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茵毁灭者》5、熟悉的绝境

  “时间：2013年5月14日。
  标题：卡蒂埃力挽狂澜，梅斯时隔一年重回法乙！”
  “时间：2013年10月20日。
  标题：梅斯青年队第一巨星，中国小将横空出世！”
  “时间：2014年4月30日。
  标题：中国小将单赛季狂轰67球，梅斯勇夺青年联赛冠军！”
  “时间：2014年5月25日。
  标题：卡蒂埃神奇依旧，梅斯冲甲成功！”
  “时间：2014年10月25日。
  标题：梅斯替补席上首次出现熟悉面容，中国小将正式进入一线队阵容！”
  “时间：2014年11月3日。
  标题：梅斯小将何许人？法国青年联赛最佳射手就是他！”
  “时间：2014年11月28日。
  标题：又坐板凳90分钟！中国小将何时才能上场？”
  “时间：2015年12月30日。
  标题：半个赛季0出场，又一个营销型球员？！”
  “时间：2015年2月16日。
  标题：梅斯新年难求一胜！联赛排名跌至17！”
  “时间：2015年3月5日。
  标题：溃败！溃败！梅斯滑至倒数第二！”
  “时间：2015年3月18日。
  标题：梅斯连续垫底退无可退，中国小将场边戴帽。”
  在sccd的某处，一名中年男人正翻阅着手中的报纸。
  他看着最新出版的这一期报纸，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叹息：
  “麻卖批！看看这些没有节操的媒体，幺儿（指小儿子）坐在场边戴个帽子……都能被他们这样取笑？！”
  他的妻子早就看过了儿子俱乐部的报道，相比之下，她比丈夫要平静得多，反而劝了一句：
  “这些乱七八糟的报道你看看也就算了，可不要在电话里告诉儿子，他一个人在法国已经很不容易了……”
  陈致远重重在沙发上拍了一巴掌：
  “老子当然晓得！”
  妻子王晓清瞪起了眼睛：
  “你晓得个锤子！”
  -
  如今已经是2015年3月20日。
  距离陈昊留在梅斯，已经过去了三年时间。
  跌入法丙联赛的梅斯一度陷入了绝境，甚至还有继续下滑的趋势，直到俱乐部在2012年底请回了球队曾经的名宿阿尔伯特·卡蒂埃担任主教练，才逐渐挽回了颓势。
  卡蒂埃不是什么名声赫赫的主帅，他只不过是一位混迹于各家小俱乐部、勉强讨碗饭吃的平庸之辈，但就是这样的一名教练，带领着穷困潦倒、濒临解散的梅斯，只用一年时间就返回法乙，又用一年时间重新登陆法甲！
  这个成绩让卡蒂埃成为了整个俱乐部、乃至整座城市的英雄！
  要知道，梅斯上一次参加法甲联赛的时候，已经是遥远的2005-2006赛季！
  -
  “我去，这家网站和老子什么仇什么怨？竟然这么黑老子！”
  如今早已是网络时代，即使父母不说，陈昊也从各种渠道看到了那条“戴帽”的新闻，气得他差一点砸烂了自己的手机……
  尽管他拥有两世为人的经历，但心胸和度量却远远没有达到无喜无悲的境界，他甚至还掏出了一个小本子，恶狠狠地将这家媒体的名字记了下来。
  三年的时间，梅斯完成了神奇的两级跳，他也获得了飞速的成长。
  2012年底，不到15岁的他就从国际培训中心正式进入了梅斯俱乐部的u15梯队阵容。
  半年之后的2013-14赛季，他又跨越了u16，破格晋级u17，并且迅速成为了这支青年队伍的主力，甚至更进一步，担任了梅斯u17的副队长。
  在法国青年联赛中，他在自己参加的23场比赛中疯狂打入了67球（这个进球效率放在成年队当然很可怕，但在防守松懈的青年队比赛中却不算太过惊世骇俗，比如巴萨的天才博扬在梯队时的场均进球效率就是可怕的3.5个），当仁不让地摘走了青年联赛的最佳球员和金靴奖，梅斯也毫无意外地拿到了冠军的奖杯。
  作为青年队最出色的球员，再加上中国媒体也开始关注，陈昊很自然地进入了一线队主教练阿尔伯特·卡蒂埃的视野。
  考虑到球队刚刚冲甲成功，俱乐部财政拮据，无力大批引入强援，卡蒂埃在2014-15赛季刚刚开始不久，就正式将包括陈昊在内的三名青训小将提拔进入一线队作为后备力量。
  只不过……就连卡蒂埃自己也没有想到，新赛季的形势会这么艰难。
  联赛踢到一半的时候，梅斯就已经跌入降级区（17-20名），而经过了短暂的冬歇期、进入新的一年之后，球队的处境不仅没有任何好转，反而更加糟糕，距离保级区（第17名）之间的分差已经拉大到了8分——要知道，梅斯踢了33轮，一共只获得了30个积分。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时候找不到更好的主教练，梅斯俱乐部主席伯纳德·赛伦一定会毫不客气地将自己一脚踢开！
  反正违约金也没有几块钱！
  看看今年以来的成绩吧，三个月踢了14轮，梅斯只在最近勉强取得了可怜的两场胜利，33轮获得30分，排名法甲倒数第二，比倒数第三的球队少了7分。
  在主教练的办公室里，卡蒂埃神情严肃地盯着手中的战术手册，眉头几乎快要拧成一团。
  他遇到了一个大难题。
  在已经踢完的33轮比赛里，梅斯全队仅仅打入了29粒进球，场均不到0.88个……
  至于33轮丢46球的问题，卡蒂埃并不担心，因为这是法甲球队的通病，他们的防守体系在意大利人的面前大概连小学生都算不上。
  但进攻方面……
  他抛下了手册，转向了自己的助理教练何塞·尤纳尚普：
  “法尔孔的伤势……”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尤纳尚普打断：
  “你已经问过很多次了，阿尔伯特。就算最乐观的估计，也要在五月上旬才能恢复训练，至于参加比赛……恐怕对于最近四轮的联赛，他都没办法帮上忙……”
  卡蒂埃揉了揉太阳穴，重新捡起了另一张日程表。
  第31轮的补赛，客场挑战排名第一的巴黎圣日耳曼；接下来的第35轮则是则是主场迎接排名第四的传统豪门马赛；第36轮的对手则是暂列第17的洛里昂；第37轮约战排名第三的摩纳哥；收官战的对手则是第七的里尔。
  这五个对手里，竟然有四个都是法国的传统强队，唯一一个弱旅洛里昂，却是保级的直接竞争对手，上半赛季还3-0干脆利落地屠杀了梅斯，卡蒂埃肩上的压力当然可想而知。
  如今的卡蒂埃已经不奢望球队直接脱离降级区了，87分的差距在如此魔鬼的赛程面前几乎如同天堑，他现在只能寄希望于梅斯可以从第19名上升为第18名，从而在最后获得参加升降级附加赛的资格。
  但在这样关键的时刻，主力前锋之一的法尔孔却从二月的非洲杯结束后就因伤缺席，原本就欠缺火力的进攻线无疑大打折扣。而一周之前的国际比赛日中，梅斯队两名中场分别在各自国家队的比赛里意外受伤，当时卡蒂埃在听到消息后差点当场晕厥！
  另一名助理教练、兼任青年队教练的塞巴斯蒂安·穆埃特终于还是开了口：
  “阿尔伯特，你为什么不尝试使用一下那个小家伙？你已经把他招入一线队大半年了，却没有让他在联赛中出场一分钟时间……”
  卡蒂埃解释道：
  “我当然看得出来他的天赋，但接下来的比赛都是举足轻重的恶战，我不想让他这么早就承担太大的压力，他应该成为梅斯的未来，而不是像那些年少成名的天才一样过早陨落……”
  穆埃特耸了耸肩：
  “你再不让他上场，他和你的未来都只能在法乙联赛了。”
  卡蒂埃抓了抓自己的头发，长长叹了口气。
  他知道这位助手说得已经很含蓄了。
  如果梅斯没能扛过最后六轮魔鬼赛程，自己绝对会被俱乐部扫地出门，而不会有什么未来了……
  他看着球员手册上最后的那个名字“陈昊”，又看了看下一轮对手“巴黎圣日耳曼”：
  “希望……这个小家伙不会被压力摧毁啊。”
  -
  备注：梅斯在历史上14-15赛季最后五轮全部输球，一分未得，最后惨遭降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