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未接来电和未读短信,常用软件里扣扣的群消息他也检查了一遍,暂时没有危险。
钱罡一把扯掉头套,塞进那件一看就不怎么合身的实验中学校服上衣口袋里,掩护着苏享华将昏迷不醒的人质简单转移了个房间。
“我先去跟煦哥会和,让他做好准备,你要等天黑之后再把人弄出来。就在小操场咱们翻墙进来的地方,那一路没有监控,到时我会带人接应你。”
钱罡将晏羽的手机丢给苏享华,“这个拿着,知道怎么做吧?”
苏享华点点头,他其实并没有在这场荒诞的绑架戏码中耗多大的力气,可这会儿却是汗出如浆、气喘如牛。
看着钱罡丢下他独自离去的身影,苏享华莫名地打了一个寒颤。
十四万,天黑之前,他还有时间好好想想,如果真去勒索那个姓董的有钱人,开价多少合适呢?
不是亲生的,二十万能给吗?
虽然尹煦那边说让他自己看着开价,只要能还上他的十四万赌债本息,余下的就算是他赚到的,尹煦一分钱都不要。
尹煦想要的是人,他面前这个长得比女孩子还要好看的人。
拿到钱,他就可以隐姓埋名地跑路,乐乐自然会有爷爷奶奶和大姑二姑帮忙照顾,比跟着自己过得舒坦。
反正他就是一个混蛋,哪里不能活呢?
那些人说过,有些案子嫌疑犯到外头躲几年,等过了什么追诉期就算警察抓到了他也没有办法,反正他又不打算真的伤害眼前这孩子,他只想要点钱,要点对有钱人来说微不足道的一点点。
钱罡不是说这小孩跟他外甥易乘风关系特别好吗?虽然那小兔崽子不认自己了,但毕竟娘亲舅大的血缘关系摆在那里假不了,真出了事对方大概看在这层关系上也不会太深追究。
不行的话,他还可以去求他二姐帮忙说情,法律再大大不过一个情字,只要这小孩不追究就没事了。
关系好应该是不假的,连乐乐都说遇到过他在易家借住,还是他哥一级级台阶给人亲自背上六楼的。
该不会易乘风这臭小子也跟尹煦似的……哎,他现在自顾不暇,还是先不去管别人家的闲事了。
胡乱给自己灌了些定心丸,苏享华看了眼时间,马上放学了。
他拿出晏羽的手机,给易乘风的号码发了条短信:家人来接我,我先走了,再见。
检查了好几遍确认没有错别字,才按了发送键发送出去。
做完这一切,苏享华一抬头,于昏暗的光线中对上了晏羽那双清澈的目光,心脏登时原地起跳。
***
学校的作息铃声都是预先设定好的,从周一到周五,因此周六的时候便不会有电铃提示音。
易乘风和刘开迪他们一场球踢得酣畅淋漓,虽然谭赫伦这个烂人也在场,但居然神奇地没有搞事。他和骆荀一个班,彼此间也算不上有什么深仇大恨,因此一块儿踢场球也还勉强可以接受。
差不多到放学的光景了,骆荀非要按着说好的规则踢满一个小时,那样就得到四点四十才结束。
楼里陆续有学生往外走,易乘风让刘开迪帮他盯着点晏羽,刘开迪说不用盯着也成,阿晏要是离校肯定会告诉你一声,不会一个人偷偷走了。
“再说你看看那个谭赫伦,也不知道魂儿又被哪个小姑娘给勾搭走了,平均一分钟就往西侧门搂一眼,让他帮你盯着估计比监控都称职。”
学生都快走光了,晏羽依然没出来。
易乘风不太想踢了,飞快地一个单刀切入,起脚就射,足球被他像高射炮一样发射出去,高高飞过球门,直奔西侧围墙那一排梧桐树下的荒草地而去。
“走啦,剩下的时间你们找球吧”
易乘风走到场边,捡了瓶水拧开灌几口,跑着从西侧门进入教学楼。
教室里已经没人了,他看了眼晏羽的座位,走了?习题册还摊在桌子上,储物间?厕所?
他也没顾上换衣服,摸出手机起身往储物间找过去,刚转进走廊,看见晏羽发过来的那条短信。
还真是走了,他妈突然心情好想起自己还有个儿子了?还是董家司机恰好顺路?
易乘风也没多想,停住脚步转了个身,径直回到教室取了书包离开学校。
***
冰凉的刀刃抵住颈动脉,晏羽靠着墙坐在冷硬的水泥地面上,双手被透明胶带反缠在身后。
大概是因为吸入了致昏气体,他的头有些晕痛,反拧的手臂酸麻无力,仅靠着背脊与墙壁的摩擦力才勉强稳住身体不会歪向一侧。
这里不是他平时去的那个储物间,但应该离那里不远,房间稍微大一点,也堆了更多的杂物,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灰尘味。
他还在学校里。
这个绑匪是脑子进水了吗?
就打算在这里跟他家人勒索钱财或者撕票?
真是不挑地方啊。
“别出声,不然捅死你。”口罩上方的一双眼睛尽量装出凶悍,飘忽闪烁的目光却暴露了他内心的惶恐。
“我不会喊,咳咳……你的同伴呢?丢下你一个人跑了吗?”晏羽借着微微调整坐姿的空当,双手在背后摸索了一下,并没有尖锐的东西足以刺破缠住手腕的胶带。
刺破了又怎样呢?他能跑吗?
“少废话”绑匪词穷,他平日里擅长各种耍赖装孙子,耍横装大爷属于南辕北辙的工种,一时干不太来,连手上的弹簧/刀都跟着抖三抖。
“就是现在这个位置,你一刀刺下去,就会割破我的颈动脉。大量的血液会喷溅而出,你动作再快应该也躲不过沾上我的血。而我很快就会因为失血过多晕厥,然后死亡,最多三两分钟吧,不会有什么痛苦。”
晏羽说这些的时候表情平静,像是在讲述一件跟自己没什么关系的琐事。他的眼眸笼在鸦羽般乌黑的眼睫下,深不见底,仿佛吸走了世间所有的光。
这样血腥的画面从一个白皙病弱的十六岁孩子口中从容道出,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苏享华的喉结干涩地上下滚了两圈,想说什么却没发出声音。
“绑架罪很重的,起步价十年,如果我死了,你就得偿命。”
“少吓唬老子!老子没,没想要你的命,老子只想要钱……”
苏享华干这事儿虽然没什么经验,但好歹对方现在也是给他拿刀指着随时可能丧命,这么淡定平静是不是很不正常啊?!
真他妈见鬼了!
“要钱你可能更是找错人了,不然你自己看看”
晏羽抬了抬下颌示意对方查看自己的手机,“现在距离放学有一段时间了吧,我这样一个寸步难行的人没有回家,家人居然连个电话都没有,你觉得谁还会为我的一条烂命付钱呢?是我那个倚靠男人养活的妈,还是那个半毛钱血缘关系都没有的继父?杀了我,说不定他们还会感激你帮他们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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