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尘梦》乱世尘梦第3部分阅读

  晚,不同的人在想着不同的心事。名利、生计、权益;有的人为自己,为家人,有的人为了正义,为了国家,为了黎民百姓,为了天下苍生。
  在谢炽徐成业辗转反侧的同时,京都四公子之一的璧玉公子安博远也没有睡着,他此时正在樊山东面的邺城,烈国兵包围了樊城的消息他也听说了,朝庭中不会出兵他清楚,他赶到邺城,是想说服邺城守备李滔私自出兵相助谢炽的。
  战乱近半年,虽然他一直在外游历,也是清楚的,谢炽对政局的分析,安博远也了然无胸。但是,他真的不愿意娶一个不爱的人度过一生。
  安博远站在窗前,看着天边的圆月出神,为了天下,娶一个他不喜欢的女子过一辈子吗
  安博远不想委屈自己,也不能看着宁国覆国,生灵涂碳,家族灭亡。他此次到邺城,除了劝李滔出兵相助谢炽,实际也有揭竿而起的想法,只要他能联合谢炽,再登高一呼,手中有了兵马支持赵德明,赵德明必定会篡位,成王不相助就等着被清除,那么肯定不需联姻也能把他拉到已方阵营,他就不用为了天下牺牲个人幸福了。
  8
  8、意微澜 ...
  安博远思索了一夜,第二天第三天先访了邺城守备以下的千总把总。第四天,他去见守备李滔,两人在京中有一面之缘,李滔看了看他愣了愣。
  “你是璧玉公子”
  “正是,为了行走方便,远略为易容。”安博远点头,他的容貌太出色,不弄丑一点行走不方便。
  李滔拒绝了安博远的请求:“安公子,没有皇上圣旨,下官实不敢轻举妄动,稍有不慎,便惹来满门灭族之祸,请安公子见谅。”
  李滔话说死了,安博远微微一笑:“李大人所虑甚是,是远担忧友人,莽撞了,请大人勿怪。多有打扰,远就此告辞。”
  李滔命人悄悄跟着安博远,眼看着安博远真的出了邺城才安下心来。
  他安心得太早,安博远主意既定,怎会轻易放弃他从府衙出来,便觉察到有人跟着,于是装出样子出城,打算出城后再回转,他已与邺城的千总把总形成共识,心中已有计谋形成。李滔拒绝,他要走的就是另外一个步骤。
  安博远慢慢踱步出城。
  苏唯曦与徐成业在山林中艰难地行走了三天下了樊山,又走了半天,终于见到城镇,苏唯曦兴奋地打算进城投宿先休息一天,看看地图再决定去哪里定居。
  安博远尽管已化过妆,然而行走间意态从容,优雅淡定。苏唯曦远远看到,不由得暗赞。略为留了留神,及至两人擦肩而过时,她又有些奇怪,这么闲适脱俗的人样貌却只是俊秀,与他周身透出来的气质甚不相符。
  苏唯曦不自禁回头看,安博远却恰在此时回头看她,彼此的眼神对上。苏唯曦对着那双乌黑深邃的眼眸愣神,那双眸子如同沉潭,深不可测,初看温暖如风,细看却隐着疏远、淡漠,暗含着睿智、自信、豁达。这个人,周身透着优雅与不凡。
  在苏唯曦看着安博远的同时,安博远心头波澜微动。眼前女子的脸蒙住了,只露出一双眼睛,那双眼分外灵动,如一泓秋水,明净剔透,对着他时闪过深思、意外、欣赏,唯独没有着迷。
  虽然他化了妆,相貌只得本来面貌的七八分,可也经常迷得那些女子神魂颠倒,这女子真冷静。这是安博远一瞬间浮起的想法。
  “小曦,走吧。”徐成业看着对视的两人,不满地提醒。
  “嗯。”苏唯曦朝安博远微微颔首致意,转身随徐成业进城。
  也不过走了几步,她心头一动。
  “安公子”
  “姑娘是谢炽什么人”
  苏唯曦与安博远同时出声。
  两人同时愣住。
  “你真是安公子”
  “你是谢炽什么人”
  又是同时出声。
  苏唯曦感到好笑,她憋不住失笑:“安公子,你先说吧。”
  “在下正是安博远,姑娘怎么知道姑娘是谢炽什么人”安博远很好奇,谢炽没有姐妹,也没有妻室,这女子跟谢炽是什么关系
  “我猜的。雅致如玉,公子好风致,想来就是璧玉公子。小女子与谢大人非亲非故,只是之前在樊城避难,曾在谢大人府上住过一段时间。公子怎么认为小女子与谢大人有关系”
  安博远微微一笑:“青松公子所有衣服皆绣有青松,姑娘遮脸的布巾绣有青松,远因而得知。”
  苏唯曦解开面巾看了看,暗自嗤笑,这个谢炽真臭美。
  安博远请苏唯曦与徐成业进城到酒楼雅间吃饭叙话,三人落座后安博远问:“姑娘从樊城来,那边局势怎么样”
  “别提了。”苏唯曦叹气:“你们那个皇帝陛下不知怎么想的现在,估计谢炽已经开城投降了。”
  安博远听了,嘴角一挑:“姑娘,想必你误会了,谢炽不可能开城投降的,如果我没料错,那应该是。”
  安博远突然顿住:“苏姑娘,为什么你会认为谢炽要投降就要逃走烈国元洪野心勃勃要攻陷整个宁国,对投降的宁国百姓倒也没有赶尽杀绝。”
  苏唯曦蹙眉,把之前的事说了。
  安博远眼中精光一现,看了看徐成业,邀请苏徐两人到他在邺城的临时居处暂住。
  穿过一条静谧悠长、绿树成阴的街巷,他们来到一处二进院子,这就是安博远的临时住处,与他的人一样甚是雅致。
  院子非常洁净,摆着几盆上品菊花,轻肌弱骨散幽葩,更将金蕊泛流霞,描不尽清冶秾艳的姿态。微风吹过,醉人的芬芳缥缈袭来。
  正厅甚是开阔,当中织锦地毯上放着一张花梨大理石几案;前后四张坐垫。东侧一边放着斗大的一个汝窑花瓶,插着满满的一捧菊花。西墙上当中挂着一幅烟雨图,左右挂着一幅对联。
  苏唯曦翻山越岭累坏了,见了这么一个精致所在,急急要了热水进房间洗漱,然后美美地先睡上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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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昏时分,苏唯曦睡足了,她起身穿好衣服,在盘髻时难住了,奋战了小半个时辰,还是弄不出一个不散乱的髻,她干脆放弃,把头发梳顺了披着头发出了房间。
  安博远与徐成业在厅中谈话,两人见了苏唯曦同时怔住。
  “小曦,你不把头发盘起来”徐成业问
  “我不会盘,娘又不在,安公子,你这院里一个随侍丫环都没有吗”苏唯曦撅嘴,先前都是徐母帮她盘头发,古人的头发叫她一个现代人她真的盘不出来。
  安博远的眼光随着苏唯曦的身体的移动而移动,那移动的身姿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曲裾舞动间微有幽兰之芳蔼。他觉得心头有一把火在燃烧,那如瀑一般的黑发,翩若轻云出岫的身影冲击着他的视线。
  “过来,我给你盘。”暗哑的声音从那张厚薄适中的红唇逸出。
  安博远此时已卸了化妆,光洁白皙的脸庞,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迷人的色泽;那浓密的眉,高挺的鼻,绝美的唇形,优雅如画。
  苏唯曦看着他,如被下了咒一般,不由自主坐到安博远的旁边。
  洁白修长的指在黑发中穿梭,徐成业只觉别扭,他想说这于礼法不合,想想还是干脆背过脸去。
  安博远双手拢拢苏唯曦的头发,然后从袖袋里摸出梳子、发带,先把发拢结于顶,然后分股用发带系结,弯曲成鬟,高耸在头顶半垂于脑后,有巍峨瞻望之状。
  盘好发,安博远扳过苏唯曦的脸看了看,随手从自己头上拔下自己戴着的那根碧玉发簪插进苏唯曦的发鬟里。
  “不错,真好看,你看看。”安博远赞赏地点了点头,又从袖袋里摸出一个巴掌大的椭圆形的镜子给苏唯曦自己照。
  “真的不错,谢谢安公子。”苏唯曦满意地点头,安博远三两下巧手,自己这个村姑便化身仕女了。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忽一下扑哧一笑。
  “笑什么”安博远不解地问,徐成业也转过身奇怪地看她。
  “安公子,你的袖袋里还有胭脂水粉吗”苏唯曦觉得很好笑。
  “有啊。你要上妆”安博远奇怪地看她。
  徐成业的脸黑了,他刚才是一时迷糊,现在不可能再任由安博远给苏唯曦上妆:“小曦,上妆不能随便给人帮你。”
  “不是不是,我不是要上妆。”苏唯曦止不住笑,她想起前世网上流行的一句话,她摸了摸发鬟,还是笑意难抑,终于说出来:“安公子,你真重视美貌,是不是头可断发型不能乱,血可流皮靴不能没油”
  “哈哈哈”看着苏唯曦摇头摆脑摸鬟抚裙角装样子,安博远纵声大笑,苏唯曦自己止不住也大笑起来,只有徐成业嘴角直抽,没有笑出声。
  “你呀”安博远笑了半天,终于止住。
  “我怎么啦还冤枉你啦”苏唯曦还没止住笑,看看安博远,忍不住取笑他:“安公子,你袖袋里梳子镜子发带胭脂水粉一应俱全,不就是我说的那样吗”
  安博远看着眼前笑魇如花,态浓意远娇且真的女子,心头火苗滋滋燃烧,平素常温淡的眸子是熊熊烈焰,他朝苏唯曦么了一眼:“怎么苏姑娘认为远需敷脂上粉才能吸引人”
  安博远媚眼一抛,苏唯曦脸红了:“不承认就算,不说了,我饿了。”
  9
  9、入局中 ...
  徐成业正纠结这两只打情骂俏一样的说话,一听苏唯曦此言忙道:“是了,晚了,我们快去吃饭吧。”
  安博远的小院有一老仆,他命老仆到酒楼订饭菜了,三人也不出去,就在小院中用膳。
  饭毕,安博远对徐成业说:“徐兄弟考虑如何了”
  徐成业犹豫着看了苏唯曦一眼。
  “考虑什么“苏唯曦好奇。
  “小曦”徐成业把下午苏唯曦睡着后安博远跟他说的话又讲了一遍。安博远想由徐成业挂名当首领,他幕后策划,杀了李滔,拉起邺城兵马造反,等京中赵德明篡位后再归依朝庭。
  苏唯曦看看安博远,暗骂老狐狸。让徐成业出头,他京中的父母亲人可保无虞,事成,他是功臣良将,事败,他自己也可全身而退,而徐成业却凶多吉少。
  “业哥哥,此事风险甚大,你要三思。”
  安博远淡淡一笑:“乱世之中,不求闻达,也难安身立命,苏姑娘不明白么徐兄弟好武艺,然而樊城城外,仍无法保护母亲妹妹,靠个人,实难于乱世中生存。苏姑娘,江山不换主人,宁国将亡,你们又能逃到哪里去一辈子躲躲藏藏吗谢炽不会献城投降,樊城兵败,元洪明面上不会杀了你们爹娘,暗里就不好说了。”
  “你说的有道理,可是邺城里也只有多少兵马没有大义,总是师出无名。京里皇帝对付烈国兵不行,对付自己人却不见得会手软。”苏唯曦也颇感矛盾,看徐成业的样子,显见的对于建功立业跃跃欲试。
  安博远再次感到惊奇,苏唯曦对大局的分析,浑不似闺阁女子,甚至一般的男子也无她的见识。他压下心头的惊讶,针对苏唯曦的问题分解。
  “邺城兵马有两万,我打探过了,元洪留在灈水的兵马有五万,我们留一千士兵守邺城,派一千人装出一万兵马的样子突袭灈水北面被烈国占去的新安郡,那里只有三千烈国兵守着,余下一万人在新安郡与灈水之间的平凉山峡谷中埋伏,九千人从平凉山西侧直奔灈水,引灈水守将出外决战。
  此战胜了,全部兵力死守灈水城,切断元洪粮道,他若进攻樊城,我军便前去援助,若退而攻灈水,谢炽会派兵前来支援,元洪首尾不能相顾,大约双方会胶着一个多月,按你所说,樊城粮草足以支撑两月,而两月不到元洪已粮草不继,只能和议。
  这时都中赵德明已成功上位,邺城军只需上表朝庭归安,有我从中周旋,徐兄弟功成名就,出将入相又有何难”
  苏唯曦嗤笑:“灈水有五万守军,邺城只有两万,还分成三份,如何取胜况且烈国国中还可派来后援。”
  安博远微微一笑,突然起身,苏唯曦眼前一花,徐成业已经被安博远扭住胳膊手刀切在徐成业脖子上。
  “你干嘛。”苏唯曦大叫,随即顿悟:“你是说攻其不备出其不意。”
  “是,此战必求速战速决,以快求胜。烈国兵入侵以来,从未遇到抵抗,邺城军一出,烈国兵马必定慌乱,元洪此时又远在樊城,主将心虚,更容易出错。至于他烈国中的后援,苏姑娘放心,烈国国策一向是元洪一人大包大揽,两个弟弟辅助,现在铁果木被谢炽所囚,他的二弟都罕恰巧运送粮草随军在樊城,昊都中没有拿大主意的人,依我估计,那些人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是不敢派兵前来的。”安博远胸有成竹。
  “小曦,你看”徐成业问苏唯曦拿主意。
  苏唯曦看徐成业一副急切模样,只得点头:“大丈夫当建不世奇功,业哥哥,你要想做就做吧。”
  事情定下,各人回房歇息,第二天早上,徐成业随安博远出去了。苏唯曦独自留在小院中。她倒也没有多么不安,安博远此人,有一种让人心安让人信任的特质,似乎他说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也是可以相信的。
  午时,安博远与徐成业一起回来了。
  “怎么样”苏唯曦迎上去。
  “已将李滔杀了,其他人都表示愿意归顺,小曦,我们下午安排一下,今晚就要出发,你怎么办留在这里还是随我一起走”徐成业很矛盾,他想苏唯曦一起出发,却又担心刀剑无眼伤了苏唯曦。
  “我留在这里等你回来吧。”苏唯曦觉得自己还是留在邺城,苏小妹这个身体真娇弱,走路都喘气,以前逃难逃命一直是徐成业背着她,上阵打仗总不能还要徐成业背着她吧
  安博远点了点头:“苏姑娘是留在邺城好,这样吧,别住这里,住到守备府去,下午大家已尊徐兄弟为邺城守备,你是守备府小姐,也没人敢怠慢你的。
  邺城中现在还需要有人主持大局,请苏姑娘一起到军营中,徐兄弟对士兵们讲讲话。留守的千总遇有大事也请示苏姑娘吧。”
  “最好是别来请示我。”苏唯曦拍拍小心肝,作了个怕怕的表情。
  安博远轻笑:“不过是以防万一罢,元洪烈国军要来到邺城,要先突破灈水的封锁,你放心罢。”
  安博远已经化了丑装,不过仍是光彩夺目。
  苏唯曦看了看他,笑道:“安公子,我有一个建议,能不费一兵一卒拿下灈水。”
  安博远惊奇地挑眉:“愿闻其详。”
  苏唯曦强忍着笑调侃:“只需安公子抛个媚眼,扭个腰肢,牺牲一下色相。”
  “多谢多谢多谢苏姑娘夸奖。”安博远拱了拱手,朝苏唯曦斜眼含笑。
  两人越说越离谱,竟是打情骂俏。徐成业心里堵得厉害,他瓮声瓮气说:“走吧。”
  留守邺城的是个千总,名许庭。此人小心谨慎,一步不肯踏错,既然徐成业有话让他请示苏唯曦,他便早请示晚汇报,倒把苏唯曦引得慢慢进入状态,开始只是听听,后来便慢慢提出意见。
  她与许庭一样是小心谨慎之人,两人都是防患于未然之人,倒是合拍,把城里整顿了一下,后来看看没事做,苏唯曦便命他派出探马四处侦察,自己每天到城楼上巡视,一来察看,二来也急着想知道徐成业与安博远那边的情况。
  徐成业与安博远走了五天,按照计划,他们如果能成功,此时应该拿下灈水与新安郡。
  这天苏唯曦与许庭立在城楼上远眺,远远见一名探马急驰而来,两人均是大喜,看来大事已成。
  “大人小姐大事不好”那名探马跑得急了,一直喘气。
  苏唯曦听他说完了,吓得心惊肉战。许庭已急急下令:“关上城门,列队,备战。”
  探马得到的消息,有大约两万人的烈国军队朝邺城奔来,现在五十里之外。
  苏唯曦看看城墙,城墙高十米,并不是多难攻,两万对一千,烈国兵用车轮战攻城都能攻陷邺城,邺城一旦失落,安博远利用灈水与樊城包夹元洪的计谋便落空,双方只是形成互相制擎之势,她们这边没有宁国的后援,而元洪却可抽调烈国兵增援。
  苏唯曦的心揪得紧紧的,现在已不是她一个人的安危了,一子失,满盘输。苏唯曦攥紧拳头,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三国演义三十六计等有关古战争的描写在苏唯曦脑中闪过。
  怎么办
  “许千总,马上把库里所有的旗帜插在城墙上,再命城中琵琶弹得最好的伶人会弹十面埋伏的带着琵琶到城楼上来。同时征调所有成年男子,带着各自家中的大锅柴火立刻上城楼来,有不服从者,杀。”
  许庭听到最后一个字时愣了愣,眼前女子满眼冷凝肃杀,忙答:“是,遵命。”
  半个时辰后,一千正式兵站在最靠外一排架起弓箭,城楼上一溜儿垒起石灶台,上面架着铁锅,年老的在往灶里加柴禾,部分壮年男子从城里不断往城楼上搬柴火石头
  城楼的一角,十几个伶人正在试着协调弹十面埋伏的,苏唯曦要求她们等会不能慌,要整齐同步弹奏。
  许庭站在苏唯曦身边,微微有些颤。
  苏唯曦看了他一眼,突然着急地问:“城中有没有高级别的将领服饰”
  “有一套,李滔准备了要送给萧右丞的。”许庭一愣。
  “马上派人拿来。”
  士兵很快把那套服饰拿来,苏唯曦命许庭穿上,倒也合身,看来萧政还没有脑满肠肥,只是许庭太年轻,苏唯曦摔摔头,给她摔出一个想法来。
  “许庭,你见过赵德佑或赵德明吗”
  “见过一面。小姐,你要我冒充他们其中一个”许庭明白过来。
  “对。许庭,你要摆出胸有成竹的样子,明里暗里暗示鞑子兵攻城,多些废话,尽量拖延时间。”苏唯曦吩咐。
  “那就扮二世子吧,大世子寡言,不能说太多话。”
  苏唯曦强作镇定看着远处,现在只能希望宁都四公子的名头够响亮,能暂时吓住烈国军,她猜来的人不会是元洪,希望只要这边略作拖延,安博远那边攻下灈水后会急速回援,拼的只是时间。
  远处出现一条土黄色的巨龙,蜿蜒曲折在原野上蠕动。由近及远地竟带来巨浪涌动的气势。
  10
  10、连环计 ...
  率军来邺城的是元洪的爱将察合,元洪在樊城一直与谢炽对伺,他使人到宁帝面前下通牒,要求谢炽放回铁果木,宁帝也给谢炽下了圣旨,而谢炽毫无动静,在苏唯曦逃走樊城几天后,他微微觉得不安,于是派人传话回去给察合,命他灈水如有宁国军攻城,死守灈水,若兵败,即刻撤退抢占邺城。
  元洪的这个命令到得迟了,他的命令到时察合听说新安郡有大批宁军攻城,带了三万兵马便急急奔援新安郡,传令的士兵追上去,察合想撤回灈水,探马回报灈水已有宁国军围攻,察合想了想,命手下队长带着一万名去新安郡,自己领了两万士兵奔邺城而来。
  进入平凉山的一万烈国兵如安博远所言进入了徐成业的包围圈,霎时间滚石檑木齐下,烈国兵正自担怯,徐成业挥着长枪带头冲杀下来。
  他那柄枪是安博远从邺城这兵械库挑的,长有一丈,枪尖以精纲打造,锋利无匹,枪身韧性极强,确实是件极厉害的兵器。
  徐成业使出的枪法大开大阖,招招刚猛,邺城军一看主将这么勇猛,军威大震,下面的烈国兵更加胆寒,天黑时,徐成业设伏的邺城军全歼了烈国兵,徐成业兴奋地带兵回援灈水支持安博远。
  灈水城中只余两万兵马,安博远命人城前叫骂引出几千人击杀了。混战的同时安博远安排了一百名精兵,趁着混乱爬上城墙进入城中鼓动民众造反。城里烈国兵的宿营处燃起大火,街上人头攒动,守城的烈国兵慌了神。
  进城的那一百名精兵趁机大声喧哗“宁军进城了杀了鞑子赶走鞑子。”
  宁国民众跟着大喊,一刹那竟形成千军万马在城中咆哮之势。
  “大人,我们弃城逃奔大王吧。还能保存实力。”烈国的队长们嚷嚷,留守的将领看看城内气势,再看看城外宁国兵不多,忙令开城门弃城出逃。
  外面安博远已命军队列好阵列,只见血流一片,人影一个个倒下去,苍茫大地间充斥凄厉狂呼,盔顶牦尾如飞雪飘舞。
  烈国兵突击,如地狱烈火般的冲锋,邺城军长枪之林耸立似荆棘铺遍大地,战马龙驹的嘶叫震撼天地。
  战场上,狭路相逢勇者胜,在安博远指引下的邺城军穿梭战场,勇猛与果敢的搏杀着,修罗场回荡震天动地的战鼓。
  有奔逃的,没跑出多远,只听见一连串的箭矢破空声响起,紧接着此起彼伏的惨叫声不绝于耳,这些人都被安博远的连珠箭射杀了。
  混战中,有两名烈国兵偷袭安博远,长枪横刺出去,安博远竟未回头,身体一仰挂倒马上,一手拾起地上的大石块,手一震,石块飞出,两名偷袭的烈国兵,即刻倒地身亡。
  周围的邺城军开始是惊呼,随后响起欢呼声,他们脸上现出兴奋崇敬的神色,跟在安博远身后,随他一路横冲直杀。
  安博远或射箭,或发暗器,催马疾奔,所到处,必有烈国兵倒地受伤或身亡,真正的所向披靡,无人能够挡得了他一招一式。
  他催马到处,邺城军压力大轻,便有数人缓出手来,转而去相助其它邺城军,原本是险中求胜之战,敌众我寡,渐渐的,邺城军渐渐的占了上风,安博远白色的战袍在寒夜中闪动,飘逸从容的身影,在一片血海之中,犹如舞动的白练一般,耀眼夺目。刚开始烈国兵竭力抵抗,到了后来,远远的看到他的影子,便已逃散。
  不久徐成业带领的军队赶到,邺城军声势更壮
  喊杀声,哭叫声,刀剑撞击声在长夜里纷迭。
  “安公子,都解决了。”战斗持续了一夜,黎明时分终于结束。徐成业松了口气。
  “嗯,不错。你怎么来得那么快好样的,徐兄弟,一万人对三万人,你只需一天。”安博远非常意外,徐成业的能力出乎他的意料。
  “没有三万人,我急着回援,没有打扫战场,不过粗略估计也就一万来人。弟兄们用滚石擂木砸死大半,后来冲下山基本是两对一或三对一。”
  “什么”安博远大惊失色,掏出地图一看:“坏了,邺城危矣。”
  苏唯曦在察合到来时便命那些伶人一齐弹起十万埋伏,自己花枝招展地站在许庭旁边作小鸟依人状。她两人脚底下垫了石头增高了,城下的察合把他们看个一清二楚,见了这阵势,耳听肃杀之音,再看看亮闪闪的城墙,烟气燎绕的城楼上旌旗招展,人头密集攒动,不禁犹疑,犹豫着不敢下令攻城。
  察合问身边的士兵:“知不知道城墙上的男女是谁”
  “女的不知道,男的看服饰竟是一品将军。”旁边的亲兵答。
  “问一下,上面何人”察合一听一品将军服饰,暗道不妙。
  “城上何人,报上名来。”
  苏唯曦一听问话大喜,还就怕你不问。
  她对许庭说:“命令城楼上所有人一齐大喝,宁都烈火公子新任大将军赵德佑在此,鞑子还不投降。喝完后开始大骂元洪,大骂烈国人。记住,胆气壮,声音响亮齐整。想活命的就不能胆怯。”
  士兵不多,民众却不少,约两万人齐聚城楼上,大声叫骂。
  城下察合越听越没主意,宁都四公子他也耳闻过,烈火公子竟然来到邺城,城上不停叫骂竟是要引他们攻城的样子,听听声音人数不少于已,察合想撤兵,再一想元洪的旨意,撤也不行不撤也不是,看看天色已晚,干脆命后退十里安营扎寨。
  烈国兵安营扎寨,苏唯曦松了口气,一下子瘫在地上。
  “小姐,接下来怎么办”许庭眼巴巴地看着她。
  苏唯曦暗叹,现在只能等着安博远察觉了来救了,她从袖袋里摸地图,一样东西跟着跌落。
  许庭帮她捡起来,惊讶地问:“小姐,你怎么有烈国王子的玉佩”
  “这是烈国王子的玉佩”苏唯曦也不知道,铁果木断掌后她晕过去了,醒来后衣服穿戴齐整,袖袋里有这么一块玉,她以为是谢炽的赏赐呢。想来是在樊城时铁果木脱衣服掉下的,她晕过去后侍女替她穿衣服以为是她的放她袖袋里了。
  “是的,听闻烈国三个王子有一块一模一样的玉佩,上面是狼图腾,这是上等美玉,想来就是了。”
  苏唯曦看了看玉,又看了看地图,眉头皱起又舒展开。
  安博远说出邺城危矣的话时徐成业急得脸都白了,他一拉马就想召集军队驰援邺城,被安博远拉住了:“徐成业,我去,你集合兵马,赶紧清理战场,收缴战利品,然后进城清查布防。”
  “不,我要去救小曦,你别拉着我。”徐成业眼红得喷火。
  “这时候赶去,邺城多半已被攻下,现在带兵去的目的是救出苏姑娘,你别意气用事,我的骑射轻功比你强,我带一千精兵飞驰,争取时间救人,你好好守住灈水,别给元洪回师攻陷,记住,你守住灈水,我就多一分救苏姑娘的时间,苏姑娘就多一分活命的机会。”
  徐成业挣扎的身体软下。安博远急急松开他,刚准备集合一千精兵邺城救人,远去处一骑急驰而至。
  “安公子”来人奉上一块衣角。
  “好,做得好。”安博远击掌。“徐成业,暂不清理战场了,你立刻关闭城门,死守。将士们,跟我到五十里外设伏。郑顺,你命斥侯队往邺城方向而去,打听到什么消息随时回报。”
  邺城城楼上,三更时分,探马来报察合带兵撤走朝灈水方向而去。
  “小姐,真的管用那这些民众是否让他们回家了”许庭兴奋地问。
  “嗯。”察合要是杀回马枪,这些民众也帮不上什么忙。
  三天过去,苏唯曦坚持在城楼上与士兵一起守城,苏唯曦依着城墙闭眼强忍不适,她还不能倒上去。
  第四天天边曙光初现时,苏唯曦的耳边响起许庭的惊叫:“小姐,烈国军又来了。”
  还来苏唯曦看着远处,那里尘土飞扬,马匹嘶吼。
  “怎么办”许庭急问,其他人也眼巴巴地看着苏唯曦。
  鞍头马上的战火硝烟刚刚飘散,更大的风暴又要来临。
  苏唯曦心头惨笑:能怎么办邺城,只能等着被屠城了。
  苏唯曦紧咬着下唇,不发一言。
  “小姐,那好像是自己人是自己人,小姐,你看,是自己人,里面有xx、xx还有安公子。”许庭兴奋地大叫。
  城楼上许庭激动地大叫:“开城门”
  而苏唯曦只哀戚戚看着他,安博远心头抽搐,脚一蹬,几个起落,已跃上城楼。
  “苏姑娘”
  “安公子”
  安博远眼睛发红,眉目之间,满满的憔悴,刚毅的唇紧抿,脸庞溅着点点的血迹,此刻,那双布满血丝的眼中,放出一股柔和的光来,牢牢地罩住苏唯曦。
  苏唯曦软软地倒下去。
  许庭站在苏唯曦身边,他刚触到苏唯曦的衣角,苏唯曦被安博远一带,已被他揽进怀中。
  伸手把了把脉,安博远松了口气。对许庭道:“此次辛苦你了,论功行赏,必不会亏待你。”
  许庭刚想谦虚几句,安博远已抱起苏唯曦,大步朝城梯走去。
  苏唯曦醒来时已是黄昏,她睡了一整天,此时精神略微好些,散了架一样的身体总算拼装回来了,她伸伸懒腰刚想起身。一双手把她扶起。
  是安博远。
  “你怎么在这里城中还好多事要安排吧”苏唯曦思绪转动,敢情安博远一直守在她身边
  “都安排妥当,你不用操心,累坏你了,来,吃粥。”安博远给苏唯曦在背上垫了个枕头,扶着她斜靠着,然后拿过床边几上的青瓷碗,翻了翻,舀了一勺尝了尝:“温热适中,来,吃吧,这是莲米粥,给你安安神。”
  “岂敢劳安公子大驾,小女子自己来。”苏唯曦不好意思地打算接过碗。
  “苏姑娘可是邺城百姓的大功臣,宁国百姓的大功臣,能喂姑娘吃饭,是远的荣幸。”安博远嘴角微挑,眼眸含笑。
  苏唯曦看他淡定柔和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这种功臣我可不想当”
  勺子递到她嘴边堵住了她的话。
  “别说别想了,苏姑娘,是远思谋不周,累姑娘担惊受怕,远这里与姑娘赔罪。”
  安博远的低语充满内疚,苏唯曦瞬间哑了,她静静地张嘴吃饭,很快吃完一碗。
  “别吃了,不能一下吃太多。”安博远放下碗,拿起布巾递给苏唯曦擦嘴:“我命人烧了香汤,你先沐浴吧,一会我给你按摩稍稍放松,你这两天太累了。”
  苏唯曦本来一肚子火气,安博远的柔情大棒一递,她倒无法发火了。
  安博远出去,侍女抬进来热水,里面不知加了什么中药,泡起来舒服极了,苏唯曦恋恋不舍地沉在桶底,直到门外侍女一再催促方才起身。
  侍女刚把水抬走,安博远便进来了,看苏唯曦正在擦头发,他顺手接过布巾替苏唯曦擦起来。
  “对了安公子,我业哥哥那边怎么样”苏唯曦虽然猜到徐成业一切顺利,还是忍不住发问。
  “一切都顺利,徐兄弟要来救你的,被我阻止了。苏姑娘,徐成业是你哥你们怎么又不同姓”安博远把苏唯曦的头发擦干了,又从袖袋里拿出梳子慢慢地梳起来。
  “业哥哥不是我亲哥”苏唯曦把对谢炽说过一遍的话又说了遍,然后感叹地说:“没有徐家爹娘和业哥哥,我已不知魂归何处。”
  “嗯。是要好好感谢他们。”安博远附和着,梳完头发又在苏唯曦的肩膀上轻轻的捏着。
  苏唯曦舒服地嗯嗯有声。
  “对了,你那块玉佩哪里来的如若察合不回撤,我即使率军来援,长途跋涉疲惫之师也很难取胜,况且时间太长,万一元洪挥师攻灈水,我军两头难顾。难为你想到要他撤回灈水,让刚战斗过的我军有时间设伏和休息又能尽快解决战斗。”邺城这边的事,安博远在苏唯曦晕睡时已听许庭说了,苏唯曦命城外的探马偷扮成烈国兵拿了玉佩假传元洪旨意命察合回灈水与他合围。
  “是铁果木掉的”苏唯曦把前因说了。又说:“如若去报信的不持那块绣有青松的衣角,你能信来人的话吗一切好巧。”
  安博远沉吟了一会说:“是好巧,苏姑娘,等大局定了,你到京城去吧,不要在这种地方了。”
  苏唯曦点头,这种提着脑袋过日子的生活,她也不想过。
  “舒服吗”安博远轻按着。
  “嗯,有武功就是好。连按摩都比没武功的人舒服。安公子,你传授两招给小女子吧。”苏唯曦闭眼享受,不闭眼她的脸朝前也注意不到,背后安博远听了她的话眸子一暗,神情有丝苦涩。他的嘴唇微张,他想问苏唯曦:还有谁给你按摩过,到底没有问出。
  背后没有声音,安博远没有答应传授她武功,苏唯曦也只是随口问,也没有再纠緾下去,安博远按摩的力道恰好,又针对岤位轻重缓急地按,苏唯曦舒服得直哼哼。
  一个大丫环端着托盘走来,听到哼哼声刚想退下,安博远已喝问:“谁”
  “公子,是奴婢,送饭菜来给苏姑娘的。”
  “端进来吧。”
  大丫环羞红着脸端了进来,意外地见纱幔后不是她所想的春光,不过也很暧昧,苏唯曦半躺在安博远怀里,安博远那双好看的白玉一样的手落在那软绵绵的双肩上,正轻轻地捏着。
  见那个丫环一副羞涩含情艳羡的模样,苏唯曦猛地醒悟过来:自己怎么半躺到人家怀里了妈呀,自己与安博远的接触太亲密了。
  “吃饭吃饭,真饿啊。”苏唯曦掩饰着坐起身。
  菜式难得的精致。苏唯曦问:“缴获很多战利品”
  “嗯,元洪一路入侵抢掠搜刮的东西大部份还没送回国,都放在灈水,灈水城那边收获很丰厚。刚才传来消息,新安郡也拿下了,对元洪的包围圈已形成。”
  “那我军是不是要乘胜追击,把元洪击败”
  “不。
  10、连环计 ...
  元洪智勇,我军之胜,皆是出其不意。现在我军只有两万兵马,要分守邺城新安灈水三地,樊城三万也不能出城,暂时只宜安守,待元洪粮尽自行撤走。
  这几处兵力皆追随赵德明,国都那边得到的消息,成王爷会动手从萧政手中夺取军权拥戴赵德明登基,等国家各部运转正常,再集结军队慢慢夺回失地,赶走烈国兵马。”安博远详细地分析了政局给苏唯曦听。
  苏唯曦点了点头,看了看安博远,这人看起来温煦和柔,实则步步为营,与他为敌不得,想到徐成业在他挑唆下踏上行军打仗的路子,以后的风波挫折少不了,由不得暗暗叹气。
  “怎么啦”安博远关切地问,眸光专注醉人。
  那双眸子荡漾的柔情让人陶醉,苏唯曦半天才回神,她不满的说:“安公子,你是不是抛媚眼成习惯了以后不要那样子看着我。”
  安博远一惯淡定的神情一僵,有些木呆地点了点头。
  两人不再说话,很快吃完饭。
  安博远问苏唯曦:“明日我要去灈水,你是留在邺城还是跟我一起走”
  “跟你一起走。”开玩笑,留在邺城谁知会不会再来迎来一次烈国兵,苏唯曦可没有与邺城生死共存亡的伟大情操。
  11
  11、难自制 ...
  曙光未现,苏唯曦就起身了,虽然昨晚忘了问安博远什么时辰起程,然而依现在的局势与古人的习惯,大概天色微明便要起程的。
  果然她才刚起身,外面传来侍女的声音:“小姐,安公子命奴婢来伺候小姐梳洗。”
  洗漱完毕,侍女给苏唯曦盘起头发,戴发饰时问她:“小姐,要戴哪些头饰”
  苏唯曦看了看首饰盒,那里面有凤钗、步摇、绢花,看着都累赘,只有安博远那根如意玉簪子翠莹莹的简洁却不失精致:“还插那根簪子吧。”
  侍女给苏唯曦盘的是垂鬟分肖髻,苏唯曦照了照镜子,怎么看都觉得没有安博远盘的好看,她暗骂:“这家伙,长得好看就罢了,连盘女子的鬟都哪么好看,也不知给多少女子盘过”
  安博远出现在门口时,苏唯曦才刚把他骂完。
  两人一起出了守备府,外面备了一辆马车,只有一个马车夫,没有随从。
  苏唯曦问:“就我们俩回灈水”
  “嗯,之前要打灈水和新安,现在已经打下了,邺城这边的兵力也不能太少,现在新安留了三千人守卫,这边两千,灈水还有一万五,死守足够了。”安博远一面说,一面跳上马车,转身朝苏唯曦伸出手。
  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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