭门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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