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人书》第四章 愚人节的教导

  4月1日，周六，愚人节。
  乐康穿越的第十八天，也是他在林兴徐的指导下修炼气功的第十一天。
  但是……
  “什么鬼东西？气呢？气呢？”
  睁开眼睛，乐康瞪着窗外初升的朝阳，心中一点都没有练气之人该有的心平气和之感，只有无尽的烦躁。这一切的原因，归功于他练了这么多天后，到现在还没有最基本的气感！
  “虽然我也知道练气的第一步很难，但是这也太慢了吧？”
  十天没有练出气完全不能说慢，尤其是乐康这个年纪，更是不能说慢了。
  但是要是考虑到铜钱剑的威胁的话，那就不得不说慢了！
  纵然林兴徐已经做好了护身符，可是林兴徐也说了那不是百分百保证他的安全，所以他自然是想要尽快练出气来，让自身的安全有更多的保障。
  但是人世间不如意之事多不胜数，乐康拼命想要练出气，偏偏事与愿违连一丝气感也感觉不到，只有不该有的烦躁抑郁不断滋生。
  心不静，就难以修炼出气功来，同时也更容易被蛊惑，被邪气吸引……这是林兴徐的原话。
  可是，纵然他也知道自己不该有多余的烦躁抑郁之情，以免给铜钱剑可乘之机，但是心情这种东西不是完全由人控制的，就算他想要压制也压制不住。
  “笃笃笃……”敲门声响起，随后林兴徐的声音传了进来：“已经起来了吧。”
  正抬起手，打算和被子较量一下，发泄自己的烦躁之情的乐康闻声后，深吸一口气，然后尽量用平稳的语气道：“已经起来了。”
  推开门，林兴徐走进乐康的房间，目光扫了一圈后，落在乐康的身上，随后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虽然现在的乐康面色不算难看，嘴角也挂着一抹微笑，但是他还是可以看出乐康现在心情非常不快。
  “还是没有感受到气吗？”走到床边，林兴徐凝视着乐康隐隐还有烦躁的心情透出的眼睛道：“放松一点……算了，晚上我帮你体会一下气的感觉吧。”
  叫人放松是非常简单的，但是让人真正放松下来却是非常困难的，林兴徐也知道这一点，所以所谓放松一点的空话他也懒得说了，直接提出了晚上帮助乐康感受气的建议。
  乐康愣了一下后，双眼一亮：“可以吗？
  “总不能就这么拖着吧……”叹了口气，林兴徐又道：“后天我们要去解决一个委托，你是打算待在这里，还是跟我们一起去？”
  乐康想了想，认真道：“我要和你们一起去！”
  若是林兴徐和涉谷一也不在，他待在这里若是出现了问题，比如说再次被铜钱剑蛊惑，那真就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而且他也对林兴徐和涉谷一也如何处理委托非常有兴趣……会委托给涉谷psychic research这种专门解决超自然问题的公司的委托，自然也和超自然现象有关！
  “那么你准备一下，然后来办公室，我教你一些gh器材的基本用法吧。”
  “gh？”
  “gh，是ghost hunter的缩写，翻译为中文，你可以理解为幽灵猎人。”稍稍解释之后，林兴徐便离开了乐康的房间。
  乐康在床上坐了片刻后，便起身换了一身衣服，向涉谷psychic research的办公室走去。
  说起来，他现在连衣服鞋子都是用从林兴徐那里借过来的钱购买的……虽然林兴徐说他不还也没事。
  办公室和乐康乃至涉谷一也他们的住所其实都在一栋楼内，所以没有花多少时间，他就到了涉谷psychic research的办公室。
  进入办公室的时候，他就见涉谷一也坐在正对着大门的办公桌后皱着眉对着一堆文件奋笔疾书，见他进来后，也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点点头，然后继续将心思放在文件上。
  林兴徐则是坐在墙角的一台老电脑前，对着一个乐康没有丝毫印象的界面敲着键盘。
  “到我这来，我和你介绍一下gh器材的种类和应用。”转过身，林兴徐对乐康招了招手后，指着身边摆好的凳子。
  点了点头，乐康疾步走了过去，端端正正的坐在凳子上，好似一个小学生一样：“请多指教了，林先生。”
  这种态度让林兴徐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淡淡道：“不用这么拘谨。你既然打算在这里工作，那么也算是我的同事了，以后会有相当长的时间相处，所以叫我名字就可以了。我们中国人不兴那过于繁琐的理解，没必要在我姓后面加先生。”
  “那么林……兴徐叫我小康就可以了。”
  “嗯……好了，闲话就算了。”摆了摆手，林兴徐往椅子靠了靠，顺便将椅子往后挪开了一些：“不知道你在国内的时候是否接触过电脑？”
  看了看面前笨重硕大的显示屏，再看了看边上同样显得臃肿的主机，乐康摇了摇头。
  电脑他当然接触过，而且接触的时间还不短，说从小玩到大也不为过，但是面前这种老式的电脑，说实话他还真没有接触过……虽然这种电脑放在现在应该是最新型的，而且价值绝对不菲。
  “那么我们先说说其他器材吧，电脑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教会的。”林兴徐倒是没有对乐康的摇头表示怀疑。毕竟这个年代的中国本就比较落后，一般的家庭也无法负担起电脑这种新兴产品。
  虽然他从乐康的言谈举止和日常一些习惯来看，乐康出身也不算是普通，但是也不像是大富大贵之家的子嗣，不然也不会流落到他这里也不联系家里面。
  “气质和知识倒是不错，大概是出身什么书香门第吧。”这是他对乐康的一个基础判断。
  这个判断也没错，因为乐康家里面的长辈都算是知识分子，包括父母爷爷奶奶，都是旧时代的大学生。
  当然，以现在这个时代来算，他的爷爷奶奶也就算了，父母应该还在读初高中吧？毕竟这个年代，他的父母才十五六岁，而且有没有认识都是一个问题。
  “所谓的gh就是幽灵猎人我已经和你说了，那么如何检测到ghost，也就是我们的话所说的鬼怪，那就需要用特制的gh器材来辅助了。这些器材包括了雷达，麦克风，摄像机之类各种各样的监视装置。藉由这些装置检测到的非常规的自然现象，那就是鬼怪存在的证明……”
  随着林兴徐的讲解，时间不断流逝，乐康对于gh器材和概念也有了更加深刻的理解。同时也对鬼怪有了一个基本的概念……超自然的，但是也是能够被观察的！
  得到这个说明后，乐康对鬼怪的恐惧程度瞬间削弱了许多，好奇心倒是增加了数倍。
  当然，就算是再好奇，现在他也不是去关注那些的时候。
  气功，才是他现在需要在意的关键！
  子时，即夜时11点至次日凌晨1点，正是修炼气功的最佳时间之一，静坐调息片刻，便能取得非常好的成效。
  所以，林兴徐所说的帮助乐康体验气的感觉，就是在此刻进行。
  “面北坐好。”乐康的房间内，林兴徐叫乐康面向北方坐好后，也在他的对面坐下：“名医李东垣曾经说过‘夜半收心，静坐片时，此生发元气之大要也。’气功修炼是我国先人经过不断的实践整理出来的养生秘术，讲究与自然合一。以八卦方位来讲，北方为壬癸水。夜半练功面向正北，取坎中之满，补离中之虚，则水火即济而诸病消除。谓之取坎填离。所以这个时候练气是一个非常好的时机，不次于可以吐故纳新的早晨练气。”
  乐康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已经记住了、虽然这些东西他还不是非常理解，但是既然古人都已这么总结出来了，他只要照着做就是了。其他的东西，大可以等以后再说。
  “那么，做好准备了吧？”林兴徐微微勾了一下嘴角，神态祥和的用左眼看着乐康。
  他右边的头发格外长格外浓密，将右眼完全遮住了，似乎是在隐藏右眼的秘密，但是究竟是什么秘密，乐康没有问，所以也无从知晓。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就算他只用一只眼睛看，也会给人一种奇特的压抑感，就像是被某种猛兽盯上了一样。哪怕现在神态祥和，那种压抑感也不会消失。
  深深吸了一口，乐康用力的点了点头：“是的，我做好准备了！麻烦你了，兴徐。”
  随后，他闭上了眼睛，一副任由林兴徐摆弄的模样。
  微微点了点头，右边的头发抖动了一下，却完全没有露出右眼，林兴徐伸出右手抵在了乐康的小腹上：“那么，静心感受气吧。”
  当林兴徐的手贴在自己小腹上的时候，乐康首先感觉到的是林兴徐手上的温热体温，随后他就感觉到了一股热流以林兴徐按在自己小腹上的手为中心开始缓缓跳动，如同自己的腹内有一颗活着的蛋一样……这个形容似乎有些邪恶啊！
  当然，虽然这种形容不是好，但是却非常的恰当。因为蛋有着生命，而那股热流也给乐康一种生机勃勃的感觉。
  所以，感受着热流在小腹跳动，是一种非常舒适的一种体验，好似大冬天把自己的身体浸到了温水里面一般，让人有种飘飘欲仙的错觉。
  不过，这种飘飘欲仙的感觉并没有维持多久，似乎只是几秒钟，热流就消退了。
  “接下来，就是看你的了。”林兴徐有些飘渺悠远的声音幽幽响着，似乎是从天边传来一样。但是声音里面似乎蕴含着一丝疲惫的感觉。
  乐康没有回应，也没有睁开眼睛去看林兴徐现在到底怎么了，他只是闭着眼睛，静心体会体会自己的小腹，想要从中找出之前已经消失的热流。
  只是任由他如何感受，暖流一直没有出现，就如自己曾经十一天的修炼一般，没有丝毫奇异之处。
  “失败了吗？”
  他心中如是想着，然后便想睁开眼睛，结束这次修炼的时候，突然感觉小腹处有一股凉意隐隐浮现！
  “凉的？”乐康疑惑了一下，但是马上又惊喜的醒悟：“气！这就是气！”
  随着内心一阵激动，他感受到的凉意瞬间消失。
  他知道，这是由于他心生激荡，所以无法感受到气的原因。
  毕竟气这种东西本就缥缈，加之他的气又没有经过修炼，微弱的近乎虚无，心神一激荡，注意力自然就差了，微弱的气感也就被激动的心情所遮蔽。
  “放松……放松……放松……”
  默念着，乐康打算放松下来，但是越是如此，他的心情越是激动。无奈之下，他只能放弃默念暗示的方式，只是将注意力一直锁定在自己的小腹上。
  这么做，恰恰符合了修炼气功的守一。
  守一，指在身心安静的情况下，把意念集中到身体的某一部位。源于老子《道德经》‘载营魄抱一，能无离乎’。
  能守心一处，而处于身内阴阳二气的和谐之中，气自然而然就会被感知到了。
  所以，之前乐康因为心神激荡而无法感知的凉意再次出现在他的意识中。
  这一次，他的内心虽然微微兴奋了一下，但是好歹没有兴奋得让他失去对凉意的感知。
  乐康的对面，面色有些苍白的林兴徐发现乐康的气息再急促了一下后又复归平稳，最后绵绵长长，眉头挑了一下，嘴角微微勾了起来：“好家伙，天资可以啊！若是早几年修炼，你就算比不得那鲁，也不会比我差多少吧？可惜，终归是年纪大了一点，想要有成就，难上加难。”
  从乐康的表现来看，他可以猜出乐康现在必然是已经感知到了最初的气感，可以开始修炼气功了。
  轻手轻脚的从床上起来，林兴徐再次看了乐康一眼后，慢慢走出了房间，然后小心地带上门。
  “他可以修炼了吗？”才出门，林兴徐就听到了涉谷一也的声音，循声望去，就见面涉谷一也靠在走廊的墙上，微微侧着头看着他：“帮人感受气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你还真是热心啊。”
  “因为我没有做好封印让他差点受伤，自然需要补偿他一下。”林兴徐对涉谷一也点了点头。
  “哦……”静静的看了林兴徐片刻后，涉谷一也淡淡道：“乐康的身份还是没有查到吗？”
  听了这话，林兴徐的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我已经拜托中国的人去浙江查了，但是依旧毫无线索。同时也查了姓屈的道士的记录，只是中国已知的屈姓道士，暂时还没有一个可以找出对应的，尤其是可以拔除那种等级的邪气的道士。”
  涉谷一也听了林兴徐的话后，微微皱了一下眉头，随后沉声道：“这样么……那么，你认为他会不会是骗我们？他似乎隐瞒了一些东西。”
  “这个我也不好说。”林兴徐同样皱着眉头道：“我最初就不建议将他留下来的。”
  “但是看你现在和他相处的还不错嘛……”挑着眉头说完后，涉谷一也也不在意林兴徐看过来的冷淡目光，微微勾着嘴角道：“不过，隐瞒了也没有事。他那点小伎俩，还翻不起大浪。倒是作为钓出窥视我的鱼饵非常称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