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剑笑狂明月无双》5.血猿

  第五章血猿
  夜里的雪洞是黑暗的，四周黑漆漆的一片，似乎是一个很宽敞的地洞。叶孤抬头望去，难以知晓洞的具体深度。
  “看来这是师父的考验，现在先上去才是最重要的。可是我该怎么上去这雪洞很大，要不要先摸索一下”叶孤心中正盘算着上去的方法，忽然看到黑暗中亮起了两个红点，然后四个红点，六个红点
  夜晚的枯树林，寒风萧瑟，吹得枯叶沙沙作响，混杂在沙沙声中的，还有一种沉稳的脚步声。缘曦走到吕影身旁，双掌合十，仁慈的目光朝着雪洞内望去，仿佛能洞穿黑暗看到雪洞底发生的事。
  “他还不是血猿的对手。血猿长年在雪山上捕捉猎物，肌肉强健，对血液又有近乎疯狂的渴望，你这是在断师妹最后的血脉。”缘曦道。
  “他不是血猿的对手。”吕影摇摇头。
  “极渊是。”他接着又说。
  一声野兽的咆哮在寂静的黑夜中响起，紧接着是数十声咆哮声跟着响起。叶孤感受到强烈的劲风向他袭来，虽然眼睛不能在黑暗中看到东西，但还是本能的感受到了危险。他猛地一震身形，向着后方疾退，但叶孤仍感受到胸前一阵轻微的疼痛
  应该没有被直接攻击到，叶孤猜测是劲风在他胸前开了一个小口子，叶孤能感受血液从胸口微微渗出。
  根据对手挥击的角度和特点来看，应该是爪子一类的武器，再结合刚才的咆哮声，是野兽无疑，而且还不止一只
  这些野兽显然不打算给叶孤喘息和思考的机会，血液似乎使它们更加疯狂。随着咆哮声此起彼伏的响起，叶孤能感觉到四周至少有数十只野兽朝他扑来。叶孤猛地挥起手中的石剑，与一只野兽的爪子撞击在一起，发出刺耳的声音。那只野兽明显吃痛，怪叫一声，但仍然没有退缩的意思，与石剑僵持在一起。
  其他方向又挥来其它野兽的爪子，撞击到叶孤的后背上，划开几道口子。叶孤感觉到背上的骨头似乎被砸断了，整个人无法在站起，只能撤剑靠着剑撑在地面上。
  黑暗中野兽眼中发出的红光越发凶残，数十只野兽扑起，朝着被围在正中央的叶孤咆哮而来
  我死了吗
  叶孤感觉陷入了一片黑暗，与刚才在雪洞中肉眼所不能见物的黑暗不同，这是一片真正的黑暗，一片死寂的黑暗。黑暗中似乎包含万物，却又似乎一无所有。黑暗像是水淹没了他。
  他想起了父亲。
  父亲偶尔也有不喝醉的时候，在这种时候，他就会温柔的抱起叶孤，和他聊聊天。
  父亲告诉叶孤，在更南边，更东边的地方，有一种东西叫做大海。
  叶孤问：“什么是大海”
  父亲微笑着说，神情中带着怀念，“就是水，一望无际的水。当你沉入大海当中时，就会有一种被水包裹着全身，物我两忘的感觉。不同于你在河中游泳的感觉，在河水中睁眼，你还可以隐约看到岸上。但沉在大海中，你会觉得什么都消失不见。”
  叶孤满脸期待，“那我一定要试试”
  父亲宠溺地摸了摸他的头，“傻瓜，会淹死的。”
  这就是大海的感觉吗
  血液的咸腥气味传到叶孤鼻孔之间，让他觉得一阵恶心。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四周已经隐隐有了火折子照亮的微弱光芒。数十只有着白色厚长毛皮的白猿浑身鲜血倒在洞中，尸体横七八落，有的白猿尸体更是被切割成了好几块。白猿的眼睛是血红色的，死状狰狞，如同被打入地狱的恶鬼。
  他听到一阵讲话声，却听不清楚，他朝那个方向看去，隐隐约约可以看出缘曦和吕影的身影，他们手中拿着火折子正在说着什么。
  “是他们救了我自己还是太没用了啊，连一群畜牲都对付不了，居然还要靠别人来救，这样的我，拿什么报仇”叶孤脑袋发疼，迷迷糊糊地想着。
  手中似乎握着什么东西，啊，是剑柄。
  父亲的石剑还在，那就行了。
  叶孤沉沉睡去，他没有注意到更多的事。
  比如，那把石剑上沾满了浓稠的鲜血。
  “不对，一切都错了，极渊没有认可他，这不过是极渊保他一命最后的应急措施。”吕影呆滞的脸上出现了少有的一丝诧异。
  “或许你的方式本来就错了，制造危机这种方式根本不能让极渊认可叶孤。”缘曦注视着浑身是伤的叶孤。
  “会不会是因为被封印的缘故，削弱了极渊的力量，使其无法认主”吕影皱着眉头。
  缘曦摇摇头，想起之前极渊入侵他心神的事，至今心有余悸。“绝对不会。”
  吕影恢复了呆滞的表情，他一直盯着叶孤和极渊，似乎陷入了沉思。
  缘曦看着吕影，“放弃吧，不被极渊认可未必是坏事，即使被极渊认可了，叶孤也不过是沦为极渊的一具傀儡。”
  吕影冷冷一笑，“没有极渊，他拿什么杀轩辕伯乾和秦天宸。”
  缘曦摇摇头，转身离去。他离去时转着一串佛珠，缓缓道，“一切皆有因果定数。”
  吕影注意力重新放到叶孤和极渊身上，眉头紧锁在一起。
  “为什么极渊这种魔剑，遇上复仇心魔如此之重的叶孤，居然不肯侵蚀他而极渊没有认主，最后却又选择保他一命。唯一的解释是极渊已经拥有了主人，而这个主人曾让极渊保护叶孤。”
  这个人，是谁
  叶孤醒来，还未睁眼就已经感受到了有什么东西在他面孔上轻轻拂过。
  睁开朦胧的双眼，看到是糖糖正在他的床前洗着面巾。
  “怎么每次醒来都能看到你”叶孤揉了揉太阳穴，大概是睡得太久了，头脑还有些晕乎乎的。
  “怎么每次看到你你身上都有伤”糖糖将洗好的面巾挂到一旁，坐在了床上看着叶孤。
  糖糖明亮的眸子盯着叶孤看，似乎带着一丝责怪。叶孤也只能看着她，尴尬一笑。
  场面突然沉默下来。
  “那个”叶孤道。
  叶孤还没来得及说完，一声阴沉的声音就从门外响起。
  “醒了醒了就滚出来练剑，不要在床上赖着，仇还报不报了”
  不用说便知是吕影的声音。师父要教我剑法了，虽然被那群怪物打的很惨，但现在看来我已经通过师父的试炼了。叶孤这样想着，手脚飞快的套起外衣。动作稍微有些剧烈，他还能感受到之前受伤之处的一些疼痛，他摸一摸之前被划破的地方，已经结了一道痂，被打断的骨头似乎已经接上了。
  “大和尚已经帮你上过他秘制的药了，再过段时间就能好，疤都不会留。不过你现在还是要小心些，练剑时动作幅度不要太大。影子叔叔也对你太严苛了，伤都还没好全就让你练功。要不要我帮你和他说一下情”糖糖关切道。
  “不必了，都是应该的。”叶孤翻身下床。叶孤动作愈发快起来，害怕让师父久等会惹他生气。
  叶孤抄上石剑，朝门外跑去，正要打开门时犹豫了一下，回头对着糖糖微微一笑。
  “多谢。”
  吕影的神情中略微显出一丝不耐烦，“伤如何了”
  “已经不碍事了师父。”叶孤答道。
  “好，跟我来。”吕影转身离开，他走得很快，乃至于叶孤必须小跑才能跟上他。
  片刻后，叶孤发现吕影又带他重新回到了之前的那片枯树林。
  “我要教你的剑法，名为十步杀，虽名为剑法，但其实也是一套身法和步法，你要将这三者相结合，才能将十步杀的威力发挥到极致，做到游如鬼魅，一剑封喉。”
  “是，弟子明白了。”叶孤答道。
  吕影点点头，“我会将十步杀拆分为三部分逐一教你，第一步要练好步法。”
  他指向枯树林旁不远处的一条小河，不过因为北境之地冬季极低的温度，这条小溪已经被冰封住了。
  “上去。”吕影对叶孤道。
  叶孤跑到这条冰溪前，第一步踏上去，就滑了个趔趄，摔倒在冰面上。
  “这”叶孤可以感觉这冰面不是普通的冰面，应该被吕影动了手脚，滑的诡异，人站在上面根本无法保持平衡。
  “自己练吧，等你能在上面跑步了，我再继续教你。”吕影转身就想离开。
  “”
  “师父等等，如果我能在这上面跑步了，我是不是就掌握了步法”
  吕影转过头来，用一种极其古怪的神情看着他，仿佛在看着一个白痴，“做梦吧你。”
  语罢他又转身离开，几瞬之间便已经远去，“这不过是基本功罢了。”
  “”
  叶孤又重新试着站起，结果“啪”的一声又摔倒在冰面上。
  “”
  叶孤皱起眉头，“仅仅是基本功，就已经这么难了吗”
  “这样也好，越难越好，不然怎么杀轩辕伯乾和秦天宸那两个老贼。”
  数日之后，吕影在冰面上看到了一个男孩奔跑的身影。
  这些日子叶孤身上摔出多处青肿，好在缘曦有着许多疗效神奇的药物，可以将叶孤的伤势尽快恢复。
  接下来，是吕影更加严苛的训练。
  步法，身法，最后是剑法。
  虽然刚开始吕影只说要教叶孤十步杀，但后来除去十步杀之外，吕影还教了叶孤许多其他的武功。
  一晃六年，叶孤已是十八舞象之年。
  常言道十年磨一剑，叶孤虽修不了术法，但在剑术方面天赋过人，只用了六年。
  剑术精进，曾经的孩子长大成人。
  该是下山复仇的日子了。
  叶孤本以为，下山之后直接去京都找到轩辕伯乾，然后杀了他或者被他杀了，这应该是一件很简单也很快的事情。
  但他却还不明白，所谓命运，本就是喜欢戏弄人的魔鬼。
  前路漫漫，等待他的是一段属于四个人，更属于江湖的传奇。
  孤剑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