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生前是妖》4. 人心

  柴旭看了看手机，表情有些不自然。刚刚的那句话，他脱口而出，根本就不是从八字中推衍出来的。
  已经十点半了。柴旭实在是饿的受不了了。
  他丝毫没有留恋那个“甲木逢克貌如花”的女孩。收拾了卦摊，折起马扎背在身上，毫不犹豫地扬长而去。
  刘箐看着卸了妆，她都会看得发呆的魏婉儿，简直不相信刚刚看到的是真的。她很仔细地看了，柴旭在索要魏婉儿的马扎之时，连正眼都没瞧魏婉儿一眼。
  “真是个怪人！”刘箐嘟哝一声。
  发现魏婉儿还在看着柴旭远去的背影发呆，双手抱肩，似乎很冷。
  ……
  柴旭找到了一家快餐馆，匆匆吃了个份饭。
  他本想去补办一张电话卡的，可惜，没找到身份证。
  没别的地方去，他只有再次走了回来。
  回来的过程中，发现一个中年人一直跟着他。刚刚吃饭的时候，那个人也在。似乎，在他给魏婉儿算命的时候，那个人就在。
  再次回到原来的地方，柴旭发现魏婉儿还在。
  他丝毫没有惊讶的表情，从身后的背包中取出一分盒饭，正是他刚刚在那家吃完之后。又叫了一份，打包的。
  魏婉儿再次看见了柴旭，欲言又止。
  柴旭呲牙微笑，“还没吃饭吧？喏，给你带了一份。”说着，柴旭将手中的盒饭递了过去。
  魏婉儿一脸茫然道：“你知道我没走。”这也算是明知故问了吧，柴旭带回一份饭，已经证明很多问题了。魏婉儿对柴旭的信心增加了不少。
  柴旭点了点头，“你不会走的。”
  这一切，刚刚一直跟着柴旭的人，都看在了眼里。
  魏婉儿似乎真的饿了，柴旭买的只是简单的两荤两素的普通盒饭，她却吃的很香甜。有时不经意看柴旭一眼，眼神中似乎在纠结什么。
  这时，那个中年人来到了柴旭的卦摊前，自己伸手拿起纸笔，写上了名字和生日时辰。“戴德才，某年某月末日某时。”
  然后，直接从自己手中的驴牌手包中取出一千块钱，丢到了柴旭的卦摊上……
  “给我算算！”
  柴旭眼睛微眯，看了看他的生辰，手指在不经意间不断掐动着……
  “算不了！”
  戴德才脸上一僵，“为什么算不了？”
  柴旭：“我是给人算命的，你还算是人吗？”
  “噗！”魏婉儿正吃饭，不觉间喷了。“咳咳咳……”
  柴旭伸手在自己很大的帆布包中取出一瓶矿泉水，看都没看，递了过去。
  魏婉儿伸手接过，不小心碰触到了柴旭的手指她，马上低下头。假装什么也没发生，将水拿了过来。
  然而，在柴旭感到他们手指碰触的一刹那，从他的小腹开始，一股热流涌了上来，直冲顶门！紧接着，他的眉心散发出一阵阵清冷的感觉。跟那股热流缠绕汇集，最终化为暖洋洋的感觉，弥漫了全身……
  之前，柴旭给魏婉儿算命的一幕，围观的人都觉得是在“秀”。毕竟又是直播，又是三个年轻人。难免让人起疑。
  等柴旭回来，还给魏婉儿带了午餐，人们更加觉得，原本他们就是一伙的了。要不然，怎么知道另外一个女孩走了呢。
  毕竟，在如今的算命界，这样运作的不在少数。
  可是，见到再次表演的柴旭，跟一个中年大叔搭档，似乎有些不按常理出牌了。直接说人家不是人？还有这么玩儿的？
  不光是游客们，就连在这个行业浸淫几十年的老油条都看不懂了。
  “老张，这是什么路数？”
  “没见过，看看不就知道了。”
  “路数够新的，好好看看，说不定能学到什么呢。”
  “得了吧，小年轻的耍帅吧？谁信啊。之前演的就太假了。女朋友配合，还不走，谁看不出来啊。”
  “不一定，我看这小家伙，有点邪门。”
  ……
  戴德才听了柴旭的话，顿时脸色一变，憋了好久才说道：“你不给我说明白，信不信我让你看不见明天的太阳？”
  柴旭似乎既不害怕，也不生气，笑呵呵道：“我说错了，我不该说你不是人，因为我……咳咳咳……”
  柴旭暗自脸红，他差点脱口而出，“因为我也不是人。”有些明明奇妙。
  戴德才见柴旭这么说，脸色好了一点。
  柴旭继续道：“你起码不配为人父，为人子，为人夫！”
  “噗！”刚刚听柴旭说话缓和了，没打起来，终于能安心喝口水的魏婉儿又喷了。她暗想：“你这么说话，确定不会被人打死？”不过，一转念，她又对柴旭充满了好奇。那种话都能说得出来，他应该有很大本是吧？
  围观的众人，因为没了直播，都凑得很近。如今听到了柴旭这么玩，多数人觉得有好戏看了。
  不过，戴德才却从满脸愤怒变成了一脸颓废。
  他再次伸手入包，拿出了一沓崭新的红票，没开封的，应该是一万块。
  “大师，帮我看看吧！求您了。”
  原本希望看好戏的人们，再次无语。他们想的是，要么现在各行各业在投资上的力度真的都加大力度了。要么就是自己落伍了，已经看不懂如今的套路了。
  柴旭将两份钱都拿起收了起来。“既然你这么有诚意，我就跟你说道说道……你儿子的事情，你的确该负主要责任。”
  戴德才两手抓进自己的头发，低下了头。痛苦的样子如此逼真，让围观以为柴旭找的托……很值。
  戴德才的声音沙哑，“我该怎么不救他？他，会安息吗？世上究竟有没有鬼魂？他会不会被欺负？你跟我说，只要能帮他，花多少钱都行！”
  柴旭的脸一下子阴沉了下去，“事到如今，你还不知道自己错在了哪里吗？你想的是自己的儿子会不会安息，有没有想过，因为这件事死去的其他人会不会安息？”
  戴德才抬起头，憔悴的脸上是一双满是血丝的眼睛，“我给他们钱了，尽量多给了！”
  柴旭：“呵呵……就是你这种以为钱可以摆平一切的想法，害了自己的儿子，也害了别人！最终，还会害死你自己！你怎么不反过来想想？别人撞死你儿子，给你钱你干吗？”
  “我杀他全家！”戴德才咬牙启齿说完，转眼又蔫了，“我刚刚在寺庙里，花了十万的香火钱，让大师们超度他们了，还不够吗？那，我再多花一点？”
  柴旭：“你无论是花在死者家属身上，还是花在寺庙中的钱财，都是在买自己的心安罢了。可惜，没用。福根已断。”
  戴德才一把抓住了柴旭的胳膊，“大师，求求你，帮帮我！你说个数，我都给！”
  人们开始议论纷纷……
  “演的过了，太假了。”
  “就是，谁信呐！”
  “热闹就行呗，当看电视剧了。”
  “也是。”
  ……
  柴旭也不管别人说什么，看着戴德才道：“好父亲，你已经没办法做了。不如回去做个好儿子，好丈夫吧。最重要的还是把那些亏欠了人家的还上。钱花在那里，才最有用。事到如今，还妄图转运，钱财究竟给了你什么？好好想想吧！”
  戴德才失魂落魄了一阵子，口中不断喃喃：“钱财给了我什么？地位？面子？女人？可是，我儿子没了。要钱，还有什么用？”
  他像没了魂一样的走了。
  吃完了饭的魏婉儿忍不住问道：“那个人，究竟怎么了？”
  听魏婉儿一问，柴旭顿时感到一股怒气在往上冲！
  那种神秘力量，在眉心汇聚的感觉，又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