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佣兵天下(二十年纪念版)》第二章 百年战争

  -第二章-
  百年战争
  如果想了解为什么海克村居民们不能搏杀雪狼，甚至可能会遭到以命抵命的报复，这个事情讲起来，可就太遥远了，这涉及到500年前，两个大陆、两个庞大帝国之间的宿怨。
  海克村位于冰封大陆暖水河的东侧，按照泛大陆霸主艾米帝国和古老的哈米人王国边境划分，这里应该属于哈米人王国的领地。
  暖水河的发源地是数百年前一个小火山爆发后形成的温泉湖（雪月湖），绵延不断的温泉一年四季散发着大量的热能，雪月湖附近以及暖水河沿岸就形成了冰封大陆上绝无仅有的温带气候。这片领地原来的主人——哈米族人自古以来就习惯生活在寒冷的冰雪中，在这个地区逐渐温暖后，他们一年一年都迁移了，后来，包括哈米人王国的士兵都不怎么来这里。因此暖水河流域形成了一个权力真空。
  在冰封大陆南侧有另外一个面积大1.5倍的温暖大陆——艾米诺尔大陆，在这个大陆上有一个大陆霸主——艾米帝国（大陆霸主艾米帝国与本文主人公艾米·哈伯没有任何血统关系，艾米这个名字，在人类中使用频率极高，100个人中至少可以找到5个叫艾米的人。艾米帝国是创建于500年前的一个古老的帝国，创立基业的国王名字也是艾米）。
  在艾米帝国500多年的历史中，诸代帝王对于冰雪大陆上这独一无二的温暖地区可以说垂涎三尺，屡次希望通过外交、战争、讹诈等手段获取雪月湖和暖水河流域，却均未成功。
  红月历3年、红月历12年、红月历35年、红月历47年、红月历52年，在短短的50年中，艾米帝国三代国君以雪月湖和暖水河流域为目标发动了五次地区性战争，动用了包括巨龙骑士在内的所有兵种。但，每次的战争都以千篇一律的结局告败。
  在大陆南端，艾米帝国在最短的时间内攻占了所有的土地——或许不能用“攻占”这个词，因为在这个领域哈米人王国早就不设置一兵一卒。
  战争开始后，在艾米帝国北部联邦的最北侧——冰雪森林，大批的哈米人狼骑战士总是沿着冰封大陆唯一的龙牙山大陆公路向艾米帝国北部联邦发动进攻。
  在冰封大陆上，无论任何兵种，面对须发皆白的哈米人，面对用白色熊绒编制的冰雪战衣，面对雪白的雪狼战骑，面对雪白一片的大陆，都只有一个结局——逃跑。
  任何兵种在冰天雪地中能够发挥的战斗力只有20%不到，即使是天下无敌的巨龙骑士，能够发挥的战斗力也不过50%，艾米帝国的飞龙骑士数量是多少呢？还不如哈米人的狼骑兵的一个小队多。
  因此，每次战争的结局都是哈米人王国军队包围冰雪堡垒，最后迫使帝国军队签订撤军协议。
  历史上也有几位艾米帝国国君希望通过外交手段或者是欺骗来获取富饶的雪月湖和暖水河领域，但是历代哈米人王国国王，只要看到任何和国土有关的字样，一概拒签协议。
  造成这种局面的唯一原因，是因为艾米帝国的开国君主艾米一世曾经成功地“欺骗”了一次哈米人王国国君，并且在那次“欺骗”中，获取了大约相当于原有帝国领土25%大小的哈米人王国领土，并建立了艾米帝国北部联邦。
  从严格意义上讲，艾米一世并没有欺骗任何人——他发给哈米人王国国书，愿意用自己国家最肥沃的领土：艾米诺尔大陆腹地的花语平原，换取冰封大陆南端的领土，并向哈米人王国国君展示了盛产于此地的各类物产。哈米人王国谬亚七世其心大动，不顾王弟和皇太后的极力反对，签下了当时令两个大陆诸国震惊的领土交换协议。
  在协议签订之后，几乎所有的人都认为艾米一世疯了！
  一个强大的帝国竟然用最富有的领土换取了最贫瘠的领土——除了哈米人王国当时的皇太后和王弟，而后者愤然回到了自己的领地，冒着被处死的危险宣布独立，成立北哈米人王国。
  当时，谬亚七世急于迁都花语平原，并做出了逐步放弃冰封大陆领土的重大决定，因此没有和王弟斤斤计较，而王弟利用这段宝贵的时间，把自己的属地从哈米人王国陪都迅速扩张，直到占领了整个龙牙山以东以北所有的地区。
  欢天喜地的谬亚七世以及群臣来到了花语平原，最先的感觉确实是来到了世外桃源：花语平原北部，一年四季如春，空气湿润，各色的鲜花绽放不断，策马扬鞭跑三天三夜，眼前不会没有鲜花，鼻间不会没有芳香。花语平原南部，是潮湿的多雨地带，大面积的阔叶雨林中有无数甜美的瓜果。
  但是，迁徙后的15年间，谬亚七世所建立的新都城三次被周边诸国甚至是呼啸而来的马贼攻破，最后一次，谬亚七世率领亲兵卫队冲入敌国军队中，以鲜血洗刷了自己的无知和耻辱。
  为什么冰封大陆上最强大的国家，到了艾米诺尔大陆后竟然是虎落平阳被犬欺？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雪狼骑兵到哪里去了？
  后世兵法学家称，兵种相克学说和兵种加持学说，是用一位国王和10万雪狼骑兵的鲜血写成的。
  世代居住在冰封大陆的哈米人，须发非常长，尤其是眉毛和眼睫毛，为了雪地反射阳光致人盲目，哈米人的眉毛和眼睫毛不但长，而且生长迅速。但到了潮湿的花语平原后，这种生理现象，简直让人无法忍受，眉间常常挂满凝聚的水滴。王公大臣尚且有时间请人帮自己修理，士兵呢？雪狼毛发更长，而且均为白色，到了闷热的平原地带，雪狼的表现甚至还不如普通战马。在绿色大草原上，原来天然的保护色，现在变成了每次战争后裹尸布的颜色。
  最后，10万进入花语平原的雪狼大军，只有1万多人踏上了故乡的土地。从那一次教训后，哈米人学会了一点，不再与任何人谈任何有关领土的事情。
  雪月湖是在哈米人退回冰封大陆100年以后火山喷发的产物，因此可以想象哈米人不会在这上面再犯任何错误。
  基于花语平原的原因，哈米人对雪月湖和暖水河这样的温带环境也是敬而远之，不对这个领域派任何部队，但也绝对不允许这方领土丢失。
  不过，暖水河和雪月湖对哈米人王国还是有一定的利用价值——放养雪狼的觅食地。
  为了保证雪狼的战斗力，哈米人王国雪狼全部都是放养在野外。或许换一个说法会更准确一些，哈米人王国没有实力饲养这么多战狼，对于建立在贫瘠冰雪大陆的哈米人王国来讲，任何一次全员动员的战争都不能太长，否则国家经济将自动崩溃，其经济崩溃的核心原因就是被雪狼吃穷。
  战争爆发后，哈米人凭借自己天生的感觉，寻找到野狼群然后招募野狼入伍，野狼们也异常配合，战狼们会以群落划分到各个狼骑兵团队，头狼成为队长的坐骑，头狼会把狼群中不同地位的狼，分派给不同级别的战士。
  雪狼的数量一直在15万头左右，原来是遍布在冰封大陆的各个角落，自从艾米帝国在冰封大陆拥有领土后，雪狼很奇怪地自动退缩到哈米人王国和北哈米人王国领地，各有7万头左右。大陆上动植物非常稀少，雪狼的觅食难度也非常大，往往几天几夜的奔波才可以捕捉到一只猎物。袭击非哈米人人类村落也成为雪狼觅食的主要手段。
  哈米人并不反对其他种族在冰封大陆上居住——只要缴税就行，只是哈米人绝对不允许任何人伤害雪狼。
  这种情况下，凡是人类的村落中，都必须学会正确对待雪狼。而且越来越多的常住居民已经习惯了这种“狼来我藏，狼走我出”的生活，并认为这也是应该交付给哈米人王国的一种税赋。哈米人王国清廉的生活不需要向国民收太多的税，加上“狼头税”，税收相对于其他国家还要轻很多，非哈米人居民们对此倒也没有什么异议。
  海克村就是这样一个需要缴纳“狼头税”的村子，人们已经习惯在每次狼群来到的时候，只带走主要的大型家畜，而留下少量的家禽供狼爷爷们享受。狼群一般不会呆很长时间，第一，它们很不喜欢这种闷热潮湿的空气；第二，下个村子离这里只有半天的路程，那里也需要它们去收税。
  “嘭……嘭……嘭……”
  在众多雪狼爪子刺的刺啦抓挠声音中，艾米头上的铁板有节奏地响了起来，一个悦耳的青年男子声音问：“请问这里是哈伯家吗？”
  艾米帝国史学家们始终坚称，艾米一世并没有想欺骗谬亚七世，正如后来的历史，在哈米人王国撤离花语平原后，尽管唾手可再次得到花语平原，但是国力正强的艾米帝国没有派一兵一卒进入花语平原，也正是在这个原因下，一个非常小的宗教组织——神圣教廷才找到根基得以发展。那么究竟是什么原因促使号称是“大陆王”的艾米一世做出这样一个看似错误的决定呢？
  或许，我们从500年后，同样一个叫艾米的小佣兵身上可以发现大陆王的根本目的。
  ——《大陆王研究专家、皇家学士非勒研究手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