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晨曦盛开》1.第一章 魂断英伦

  严晨晞猛地从梦中惊醒,黑暗中睁圆了一对清亮的黑眸,从床上坐了起来。
  北方初秋时分的夜晚已经有了几分寒凉,此时已经夜半,严晨晞透过窗帘间的缝隙,看到窗外的天空是暗青色的一片,寂静无声。整个世界仿佛都陷入在同一个沉香的睡梦中,严宅也是如此。
  严晨晞的心碰碰碰地在胸腔里跳得十分急促沉重,仿佛下一秒就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一般,她伸手在自己脸上抹了一把,全是冷汗。
  呆呆地坐了半晌,严晨晞仿佛才恢复了知觉一般,感觉到一缕一缕的寒意侵入身体。
  窗户习惯性的开着一条缝,让新鲜的空气可以透进来,轻薄的淡青色双层纱帘被夜风温柔的轻拂着,仿佛舞女的裙摆被一只手轻柔地抚弄着,飘扬起,如一个幽深无解的梦。
  窗外隐隐绰绰的黑影,是她从小到大看了无数遍的梧桐树,但严晨晞此时盯着它,却好像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怪物
  她面色苍白得看不到一丝血色,尚算平静,实际上心里的寒意却在一茬一茬的直往外冒。这棵梧桐树,早在她十七岁那年就被夏天的一场雷暴给劈得只剩下一根不足三米高的树桩子了。
  怎么会还在这里
  脑海中的记忆纷至沓来,模糊混乱成一片浆糊的深海。
  严晨晞迷茫不已,在思想之前,她已经习惯性的伸手触摸到台灯开关,黄色的光线透过灯罩和垂下的琉璃流苏散发着温馨光芒,房间里顿时乍现光明,熟悉而又久违的房间布置在她眼前展现,一时恍然如在梦中
  这是她少时的房间,淡粉色的床单被褥,淡粉色的蚊帐,高大的旧式红木复古家具,窗边的钢琴,角落里温馨的小沙发,上面还放着一对可爱的史鲁比靠枕。书架上满满的各种造型可爱的卡通小玩意都是她身边的人为她收集的限量版
  她忽然看到自己缩回来的手,瘦小,纤细,苍白,手背上清晰可见青色的血管,这绝对不可能是一个成年女子的手。
  严晨晞望着这一切,眼睛里闪过浓浓的恐惧与不解,她将自己缩成一团,抱着脑袋,这不对。
  完全不对。
  她明明已经在二十一岁时就搬离了这个房间,而且那时候房间的布置早就已经没有这么幼稚了。
  她追溯自己的回忆。时光的序列慢慢在她的脑海里重组。
  那天是她的二十七岁的生日,她在伦敦。伦敦又在下雨,这种天气会让她想起很多不开心的往事,因此她心情非常非常的不好,无论做什么都做不下去,最后她决定出门去看场电影。
  那部电影是hp最后一部,电影一如继往的保持着欧美大片的水准,但她根本看不进去,曾经陪在她身边看电影的人如今都已经不在了。
  也许只是怀念。也许只是为了当初一句誓言,答应自己一定要好好的活着,可是好好活着的定义在哪里呢像她现在这样,身如槁木心如尘埃独自一人从电影院里出来的时候,她仍然有些心神恍惚。
  一个人影很快的从她面前闪过。
  她并没有注意。
  在电影院这种地方,人本来就特别多。她感觉到不对的时候,已经是几秒钟之后,从胸口处传来的疼痛与心脏病发作的时候完全不一样,那是一种迟钝的、冰凉的感觉,低头看,她胸口的位置插着一把薄如蝉翼的银色匕首。暗红色慢慢的浸透了她淡紫色的外衣,色彩氤氲开来,好像一副压抑而沉默的画,有种残酷浓重的美,不真实。
  一直到死都不真实。她知道自己迟早有一天会死去,她想过,只是她没想到是这种最简单粗暴的方式。
  但是,严晨晞知道,自己,当时,确实是死了。
  冷,从身体里蔓延开来。严晨晞像疯了一样,几乎将手边能抓到的所有可以御寒的衣物都裹在了身上,仿佛后知后觉自己的身体被穿了一个洞,那种冷,来自骨子里,怎么捂也捂不热。
  她记得自己向后倒在地上,像电影里的慢镜头,她手里的红伞飘落在她的身体旁边,雨水从天上落下来,凉凉的,打在脸上却微微发烫。
  她看着自己的血慢慢地从身体里流出去,身边的行人在不断的尖叫、奔逃,也有人向她围过来,甚至还有人掏出电话报警。
  没用的,她想说。
  然而她动了动嘴皮子,却只尝到冰凉的雨水。她第一次以倒在地上的姿式看这个世界,世界原来是这样的。
  伦敦的天是灰的,暗的。细雨蒙蒙。
  云京的天空,如果像她现在这样,看上去会是什么样子呢也许比伦敦的天更暗更压抑,毕竟有雾霾啊。
  她想笑,却笑不出来,疼得难受。
  一个年青的警官匆匆地奔跑过来,似乎想将她扶起,又不敢,伸着双手略显滑稽的大声叫着小姐、小姐,开始她还竭力想睁大眼睛认真的看着,听着,又有点儿想笑,这场景确实有点黑色喜剧的味道。可她疼,笑不出来,意识也有点儿模糊,后来再也听不清。
  临死前严晨晞的意识忽然又清晰了些,仿佛穿越到她人生的最初,一幕幕的画面在她面前展开,她唇角不由露出一丝浅笑。
  原来,曾经的自己是那样的呀也曾经软萌可爱的躺在妈妈的怀里,从呀呀学语到急吼吼地想下地奔跑,从小就是幼儿园的小霸王,就连是哥哥也不得不相让,到上了小学,越发的霸道娇蛮,想得到什么,就一刻钟也等不了,脾气急,性子拗,连爷爷奶奶的话都听不进去了。然后是渐渐长大的她
  严晨晞唇角的笑容凝窒,奶奶、哥哥、好友,一个个在她的生命里消逝。
  她的人生,原来如此短暂。她的人生,本就如此沉重。
  当初有个人在她耳边绝望地喊,“你就是天煞孤星的命严晨晞,算我求求你,好不好你能不能不要再端你公主的款了,你能不能放过他,放过所有人,也放过你自己”
  原来以为早就被她刻意遗忘掉的,原来一直深藏在记忆的角落里,受伤吗是的。可是该死的,对方说得没错,这才是让她最受伤的地方。
  寂寥、孤独、绝望、悔恨、愤怒,种种复杂的情绪,仿佛在离乱奔波、聚散无度的人群里,隔着那红尘万千身影嘲讽地俯视着她。
  严晨晞从未想过,自己会那样的死去,也从未想过,自己会这样的醒来。
  这到底是不是一个梦
  若是个梦,那么曾经发生过的一切也太过真实了,太过详细,太过细腻。
  若不是梦,她如何会在死去后回到少时,严晨晞不解不懂。
  严晨晞脑海中各种念头一波一波,冲击着她的脑袋疼得厉害。
  天终于蒙蒙地亮了起来,严晨晞仍然坐在床上。她的眼睛呆呆地看着窗外的梧桐树,看它在晨光中慢慢地变得清晰起来。
  它的树冠像张开的五只手指,而枝干像女芭蕾舞演员的手臂,努力地向外向上优雅地伸展着;恍惚中,又好似她在某部电影里看到的片断,一个士兵陷进了沼泽里,身子已经吞没了,只剩下手臂,还在不屈徒劳地挣扎。
  那是她吗是曾经的她吗
  仿佛自己死后复生的事实也变得清晰并确定起来。
  严晨晞听到远处传来的官兵们晨练的喊号声,那样生机勃勃,树上鸟儿也啾啾鸣唱着从黑夜中醒来,仿佛在为他们伴奏。
  整个世界渐渐鲜活起来。
  严晨晞在床上坐了半夜,也未完全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到底是庄生梦蝶,还是蝶梦庄生
  但是,当她听到走廊外传来的特意压低的脚步声时,严晨晞忽然就想明白了,自己活了,她现在不是一具本来该躺在伦敦街头或者被收进了停尸间的尸体,而是能动能想、还能呼吸的活生生的人。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总之她还活着。
  能活着,总比死了强
  严晨晞目光渐渐坚毅起来
  她不知道怎么定位自己活了二十七岁的人生,但是在最艰难的时候,她都没有想过主动放弃生命。她的生命,从来不是她一个人的,所以再痛苦再煎熬,她也要活着。
  上天让她重生,重生在她还年少的时候,重生在身边的亲人朋友统统都还活着的时候,何尝不是一种极致的幸运
  这一次,我不要一无所知的生活在被保护里,我的亲人我来守护
  她握紧拳头,不管那隐藏在黑暗中,一次次的伤害着她,伤害着她的亲人的是什么。这一次,她一定要不惜代价将它揪出来,让它也尝尝当一当天煞孤星的滋味
  我发誓否则就是白来人间再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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