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亭说:“生物学,天天做实验,事情一大堆。”
纪川诧异:“你怎么是学生物的啊?”
贺亭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眼神透亮:“我当然学自己喜欢的,不然呢?你以为我学什么,金融?管理?”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纪川委婉道:“那你以后……?”
“以后当然是继续做实验。”
“……”
贺亭毫不犹豫,纪川顿时不理解了:“那你回国干什么,我以为你”
“以为我来跟你抢家产的是吧?”贺亭打断他,表情还和刚才一样,没有丝毫多余的情绪,似乎一点也不为这个敏感的话题感到尴尬,他看着纪川,“当然不是,我是一个科研人员,科研理解么?舅舅的路线不适合我。”
纪川还没说话,他又补了一句:“也不适合你。”
“……”不适合么?
也许贺亭说得对,不过这不重要了,纪川想,贺怀章马上要给他找后妈,或许到时还会有一个小弟弟,什么适不适合,还需要他操心么?再也不关他的事了。
一想到那副情景纪川就难受得不得了,他忽然有点生气,贺怀章为什么不告诉他?瞒着他是什么意思?前几天还问“我和别人结婚你不介意么”,原来不是真心照顾他的心情,是在探他的口风么?
为什么感觉爸爸好像变了,总是话里有话,一天比一天更让人看不懂,以后会更加陌生吧,然后他们的关系会渐渐变得疏远冷淡,毕竟中间隔了别人,再也不比以前。
亏他还期盼他们会相依为命一辈子呢。
纪川本来以为他可以体谅的,没想到,事到临头,那一丁点理性的体谅简直微不足道,他一会生气一会伤心,一路五味杂陈地到了学校,连分别时贺亭说了什么都没注意,刚一进教学楼,手机突然响了。
是贺怀章打来的电话
“喂,你好。”纪川客气地说。
“……”贺怀章似乎愣了一下,“宝贝?”
纪川没吭声。
贺怀章很敏锐,忽然笑了声:“怎么了,谁惹你不高兴了,嗯?”
纪川声音发闷,憋了半天说:“爸爸,你有女朋友了是吗?为什么没告诉我。”
“你听谁说的?”
“难道不是吗?”
“……”
贺怀章声音一顿,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只道:“你是因为这个不高兴的?为什么,不是说已经长大了,现在不介意我结婚么?”
“如果我介意呢。”纪川好久没闹过脾气,都有点不熟练了。
可他说完没得到自己想要的反应,贺怀章竟然严肃了起来,对他说:“那你想让爸爸孤独一辈子么,纪川。”
“……”
在私下的交流里,贺怀章几乎从来不会连名带姓地叫他的名字,纪川握着手机的手有点发麻。
贺怀章又说:“你可以追求自己喜欢的女孩,爸爸为什么不能谈恋爱结婚?”
纪川一愣,下意识说:“不一样啊。”
“怎么不一样?”贺怀章的声音沉冷似铁,又重复一遍,“哪里不一样?”
“……”
严厉的口吻几乎是在教训他,纪川委屈得心脏揪痛,气急道:“行,那你就去结吧。”
说完啪地挂了电话。
第十章
纪川一肚子火进了教室,时间还早,教室只有零星几个人,他一进门,全都抬头看他,好像第一天认识他似的。他视若无睹地走到最后一排,将手机放在桌上,眼睛盯着屏幕,心里还想着刚才的电话,糟糕的情绪迟迟平复不下来。
仔细算算,他已经很久没像今天这样跟贺怀章吵架了,上次得追溯到两年多以前,那次是因为什么吵的纪川不记得不,不是不记得,是他根本没弄懂争吵的原因。
那天是4月10号,他的十七岁生日,当时贺怀章在国外出差,已经去了半个月,事情还没办完,为了陪他吃生日蛋糕,特地飞了十几个小时赶回国内。
在贺怀章回来之前,他专门找厨师请教,临时学了几道菜,亲自做了一桌,想给爸爸一个惊喜。
晚上六点左右,纪川摆好了菜,进浴室洗掉一身油烟味,刚穿上浴袍,还没来得及换衣服,贺怀章到家了。他听到楼下的车声,头发都还湿着,匆忙擦了几下,迫不及待出去见面主要是刚做了菜很得意,尾巴翘得老高,期待爸爸会怎么夸他。
贺怀章从来不让他失望,进门后略拾了一番,第一时间坐到餐桌前,拿起了筷子。纪川就站在旁边,眼巴巴地看着贺怀章吃,一口,两口……他忍不住问:“好吃么爸爸?”
“好吃。”贺怀章夸人很讲究技巧,不会夸得太假,也不敷衍,指着桌上的菜,一本正经地哄他,“这两道好吃,这个口感不太好,有点炒干了,其他都不错你真的是第一次做菜么,我不在家时没偷着练?”
“没有啊。”纪川的尾巴简直翘到天上去,绕到贺怀章的座椅背后,从后面搂住了贺怀章的脖子。这个动作很久没做了,他小时候死命黏人,长大后不知不觉就敛了,心情特别好的时候才忍不住。
他整个人挂在贺怀章身上,两手交叉放在贺怀章胸前,手指乱动,无意识地扯着手边那根领带玩,扯来扯去,几乎给解开了。贺怀章的身体渐渐紧绷了起来,莫名有些僵硬。
纪川却没留意,他们分别半个多月,他有许多话想说。他今天上午踢球时被人撞了一下,刚才洗澡时发现身上有一片淤青,这是个重大发现,不拿来做一番文章不符合他善于撒娇卖乖的性格。于是纪川趴在贺怀章耳边,装模作样地说:“爸爸,我受伤了。”
“哪里伤了?”贺怀章侧过身子回头看他,眉头微皱。
纪川松开手,往后退一步,站直了说:“今天在足球场不知道谁撞了我一下,没轻没重的,都紫了,你看。”伤到的地方在腰下的位置,胯骨旁边,他解开浴袍,露出赤裸的上身和内裤,将内裤边儿往下拉了一截,大块淤青赫然入目,乍一看确实很严重,不过其实不疼,纪川经常踢球,脾气又不怎么好,跟人打架挂是家常便饭,这点小伤算什么?他只是想让贺怀章关心自己而已。
他牵起贺怀章的手,往自己的“伤口”上按。
四月初的天气,一阵倒春寒,外面冷风吹得紧,贺怀章刚进来没多久,手有些凉,碰到皮肤上时纪川下意识缩了缩,动作不大,贺怀章却猛地回手,仿佛碰到了什么不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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