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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驱而纳诸罟擭陷阶之中,而莫之知辟也”
啪啪啪,先生的竹编敲在桌子上:“宝玉,你可知此句何意”贾宝玉思索片刻,缓缓答道:“应是在说愚人们自以为明智,却因毛头小利如瓮中之鳖一般,不知躲避吧”
先生叫他坐好,又说:“这便是了,我教导你们这样久,若日后你们两人之中还有人为眼前小利坏去大事的话,便不配为我弟子了。”他坐在椅子上喝口茶,又说道:“我教导你们已有近一年了罢珏儿年岁小些,宝玉却已有七岁了,为师与你们父亲亦有提起过。今年的童生场你们且都去试试吧,就当是熟熟手,即使不中也为今后得些经验。”
贾宝玉贾珏听着颇为意动。
此时已临近晌午了,先生再教了半篇文章,又勾出今日要练笔的帖子,就叫他们回去了。
走不到半路,宝玉身边的茗烟气喘吁吁跑来,拦住他们道:“二爷三爷先莫急着回院子,老太太唤我来通报一声,说那边得了些稀奇古怪的美食,只叫二位爷先去尝尝不迟。”
大中午的太阳毒辣无比,的人昏昏沉沉的。贾珏并宝玉迷迷糊糊随他到了荣喜堂。
贾母与刑王两夫人并着三春史湘云贾琏等正在屋内避暑。四面周围立着许多的冰,散发着阵阵凉爽气。几人正对桌上的两盘糕点稀奇赞叹。隔间传来周瑞家的声音:“主子们,宝二爷并珏三爷进院儿了。”众人抬头笑迎。
只见贾宝玉身穿一身淡青色的宽衣,外罩着一件薄如蝉翼的绸衫,脸色被骄阳烤的微有汗意,头发也有些散乱了,虽才只七岁,脸上却已能看出许多日后的风流相貌来,很有些脱俗不羁。
一旁的贾珏与他手拉着手进来,穿着件白色短边襟的小衬,头发扎的像小道士一般。看去比宝玉怕热些,小脸红扑扑的冒着热气,张着嘴喘息,到底年岁太小了,除了白嫩圆胖什么也看不出,倒是多少与宝玉有些相似。
宝玉贾珏进的屋来,顿感凉气扑鼻而至。舒服的不行。最上头的贾母瞧见他俩,连忙招呼过来叫喝凉茶。贾珏一气灌了三四杯下去,还是屋里的大人们慌他凉了肚子不让续才止了住。
贾母见他喝够坐下,才笑着开口道;“虽你们念书勤苦,可这三伏大暑的也注意着点身子。尚才你们琏二哥哥给我送来样稀奇东西,才叫你们来尝尝的。坊间只管这叫什么来着”他又转头去询问元春,元春笑着答:“叫做巧刻立。”贾母点点头:“便是巧克立了,说是新开的间儿坊子,里头卖的这样稀奇古怪的东西,门口队伍排得老长。我方才尝了一尝,的确入口即化滋味不凡。便叫你们试试看。”
贾珏内心囧rz
宝玉伸手接过一小块,细细闻闻瞧瞧。一盘儿里有黑有白,他手中的白团子大约半个铜钱这样大,做出细的富贵花开样式,拿在手里已有些融了。嗅着一股香。将这团子放进口里,却是入口即化,浓郁醇香,叫人舍不得咬下去。当即一脸陶醉对众人道:“果真是稀罕东西滋味十足。”
夫人三春一等用了自己的,才对宝玉调揩道:“早前儿我们就瞧着它流延了,特特是你探春妹妹,眼睛睁开铜钱一般大,只老太太心疼你俩,护着不许我们动手呢”两人听了这话,腆着笑脸便滚进贾母怀里一顿娇气。
闹得差不多了,众人又说起那间儿神奇的铺子。邢夫人说:“早前儿也听得母亲说起过,只不过未放在心上罢了。”见众人看过来又颇有些得意:“琏儿与我说那铺子里可不止这一样糖点,还有那种松软带劲儿,面上抹了奇妙牛的蛋糕什么的,最最神奇是一种冰,嚼去比普通冰美味百倍不止”
贾母平日里虽不待见她,此时也颇有些好奇的:“照你说来,里头的的点心还有千千万万咯”邢夫人道:“虽是这样说的,可买得当真是不容易,那铺子里奇货可居,价钱也绝不便宜。琏儿告我说就这”她指指盘中仅有的几块“便五十两打不住了”众人倒吸一口气,邢夫人又滔滔而来:“便是这样天价,也日日排老长队伍,平民百姓自然不多见,怎奈京中名门权贵多不胜数,东西又售完即止,时常排到最后却什么也买不到。只说今日一回,认出琏儿的各府管事就二三十来个那”
只听得屋里人咂舌不已。
史湘云挤努着眉眼,嘴里怪声怪气:“爱哥哥只知道滋味美妙,何时也也去排买来,妹妹指定说这个最好”
贾母捏她鼻子:“照你这样,琏二哥哥买得就不是最好的了”
史湘云做个鬼脸:“琏爱哥哥买得自然好,但我听闻那铺子还有买卖法兰西香水儿呢那可是稀罕东西,想叫爱哥哥帮着带瓶茉莉的。”贾母失笑:“你这猴儿”又看向宝玉:“你可听见了你史大妹妹叫你带瓶香水呢”
贾宝玉奇道:“竟还有这样东西若有机会得见,怎的不带个十瓶八瓶的”史湘云一听,这才满意了。
贾珏回去院儿里,才进来门,就见墨昇上前递来一张纸条。开口问道:“可是胡先生来信”
墨昇道:“想来是的,送信的是只黑鸽子。也只有主子会用黑鸽了吧。”贾珏接过打开看,上书道:珏,展信安。多日不见为兄甚是想念,特约弟弟于五月初七于岳阳酒楼相会。兄胡柏上
贾珏甩甩手中的纸条,将香炉盖掀起放进去,又用火折子点了,亲眼看它燃成灰烬。方才起笔回书:已阅,平安。叫鸽子送了去。
墨昇是半年之前新认识的合作伙伴胡柏胡先生送来的,经由正规渠道顶替玉童,专门用于合伙生意通讯,也会些拳脚功夫。虽长相有些柔,做事还是蛮靠得住的,贾珏也有些信任他。
过不多时,史湘云寻了来。方未进门就听见她的高声呼唤:“三哥哥三哥哥出来,我们一起去寻爱哥哥顽”
有个史湘云这样的妹妹可正是好,先不说格如何,光那张甜甜的蜜嘴就叫人满怀宠溺。
贾珏拉她坐下,望她嘴里塞了个香梨。对她缓缓道:“你若要寻我去顽,可得等上一等,先生交代的字儿还没有写完呢”湘云顾着吃梨,两颊塞得鼓鼓的,来不及搭理她。
贾珏不以为意。拿桌上的铁块包在手腕上,练习起来。湘云看的好惊奇,捧着一叠时鲜围着他滴溜溜的转:“三哥哥绑在手上什么我从不曾见过人家用这个,不沉得慌么”贾珏不看她:“你先玩去吧,或叫抱琴拿东西吃,我现下分不得心。”史湘云这才又抱着果盘儿看墙上的画作去了。
这字帖写了足足半个时辰,等贾珏吹干纸上的墨时,湘云已倚在桌上好梦沉酣了。贾珏过去摇醒她:“史大妹妹史大妹妹你不是要找爱哥哥玩去吗”湘云被摇的迷迷糊糊,觉不出贾珏在打趣他,若是平日里,少不得一阵追打,此时却一摇一摆就跟着走了。
贾宝玉此时正焦头烂额,贾母新送没多久的女婢花珍珠哭的眼泪汪汪:“二爷若觉得我不好,只管”贾宝玉对女子向来体贴心软,此时见她梨花带雨的模样,不知从何下手。贾珏湘云甫一进去便听见呜呜嗷嗷的哭丧声,贾珏当即不快:“二哥哥屋里这时怎么了,叫这奴才哭的这样大声若叫老太太们听到,指不定又乱想了。”贾宝玉好似见到救星,扑过来拉住贾珏的手道:“我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方才正写字儿呢,这丫头突然冲出来给我端茶,又好似慌脚一样,打湿了案上所有的纸,我不过随口教训两句就成了现下这样了”
贾珏颇有些好奇,什么丫头这样大胆,犯了错主子还骂不得了贾宝玉又求道:“好弟弟帮我这一回罢哥哥实在没辙了。”
贾珏真想知道这是何方神圣,于是顺势答应下来了:“你抬起头给我看看”花珍珠抬起脸,面上一片娇羞,用眼角不断甩着秋波贾珏汗流满面心想大姐我才六岁啊你眨阿眨阿是要整哪样
且不用贾珏询问她就自己说起来了:“奴婢花珍珠,月前儿老太太刚送来侍候宝二爷的,今儿个倒了茶,实在不是”边说边开始垂泪,模样柔弱无比。贾珏若是贾赦那样的估计早就飞扑而至将她就地正法了。“花珍珠”贾珏总觉得这个名字似曾相识,歪过头细细思索。对了这不就是那个被改名作袭人最后算计宝玉爬上床的婢子么这可是红楼中心最高的丫鬟了。却不知为何已来了月余却还未改名。不过若能趁着这时断了她好高骛远的心思也是好的,遂板起脸道:“可真是好娇气的奴才训你两句便如丧考毗的叫号,知道的说院里奴才不守规矩,不知道的以为娇小姐哭坟呢”史湘云在身后听得扑哧一声笑出来,贾珏剜她一眼,回过头继续骂:“爷倒是从未见过向你这般难伺候的丫鬟,莫说没有,就是真见了一个两个,也不怕打不听话”花珍珠兴许从未被这样教训过,气道:“奴婢纵有千般不是,到底是宝二爷院儿里的人,要打要骂也有二爷来,断轮不着珏三爷伸这样长的手”贾珏一听赫难不成这个时候便心高气傲起来了那可是真留不得了,这可是定时炸弹啊。
贾宝玉也特不高兴,这是裸的挑拨兄弟感情啊。
好了,两个主子都不高兴,于是高声叫道:“真是冥顽不灵李嬷嬷叫几个护院将着奴才捆去老太太那里,我倒要分到分到怎么就管不得她了”贾宝玉院儿里的嬷嬷们一拥而上,其实她们已经不爽花珍珠好久了吧
花珍珠大惊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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