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桐桐从城里拿回来五百块的事,闹得好几个村都知道。
一提起祝家的女儿,谁不知道能赚钱啊。
这崔家的年过得可真美!又是猪腿、又是票子,听说连买的缝衣针都是名牌呢,就连村里最富裕的王冬梅也没像他们家这般滋润。
刘英正想着女儿啥时候回来,也能让家里人沾点光,不说把五百块全拿回来吧,那个三百多、两百多的也好。
毕竟家里的小儿子还小,以后娶媳妇、盖房子不都得她这个当大姐的帮衬吗?
双手叉着腰,这十几斤的猪肉明显不能让刘英咽下这口气:“我问你呢!你赚得那五百块呢?赶快给我拿出来,以后留给你弟弟用。”
女儿带回来猪肉本是美事,偏这悍婆娘要闹,吓得家里的孩子都不敢吭声,刚碰到猪肉的手怯怯地缩了回去。
祝老三试着扯了扯刘英的袖子,结果一下就被她摔开。
祝桐桐不是原主,本就强硬的性子可容不得任何人欺侮。
是亲娘又怎么样?从小到大都把自己当奴隶一般使唤,除了出生的头两年,原主可从没享受着什么叫母爱。
“没有,”祝桐桐倒也不怕她,梗着脖子道,“之前收的彩礼钱我一分没拿全给你,每年我还从婆家拿会来不少东西孝敬你们,这就算了。但这五百块,我和我男人赚得钱,该我们俩人花,凭什么拿回来?”
这一路上,见祝桐桐话少还以为她是个乖巧姑娘,没想到跟这“蚂蟥娘”吵吵起来,还真是个小辣椒啊!
也不说村里人了,就他这个外人在旁边都听不下去了。
男人站在一旁始终保持着沉默,双手叠着放在胸前,似乎在心里盘算着什么事情。
刘英被祝桐桐的话吓了一跳,这还是自己那个唯唯诺诺、不成器的女儿吗?怎地敢跟自己犟嘴了?!
抬起手,刘英二话不说上去就是一巴掌。
“啪!”
这地地道道的庄稼人手劲儿可一点不扒瞎,粗糙的手掌上一排黄色的老茧到了冬天都开裂了,打在脸上是火辣辣的疼。
赶紧挡在女儿前面,一向软弱的祝老三也阴沉下脸来:“你这是干啥!女儿把肉都带回来了,你还想要啥!”
祝家的吵闹声太大,尤其是刘英的大嗓门,这才没一会的功夫,篱笆外面就围了不少的村里人。
到了年下,家家户户都有忙不完的事儿,可祝家的好戏却不容错过。
村里人对刘英的脾气摸得是透透的,除了一个“抠”字,实在找不出能有什么别的词去形容她。
别人家嫁女儿生怕摆得桌少了,面子上过不去,她倒好,把摆得桌全折现收起来给小儿子攒老婆本,彩礼也吞了个干干净净。
祝桐桐多听话的闺女啊,嫁的男人有本事、自己还能赚钱。
要是她能来自己家,可真是要做梦都要笑醒了,捧在手心里宠还来不及呢,也只有刘英总想着从她身上扒一层皮下来。
憋着一口气,祝桐桐攥起的拳头在瑟瑟发抖。
“宿主,冷静。”耳边,系统劝解道。
要不是看在她是原主母亲的份儿上,真想冲上去给她两个耳光。
“我跟你说,明天就把钱给我拿回来,一分不能少!”瞅一眼她旁边的男人,刘英倒一点不觉得在外人面前丢脸,“否则这个家你就甭进了,我们家也没你这个女儿!”
“呦,人赚得钱,凭啥给你啊?就因为你是当娘的?”
人群里也不知道从哪传来的一个声音。
刘英朝外面扫视了一圈,这一股子大碴子味,不用猜就知道是王冬梅。
果然,摘掉腰上的围裙后,王冬梅捋起袖子就从人堆后面挤到了祝家的门口。
也不管他们同不同意,一把推开他们家的破门,大大咧咧地迈进了步子。
周身围绕着富贵气,也只有村里最有钱的人才敢这样放肆。
王冬梅学着刘英的模样叉起腰,讽刺道:“以为你家女儿是弱鸡崽子,你就可着劲儿欺负啊!你这当娘的也太偏心了吧?你女儿欠你的?”
王冬梅平时嘴就刁钻的很,尽管比不上祝桐桐的婆婆,可这十里八村的人也是都知道的。
她一向看不过祝家,嫌弃他们家的风气。爸不像爸,天天被自己老婆欺负、连孩子都保护不了;妈不像妈,整天念叨钱,恨不得钻钱眼里。
也是大女儿嫁出去尝到甜头了,才对小女儿好点,否则照着她的脾气,还未出嫁的小女儿也得受欺负。
“我们家的事你凭啥插嘴?”刘英比王冬梅低了小半头,说话都要仰着脸。
王冬梅哼了一声,说:“凭俺家有钱啊。”
一句话,就堵了她的嘴。
有钱就是任性,只要有钱,想干啥都行。
欺负不过有钱人,刘英又把矛头转移到了祝桐桐身上。
不轻不重地推了她一下,嘴上还在大声吵吵:“听见没!明儿把钱都拿来!”
“你女儿不能打当娘的,那是怕被人说她不孝,但你可别以为我不敢打。”王冬梅横在她们娘儿俩中间,重重地推了她一下。
骨子里就流着东北人的血,就算平常再看不惯这一家人,遇上事儿了王冬梅还是会上来帮衬一把。
看着弱者被欺负还不出手?这可不是东北人的脾气。
刘英被推得后退了两步:“咋?你还想动打我?”
“就打你,你想怎地?”王冬梅扬了下下巴,继续挑衅道。
刘英抬腿就是一脚,哪知道身强体壮的王冬梅根本不躲闪,不仅揪住了她的裤腿,两只手攥着一齐用力,还把她丢出一米远。
三个女人一台戏,这句话一点不错。
只不过,是两个人在演戏,另外一个站在旁边看戏罢了。
旁边的人没有一个人上去拉架的,刘英平时做得太过分了,挨一顿打活该!而王冬梅,唔,也是因为怕她发起火来误伤到自己,所以大家都躲得远远的。
刘英平时空有一副凶面孔,整日欺负自己的家里人,真的打起架来还没几分钟就被王冬梅打得哭天抢地。
身上的棉袄被拽烂了好几处,脸上也多了一块淤青,再不说披散在肩上的头发多乱了,光是沾了那一地的土就足够埋汰。
“中了!停手吧!”
最后,还是村长看不下去了,这才制止了在地上扭打成一团的两人。
“当着外人的面,是想叫人家看咱们村的笑话?”瞅了眼在旁边沉默的男人,村长阴冷着语气道。
村长是看着祝桐桐长大的,一直很喜欢这个小姑娘,自然也是站在她这边的,“你闺女想着给你带十几斤肉回来都不错了,人啊,可不能太贪!”
撩了一下披散的头发,刘英气得脸红脖子粗。扭头看一眼祝桐桐,她竟然正冷眼地看着自己,一句话都不说。
祝老三和儿女也不帮自己说话,同样站在那连个屁都不敢放。
“好啊,看着人家欺负我是不是?滚!我没你这个女儿!”
刘英最后还是把火撒在了祝桐桐身上。
“给脸不要脸,”撑着腿从地上站起来,王冬梅蹭了蹭脸上的土,“大丫蛋!把你带来的肉拿走,给她这种人都是浪费了!不要这样的娘,你过得还能更好哩。”
睨了眼瘫坐在地上的刘英,祝桐桐点了下头:“哦。”
摊上这个母亲真的是原主的不幸,既然她这样贪心,确实没必要再继续贴她的冷屁股。
一听到肉要被拿走,刘英瞬间不乐意了,连滚带爬地到桌子旁边用身子挡住她。
这十几斤肉再怎么说也够家里人吃几个月了,可不能被拿走。
“呦,咋还不让拿啊?”王冬梅继续嘲讽她道,“这可是人家掏钱买的,不是不要跟你非亲非故的,凭啥留给你啊?”
刘英一下子就虚了,要是真的把肉拿走,这个年可该怎么过啊。
女儿可以不要,但是肉必须要留下!
反手从桌子上抓起几个生锈的硬币,又摸了摸口袋拿出了几张褶皱的纸币和一分硬币,她一股脑全丢到了祝桐桐的脚下。
“这肉算我买的!养了你这些年,就当给我打个折!”没出息地抱着桌子上的猪肉,生怕被祝桐桐抢走。
这地上的钱加起来还不够一角,那几个生锈的硬币更不值钱。
用这点东西就想换十几斤肉回来?呵,这当娘的可真会做生意啊。
祝老三把钱都捡了起来,拧在一起的五官怎一个愁字了得,原本好好的一件事,偏被那悍婆娘给搅和了。
积攒了几十年的情绪,终于在今天爆发了。
“好好的一个年,你非要闹!”祝老三朝着地上的刘英喊道。
平时在家里,他从来对她言听计从,可今天,这严厉的语气才像是个真正一家之主的态度。
“你?你说啥?”
刘英伸手指着他,祝老三一恼,一巴掌拍在她的手背上,“闺女孝顺送肉回来,你还想要钱?你真有那个脸说出来!”
平时忍气吞声只是希望这个家能和和气气的,但今天,祝老三算是见识了。自己的退步,只能换来她的得寸进尺!
快步回到屋里,祝老三把刘英藏的钱全翻了出来,不同的红纸包成许多份,最下面那一份的红纸放得久了,边缘都有些褪色。
这都是刘英昧下来的钱,彩礼钱、摆桌钱,原本都是属于祝桐桐的。
“你,你要干啥?”拉扯着祝老三的大腿,刘英头一次这样卑微,“这可是咱儿子的老婆本啊!”
“屁话!这都是属于桐桐的钱!”祝老三一边说一边塞到桐桐手里,“咱儿子的老婆本?那就等他结婚再说!闺女的钱,你以后想都不要想了!”
与此同时,藏在脑海里的系统又发出了一声奇怪的动静。
“宿主,目前您的财产余额约为:一万块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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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祝桐桐:好愁啊,有钱花不完怎么办?还剩三十万呢。
崔世杰:要不捐了?
祝桐桐:好主意!
第二天,某新闻报道
崔氏夫妇向希望小学捐款三十万元,获得国家感动华国人物奖励一百万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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