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紧紧抿上唇,她的steven现在可能六年级……
远晴的哥哥已经下车跑向马路左侧,他弯腰和丈量围墙的同事说了几句话,又横穿宽阔的马路,
从她车前跑向会展中心,行色匆匆间还不忘和她多挥一次手。
夏婷突然又有点自责,显然他早前说的那个重要领导,是要来这个会展,或者已经在里面。
他忙得身不由己,还抽空第一时间去接自己。
她不该总想到自己过去。
她的手指回到键盘上,继续自己的待办事项:
要开疆辟土,最好是创业。
可是这么点儿钱,怎么开始呢?
“找人投资就不要想了,不了解市场,拿不出吸引人的商业模式。”
她统计着自己的核心资源,还有对目前行业的掌控力。她进场的时间,之前比现在晚了七八年。
现在,属于她的时代还没有到来。
换种方法说,她并不是足够了解现在这个节点,很多商业模式,需要对市场足够了解,才可以用,并不是了解时代步伐就可以战无不胜,而是,要踩对节奏才行。
还是应该选定一个行业,先一边做着一边了解情况。
“可是打工呀……”
她一辈子,只打过两次工,一次是给美国著名的一家投资机构,一次,是给自己创业打工。
她慢慢靠向椅背,远处晴空万里,她想起来几年前,steven有段时间喜欢投游戏公司,她记得当时抽空见过几个电竞选手,都是任何职业上手都超快,玩什么都玩得很好的人。
她欣赏他们的这种精神,生活也应该和玩一样。
什么职业,都可以上手试一试,重在参与的乐趣胜于一切。
为什么要拘泥以前的身份地位?
她这种级别,不就应该和玩一样,什么职业都尽可能试试吗?人生那么短,不试,怎么知道是不是有更喜欢,更适合的呢?
反正一定都会玩得很好是一定的。
她很快为一贫如洗的自己完成了自我洗脑!
决定放下身段。
那么,选什么行业进场好呢?
她视线回到网页,登上美国查询注册公司的网站,准备先筛选一下,这个时间段如果在那边能够参与的项目:
投资公司?
这个是她本行。
不行……这个行业对入门的学历和人脉看的特别重。她上次有斯坦福毕业的金字招牌,才可能轻易进入投资界。虽然个人能力重要,但名校加持的还有人脉。
那么实体业?
也不行的
她摇头,南北差异很大,她5岁就被带走,现在连x市是个什么概念都不太能理解透彻。实体业反而更难上手。
那么……营销公司?
这个应该算比较合适了。
需要涉及市场调查,可以帮助了解总体商业环境,够得上由低做起了。
她上网搜了一些招聘的,看了看条件,打消了念头。
她都不用去考虑对方公司的经营思路是不是契合她的要求,只是人家要的敲门砖她就没有。
这是一个对普通人而言没有学历寸步难行的世界……
车门打开,远晴的哥哥拿着一瓶矿泉水坐进来,拧开了递给她:“想起来车里没喝的,给你送个水,我们会场只有矿泉水。”
“你在看招聘?”他的视线惊讶地凝在她的电脑页面上
她点头,喝了口水,忽然问道:“你学的建筑专业对吗?”
地产业门槛灵动性可是很强的。上可以搞融资上市,割海外韭菜,下可以……刚想到这里,因为看着驾驶位,就正看到马路左侧,一群人提着牌子,凳子,铲子等各种“武器”,朝那些在丈量围墙的哥哥同事们潮水般围了过去。
哥哥拧着另一瓶矿泉水,边问:“你为什么要看招聘?想毕业以后来国内发展?”
“看情况。”夏婷抬手指向那边:“那些人在干嘛?”
远晴的哥哥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矿泉水差点掉身上:“糟糕!”
夏婷没说话,形势看上去很不乐观,为数不多的丈量工作人员已经完全被包围,从车玻璃这处看出去,就像在车里看一场即将发生的械斗。
他打开车门准备下车。
她把矿泉水的瓶子拧上,合上电脑说:“你要过去?”
他想起来什么,左右前后看看,又放弃了般说:“周围也没车位,这一整片区域都不可以停车,我们今天在这边搞活动,公司车才可以停在这里。”
她反问:“你不准备通知公司,要直接过去?你是负责人?”
他才刚大学毕业,这种项目,他的岗位一定不会是处理这种事情的。
他说:“我去会场内部叫人。”
她:“……”
手机,这么不普及的吗?
他开门下车,她下一秒就把车门锁了起来。
又转身拿过自己的包,把钱从钱包掏出来,装进牛仔裤口袋里。
手提电脑装进包里,把包里原本塞的一件换洗t恤拿了出来,太满了。
而后下车,把包放进了后备箱里,这是一辆公司车,上面有字,刚刚来的时候看都没看,她再次开门的时候,注意看了一下,上面贴的“中兴茂建设”的字样,她觉得这个名字有点熟,又想不起在哪里听过。
上了车,又锁了车门,那边的人越聚越多,估计是拆迁问题,她其实觉得车里不是特别安全。
要不进会展中心里面去?
视线刚挪到会展中心门口,就见一群人正推开玻璃门从里面快步而出,都穿着黑色的职业西装,胸前晃着工牌。
那工作牌的蓝色吊绳难看到夏婷多看了两眼。
为首是一位女士,过分消瘦的长相,短发。
夏婷的手停在拉车门的位置,另一边来闹事的人已经向这边走来,她坐的车停在马路右侧。
右侧会展中心的人,和左侧提着各色工具的拆迁户,在她坐的这辆车正前方,正好汇合了。
她的车四周一瞬间潮水般就围满了人。
交通瞬间被堵瘫痪。
夏婷果断锁了车门,此时下车更危险。
希望那个负责交涉的领导,快点把事情处理好。
就见那位领导女士,从旁边人手中接过一个类似喇叭的东西,对着对面的人大声问道:“你们谁是负责人?”
对面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走出来说:“我们都是,大家都是这地方的居民。你们这强拆,给个说法。”
这人身材矮胖,腰上还有个皮围裙,像是一个卖红薯或者烧饼的。
女领导看向他,对着话筒说:“拆迁补偿款都发放了,你们不要被有心人利用。”
那个男人一下就不乐意了,喊道:“谁利用大家了,我们都是自发过来的,你这样说是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都没有,”女领导说:“你们如果不满意可以起诉,我们法庭上见,我们公司的手续合法,你们这样做才是违法的。”
夏婷摇头,这个领导长相已然不讨喜,这样强势说话的语气,简直每一句都在火上浇油。
她得赶紧自保,向后座看了看。
后座的玻璃上也没有贴膜,就算到后座坐着,外面还是可以看到她。
她看了看驾驶位,她倒是会开车,可是外面都是人,根本开不走。
忽然,有个人冲过来,一桶什么东西兜头兜脸被泼在那个女领导身上。
女领导顿时像浑身上下一片血淋淋,开发商这边的人大惊失色。
夏婷紧紧握上矿泉水瓶子,这个剧情始料不及。
看着前玻璃上被溅上的红色,从黏稠度辨认出应该是红油漆。
有人大喊着冲向这边,哐当一声,有什么东西掉在了车顶上。
夏婷瞪大了眼睛,就眼巴巴地看着,一块砖头从车前窗滚着红油漆掉下去。
她估计是这东西刚刚掉在了车顶上。
还有人乱扔砖头?!
她连忙左右看,不知道远晴的哥哥在哪儿,会不会想办法。
但什么也看不到,车玻璃看出去就是一堆各色颜色的衣服。
左右也都是人,各种身躯在她车玻璃上左右擦着车。
她努力从前玻璃看出去:
一群人忽然大声喊起来:“打人了。”
人群中间,像海浪般,悬出一个窝,有人在推推挤挤,她这里看不清具体发生了什么,只看到马路左侧,有人拿着砖头拼尽全力扔向那人海中。
转眼就有好几堆打了起来。
夏婷所坐的车被挤得左右摇晃,前面看不清多少人,后面更是预估不到多少人。
她没有经历过这种阵仗,国外的□□集会也只在电视上见过,而此时显然已经失控了。
她看向方向盘。
忽然,远处人群有人爆发出狂喊声,她连忙看过去。
她对面有辆车试图开出去,本来隔着三个车身的距离,原来那辆里面也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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