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北》第3章 打石膏

  “行了行了，就是一老同学。”楚欢眼神飘走假装看不见，赶紧掐断他的话，拽住金翎和莫辞的手说，“我们快去拍片，等一下弄好回去睡觉了。”
  莫辞闻言打了个哈欠：“哈，我明天早上还有课，是得赶紧了。”
  拍x光片需要先交钱，庆幸的是金翎的朋友很多，找护士问了几个名字，医院里还真的有正在值班的朋友，金翎跑去借了几百块，说好下次请人家吃饭，就赶紧回来交钱了。
  拍了x光片，等几人再回来时，许南北却不在问诊室里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医生，很有学术级教授的气势，一看快秃的顶，就知道在医学里肯定很有研究精神，为人民们奉献了自己的青春。
  楚欢有种说不清道不楚的心理，庆幸中还带点失落，庆幸的是不用再面对那张让她心烦意乱的脸，又有点失落以后不能再见他……
  这草率的碰面，她连现在许南北到底变成什么样都没有看见。
  中年医生姓李，看见楚欢几人是小姑娘，面色都柔和了几分，说话稍微带一点口音，自言自语的看了一会病历本，才问道：“楚欢，膝盖脱臼？”
  “嗯。”楚欢点了点头，这才想起来自己刚才想事情，疼痛都减轻了不少，大概是将痛抛在脑后了，毕竟许南北给她带来的冲击更大。
  李医生帮楚欢膝盖复位，然后弄关节里的充血，一边说道：“这段时间注意一下饮食，多吃一些营养丰富，清淡易消化高钙类的食物，这样对病情是有很好的促进作用。”
  “好的，知道了。”楚欢应着，一边将视线放在自己的腿发呆
  莫辞在后面说道：“那我们天天给她炖排骨汤喝。”
  “行嘞，这样过几天又能生龙活虎了。”金翎附和着。
  平时这个样子，楚欢肯定也要一起玩笑，然后大家笑开怀，可是她现提不起精神来，只能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哭笑不得的苦笑来。
  李医生看了下时间，点头提醒道：“可以，最重要是别吃辛辣刺激的东西。”
  过了一会，莫辞蹲到了楚欢身边，随后回头看了眼不情不愿的金翎，用眼神逼迫她也蹲下来，金翎只好也蹲了下来。
  然后，莫辞凑近楚欢的耳朵，悄咪咪的说：“猪头啊～你想喝水吗？大狗渴了，想喝水。”
  金翎嗤之以鼻：“想喝就直说嘛，还赖我。”
  莫辞给了她一拳头，“就你话多，狗带！”
  看着两个蹲在一边的小可怜，楚欢心头涌起一阵感动，随即沉默地，缓慢地亮出了中指！
  “两戏精，我要由大自然搬运而来的天山雪水谢谢。”一句话，丝毫不拖泥带水。
  莫辞大手一挥，一巴掌拍在了楚欢的屁股边，鄙视的说：“直接说农夫山泉不行，还天山雪水，等会给你臭水沟的屎水。”
  “你还殴打病人，医生看着呢，小心抓去少管所。”楚欢悠悠的说道，余光看向李医生，暗示意味不言而喻。
  这么近的距离，几人自认为的悄悄话自然都被医生听见了，李医生被逗的忍俊不禁，摸了摸自己的地中海，摇头说道：“我可什么都没有听见看见。”
  莫辞起身拍了拍裤子，拉着金翎的手说：“猪头爸爸不要你了，你好自为之吧，大狗我们走。”
  说完，还抬起下巴，一副傲娇的模样，带着金翎走了，相亲相爱的背影，跟老夫老妻似的。
  “你们年轻人说话真有意思。”李医生感叹了句。
  楚欢想了想，谦虚道：“哪里哪里，就是嘴皮子利索，没事净爱说瞎话。”
  说着，李医生突然往楚欢身后探了一下头，语气有些欢快的说：“小许啊，你站那干嘛？偷瞅不得？”
  听到这话，楚欢刚才才放松的心情一下不知道跑哪去了，背一下被吓得挺直，僵在那一动不敢动，眼睛瞄都不敢瞄一下后面，好像生怕看见什么洪水猛兽一般，话也说不出来了。
  一声带着许南北惯有风格的轻笑从背后传来，声音略微低沉，连笑声的让人苏的耳朵发麻。
  “麻烦前辈了，让我来打石膏吧。”
  我tm？？！！
  楚欢的眼睛都震惊的快从眼眶里瞪出来了，不敢置信的抬头看许南北，两人才对视一秒又秒怂，把视线移到李医生脸上，看他的表情，希望他能敬业一点，别把饭碗让给别人。
  谁知李医生一脸欣慰，一副后辈长进，以后肯定超级有前途，活生生后继有人的模样。
  “哎呀，有什么麻不麻烦的，你还跟我客气什么！来吧，让我看看你有没有进步。”
  楚欢险些没流下感动的泪水，为他的师生间的情义鼓掌。
  开口说不要，楚欢在心里喊道，可是嘴巴却丝毫没有反应，就想找个缝钻进去，这样就不用面对许南北了。
  许南北准备好了东西，接过李医生的班，坐在了楚欢对面，又是近距离的面对面。
  楚欢低着头，看着许南北的手把石膏迅速浸入温水中泡透，然后挤掉水分，再摊平，然后再石膏上覆在棉垫，一系列动作流畅漂亮，就像演练了千百遍一样，熟悉又正常。
  但是要打在腿上的时候，许南北又停了，他在看自己，楚欢知道，但是她没有抬头，她不想跟许南北对视。
  仅楞了几秒，许南北就又动了起来，打好石膏，然后用绷带进行包缠起来，动作缓慢又温柔。
  一圈一圈，卷得楚欢的心脏一阵一阵的刺痛，好像被这层层束缚勒紧，紧的呼吸困难。
  为什么偏偏还要遇见，好不容易才把他从心脏里挖出来，结果现在又出现在她面前晃悠，就像之前所有的努力都是白费一样。
  楚欢感觉鼻子有点酸涩，害怕自己失控，想赶紧停下思想，脑子却异常混乱，不停还在乱七八糟的想事情，把以前的事过了个遍，然后是那句，永远不会喜欢你……
  “猪头，您老的天山雪水到了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