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士们先生们:您们好!,欢迎乘坐航空公司班机,本次航班将从首都飞往......”
飞机“轰隆隆”地终于起动了,慢慢地跑着,加速,飞上天空。
这熟悉又陌生的城市慢慢地缩小,如同收缩起来的含羞草,羞答答地收起了它的妩媚,动人,还有各色的彩妆。铅华洗尽后,阴沉沉地,犹如抹上了一层灰。
在这座城市呆了七年了,大学四年,工作又是三年。本想着一座城,一个人,一辈子。平平淡淡,安安稳稳地过一辈。
忙碌,挤着站不住脚的地铁,上上下下,来来往往,穿着轻快的运动鞋,从人流如海的早上,忙到夜深人静却车水马龙的夜晚。
闲时,携一所爱,开着破烂的代步车,慢悠悠的穿梭在大街小巷,榕树下,烧饼铺,奶茶店。庸庸散散地阳光照射着,熏地整座城市都是温温暖暖地舒心的黄。
只是,梦想终归是梦想,现实从来都是跟梦想反着来,似乎你越要怎么样,现实就越喜欢扇你的耳光,一下,两下......
首都,一座排外让人很难有认同感,却又无数人向往的城市。这里,汇聚了无数带着梦想而来的人们,一个个都高傲地如同一只只白天鹅。本地人觉得外地是人土炮,先来的觉得后来的是土鳖,后来的又更看不起后来的。
在这里,杨云若觉得自己就是站在白天鹅面前的小鸡仔,渺小而又卑微。
从小就立志要考上清华北大的他把自己的人生规划的太早,因为他的成绩并不好,根本就不足够分数,为了能来这座谁都想来的大都市,退而求其次,只好是通过美术参加艺考,而上了首都印刷学院。对,你没看错,就是这个名字,一个让杨云若有些难以启齿却不愿意别人多说一句的二本学院的名字。
当年高考完的暑假,作为过来人的表哥一力主张让自己去学了乐器,说是想要在大学脱单,音乐体育必须要会一门。体育,他这种站着让他投篮都投不中的体弱宅男,那绝对是一种不亚于普通人挑战姚明的难度。于是,就学了音乐。
只是,从那个暑假开始,一直学到大学毕业,也没有哪一只白天鹅看上了他这只会吉他钢琴架子鼓会唱歌的小鸡仔。每一次晚会或者演出,那个漂漂亮亮地文艺委员都会把他的名字上报,然后在台下跟着同学一起欢呼,一副迷妹的样子。杨云若走下台,她就默默地离开去找她的男朋友去了。
大学的四年,也是无聊的四年。
毕业后,杨云若待过好几小家公司,最长的不过半年,短的有可能是半个月,工资都没能结算到,被同学朋友称为“倒闭机”,去哪个公司上班,哪家公司就离倒闭不远。
终于运气爆棚,进了一家国内五百强企业做设计,拿着可怜微博的薪资在这座高消费的城市苟且度rb以为是时来运转,自己终于有个落脚的地方了。
上周的时候,才进公司的刚毕业美女设计成为了设计部副总监。被否了好多次设计稿的杨云若一个人加班,耳畔传来隐隐约约地鬼哭般的声音。
莫非这大厦不干净?杨云若害怕的把整层的灯都打开,绕一圈查看起来,只是没什么发现。看到整个办公室都没人,就想着点一个烟来压压惊。深深地吸一口,吐出个烟圈,轻轻地往后面的门上靠去。
“啊......”一声刺破耳膜的尖叫。
“我,我脚崴了”后脑着地的杨云若赶紧爬起来,低头,鞠躬,道歉。
“不好意思啊”
“滚......”这次是一个男声,粗狂,愤怒,如同一头要爆发的雄狮。睁着圆目,似乎要择人而噬。
第二天,杨云若就因为左脚先进公司被开除了。
“敢说出去,我弄死你。”这是总监带着几个黑衣兄弟在路边的公共厕所对杨云若说的话。
生无可恋,这样的人生真的是被狗日了。杨云若想道。首都并不好混,又找了好几天工作,也没有人要他。
面试官问他期望的薪水,他说一万。面试官说,你前面的那个人要的是八千。说八千,前面还有人说五千。说五千,前面的还有一个人说的是三千。
三千?在首都,你莫不是在逗我,养活自都难好不好,好歹我是干了三年的老设计师了,有经验有尊严的好吧。心如死灰的杨云若觉得,我还是回老家吧,我种地行不行,谁我也不惹,谁我也不管,我就种地,回家种山茶油去。自己一个发小,初中辍学,在家种山茶油种地红红火火,娶了个漂亮温柔的大学生,天天搂来搂去的腻歪。
真是人比人会气死人。自己好歹也算是上大学了,能弹吉他会画画,却连女生的手都没有摸过。
其实,也不是没人追。杨云若嘴角微微翘起。有一个微信网友,跟她聊了好几个月了,相互之间很有好感,起码,杨云若是这样认为的。
然后杨云若就试着约她出来见面,女孩要杨云若表忠心发红包。一开始发了个五毛的,女孩嫌弃;杨云若又发了个5块的,女孩还是不屑一顾,领完了话都不多说一句;咬咬牙,忍者心痛,杨云若给女孩发了个五十的。
终于,女孩回了他一句话:我们不合适。
不合适?这一刻杨云若是无比的后悔的,好像问这个女孩要回着五十五块五毛,只是大男子主义的他不知道该怎么开这个口。
现在的女孩都怎么了,都不看重我的才华和颜值吗,不是说颜值即正义吗,怎么只看上我的钱。杨云若郁闷的躺在椅子上,耳朵里听着原本下载好的歌曲,怀里抱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广播里说了,贵重物品请自己保管好,一台电脑,一部手机,这是杨云若最贵重的东西了。
飞机飞上了云端,一层层的白云好似棉花糖,天边太阳又给这些云朵撒上了一层金辉,嗯,现在像是烤棉花糖。
杨云若伸伸懒腰,隔壁位置上的少妇挺着胸脯在给小孩子喂奶,前面的大叔脱掉了鞋子脚翘起来放在前座的靠背上,后面几个女生喳喳地开心地聊着什么。
天黑了下来,就连飞机里面的灯光也阻止不了这种黑,机舱里面也黑了起来,如同突然关掉灯的黑夜一般。只是这黑来得快,去得也快,机舱慢慢地也变得明亮起来,天似乎变得更蓝,天空似乎也变得更宽广。
杨云若闭着眼,慢慢的轻轻打着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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