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你怎么每天都是这个表情啊,看着就来气”刘丽挺着已经八个月的肚子,四十岁的风韵犹存的脸上,细柳眉紧拧,吊梢眼斜睨着陈俊说道。
陈俊瑟瑟的往后缩了缩,瘦削的脸上,清秀的眉眼低垂着,糯糯蠕动着微白的薄唇:“妈”
“妈,我今天生日,你就别说哥哥了。”陈月扭着刘丽的胳膊撒娇,向陈俊眨了眨眼睛,一双灵动的大眼睛里满是俏皮,妈自怀孕后脾气越来越坏了。
“好,好,小月快去打扮打扮吧,一会儿吴庸就要到了。”刘丽笑着温柔的说道,转头瞪了一眼陈俊。
听到吴庸的名字,陈俊僵直着身子,抖了一下,欲言又止的望着陈月。
吴庸是刘丽现在的男人,长得很魁梧,五十多岁,却保养得很好,眉目间透着一股明,颜色微深的嘴唇略厚,他对陈月很好,却对陈俊从来都是冷声冷气。
陈月微笑,“妈,我知道了。”
她的笑容天真甜美,内里真心实意的开心和亲切,刘丽和陈俊都不禁微微闪神,为那美丽清澈的笑容感到震撼,就像是一只美丽的蝴蝶即将翩翩飞舞。
转身上了二楼,打开衣柜,满满的漂亮致的衣裙,触手抚上去,极柔极软,这是属于她的华美的衣裙,以前从来不敢想象的衣服。
陈月闭上眼,一阵疲惫突然涌上心头,十一岁以前,她从没有住过如此好的环境,拥有如此美丽的衣服,印象中最多的,是父亲因为母亲生下她,家中突然变得入不敷出而不停对母亲和自己的打骂叫喝声,哥哥的相护,还有反抗时承受更凶猛挨打时低低的泣音。
她以为自己总有一天会离开会逃脱,却不想最后,竟是父亲先行离她而去。
紧紧闭起的眼,有什么自眼角慢慢滑落,那滴晶莹隐入发间,消失不见踪影。
可是足够了,她只允许自己放纵这样一下下,绝不能多。
怕悲伤太泛滥。
今夜是她十六岁的生日,她是主角,一切的噩运已经结束了。
装扮完下楼,吴庸已经来了,哥哥畏畏缩缩的,似乎很怕他,而妈妈则指使着哥哥拿这个拿那个。
吴庸盯着陈月,眼前亮了一下,一丝惊艳滑过,细滑白嫩的脸颊如莹白的珍珠般,若蝶翼般长长的睫毛,黑宝石般明亮灵秀的眼眸,粉嫩的唇瓣扬起好看的弧度,露出可爱的小虎牙,纯白色的抹小洋装勾勒出她玲珑娇小的曲线,柔顺的发丝如绸的披散在肩头,就好像是一个瓷娃娃般清纯淡雅、馨香迷人。
“小月,来,坐这边。”吴庸掩藏着目光中的贪婪,唤着陈月。
陈月娇俏可人的脸上漾起甜甜的微笑,也不推辞,就着吴庸的手势,坐在他的身旁,拆着生日礼物,是一件泳衣,质地柔滑,样式巧,她抬眼看着吴庸,欢喜的说道:“吴叔,谢谢你。”
妈妈只是吴庸包。养的情人,她和陈俊都叫吴庸为吴叔。
吴庸眼神闪烁了一下:“小月喜欢就好,之前听丽丽说你和同学要去游泳没有合适的泳衣,正好去香港时觉得这件很适合你。”
刘丽很有兴致的说道:“小月,看完礼物,来切蛋糕了。”
十六支生日蜡烛被吹灭,陈月既开心又疲惫,身上沾满了黏腻的蛋糕,回到房中,她一步一步蹭到浴室,拧开蓬蓬头,水花洒在她身上,舒了口气。
裹着浴巾,雾气氤氲的镜子中,陈月一阵恍惚
“打死这个灾星”男人挥着皮带,追逐着四处逃窜的女孩,“你给老子一出生,老子生意就破产了。”
小女孩瑟缩在桌子底下,不停哆嗦。
“给老子让开”男人毫不留情的踢开挡在桌子前方的男孩,掀翻桌子,男孩面色哀戚,爬过去紧紧的护着无处躲逃的小女孩,懦弱的承受着父亲暴的打骂,软弱的格让他只能默默的吞咽,而在一边的妈妈,早已被打晕了过去。
但是下一秒,他却发现了令他心神俱裂的事情。
男人轻蔑地把男孩护在身下几乎呆傻的小女孩拉扯过来,捏着她小小的脸蛋,不满地唾弃:“老子没让你吃饱喝足吗瞅瞅你那张脸,没有一点福气,真不知道能不能卖个好价钱”
小女孩眼中闪过惊恐,小小年纪,虽然还不知道父亲口中那些字句所表达的意味,可是对方的语气腔调,无一不说明着某些令人惶恐的事情
男孩忽地发疯一般扑上来,厮打着男人,极力要扯开男人紧紧揪着小女孩的大手:“放开她放开她你这禽受,她是你的女儿啊,你的亲生女儿她才六岁啊你”
“啪”
一记又狠又辣的耳光阻断男孩的凄厉喊声,男人邪恶地冷笑:“她是我的女儿,是我给了她生命,那么让她用那不值钱的小命,给她亲爹换点小钱花花,有什么不可以你给我滚开,我想做什么不用你多嘴”
然而男孩这次铁了心地阻拦住他,“放开小月我告诉你,我决不允许你伤害我的妹妹”
男人大怒,当即对他拳打脚踢,毫不顾忌所谓的父子关系,“吃里爬外的东西要不是这个灾星,老子的生意至于破产吗你给我放手放开信不信我打死你”
“不要打我哥哥。”小女孩忍住眼泪,飞快扑在男孩身前,即便小小的身体害怕地不停颤抖,可是想要护卫哥哥的心态决不允许她退缩。
然而在男人的拳头及皮带教训下来之前,男孩却迅速抱住自己的妹妹,牢牢按在怀中,不想让妹妹看到自己父亲那狰狞而恐怖的脸。
第2章
“哥哥”小女孩被男孩的怀抱禁锢得几乎呼吸困难,像被一块无比沉重的大石紧紧压住心口,让她几近窒息。
眼角滑下一滴晶莹,那曾被哥哥紧紧围起的双臂压抑得几乎透不过气的窒息感,居然透过回忆如此强烈的紧紧的包围着她。
昏昏沉沉中,还有另外一种奇怪的感受正慢慢侵蚀吞噬着她
陈月猛的睁开眼,身下已是柔软的大床,幽暗晕黄的灯光映在她洁白光滑的皮肤上,反出一种类似瑰丽的美丽色泽。
她无措地看着床边坐着的人,不明白一向疼爱自己的人怎么会潜入自己的房间,怎么会这样对自己。
“妈妈你在做什么为什么要绑着我”她低声问着,哽咽着,又怕又惶恐,挣扎着要下床,却被一双有力的手按压了回去。
“妈妈”她大喊,那人如同不闻。
听到敲门声,刘丽停下手中动作,怔愣了一下,随即扶着自己的肚子,娇笑着说道:“别怪我,小月,我生了你,你总该回报我点什么,你已经十六岁了啊”她再也不要过以前担惊受怕的穷日子了,再也不要
“妈,你在说什么,妈,你不能这样对我”陈月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脸霎时吓得惨白,凄厉的喊着:“哥哥,救我,救我”
“呵呵,他不会来了,已经被锁在房间了”刘丽刺耳的声音刺入陈月的心里。
陈月死死的盯着刘丽,刘丽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微叹一口气,转身出去将门拉上。
“啊”如困顿的小兽般,陈月绝望的哭喊着,微抬起身,猛地一口咬住靠近的吴庸的肩胛
陈月死死咬着,毫不松口,吴庸上身只穿着薄薄的衬衫,很快,肩膀便渗出一块血痕。
吴庸皱眉,猛的推她,很轻松地推开之后,却被她的样子骇了一跳。
她在笑,嘴里左右对称的两只小虎牙上还沾着极明显刺眼的血珠,雪白的牙齿被灯光耀得一阵刺眼,活像一头被逼得走投无路的小兽。
“啪”吴庸压下心下的异样,毫不怜惜的扇了陈月几耳光,“包养你妈妈不过是为了得到你,你以为你是什么,不知好歹的东西”
陈月惊叫起来,没命地抗拒。
他恍若不闻,忽然扯过床单,将她的头脸全蒙住,哭喊声也蒙住。
红色的血妖冶夺目,轻易的被夺去了最珍贵的东西,陈月失去最后一丝力气,眸子里最后一点亮灿灿的光点倏地熄灭,毫无声息,腐烂,败坏。
未过十二点,她的世界已经破碎。
“小月,快过来,别吓我”陈俊脸色苍白的用力撞开了门,就闻到血腥味弥漫着整个屋子,只见陈月凝白着小脸,美眸仿若盛满了破碎的星辰,神情恍惚的倚在落地窗边,白色的裙子随风飘扬,而吴庸头破血流的倒在地上。
“哥哥,你看,清晨的风景很美呢你感受到了风吗,很清新,阳光,很温暖。”陈月缓缓闭着双眸,长长的睫毛上挂着一滴泪,若清晨树叶尖上的露珠,闪烁着光华,轻轻向前走了几步,发丝在风中起舞,阳光笼罩在她身上,仿佛镀了一层光,若落入凡间的天使,纤尘不染。
清晨,城市蒙在微微的阳光中,树木花草舒展着,车来人往,一切都生机盎然。
“小月”陈俊沙哑着嗓子痛楚的喊道,随即急步靠近陈月,暗恨自己的没用,昨夜掉以轻心,被妈妈下了安眠药,他的心一阵抽痛,妈妈怎么可以这么对小月。
陈月的脸色苍白得几近透明,摇摇欲坠,她瘦弱的双臂紧紧抱住自己,颤抖着樱唇凄然一笑:“哥哥,你说我是不是很坏,誘惑吴庸给我松绑,却在下一秒就拿起花瓶砸向他的头,可是,我看到他流血了,心里却无比的欢畅,我真是一个坏女人。”
她缓缓张开双臂,“哥哥,从这里跳下去,我就可以飞翔了。”脚慢慢的向前挪进几分,脚边的灰尘纷纷扬扬的飘落。
“小月是天使,等小月的羽翼找回来了,我们一起飞好不好,一起飞向幸福。”陈俊双眸温柔的注视着她,眸中漾着伤痛,向她伸出手,唇边的笑容如甘冽的清泉,不炽烈,却能浸润人心。
“飞向幸福”陈月喃喃自语,失神般的蹲下身,放声大哭。
“小月”陈俊将陈月揽在怀里,轻拍着她的背,低声安慰,她冰冷的泪水染湿了他前的衣衫,却如沸水般灼伤了他的心。
“你这贱人,竟敢砸伤我”吴庸苏醒过来,揉着被砸伤的头,撑着床沿起身,缓缓走向他们,一步一步,由慢变快,仿佛踩着他们的灵魂。
他的表情狰狞而扭曲,双目染着血红,暴怒的将台灯掷向他们。
“唔”陈俊一声闷哼,因为疼痛而紧蹙着眉,双臂收紧,紧紧的护着陈月。
“哥”陈月恶狠狠的抬起眼瞪着吴庸,眼里是彻骨的恨意,她微微挣脱了陈俊的怀抱,摇晃着步伐,乌黑散乱的发丝,凌乱的搭在脸上,配着泪痕更显梨花带泪的美,美得让人心生贪婪和怯意。
吴庸微微一怔,邪哼着说道:“我当初的眼光果然不错,越看越美。”色心再起,眸中猥琐毫不掩饰。
陈月缓缓绽开一抹笑容,绝美而冷凄,拿起桌上放的水果刀,眸光一冷,发疯般的朝吴庸刺去。
微微一闪身,吴庸有些狼狈的躲过,脚绊了陈月一下,陈月踉跄着不稳的跌倒,水果刀飞出去几米远。
第3章
伸出手,掐住陈月的脖子,陈月被迫站起来,空气越来越稀薄。
“贱人”吴庸双眼腥红,冰冷的盯着她。
“放开小月”陈俊捡起水果刀,颤微微的说道,手不停的抖,他不能再让小月受到伤害了。
吴庸不屑的冷哼,陈月的脸色紫青,挣扎的双手缓缓的垂下。
“小月”陈俊发出悲鸣,刀没入吴庸的背脊,一刀又一刀,鲜红的血浸出。
手上的力道渐渐松开,吴庸不可置信的瞪着陈俊,到死都没想到一向懦弱的陈俊真的会杀他。
懦弱的人,为了保护自己重要的人,会爆发出不可估量的勇气。
陈月瘫软在地,剧烈的喘息。
陈俊丢掉水果刀,看着沾满鲜血的双手,不住的发抖,“我杀了人了,我杀了人了。”
“啊”惊恐的尖叫声划破上空,刘丽挺着大肚子,看着一片鲜血淋漓的房间,惊叫道:“谁杀了他,谁杀了他,我的好日子。”怎么可以这样她要怎么办,她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
因为过于激动,腹部传来一阵剧痛,一抽一抽的疼,刘丽捂着腹部,蜷缩在地上,冷汗涔涔。
陈月微曲着手指,探入吴庸的鼻下,他已毫无声息,陈月往里缩了缩,手脚并用的哆嗦着爬起,“哥走,我们走”
陈俊木然的点头,脑袋里一片空白。
经过刘丽的身边,陈月的脚被拉住,她将目光缓缓的移向刘丽,蹲下身,声音悲切:“妈,我恨你,真的很恨你,可是再恨你,也不能否认你是我的亲人,无法割舍。”
一一的搬掉刘丽牢牢抓着她脚的手指,陈月深吸一口气:“妈,你再忍忍,等我和哥哥走远了,就会给你叫救护车。”
破败简陋的市郊小旅馆,来来往往的各色各样的人,老板敲着桌子,语气满是不耐:“你们到底住不住啊”
陈俊低着头,从包里出钱,嗓音干涩而微颤:“老板,我没带身份证。”
老板一把扯过钱,边数边递出钥匙:“要住就赶紧啊,你们这种私奔的小情侣我见多了”
陈俊接过钥匙,暗暗松了口气,他低着头,不敢让别人看着他的脸,紧握着陈月的手都起了层薄汗,心里慌乱不堪,他强撑着,努力维持脸上的镇定。
很简陋的房间,视线所及处,刷得灰白的墙,简单的大床上铺着白色的床单,整齐的叠放着配套的枕头和被子,几张凳子和一张桌子。
倒了一杯热水,陈俊递给陈月,有些心痛的看着她说道:“小月,喝杯水吧”
一路的仓皇逃窜,汗水早已湿了他们的衣衫,嘴唇干裂,狼狈不堪。
陈月摇了摇头,仰着脸朝他微微一笑,那笑中却带着点让人忍不住揪心的疼,“哥哥,你喝吧,我想先洗个澡。”
陈月颤抖着锁上浴室的门,拧开水龙头,将头深深的埋入膝盖中,疲惫得不愿也不想再回想那些恐怖的真实。
冰水冲淋着全身,刺激着肌肤,被水包裹的身体除去青红的伤痕,肌肤变得越来越苍白,甚至冻得染成了紫红色。
她一动不动,浅浅的呼吸,让人恍然觉得那似乎是一具尸体。
“小月,开门,别吓我”陈俊伤痛的吼道,小月已经在里面呆了一个小时了,若是,若是他不敢再想下去。
“砰”的一声,陈俊将门撞开,浴蓬下的人儿蜷缩着,安安静静的,若破碎的木偶般。
心被狠狠的刺痛,疼得让人心悸,陈俊难伤痛难抑,关掉水龙头,俯身用被子将陈月紧紧的裹住,她身体的温度很低,生命似乎都在从她的身上流逝。
陈俊将房间空调的温度开到最高,他紧紧的抱着陈月,有什么热的东西滑过脸颊,心似刀割,“小月,我是哥哥,别吓我”
陈月缓缓睁开眼,雾气一圈一圈的在眼中汇集,哆嗦着乌紫的唇,呜咽着,很委屈:“哥哥,我觉得我好脏,我这样与当初爸爸卖掉我有什么区别为什么妈妈要这么对我”最后一句,音调陡然变高,宣泄着难抑压制的怒吼。
她想起六岁那年,哥哥甚至将她藏过垃圾桶,承受着父亲一次一次的鞭打,只是为了阻止爸爸卖掉她。
可是,逃出了父亲的魔掌,却落入了一个更可怕的陷阱
妈妈,我爱你,你却如此的伤害我
“哥哥,钱真的好可怕,爸爸为了钱要卖掉我,妈妈也为了钱将我卖掉”陈月颤抖着双肩,泪水渐渐模糊了视线。
“小月”陈俊指着窗外的天空,小小的方格窗户外,深蓝的天空中,星星绽放着柔和坚韧的光芒,他语气轻柔而坚定的说道:“你看,天上的星星多么的璀璨,只要还有以后,就是希望”
夜深十分,月光清冷的洒下光晕,透过玻璃窗如水倾泻散落在灰白的墙壁间,映出斑驳的痕迹。
房间里,有着陈月清浅的呼吸声,陈俊从地铺中起身,侧脸望着陈月的睡颜,一阵难受在心里翻卷,汹涌澎湃。
突然,他像发疯般的冲向浴室,克制着尽量将水龙头拧到最小,使劲的搓着双手,那双沾满鲜血的双手,却觉得怎么也洗不干净,他抬眼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不断用冷水拍打着自己的脸。
他杀了人了,杀了人,大口大口的喘息着,水珠顺着他的脸颊滚落,镜子中的人脸色惨白,全身都在发抖。
以后,他要怎么办小月还那么小,如果只剩她一人,要怎么办未来,他,恐惧不堪。
第4章
浴室门外,一个人影静静的站在门口,月光将她的身影拉得长长的,流转着悲伤,她紧紧的用手捂住嘴,怕一不小心就会哭出声,哥哥
悄悄的转身,躺在床上,陈月闭着双眸,眼泪却止不住的流,心一阵一阵的揪着疼,如果不是因为她,哥哥也不会
这未知的未来,究竟要怎么走下去
天亮了,陈月在浴室里洗漱好,怀揣着身上仅有的一点钱,出门。
陈俊起身,在后面跟着陈月,他,担心她。
拥挤的行人街道摆着各种各样的早餐小摊,小摊老板的吆喝声在清晨格外响亮,陈月徘徊着,买了一笼包子。
呼吸着清晨的空气,陈月静静的站在斑马线上等红绿灯。
“请了解一下吧,谢谢”一个穿着某医院宣传装的大婶说着将一本宣传杂志塞到陈月手里。
宣传杂志的封面大大的“恢复女人的完整,只需2000元”几个字刺痛了陈月的眼,她怔怔的站着,动也动不了,全身的血都在倒流,耳朵嗡嗡的响,捏着杂志的手越来越紧,最宝贵的,她已经失去。
红绿灯已经轮换了几回,直到有人询问她是不是不舒服,陈月才回过神,跌跌撞撞的过马路,甚至还撞到了不少人,陈月深深的吸了几口气,将宣传杂志扔向垃圾桶,却又不舍的望了几眼,最后终于狠下心走掉。
陈俊默默的站在远处,走过去,捡起垃圾桶中的宣传杂志,紧抿着唇,眸中翻滚着难以言喻的伤痛,修复手术,让小月恢复完整他的人生,从他杀吴庸开始,已经终结了,可是,小月的人生,还有很长。
小月,对不起,我太懦弱了,没有保护好你。
陈俊下定决心,走到公共电话亭,沉了口气,拨通电话:“喂阿杰,你上次说的那个赌场,还招人吗”
阿杰是他以前的高中同学,高中毕业后,阿杰便在社会上混,而他则继续读书,偶尔还有些联系,上次阿杰给他介绍一份赌场的打扫工作,他拒绝了,可是现在他不能干白天的工作,若是在赌场,人多混杂,应该不会被注意到。
电话另一端很嘈杂,阿杰扯着嗓子吼道:“本来已经招满了,不过看在咱两这么熟的份上,我给老板说说,他一定会同意的。”
“谢谢你,阿杰,真的,谢谢你”陈俊感激的说道。
阿杰挂了电话,哼唧的痞笑。
“哟,阿杰,这里是什么地方,既然是熟人,你还拉他下水”
“呵,没办法,不是缺人嘛不骗熟人骗谁”阿杰挑了挑眉说道。
阿杰所呆的这家赌场,都是供一些富二代或官二代来此消遣发泄,设有多项娱乐活动,其中最火爆的则是真人格斗,很多人被打残甚至丧命。
陈月回到小旅馆,不见陈俊,慌张的寻找,房间里没有,浴室也没有,她的心越来越慌,若是连哥哥都失去,她真的就一无所有。
她在街头乱窜,一遍一遍的唤着:“哥”急得想哭,却又不敢询问路人。
“小月”
身后熟悉的呼唤,陈月愣愣的止住脚步,突然转身飞奔扑进陈俊的怀里,再也忍不住的嚎啕大哭起来。
“小月,你怎么了,别哭啊”陈俊抚着陈月柔顺的发丝,低声安慰。
“哥哥,我好怕,好怕”怕再也见不到你,留下我孤单一个人。
陈月紧紧的拥着陈俊,那么的用力,似乎只有这样她才能安心。
“小月,别怕,我在。”陈俊一遍一遍的柔声说着,他的声音似乎有股魔力,逐渐安抚了陈月的心。
陈月擦干眼泪,扬起脸,微笑着说:“哥哥,你最喜欢吃的小笼包子。”
“小月,你吃吧,我不饿。”
陈月摇了摇头,坚持道:“我吃过了,我看着你吃”
陈俊不忍心再拒绝,狼吞虎咽的吃着包子,汤汁顺着他的嘴角流下,陈月掏出纸巾为他擦拭,他看着陈月唇边淡淡的微笑,心蓦地一痛。
小月,我也不知道我还能陪你多久
回到小旅馆,收拾好东西,陈俊和陈月一起去退房。
小旅馆大厅中央的电视机中,主持人正用标准的普通话播报着一则杀人案:“昨日清晨七点,在同弯路的一栋居民楼发生了一场谋杀案,死者背部身重数刀,失血过多而亡,而另一位女子则产后大出血,于昨夜凌晨因抢救无效不幸身亡,据悉,女子身前有一双儿女,却无故失踪,此案情警方在进一步调查中,望目击过照片上两人的群众尽快向群众提供线索。接下来是另一则新闻”
妈妈死了一时心里辨不出是什么滋味。
陈月和陈俊抬眼看到电视机中他们的照片,心虚的迅速低下头,相互牵着的手握得更紧,似乎在给彼此勇气和安慰,幸而早上七点半,小旅馆的人不多,他们快速的归还钥匙,逃一样的急步走出小旅馆。
“唉,老板,刚刚那两人似乎和电视上要找的人很像呢”
老板若有所思的望了一下陈月和陈俊的背影,摇了摇头:“管他像不像,你还不去给我干活,别想找偷懒的理由。”
大颗大颗的汗水顺着脸颊滑落,陈月和陈俊一口气跑了很远,直到确定后面没人追来,才停下来扶着墙边喘气。
“小月,有朋友给我介绍了份工作,我们可以去他借给我的地下室住。”
“可是不要紧吗”不会被警察发现吗
第5章
“没事的,相信我”若是迟早有一天会离开,小月,我只能替你做这么多了
陈月不禁抬眼看着陈俊,他的眼神坚定,微微轻抿的嘴角,瘦弱却并不单薄的肩膀,没有往昔的唯唯诺诺,一瞬间,她恍然觉得,曾经护着她的男孩似乎一夜之间成长成可以担负一切的男人
地下室离陈俊工作的赌场并不远,暗潮湿的一个小单间,布满了灰尘,花了一下午的时间打扫整理干净,中间用一个布帘隔开,分别用箱子纸垫在地下铺好两个床铺。
陈俊去小厨房煮了两碗面条,虽然只放了点盐,陈月却吃得很香。
“小月,多吃点。”陈俊将碗中的面条挑给了陈月一些。
“不要,哥,你吃。”陈月将碗端得远远的。
“我不饿,不能浪费,喝些汤就好了。”
僵持了一会儿,陈月最后妥协了,低垂着头,长长的睫毛向上翘卷曲着,乌黑的眼眸水蒙蒙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哥,面条很好吃。”
“我以后经常煮给你吃。”陈俊喝着面汤,神色全模糊在升腾的汤的热气中。
“好。”陈月将头埋得更低了,忍着心里即将溢出来的疼痛和一丝别的什么。
夜色渐浓,赌场人山人海,布置奢侈繁华,红木门,纯金的把手,蚕丝地毯,镶钻水晶大吊灯,顷刻间可以身价数亿,或是倾家荡产,两个极端,却是致命的诱惑。
陈俊换好阿杰给的制服,埋着头打扫。
包间内,阿杰对着电话发火的吼道:“tnnd,你来不了了你tmd的也别想有好果子吃。”nnd,这时候被放鸽子。
挂掉电话,他眯着小眼睛,低声下气赔笑着说道:“老板,阿明说太危险,他不干了。”真人格斗一般都是一些急需用钱或是亡命之徒,一月赌场也没有几次。
赌场老板沉着脸,掐灭手中的烟,厚厚的嘴唇喷吐出一圈烟雾:“苏少今天特地带朋友来,就是为了赌真人格斗的,要是扫了苏少的兴致”
c市苏少苏浅,教育局长的儿子,若是惹他不开心,他会不停的一点点折磨那人,直至那人发疯。
阿杰背脊凉凉的,目光撇向门外,凑近老板身边,耳语了几句,两人不约而同的奸笑。
“陈俊。”阿杰走过去拍了下陈俊的肩膀,“一会儿你站到那圈空地上去。”
陈俊胆怯的摇了摇头:“我不会赌钱。”
阿杰在心里暗自嘲笑,从包里出几千元钱递到陈俊手上,“你只要站到那里就可以了,结束了还会给你更多的钱。”
陈俊欣喜的接过钱,揣进怀里。
阿杰哼哼着摇了摇头,真tmd的傻。
“这次的悬殊真大,点儿意思都没有。”苏浅摇晃着酒杯中的红酒,站在二楼包间中,金丝边眼镜下的琥珀色眼眸满是漫不经心,视线落在圆圈空地处的两人上。
陈俊手足无措的站在阿杰指定的位置,俊秀的五官有些苍白,一愣神,还没反应过来,脸上已结实的挨了一拳。
“打死你”身型彪悍的男子一拳一拳的如雨点般落下。
血沿着陈俊的唇角流下,积了一地,若血色的曼陀罗,陈俊挣扎反抗,却被男子双手提着衣领举了起来,重重的摔在地上。
陈俊紧蹙着眉,眼睛只能微微睁开一丝缝,忍住腔传来的疼痛,却压抑不住不停呕出的鲜血。
四周哄闹声一片,下注激烈跟进中,全都在叫嚣着,空气沸腾得滚烫,浓浓的血腥味在空气中飘散,昏昏沉沉中,陈俊恍惚看到了一脸焦急惊慌的陈月。
他忽然扯开嘴角,咧嘴一笑,疼痛让他的表情有些扭曲。
小月,哥哥挣到钱了,不痛,真的,一点都不痛。
“哥住手,快住手”陈月拼命的嘶吼着,她企图拉开围挤的人群,但娇小的身躯却被推倒在地,手掌也被磨破了皮,甚至被人踩了几脚,但这些都比不上心里像是被撕裂似地疼。
下雨了,她赶来给哥哥送伞,却见哥哥被一群人围观,一拳一拳的挨打,青肿的脸,头发沾粘着血渍,却还是在对她笑,那笑中,有着浓浓的安慰,最后都湮没在了血红中。
阿杰瞥了一眼赌场的赛事,揽着几个穿着招摇的小姐,往二楼走。
“阿杰”陈月仿佛看见一救命稻草。
二楼豪华包厢门口,阿杰堆着笑将小姐们推进去。
苏浅优雅的托着下巴:“格斗什么时候结束”
阿杰哈着腰说道:“要二十分钟,你还看得满意吗”
“就是那人太不经打了,没什么意思,不过,他满身是血的样子倒还挺招人的。”
阿杰附和道:“那就让他多流点血。”
听着阿杰和苏浅一唱一和的仿若陈俊的命不是命一样,陈月忍无可忍,一阵怒火涌上心头,白皙的小脸涨得通红,一双美眸中燃起炙热的火焰,她冲进去,狠狠的一拳打向苏浅,金丝边眼镜歪了,鼻血马上从他鼻子里流出来,她失去理智般的大喊道:“叫他们停手,快点停手。”
苏浅脸色剧变,毫不犹豫的甩了陈月一巴掌,陈月不妨撞到了一边的一个人身上,脸上火辣辣的疼。
那人拉扯着陈月的头发,生生让她转了个身,她的眼前,一双冰冷倨傲的狭长眼眸紧紧锁着她,高挺的鼻梁,雅致的薄唇,完美的轮廓。
“浅,叫他们停下吧”顾泽的声音好听但是冰冷,好似一把冰刀一点一点渗进你的肌肤,让你在不知不觉的沉溺中消亡。
第6章
“哦好”苏浅的眼中不明的闪烁了下,泽因为小时候被对女人一向敬谢不敏的,丢下一叠钱在桌子上,苏浅嘲讽的说道:“这些钱,算是补偿你们的医药费,够了吧不够我再加”
陈月愤怒的看着苏浅,走过去,拿起桌上的钱,欲离开,头发却被顾泽还紧紧的攥在手中,他唇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怎么我说你可以走了吗”
被迫仰着头迎上顾泽的视线,他的眼睛很漂亮,若磁石般吸附着人的灵魂。
苏浅眼中的讥讽色扩大:“哟,我还以为你要装清高呢”
陈月微愣了一下,用力掰掉顾泽的手,头也不回的朝门外走去。
“顾少,这”阿杰此时已经哑然失语。
苏少的朋友可不简单,c市市长的独子,而刚刚实在不清顾少的脾。
顾泽狭长的眸中黑得不见底,神色怪异,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说不出道不明,指尖仿若还停留着刚刚女子发丝的触感,他追上前几步,一把抓住陈月的手腕,将她抵在走廊的墙上,他的身体接触她再次有了奇妙的变化。
“你是第一个敢打浅的人,你知道他是谁吗”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陈月的脸上,他的力道大得似乎要将她的手弄断,陈月不由得蹙紧双眉,额角也渐渐渗出冷汗,她扬起脸,忍着疼,掷地有声的说道:“不管他是谁,他都没有权利践踏人命,尤其那是我最亲的哥哥的命。”
她的声音虽然不大,却有着不容忽视的坚定,乌黑的眼眸流淌着灵动的泉水,顾泽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理解的复杂光芒,突然笑起来:“不过看浅流鼻血的样子还真有趣。”
陈月想着苏浅捂住鼻子的样子想笑,但一想到自己的处境,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俯身,捏着陈月的下巴,顾泽狭长的眼眯了眯:“给你一条出路,跟着我,他不敢动你”
“疯子”陈月面带愠怒的挣脱顾泽的手,她没时间和他耗,哥哥
“别怪我没给你机会,我的耐心可是有限的”顾泽的声音如鬼魅般的在走廊中飘荡。
一家小型诊所内。
“小月。”陈俊虚弱的从怀里出钱和一张沾满血的杂志宣传封面,奄奄一息:“钱钱,你可以恢复完整了。”
他染满血的手缓缓伸出,又无力的慢慢垂下,半阖着眼眸,脸上是一丝满足的微笑,鲜血模糊了他的脸,唇边的颜色也在褪去。
“哥,哥,不要丢下我,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平安。”眼泪夺眶而出,“吧嗒”的滴在陈俊的脸上,陈月放声痛哭,几近疯狂的喊着:“医生,医生。”
小诊所的医生脸上的表情很凝重:“你哥哥他肋骨被震碎,必须送往大医院,再不及时抢救,恐怕”摇了摇头。
陈月失魂落魄的跌坐在地上,漫无边际的恐惧排山倒海的向她袭来,她语无伦次的说道:“医生,救护车,救护车哥哥,他,快”
陈俊被推进了中心医院的急救室,陈月瞬间脱力的瘫坐在地上,冰冷的墙,昏暗的白炽灯光,刺鼻的消毒水味道,只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压抑得令人窒息。
全身动也动不了,血仿佛都被冻结了,她一瞬不瞬的盯着急救室亮起的灯,等待,让空气好像都禁止了流动,连呼吸都小心翼翼。
不知过了多久,急救室的灯熄灭,当主治医生出来的时候,陈月的心被提到了嗓子眼:“我哥哥怎么样了”
“病人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但还需住院观察。”
哥哥没事了陈月长舒了一口气,不断的向医生鞠躬:“谢谢你,医生,谢谢你。”
“他身上的伤,唉”医生叹了口气,最终还是没有追问缘由。
推开病房的门,陈月来到病床边,病床上的人儿安静的沉睡着,脸上的伤触目惊心,让他几乎辨不出原来的样子。
手指轻抚着陈俊苍白的脸上的伤口,滚烫的泪水落下,止也止不住,陈月伏在陈俊的床边哭泣,声音带着颤抖和后怕:“哥哥,你怎么这么傻怎么能狠下心丢下我不属于我的东西我从来都不奢望,我只要你一切安好”恢复完整,也许曾幻想过,但从不奢求,用哥哥的命来换,她宁愿不要
“咚咚咚”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护士小姐礼貌的说道:“陈俊的家属吗这是手术和住院的费用,请在收费处交钱。”
接过收费单,陈月的心一窒,那么多钱
外面的阳光明晃晃的刺眼,晃得陈月一阵头晕,陈月走出医院,用手挡了挡,原来已经天亮了。
来到赌场,陈月气势汹汹的堵住阿杰:“阿杰,钱”
“钱”阿杰吊儿郎当的挑眉:“我又没欠你的,付什么钱”
陈月乌黑的美眸圆睁着:“别装蒜,我哥哥现在躺在医院里,等着用钱。”
“哦你说陈俊啊”阿杰满不在乎的说道:“苏少不是给了你钱吗不够你找他要啊”
陈月咬着下唇:“我不知道他在那里,我哥哥是在你这里受伤的,你要负责,不然我告你。”
“呵呵,告我”阿杰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他伸出食指挑起陈月的下巴,凑到她的耳边,低声耳语,暧昧的姿势,说出的话却让陈月如置冰窖。
“你哥哥是杀人犯,你去告我,看是先把谁送进监狱”
第7章
阿杰收回手,回味着手上的触感,啧啧叹道:“若你还是第一次,说不定可以只可惜”要不是觉得对陈俊还有点愧疚的份上,早就
眼中突然一凛,阿杰喝道:“将她赶出去。”
两个壮的男子架起陈月将她丢在了赌场门口,陈月低垂着头,一双葱白莹润的小手紧捏着连衣裙下摆,指甲深深的嵌入了掌心。
“阿杰,你怎么看出她不是第一次的”一个五短身得男人好奇的问道。
“这个啊。”阿杰哼道:“走路的姿势一看就知道了。”
“哦想要钱吗要是你”另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不怀好意的盯着陈月。
难听的话语声声飘入耳,陈月颤抖着身体,暗暗握紧拳头,起身,飞快的跑远,不然,她会忍不住骂回去或是揍他们,但那只会害了哥哥。
漫无目的的在街上走着,浓烈呛人的闷热完全不能渗进陈月的心里,全身似乎都被漫天的大雪笼罩,陈月一把一把的抹着眼泪,抽泣着:“哥哥,呜呜,哥哥。”哥哥,我没用,都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
谁也没有注意到,一辆豪华轿车静静的驶在陈月的身后。
轿车里面,坐着的男子五官棱角分明,浩瀚如水的眼眸,儒雅沉稳,声音低沉磁:“这就是泽昨夜青睐的女子”若不是当初他泽也不会不举,对任何女人都不能人道。
“是的,市长。”秘书恭敬的答道。
c市市长顾昊成,出生官宦之家,父亲和爷爷都是军区的高官,而他自己参政以来,政绩突出,仅三十五岁就当上了市长,但爱妻沈宛早年却因难产而死,只留一独子顾泽,后他再也没有另娶,很多人都为他对妻子的深情感慨,也猜想也许他怕后妈对顾泽不好。
“叮嘱刘局长,先别动陈俊。”
“是。”
顾昊成看着陈月的背影,眸中沉静如渊,深不可测,既然泽的身体对她有感觉,那么
“收废品卖咯,收废品卖咯。”吆喝声传遍大街小巷,一个骑着破旧三轮车的中年男子用乡土音很重的话一遍一遍的喊道。
看着中年男子数钱给提着旧瓶子纸箱子的居民,陈月脑中灵光闪过,她无法去商场餐厅打工,也没有第一次可卖,但是
因为是周末,白湖公园里的行人很多,陈月弯腰捡起随处丢弃的饮料瓶,路过公园正门时,一些前来招聘的单位刚好收拾整理准备离开。
挨着捡起他们丢弃不要的废纸和废纸箱,已是临近尽头的一家,陈月刚捡起一个纸箱子,突然被一个身型健壮的男子暴的推倒在地。
“嘶”陈月的眉头痛苦的纠结在一起,伸出手,揉了揉膝盖。
男子凶狠的说道:“走,快走,哪来的讨饭的,又臭又脏”说完嫌弃的用手捂着鼻子,真是的,脏兮兮的,看着心里就火大。
“叔叔,这纸箱子能给我吗”陈月的声音有丝哀求,乌黑晶亮的眼眸隐忍着点点水光。
“给你”男子轻蔑的吼道:“做梦吧这些纸箱子就是丢了也不会给你。”
陈月死死的抓着纸箱子不放,扬起的小脸泪眼朦胧,素净的瓜子脸,粉唇微抿,楚楚可怜。
“你真的想要”
陈月怕男子反悔,连忙点头。
“呸”男子在纸箱子上面啐了一口痰,哈哈大笑道:“拿去吧”
旁边他的一位同事拉着他,嘀咕道:“还是别太过分了,反正那些纸箱子都不要了,就给她吧”
男子瞪眼道:“你别管。”
陈月紧咬着下唇,玉手紧紧的攥着纸箱子,折出了几丝褶皱,陈月,忍住,忍住这没什么的哥哥还在医院等你你可以的,一定要忍住。
“看吧,她还不是捡起来了哈哈哈,这种人就这种德”
“知道啦,先走吧下午还有得忙呢”男子的同事实在看不过去,拉着男子收拾好东西走了。
倔强的忍住眼泪,陈月努力的深呼吸,不哭,没什么好哭的不能哭
陈俊躺在病床上,眼睛微虚着,只能恍惚看着陈月的身影,他费力的起身准备下床:“小月,在医院会被警察发现的,我们回去。”
“哥哥,别动警察不知道。”按住陈俊的肩膀,力道适度的阻止了陈俊,陈月一双美眸里盛满了担忧,将碗递给陈俊,“哥,喝点粥吧”
“真的吗那也不能久呆”陈俊接过粥,“你吃饭了吗”
“吃了,很饱呢”说完她不雅的打了一个饱嗝,羞赧一笑,浓密的睫毛投下一片影,掩盖住眼里的闪烁。
“阿杰给的钱够吗”陈俊见陈月有些迟疑,焦急的抓着陈月的手。
陈月稳了稳心神,用力的点头,“够还很多呢”
“那就好,那就好”陈俊喝了几口便喝不下了,困顿的闭上了双眸,小月,一切都值得了
陈月捧着碗,一个人蹲在医院的角落边喝着陈俊喝剩的粥,她已经一天没吃饭了,数着卖废品的钱,小心翼翼的揣进怀里,计算着欠费的差价。
“老李啊,听说三环那边有个可以卖血的地方,你可以去看看。”
“哦谢谢啊唉,我这孩子的病啊医药费简直如泰山压在我身上。”
“说什么谢,也没什么能帮你的”
谈话声渐行渐远,陈月心里一动,卖血
天灰蒙蒙的,卖血站的人很多,等了很久,终于轮到了陈月,她扬起手臂,细白的手臂清晰可见青色的血管,负责抽血的大婶拍了拍陈月的手臂,扎了几次针都没有扎进去,陈月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她忍着疼,咬着牙,“嘶嘶”的抽着气,闭着眼睛不去看,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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