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曲
“你真的下定决心了吗”摩天大楼楼顶,一个少女和一个男子并肩坐着,向下看街面正常的人都会感到昏眩。楼顶的大风吹得人一晃一晃的,两人不已为意,反而把双腿悬在楼外,看得出是坐边边的老手了。
“吴博士那边已经安排好了,这次风险太大,我想我比琰更合适。”少女轻笑,一双星目闪啊闪的。
“燎是不会允许的,整个军团就没有比你更合适的人吗”男子喉头微紧。
“所以才乘他不在的时候去啊,他是我们未来的领头人,有些事你们不告诉我,并不代表我不知道,我想我做出的选择是正确的。”少女转过头,“杜,我们是这个社会制度之外的特殊人,想过普通的生活是不可能的。我也是军团的一份子,你们一直把我保护得很好,可是我已经长大了,是该为军团和哥哥分担的时候了。”
“是吗”那个叫杜的男子一脸戏谐,“两天前我好像才为某人搽了一次屁股。”
“那叫处理后期工作好不好再说这次任务是我策划的,我当然应该去,别忘了我也参加过战斗的。”
杜摇头道,“我也许是上辈子欠你们兄妹几个的。”
少女站起身,仰头闭上眼睛张开双臂,“好舒服啊,你也来试试。”
“杜。”
“恩”
“如果我回不来的话,告诉哥他们,我很爱他们。”
“烙烙,你这个傻瓜快给我闭嘴。”
地球,美丽的恒星,远远望去,象一颗蓝色的宝石,人类的生息之地,就要回家了。
风暴7号飞行舰。
烙烙望向舱外。离开地球已有一个月,几个哥哥已经知道这次任务换成了由她带队,即使顺利完成了任务,回去一定会被批得体无完肤,尤其是她那个爱妹如命的大哥。
屏幕灯亮了,是吴博士诡异的发型,“丫头,你好象有心事是不是小万被你玩坏了,别指望我再给你做一个啊。”
烙烙嘟嘟嘴,“我在想脚一沾到泥土,屁股可能要开朵花。我到底坐车跑得快,还是让小万带我飞出去跑得快一些。”
“原来你也有害怕的时候。”一张冷酷的俊容从旁边出现,让旁边的副手艾美哗啦啦的流口水。
副队长森调侃道,“燎,我们可是把烙烙完整的带回来,希望她不要在地球上受伤。”
烙烙对着屏幕轻盈地转了个圈,“大哥,我下次绝对不会瞒着你了,别生我的气。”
燎冷哼了一声,正要开口,屏幕突然闪了闪一片雪花。
“怎么回事”
“风暴7号附近突然出现大量不稳定物质,通讯被干扰了”
“赶紧想办法”
“烙,情况不太对。”闵皓的声音。
敦阔尔报告,“导航仪上显示,星纬256度方向有离子风暴,估计是某颗小行星突然爆炸行成的。”
该死
“马上重新设置航道转向。”行星的爆炸形成的离子风暴他们根本抵挡不住。
“我们还有多久到地球外围层”
“8分钟。”
“全力加速,闵皓弃运输舱,敦阔尔弃探路舱,森启动逃生设备。”
4分钟后。
艾美报告,“风暴加速了,我们只剩下2分钟时间了”
“马上进入逃生舱,弃舰快”
第一波风暴袭来,掠过飞行舰左冀,线路开始闪现火花。
“逃生口卡住了,真该死。”
舱门重重落下的一瞬间,一个人影迅速窜出
几个声音大骇,“烙快回来,要爆炸了。”
烙烙回头向他们笑笑,挥了挥手,用力扳下动力手闸。
逃生舱立刻弹出射向地球。
“警告,警告,前方物质性质不明,建议绕道飞行。”
烙烙坐在驾驶舱,“妈的,赌一赌吧。”
二十一世纪
熙攘的大街上,大幅的电视墙正在播放新闻。“今天美国宇航局公布今天早上卫星探测到一股强大的离子风暴,估计会对全球通讯造成影响,预计会”
第一章 撞伤
公元1753年七月
乾隆十八年.六月。
稻坝位于川,滇,藏三境交界,是人间至美之地,雪山巍峨耸立,山涧清澈透明,奔流不息。
峭崖边,一人负手而立,任劲风吹乱一身衣裾翻飞,始终屹立不动。
山下一个放牧的藏民抬头看看,暗自称奇,这人衣着不象是藏人,已在这里站了一天了,莫非是在等什么重要的人。
眼见山边隐有云雾向这边飘来,估计又有一场雪要来,甩甩手中的鞭子,吆喝了一声,自家的獒子已懂事的赶着牦牛群向回跑了起来。
正要提醒那人一声,眨眼功夫那人已不见。
白莲教十大护法,都是江湖上成名的人物,年纪较轻的也三十七八。如今全数聚集在雪山顶一个冰湖边上,围着一个少年,心里竟也生生的感到恐惧,在他周围已铺了一圈两截的肢体。
山顶气候较山脚寒冷,已开始细细密密的飘起雪花,中间站着的那个少年,五官稚气,带著三分幼嫩、七分纯真,若是寻常人家中,怕还是个该搂着亲,抱着疼的宝贝孩儿。
但这张脸淡漠清冷,与五官决不搭配。这也罢了,若和二十年前,那个拥有同样娃娃脸的十六阿哥庄亲王允禄,杀人时的高亢和狂肆相比,眼前的这个人却是不带一丝人气。仿佛他刚刚只是拂走了一些灰尘,与他毫无关系。
十大护法中最年长的映天宏一抖单刀,“清狗,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话音未落,十个护法默契的一起扑上,人人心里明白,今日,不奋力一博,就要同赴黄泉了。
还是那一恐怖的“噗”声,映天宏看到十个护法都还站着,包括自己,却,全是下半身。雪越下越大。那少年背对他慢慢走出圈子,走向远处的湖边。
映天宏躺着的上半身却看到一幕怪异的景象,半空中突然打开一个光圈,一个红火的物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笔直呼啸飞出圈来,和那少年一起撞进冰湖,冰面下泛起一圈银光后,只留下一个冰洞。
大雪迅速盖住了那两圈血迹肢体和映天宏放大的瞳孔中的诡异。
一片白茫茫真干净。
烙烙从驾驶座上抬起头,刚刚的震动让她晕眩了一下,周声泛着银色的光盾保护了她,拨起安全护套,取下头盔活动了下手脚,一步一步向舱门口走去,周身虽没伤口,可还是很痛,想是有不少淤青了。她轻轻道,“谢谢,小万。”左手上一只手镯模样的圈子闪了闪。宝石平面上飞快滑过一行字,“不客气,在冰湖底,刚刚能量消耗过大,快走。”
拉开舱门,又立刻关上,才游出舱口,舱体沿着湖底的岩石滑向更深的水底。向上费力游去,小万的能量已维持不了多久,要尽快游出这个冰湖。
突然,一个影子晃过眼前,烙烙睁大眼睛,心中哀嚎,“不是吧。”
舱体另一边的右冀上竟缠着一个人,那人一动不动,也不知是昏迷了,还是死了,正和着舱体往下沉去。想是衣服绞在了哪儿,又或者是被她撞下来的。
看看身上越来越淡的光圈,反身向那人游去。
游出冰洞,背着那个人爬上冰面,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环顾四周,好想哭。吃力的爬到湖边,这是什么地方,下着大雪。一片荒芜。
缓缓翻过身,让背上的人平躺下,摸摸已没有了鼻息,只有微微的一点心跳,证明这个人也许还活着。
打开手圈,套在那人手上,“小万,快点。”
宝石平面滑过,“你确定。”
“快点来不及了。”
又滑过,“能量不够,只能烘干衣服。”
“好,你保暖,我尽力救他。”
这次只有一个字,“累。”
一圈极淡的透明得几乎看不出来的银光,罩住了爱新觉罗.弘昱。
他觉得身体慢慢的不再那么冰了,虽然不暖和,但是不再是那么刺骨的溺闭感。慢慢的,他有了一点轻微的知觉,他的心脏似乎被用力的捶打和重压,一下一下的,迫使他把口自动的张开,想要吸气,每当他张开嘴,就有一股清新的空气柔软的有序的灌入他的胸腔。他听到有一个声音不断的在说,“坚持住,别放弃。”焦急而又清脆,到后来又有些哽咽,“求你,别让我难过,快醒过来。”
一滴水滴在他的睫毛上,湿湿的,温温的。他的睫毛动了动,费力张开嘴,肺一阵抽痛,一股水倒涌出喉咙,突然温暖了许多。那个声音在耳边带着湿意说,“太好了,太好了”
他觉得心里悸了一下,然后是无边际的黑暗。
半夜大雪终于停住,桑旺和儿子巴桑听见獒子的吠声,一个骨碌翻身而起,才下完雪就有偷牛贼。拿过鞭子一把掀开帐篷帘子冲出去,“天啊”
翻个身,烙烙一下坐起,“我在哪儿”
巴桑跳起来大叫,“阿爸,她醒了,她醒了。”
烙烙脑袋被他叫得有点昏。
桑旺端着一碗热酥油茶笑呵呵的进来,“姑娘醒了,喝碗酥油茶。”
烙烙不客气的接过碗,正要喝,又问,“大叔,和我一起的那个人呢。”
桑旺指指另一头,“他还昏迷着,也叫不醒他。你醒得比我想得快,小姑娘你真不简单啊,一个人居然可以把一个大男人从雪山上背下来。”
见那人还在,烙烙略微放了点心,一口气喝干,“大叔你好厉害,居然猜到我从雪山上下来的。”
桑旺豪爽的一笑,“倒不是猜的,我前天见过他,他在雪山上站了一天,象是等什么人,是等你吧。你也是个好姑娘,大雪天的,也没把他给抛下,你们汉人中也有好汉子,好姑娘。”
烙烙干笑着递回空碗,“大叔,好好喝,我还要一碗好吗”
巴桑赶紧又跑出去倒了一碗浓浓的。
摸摸他的额头,还是烫,烙烙换了一块帕子搭在他额头上,抱着水壶出去换趟水又进来坐下,帐篷外的小溪是雪山上流下的雪水,到是大大的帮助了她。
小万是靠太阳能的高智能电脑,被她挂在獒子的脖子上,白天好充电,又不担心掉。但是经过离子磁场的时候,好象坏了些零件,扬声系统也被破坏了,万能变成了半能,充电也极慢。
他的病情比她想象的要好些,可是也严重,她猜他一定是被自己的飞行舱撞进冰湖的,又在那么低温度的水里待了那么久,能活着已经是万幸了。看到他就觉得内疚极了。
还是个可爱的小孩子呢,个子虽高,五官却是奶里奶气的,小脸圆圆的,原本粉嫩的皮肤透出不正常的潮红,端正挺秀的鼻梁下,一张樱桃小嘴,微微抿着。连续不退的热度让他轻微的有些扭动,间或不舒服的皱眉。
又拧了块帕子,细细的为他檫了身体和手脚,看他昏迷中略为舒坦的表情,烙烙仿佛也舒心了许多,轻轻抚上他的额头,好象不那么烫了。盖好毛毯,烙烙把脸贴在弘昱的脸上,再次内疚的呢喃,“快好起来,快好起来”真的,真的,好对不起。
昏迷中的弘昱不自觉的向烙烙靠去,侧身把脸埋进她的怀里。
这一觉好象睡了几百年,张眼是黑黑的帐篷顶,弘昱动了动身体,软绵绵的。突然一张肉敦敦的大盘脸俯着看了看他,又缩回去,“阿爸,他醒了,他也醒了”
帐篷里,策旺笑着说,“这位兄弟你醒了就好,烙烙今天上雪山挖什么虫草去了,说是你昏迷了几天,身子虚要补什么的。我也不太懂这个,这姑娘真是好啊,大雪天的把你从雪山上背下来,到我这里都半夜了,浑身是雪,把能包的都包你身上了,自己身上薄薄的一层,见到我眼珠都已经定住不会动的了,昏睡了一天一醒来就没离身的照顾你,几天小脸就瘦了,你发烧的那几天,都没怎么合眼,我还以为”
巴桑突然拉下他的袍角,“阿爸”
他面无表情,看着帐篷顶。
已经两天了,策旺和巴桑看着弘昱喝了水慢慢躺下,走出帐篷外,同时叹了口气。
巴桑忍不住道,“阿爸,那个人不是病傻了吧。”
递给他东西,他吃。递给他水,他喝。
但是,没有一个表情,醒着也只是看着帐篷顶,不说话,不看旁边一眼,包括这两个救他命的人。
“烙烙出去两天了,还没回来,会不会出事啊”
策旺想想,“我收拾一下,去山上瞧瞧。”
“大叔巴桑”
远处一个身影在向他们挥手。
第二章 名字
烙烙和弘昱坐着大眼瞪小眼。
突然烙烙起身冲出帐篷,仰天长啸,完蛋了,这个人,被我撞傻了。
烙烙开始围着帐篷转圈圈。
在这里的十几天,她已经把环境摸了一个清楚。现在是中国清朝的乾隆年间,地点是稻坝,也就是她在公元2004年就来玩过的稻城亚丁自然保护区。她的飞行舱是不能用了,只能碰运气看从沿海城市搭船去欧洲,这个时代应该和欧洲通航了。不知道欧洲这时候有没有发达到有工业原件让她可以改装。可是她的万能机械电脑人损坏了,她决定节约用电珍惜资源步行去内地,要把能量花在刀尖尖上。
这些都是小问题,即使她真的回不去,她去全世界跑圈圈玩也是可以的。
可是,她垂搭下脑袋,里面有个人被她撞傻了。
那个可爱的孩子怎么看原来也应该是个天真活泼的小孩,即使不比她小,也不会比她大。那个泛着甜蜜蜜腻人味儿的清秀脸蛋现在只有一个表情酷,不能自理全身僵直,自闭除了她以外没有第二个人能靠近他,而且不会说话问他只会拿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直直看着你,一定是脑部受到撞击了。
想她烙烙,二十一世纪的超超人类,从小到大,只调皮捣蛋,虽然在军团也参见过战斗,但是从没伤过一个”正常人”。她问不出他的来历,只知道他在等人,可是等了一天也没来,那么是不是迷路了,这么多天也没人来找,这里又是藏区,八成周围没什么亲人了,
一个孤立无人,失去记忆又不能自理的小孩,天啊,你是不是在惩罚我啊。
突然眼睛一亮,也许,他记得自己是哪里来的呢。返身冲回帐篷。
弘昱还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
烙烙面对他坐下,“你还记得你从哪里来吗”
弘昱看着她。
“那个,是我把你撞伤了,我也很歉意,其实我也不是故意的,我保证一定会对你负责的。但是我们也不能一直待在这里吧,大叔他们要和牛群迁走了。我要去内地,你记得路吗,我可以送你回家。”
看她。
“那,那你也好得七七八八,上路应该没问题吧。”
弘昱闭上眼,慢条斯理躺下。
“后天我们就出发吧。”根据经验,这表示他同意了。
松了口气,只要把他送回家,她就可以去欧洲了。只是他家在哪儿管他的,再远也在中国吧,反正她时间多,就当游山玩水啰。
想着出发那天,策旺两父子依依不舍,塞了好多青稞面,糌粑和牦牛肉干给她。但是,烙烙好笑的想,他们都不敢和奶宝说话,连凶狠的獒子也只摇着尾巴咬住她不放,离他三丈远。
奶宝是她给伤员起的名字。他不说话,她也不能老喂喂的喊他吧。
给他起名字的那天。
“你叫什么名字”
看她。
“名字”把嘴张得又大又慢,象问小孩。
看她,好像脑袋撞傻的是她。
换个方式。“你看,我的名字。烙烙”拿树枝在地上划,“看,烙烙,就是烙在心里的烙印。”抬头对他灿烂的一笑。
眼里有一丝亮光闪过,眼珠变得黑漆漆的。
有反应了也。把树枝塞在他手里。“来划你的。”
没动,还是黑漆漆的看她。
失败。鼓励自己见到家人就可以问出来了。
“那我给你起个。”
黑漆漆,黑漆漆。
“阿牛”
“狗子”
“石头”
“富贵”
“旺财”
“小强”
“小白”
突然福至心灵。“奶宝”
某人闭上眼,仰面重重倒在草地上,嘭地好大声。
烙烙忍住笑,“那是同意了,就叫奶宝。”
某人死闭着眼,一动不动。
哎,她也知道,他一定不满意这个名字,可是她这方面真的想象力很缺乏啊,真是对不起啊。
烙烙一屁股坐在早地上,“歇会儿,歇会儿,我不行了。”
他慢吞吞的坐下。
已经在草原上走了四天,碰倒的人一只手数都还有剩。
把干粮袋子递给弘昱,“饿了吧,我去捡几块干牛粪生个火再搭帐篷,你先吃。”
回来的时候,他已经倒在草地上睡着了。干粮袋子散在旁边,没吃多少。烙烙把藏袍脱下来,盖在他的身上,赶紧生火搭帐篷,边干边苦笑,以前受的野外生存训练现在通通都要派上用场了。
搭好帐篷,太阳已下山。藏区即使夏天只要没阳光温度一下就变得很低。推推他,“吃东西吗”
他只是缩了缩。
知道他病并没有好全十成,担心他路上辛苦累得又病了,一心想让他吃点东西,使出杀手锏,“奶宝,奶宝。”
那个人眼没睁开,眉毛已经皱起来,脸蛋象个可怜兮兮的干苹果。烙烙看他小嘴干得起了层皮,连忙把水袋拿过来。大少爷睡在地上不起,只好去把他的头架在自己腿上,喂他喝水,看他闭着眼,小嘴吧滋吧滋喝得那叫一个美,烙烙极力忍住笑好不容易才没捏下去。然后又很想哭,想她二十一世纪也是一个被捧在掌心里的娇娇女,现在沦落成一个半失忆附带自闭症奶孩的保姆。
“进帐篷去睡,晚上外面冷的很。”
没动,根据经验,是某人极度疲倦,完全不想动。
将包袱放进帐篷,去把某人半背起,某人完全没有清醒,又高出她一个头,整个身子重量全部压在她身上,挺住,挺住,终于搞定,她平躺在毡子上大口大口哈气,好想给罪魁祸首一拳,以后就不用受苦了。
半夜,被冰雹子的声音惊醒,翻身而起,抱头里里外外检查一遍回帐,发现毛毡子裹着的人已经坐起来,直直看着她,黑暗中眼睛又圆又亮,靠过去,轻轻拍了几下,“别怕,没事的,睡吧。”那个身子绷得僵直。
搂着他的肩,又笑笑的柔声说,“是下冰弹子,一会就下完了。奶宝乖,闭上眼睛睡觉,我在这儿,不怕。”
那个身体慢慢把头靠进她怀里,烙烙想起小时候怕打雷,自己的爸妈也是这么搂着她哄她,后来爸妈不在了,就换成了哥哥们,眼睛有点湿湿的。看来到底是娇生惯养的奶孩,八成没见过,被吓着了。手上不觉也轻轻一下一下地拍起来。
冰雹子的声音越来越小,终于完全没了声音。
怀里的身体渐渐软下来,最后完全沉沉地靠着,发出细长的呼吸声。
烙烙搂着他,有下没下的拍着,脑袋终于也垂了下来。
草地上一片寂静。
第三章 烙印
从稻坝出理塘,过了草地之后,打箭炉城的城墙已经可以看到了,终于要看到人了,到了打箭炉就可以买马车,他们就不用走得这么辛苦了。清代的打箭泸就是现代大明鼎鼎的康定了,而城郊20里的峡谷内热腾腾的温泉让烙烙欣喜若狂。
吔吔歐吔
某女发神经中,某男视若无睹。
温泉哪,温泉。烙烙仰天长笑,哈哈哈,终于可以洗澡了。
奔到一个小池她迫不及待的就要三下五除二。一转眼,看到弘昱直挺挺的。
“要洗澡不”
看她。不要哇,难道连自己洗澡都忘了。
“奶宝乖,到那边玩,我洗洗就带你去城里买糖糖。”
怎么看起来眼光有点狠啊。这小奶娃精神好了,有力气瞪人了。算了算了,洗澡最大。
“去,去,去,那边也有个池子。去把你的奶屎洗干净。”指着另一头,她记得拐角过去还有个小池。
眼睛瞪得溜溜圆,好可爱哦。
“我要脱衣服了。”
他终于慢条斯里的走了。
还好,只是一个半失忆,男女有别没忘记。
泡在水里,好舒服,把头靠在石头上,好暖和,“终于走出来了。”
笛声,不知由何处传来,缥缈、悠远。
烙烙听着听着觉得整个人突然放松,便没知觉向水里滑下去。。。。。。
一个身影飞纵过来,捞起她。扶正她的脸,轻轻拍打。
这段时间她的确太累了,初到清朝的不安,把人撞伤让她内疚和自责,路途艰苦,还要担心照顾没有痊愈的伤员,扎营的辛苦,好容易要安全走出藏区了,她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一下断掉了。
她撑开眼皮,眼神有些对不准焦距,脑袋也不灵光了,努力吐出一句话,“我好累哦,就睡一会。”已经没有力气安慰他,挺不住了。
那张奶娃脸上赫然有了多种表情,担心,惊恐,焦急,害怕
确信她没有危险,才放心下来。把她拿袍子包住用力围在怀里。
但愿她醒了不后悔自己没穿衣服。
黑发缕缕的散在他的肩上,手臂上,胸口上。
凝视良久,终于轻轻俯下头去
烙烙,就是烙在心里的烙印。
打箭炉城内一家小小的客栈里。
一个貌若天仙的小佳人正在狼吞虎咽,桌上的红烧羊肉,小蘑汇鸡丁和清炒小白菜已被解决掉。烙烙扒碗两碗米饭又豪放的抱着汤碗一口灌下去,拍拍肚子觉得好满足啊。在那段艰苦的模拟红军过草地的日子里,天天都是青稞糌粑牛肉干,虽然她不是吃不得苦,可是如果有热汤美食,谁有想去啃干馍馍呢。不容易啊,革命红军不容易啊。
吃饱喝足,她昏昏欲睡,这是她的坏习惯,科学的解释是,血液都进入胃部消化食物去了,大脑正在缺氧。
弘昱抱着一包新衣进来,看到他的美眉本来快闭上的眼睛,一下睁得老大,开始偷偷的看他,欲言又止,粉唇张了张,一下子咬得死紧,同时又有了困惑的表情。最后使劲打了一下自己的脑袋,飞快的爬上了床,拉过被子蒙住头。
他走到床边,面无表情地一把掀开被子。
大眼对小眼。
烙烙想起醒来躺在床上,发现自己一丝不挂差点把自己吓死。但是吃饱了才来害羞是不是有点晚了
突然被搂起,一只手扶住她的头,一张小嘴毫无预警的嘟了下来,她的眼睛幕然瞪住,呆呆的看着贴在眼前的奶娃脸。
奶娃脸离开她,冷静的看了片刻,稳住她的头,小嘴又嘟下来。这次是先小鱼轻啄般先吻住了她的眼睛,她不由得闭上眼。
很好。
小嘴又满意的吻住了她的唇瓣,开始软软的磨梭,再用力的吮吸。
不行了,她现在身体虚弱要脑充血了,头好晕
一辆马车滴答滴答慢吞吞的走在蜀道上,不慌不忙的速度不象在赶路到象在踏青。
醒过来的烙烙在车里看着在前面驾车的背影,脑袋里正努力把糨糊咻咻刮走,整理头绪。
这一段时间她都在昏了又醒醒了又昏的恶性循环之中,好不容易头脑有点清明了,行程都走出了四川了。
她觉得她从稻坝捡到的这个孩子,从那次温泉事件后好象有了说不清,道不明的变化,表情还是酷酷的,说明他应该还没有恢复正常记忆吧,可是当他吻她的时候,分明是一个男人的眼神,专注,热情,霸道,还有浓浓的情欲虽然没有更进一步的行动,也让她晕头转向,昏迷不止。
毕竟是新时代的女性,又是超超人类,虽然还是一枚纯白的处子,但也不会把男欢女爱看得象封建王朝的女性那样重。可是关键是,要和一个奶粉宝宝。。。。。。即使是没被吃到,天啊,她以后要怎么和他相处,和她一手拉扯的可爱宝宝。
思前想后,还是先给奶宝一个心理建设,毕竟还要送他回家,不要让他觉得自己是个拿棒棒糖的色姐姐,给他纯洁幼小的心灵因此蒙上了阴影,否则以后他会变得偏激暴戾,愤世嫉俗,仇恨社会,最后变成一个孤僻乖张的恐怖分子。
下定决心,探出身子开口道“奶宝,停车休息一下吧,我”
眼睛一花,整个人已飞出马车被他抱在怀中,听见马儿撕鸣,回头看马车已散架成一堆木块。
这是什么状况,光天化日之下强盗公然在官道上打劫乾隆的治安管理真差。奶宝还是个武林高手
她的身体自从来了清朝还有点排斥的反应,要晕了,又要晕了。
再一定神,已被十几个人围在圈中,要打群架了吗。
“清狗,你这个朝廷的鹰犬,此处就是你的葬身之处。”
好烂的对白,和电视剧没什么两样。
“那他是什么身份”此语一出,全场楞住。这个清狗怀里的女人好象有点搞不清楚状况。
“他是朝廷的走狗。”一人恨恨说道。
“大叔,你没搞错他才多大点呢欺负小孩子不好吧。”一个小屁孩也能为朝廷办事,乾隆不是很有钱么请不到壮丁又不是她的军团,天才儿童多。
“姑娘,看你也是被人蒙骗了,这人带着官兵一个月前破了我白莲教的总坛,总坛教众无一幸免,我教十大护法恐怕也遭他毒手,看你也不是和他同路中人,现在醒悟还来的及。”
抱着她的人面无表情没半点反映,好象这事儿和他没一点关系。
“既然无一幸免,那你又怎么知道”太好奇了。
“我”总不能说自己装死吧。
“贾老三多说什么,这清狗诡计多端,冷血无情,这女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对。杀了男的,再把这女人买到妓”
声音未落,魅影一晃,已成上下两截,血如细泉喷出,内脏留了一地,。
他黑亮的瞳眸睁得又圆又大,血丝充斥中透着凌厉狠毒的光芒,小奶娃的粉嫩脸儿上布满了阴惊与森然,艳红的小嘴儿残酷地紧抿着,宛似邪恶的煞神,狰狞的盯住剩下的猎物,手上竟是没有任何武器。
猝然间,余下的人很有默契的在同一时刻转身便逃,而且是不同的方向:几乎不分先后,瘦削的身躯狂飞暴闪,掣如闪电似的溜溜寒芒猝射又敛,瞬间后,弘昱又已立于原地。
人继续朝四周狂奔,两步后,十几个人同时裂开来成个半身,全都是一个下半身仰,一个下半身俯,一边往前倒,另一边往后倒。
如果这是在看恐怖片,烙烙一定觉得刺激又过瘾,可是看现场
她呕了两下,这几天反复的昏睡让她没吃什么东西,只让她呕出两口清水。眼前的场面象是她从前参加战斗过后战场的升级版,反而不如他的变化带给她的刺激多。
再看这出情景剧的男主角,不知何时已经放开她站得老远,身上那股骇人的气势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圆眼不安的看着她,向来平静的奶娃脸上竟带着明显的紧张,拳头捏得死紧。
如果不是刚看了一部血腥大片,一定相信他这时候看起来就象做错了事生怕被大人抛弃的小孩,而不是那个超级偏激暴戾,愤世嫉俗,仇恨社会,孤僻乖张的恐怖分子。
要死了,倒地之前烙烙在心中呻吟,偶滴神啊,我是不是从雪山上捡到天山童姥了。
第四章 日光
作者有话要说:
呵呵,偶不太喜欢虐主,反正女主也是新女性,男主又是家传的死心眼,看官就成全他们早点表白吧,多提意见阿,希望他们有什么样的经历,偶都放在里面写一写。
终于不再反复的昏倒了,一日三餐,早睡早起,赶路兼旅游的日子幸福又有规律,如果没有一个可怜兮兮的尾巴跟着你的话。
不自觉地又回头,远远的那个黑点说明那个半人半孩的奶宝没有走失,放下心,埋头吃面。
自从那次恐怖大变身被她看到后,他就不像以前那样寸步不离的在她周围了,除了夜晚住店他睡在隔壁,白天他都远远的跟在后面。
沿途再没遇到过什么危险,也许危险已被偷偷解决了,有时停下刻意的等他跟上来,他也是保持一定距离的停下来等她又向前为止。虽然看不清他的脸,但仍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悲戚孤寂,还透着绝望和倔强。
烙烙不断的自我表现反省,心里空荡荡的,觉得他的绝望好象都是自己造成的,可是自己并没有做什么啊,那次昏倒后醒来,她已经在客桟的房间里了,之后他就没再跟在他身边,而是远远的身后了。
叹口气,继续走,再回头。
黑点不见了
闭个眼,再回头,还是没有。
烙烙立即转身,向来路发足狂奔。
又一群人,把他围在中间说什么。
又是十几个人。
又拿着兵器。
又要打群架。
烙烙暴怒,双眼发红,笔直冲进包围圈。
把弘昱一把扯到身后,指着看上去年纪最大的人,“你们有完没完啊”
所有人全部傻住。
反身向弘昱,“奶宝别怕,有我在。”
奶宝,围观群众面部集体抽挲,如果不是性命攸关,真的想大笑几声。
年纪最大的,回神,“姑娘”
“闭嘴,吃饱了没事干去做恐怖份子,还敢袭警,袭警也就算了干嘛老袭他一个,看他年纪小就好欺负吗,欺负未成年儿童很光荣吗,我管你是萨达姆还是本拉登,现在通通给我滚。”拉长了脖子,凶巴巴的母鸡狂怒中。
可是,有人可以解释一下她究竟说的是什么,好象是汉语吧,为什么没人听得懂。
全部看向年纪最大的,他吃的盐最多。
被看的人也很茫然,因为他从来都是吃的私盐,私盐很多都是假冒伪劣产品,不仅没营养还对大脑有损伤,所以他也听不懂。
但是,有一点他是懂的,没有知识就要有常识,没有常识就要懂得掩饰。所以。
“和清狗是一路的,不管,砍了。”
弘昱将烙烙抱住,上下乱飞。
感觉象在坐永远不停的翻滚过山车。
“奶宝,不要让他们欺负你,还手”妈的,再不还手就让他们尝尝超级小万的厉害。
周围马上安静下来,过山车也进站了。
弘昱抱着烙烙没有放下的意思,眼珠停在她的脸上动也不动,娃娃脸上还是冷冷酷酷的,眼神却温柔地要把人融化掉。
不知过了多久,烙烙轻轻伸手捂住弘昱的双眼。
“奶宝,比起他们,我更害怕你”有事。
昏眩感又出现,不要啊,我还没说完。
她“又”醒过来了。
烙烙苦笑,不意外他不在旁边。
已是清晨,他还没有出现,只有一夜的笛声。
是自己昏倒前说的话伤到他了吗
他对她的依赖,他对她的吻,他害怕自己怕他,他喜欢她,这些她都能清楚的感觉得到,尽管他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可是她就是知道。
什么时候,她已经这样明白他了,从雪山上遇到他开始,就一直把他当成一个什么也不懂的孩子,即使他恐怖大变身的时候她也没把他当成恶魔,只觉得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下,她都对他没有防备,只一心一意的想保护他,也许他真的被她撞傻了,也许他本来就是个武功高强的人。但是奇怪的,她能从他面无表情的娃娃脸上,猜得到他的心思,从他的眼神里能读懂他心里在想什么。只要想到他就很开心,只要看到他就很开心。
远处清雅的笛音一夜未断,清冷气息似风之絮语,在轻盈飘逸的流转中却藏着让她揪心的痛楚缠绵。原来,只要他不开心,她就会有撕心裂费的痛。她是喜欢上他了对吧。
沿着笛声,走到他身边,顽长瘦削的背影,挺得像根竹竿儿似的。
“奶宝。”没有转身,笛声也没停下。
“我只是被你乱飞,头才会晕的。”笛声颤了一下。
“那时候我话没说完,当然我也有责任,没有把身体素质搞好,昏倒得太快,我一定加强锻炼,早日向你交一份满意的答卷。”天哪,鄙视自己,自己到底在说什么。
“奶宝,其实当时我是想说,比起他们,我更害怕你有事”。
笛声哑然而止。身型竟有微微的颤抖。
强拉他转身,捧住他的脸,“怎么办呢,你好象是在喜欢我,我好苦恼哦,我打算送你回家后,就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可能不会再回来了。”欧洲是很远很远的地方吧,没有合适的工业元件她也走不了,那就真的不回来了。
奶娃脸一下变得苍白无色,小嘴也开始抖起来。
第一次,她主动环上他的腰,把脸贴在他的胸膛,感觉到他整个人急速的抖动。
“可是,我想我也喜欢上你,没有原因,就是喜欢上你了,你,要不要我留下。”呼吸突然沉重了,胸膛剧烈起伏起来。
“哦,不要哦,那我走了。”伤自尊了。
他用力的把她扯进怀里,狠狠抱住。
晨曦刺得眼睛好痛,痛得弘昱眼睛要流出泪来了。
良久。
“其实,也许你该害怕我呢,你武功那么高,能把你撞成那样,你就没想过。”
捧起烙烙的脸,在额头上亲了亲,弘昱神色温柔。
“我来自三百年后,你怕不怕”做了个龇牙咧嘴的鬼脸。
又把她的脸塞回怀中。
“也对,可能我们两个都是怪胎,谁怕谁啊。”某人的头被打了一下。
倒把头打醒了,“其实你没被我撞傻,也没失忆,对吧”
轻轻拍着她。
“都是你不说话,让我瞎猜。”嘟嘟囔囔的。
弘昱拉起烙烙的手,走到树下。
“干嘛要爬树还是要采蘑菇”耳边突然响起歌词,采蘑菇的小姑娘,旁边站着大灰狼悲剧一结束,某人就马上开始想演喜剧了。
从后面抱住她,一只修长的手把她的手握起,在树干上划。
弘 昱
“弘 昱”他的名字
“弘昱”靠在他身上,用头擦他的下额,笑道:“光辉灿烂的日光。”
眼睛里有笑意,轻轻的啄她。
转转眼珠,也握着他的手,又在旁边写上。
烙 烙
双手交缠,抬头用鼻尖擦着他的脸,“光辉灿烂的日光是烙在烙烙心里的烙印。”
身上一紧,这次却是温柔缠绵的深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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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偶不太喜欢虐主,反正女主也是新女性,男主又是家传的死心眼,看官就成全他们早点表白吧,多提意见阿,希望他们有什么样的经历,偶都放在里面写一写。
第五章 回京
庄亲王府,内城最最危险地带,最没有人胆敢轻易接近的府郏里,此时正洋溢着过年的喜气。
寝楼的主寝室内,十六福晋柳佳氏.满儿喜姿姿的拿两条藕臂滑腻腻地缠着庄亲王允禄的腰际,后者闲眺窗外银灿雪景。
男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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