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你姗姗来迟》7.第七章

  沈斯泽这张动不动就出现在金融杂志已经八卦头条的脸，稍微关注点这方面新闻的人都会认识。
  林寒所在的广告公司，和商界各方人士接触的都比较多。
  他那张脸出现在公司楼底时，从门口走出来的很多同事都惊呆了。
  大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手里还捧着花什么情况
  和林寒走在一起的陈茵，看到沈斯泽的那刻，也微愣了片刻。
  等反应过来，沈斯泽已经朝她身边的林寒走过来。
  林寒坦然面对沈斯泽投来的目光，心中疑惑，是听到什么风声了吗不然约好周末才去拍卖会的，怎么今天就过来找自己
  她接过沈斯泽手里的花，转身朝陈茵说道，“陈姐，那我就先走了。”
  “哦，哦，好。”
  在众人各种八卦的眼神中，林寒上了沈斯泽那极其骚包惹眼的跑车。
  待沈斯泽开了一段距离，林寒颇有些无奈的开口，“沈总，我瞧着您这是故意的吧”
  沈斯泽用眼角余光处扫了她一眼，“故意什么”
  “故意当着众人的面，对我一个广告公司的小小职员做出如此暧昧不明的举动，以您沈总的影响力，以后我在公司，必会同事暗中排挤，老板表面奉承。在这种环境下工作，只怕我过不了多久就会自动离职。沈总，您这如意算盘打得不错。”
  沈斯泽勾起了嘴角，“林小姐既然看出来了，为什么还要上沈某的车而且林小姐好像一点也没有生沈某的气。”
  林寒确实佩服他的厚脸皮，不愧是老狐狸。
  “像沈总这样的大人物，我一个弱女子，哪里敢生沈总您的气。”
  “林小姐是聪明人，沈某有些话就直说了。”
  “请讲。”
  前面有个十字路口，沈斯泽趁着又打方向盘的功夫，眼睛从林寒侧脸上扫过。
  柔和的五官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这林家的大小姐，倒是沉得住气，喜怒不形于色。年纪轻轻，如此城府已是不易。
  他喜欢和聪明人合作。
  “林小姐既已回国，在逸创这种小公司做一天，不过是浪费一天的时间。商场上的事情，瞬息万变，早一天，迟一天，都会引起极大的变数，林小姐还是早做谋划的好。”
  沈斯泽这句话，显然是在提醒她什么，林寒挑眉，“沈总，此话何意”
  “沈某若是说的太多，只怕会惹得林小姐不快。”
  林寒好笑摇头，“沈总若是真怕惹我不快，今天又怎会来我公司找我。”
  沈斯泽：“我旗下的科技公司，一直和你们林家有所合作，之前一直合作的很愉快。只是可惜，今年贵集团在人事上有所变动，导致发展受阻。”
  林寒挑眉，轻笑道，“所以沈总迫切希望我能进林家工作，好和沈总合作但沈总您又为何确定，我就一定会按照沈总的意思合作”
  “不知林小姐对周燕芳这个名字有没有印象。”
  听到这三个字，林寒脸色微变，眼神也沉了下来。
  再开口时，她语气冷淡不少。
  “沈总，您这手，是不是伸得太长了点。”
  沈斯泽笑笑，“令父的事，在圈里早已不是什么秘密。令母是个女强人，可是连您母亲都拿对方没什么办法，所以林小姐，要不要考虑和我合作。”
  沈斯泽口里的周燕芳，是她父亲的情人之一。
  林寒父母算是白手起家，等生意规模扩大后，她父母各自经营着不同的产业。
  周燕芳，是他父亲的大学同学，跟在他父亲身边多年，两人什么关系，确实如沈斯泽所说早已是圈内公开的秘密。
  林寒母亲前些年，还经常跟林寒诉苦，后来许是看开了，也就随之任之。
  而她父亲在外面还不止一个情人，林寒之所以回国，就是因为她父亲在外面还有一个女人竟然跑到她家里来闹，当时只有她母亲在家，对方嚣张的还要和她母亲动手。
  她这当女儿的，岂能任由母亲被人欺负。
  林寒：“就如沈总所说，连我母亲这样的女强人都拿对方没什么办法，我一个从未经过商的小丫头片子，能起到什么作用。”
  “就凭你是林家的大小姐。”
  “让我想想。”
  “林小姐心里应该清楚，若是错过最好的时机，再想开始，可就难了。”
  第二天林寒去公司上班，如她所料，沈斯泽的出现，让她原本平静的职场生活起了轩然大波。
  她早上一进公司，就被周总叫进办公室谈话。
  林寒进公司两月有余，年纪轻，职场经验并不丰富，公司的职位只能勉强算个中层，平日里见周总的机会并不多。
  而往日里那位不说高高在上，起码也是颐指气使的领导，此时却对她满面堆笑。
  “小林啊，快坐。”
  林寒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觉讽刺。
  茶几上摆着一套茶具，周总是广东人，有喝茶的习惯。
  此时，周总却亲自给林寒倒了一小杯泡好的茶，递到她面前。
  林寒道了声谢，看了面前的茶一眼，碧绿清澈，稍一凑近，淡淡的茶香迎面扑鼻。
  她父亲也喜欢喝茶，家里餐柜里，常摆着各种名贵的茶叶。
  纤白的手端起青花压手杯，口感清甜，回味悠长，确实是好茶。
  “小林，你来公司也有两月有余了吧。”
  “七十天。”
  周威：“你虽然来公司时间不算长，但能力有目共睹，做个文案策划实在委屈你了，我想把你升为策划总监。”
  总监这样的级别，起码得有十多年的经验。像逸创现任总监，在业内知名度就很高。
  林寒就算能力再强，也不可能在二十五这种才工作一两个年头的年纪在逸创胜任总监这个级别的职位。
  “多谢周总抬爱，不过我自己的能力自己清楚，只怕承担不起周总的期望。”
  “小林，不要这么妄自菲薄嘛。我们公司是一个年轻化的公司，正需要像小林你这样的新鲜血液来引领，这样公司才能保持朝气蓬勃的气氛，蒸蒸日上。”
  新鲜血液
  林寒心中颇为好笑，她若是在乎职位的高低，又怎会来这里，以她的身份，随便在她父亲的公司，就是副总或是总经理级别。
  她要的，不过是想证明自己的实力而已。
  “这样吧，这件事对我来说太突然，我还没有做好准备，您给我几天时间考虑。”
  “没问题，小林你下去好好考虑。”
  从周总办公室出来，林寒无奈摇头。
  周总都没问她和沈斯泽是什么关系，就立即升她为总监这样重要的职位。
  那位沈总的面子，看来还真是大。
  中午吃饭，陈茵过来找到林寒。
  今天公司所有人看她的眼神都不大对，陈茵也不例外。
  一到餐厅，陈茵立即问道，“听说，周总要升你当总监。”
  “你都知道了。”
  “怎么能不知道，现在公司所有人都在议论你的八卦，大家都对你羡慕嫉妒的要死。哎，你看看你啊，才二十五岁，二十五诶，就是总监级别，还有个大佬男朋友，妥妥的人生赢家。”
  是，外表风光极了。
  可其中的苦楚，也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哪里稀罕这些东西。
  沈斯泽啊沈斯泽，瞧瞧你做的好事。
  “什么人生赢家，这个总监，陈姐，你觉得我能当吗”
  “怎么不能当公司里谁不清楚，周总这是想巴结你，你当了咱们远创的总监，不相当于借了那位沈总的东风，以后能给公司拉多少资源啊。”
  林寒苦笑，“这就是呢，你们谁都知道，我是因为沈斯泽坐上总监的位置。”
  职场潜规则，包括社会上的生存法则就是如此，陈茵羡慕归羡慕，见得多了看得也开，“那又怎么样，人脉也是实力的一种，人家背后议论，那是嫉妒，你不要当真。”
  林寒只是笑笑，没再多说。
  周五，母亲打电话过来，要她回家吃饭。
  回来两个月，回家吃饭的次数，加起来不超过三次。
  她是该回去一趟了。
  父母还有弟弟都在家，她一进屋，林慕那小子就迎了上来。
  “亲爱的老姐，弟弟我想死你了。”
  每次见面，林慕总是喜欢和她动手动脚，林寒在林慕眼看就要伸手给她一个熊抱时，轻巧的闪到一边避开了他。
  父亲坐在沙发上，手里拿了一份杂志再看。
  林寒走过去打招呼时，看到父亲把杂志丢在了茶几上，封面上，赫然是沈斯泽的脸。
  “爸。”
  林国兴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不跟你打电话，你是不是忘了还有这么一个家了。”
  母亲走了过来，“好了好了，寒寒好不容易回一趟家，你就少说两句。女儿这些年在外国，也没见你怎么关心过。”
  林国兴轻哼道，“她就是被你惯坏了。”
  林寒微笑开口，“爸，您是有什么事要和女儿说吗”
  林国兴本来还想再说她两句，听到这话，脸上余怒渐褪。
  “你玩的也差不多了，什么时候来公司帮我的忙。”
  林寒读普林斯顿时，学的虽然是广告设计，但同时也拿了mba。
  当初林国兴想让她学经济，但她对经济没有兴趣，妥协后，才改成学设计的同时，要拿管理学学位。
  “我觉得我在外面工作，对自己也是一种锻炼。”
  林国兴语气稍重，“你那纯属胡闹，浪费时间。一个小公司，能学到什么东西。”
  林寒轻抬眼睑，看向林国兴，“行啊，既然您这样说了，那我把手上的工作交接好便过来。”
  林寒答应的如此快，倒是让林国兴很是意外。
  以前的林寒，完全不是现在这般听话任由人安排的性格。
  自从七年前，她出国后，整个人就彻彻底底的变了。
  林国兴拿起刚丢在茶几上的杂志，靠在沙发上随意的翻阅了两下，“上次和陈家公子相亲，后续怎么样了”
  林寒看着杂志封面上，沈斯泽那笑的像狐狸一样的眼睛，轻声道，“您不是都知道吗。”
  林国兴重重一哼，“替你找的好的你不要，偏喜欢那种浪荡子。”
  浪荡子，这个形容不错。
  林寒和父亲说话时，林慕以帮阿姨端菜之名，早就逃之夭夭。
  林寒看了一眼不远处忙碌的母亲，皮笑肉不笑的道，“男人不坏，女人不爱，爸您不是最了解吗。”
  林国兴岂能听不出来林寒话里的深意，立即拉下脸。
  “你自己的终身大事，你自己考虑清楚，不要以后后悔就是。”
  “后悔对我来说，现在还有什么事好值得后悔的，我的人生，父亲您都帮我安排的好好地不是吗。”
  林寒好像有一种特别能惹她父亲生气的技能，明明每次说话都温声细语的，但就是和她父亲聊不到两句，林国兴脸色就铁青的不行。
  经过刚才那么一段不愉快的谈话，一家人吃饭，气氛也很是僵硬。
  林慕私下虽活跃，但在林国兴面前可不敢造次。
  吃完饭，林寒回房，母亲敲门而入。
  “寒寒，怎么你每次回来都不跟你爸好好说话，以后不要再惹你爸生气了。”
  在母亲面前，林寒才露出一些小女生该有的姿态。
  她委屈道，“妈，我又没和爸顶嘴，哪里就是和爸不好好说话了。”
  徐美也拿她没办法，反正从小到大就管不住。
  “你啊，妈不知道说你什么好。对了，妈听说，你和那位远创的沈总最近走的比较近妈可提醒你，沈斯泽那个人心思深沉，他接近你绝对另有所图，你要小心点提防他，别被他给骗了。”
  “您都看出来他接近我有所图了，他要是敢对我下手，还不得被您这位商场上的铁娘子拿着砍刀杀上门去。”
  她妈被她气笑了，“你这丫头，净胡说。”
  林寒安抚母亲，“您放心，我自己的事，心里有数。”
  徐美忽然叹口气，“你回来，那孩子联系你没有”
  她妈口里的那孩子，林寒知道，指的就是薄晏。
  那时她年纪还小，和薄晏谈恋爱处于早恋不说，她们那群玩嘻哈的圈子，一个个又喜欢穿奇装异服，举止叛逆。
  她和薄晏的恋情，曾遭到父母一致反对。
  “您怎么想起提他了，都过去多少年的事了。”林寒说的轻描淡写，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以前你太小了，又不好好读书，整日和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妈这才反对。但其实妈后来一想，薄晏那孩子也还不错，你要是找不到合适的，不如”
  林寒打着哈欠，“吃饱了好困，妈，我要洗洗睡了。”
  “好好好，你早点洗洗睡。”
  母亲离开没多久，沈斯泽的电话来了，林寒等了几秒才接过。
  “林小姐，考虑的怎么样了”
  “考虑好了，沈总，往后合作愉快。”
  空气里传来两声笑，“果然我的眼光没错，林小姐不仅聪明，做事也很有魄力，毫不拖泥带水。”
  “我爸刚提到你了，还夸你来着。”
  “哦伯父夸我什么。”
  “说你是浪荡子。”
  电话那头似沉默了片刻，接而传来一个玩味又低沉的嗓音，“其实，我只浪不荡，不过若是在林小姐面前，我倒是可以试着浪荡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