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正在看书,小太监胡安走进来,轻声说:“殿下,太子妃在春晖堂设家宴,为卫良娣接风洗尘,太子妃派人来请您过去赴宴。”
“不去。”
三个女人一台戏,各有各的心思,太子并不想应酬她们,他甚至都觉得这样的家宴应该少设为妙,大家各自守在各自的领地,井水不犯河水最好,省得闹出事情来。
胡安:“那小的就回了太子妃的人,说你不过去了。”
他正待离开,太子改了主意,,“算了,孤还是去吧。”兰亭失忆,对人对事懵懂无知,若是受到伤害就不好了。
他丢下书,大步流星出门去了春晖堂。
江氏的脸色沉了沉,不过一秒钟,立刻就摆出一副笑脸来,“殿下,您过来了。”
太子“嗯”了一声,在主位坐下,太子妃坐在他身边,卫兰亭与崔氏则分别坐在两边。
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菜传上来,卫兰亭看得胃口大开,她今日中午没有吃多少,又睡了一个午觉,这会儿饿得饥肠辘辘,看到太子拿起筷子夹菜后,立刻开动筷子,毫不客气的埋头大吃起来。
太子妃给太子布菜,夹了一筷子葱烧鲫鱼放在太子的碗中,道:“厨房新换了一个做菜的厨子,这是他的拿手好菜,您尝尝看。”
太子一向不爱吃鲫鱼,嫌它多刺,看着盘子里的鲫鱼,他淡淡地说了一声:“江氏,你自己用饭吧,不用给孤布菜。”
江氏脸色变了变,强笑道:“妾知道了。”
崔氏与太子妃不过是面子情罢了,见江氏在太子面前吃瘪,心里暗笑不止,她站起身来给太子祝酒,太子无可无不可地接了她的酒,崔氏高兴极了,又给太子斟了一杯酒。太子摆摆手,“崔氏,孤晚上还有公务要处理,这酒你自己喝吧。”
卫兰亭虽然埋头苦吃,但耳听八方,江氏、崔氏轮番讨好太子,太子不为所动,这个太子未免也太难讨好了吧。
连续两人碰壁,大家都有默契的不做声,饭桌上只剩下轻微的咀嚼声音。这一顿饭吃沉默又无聊,还不如各自在自己的屋子里吃。
待吃完饭,卫兰亭与崔氏自觉地告退。太子妃给太子斟茶,绞尽脑汁想话题跟太子聊天,她说:“殿下,今日我去康和宫给母妃请安了。”
她口中的母妃就是太子的生母高充容,太子已经成年,平时进后宫多有妨碍,所以每次见高充容只能请个安,匆匆说几句话就告辞,反而是江氏作为儿媳妇能够时常进入后宫服侍高充容。
想到生母,太子的脸色缓和下来,“辛苦你了,母妃在后宫,我不能常常去陪伴她,还需你多多费心。”
江氏心里一喜,忙说:“不辛苦,这是妾身为儿媳应该做的事情。”
“母妃她身子还好么?”太子问道。
江氏道:“母妃身子康泰,只是心中记挂着一件事。母妃同我说,她昨夜做梦梦见了自家兄弟,醒过来后心里十分悲伤,她说她如今在京城里享受荣华富贵,可是兄弟不知在哪里吃苦受罪,每每想起来都寝食难安,悲伤哭泣。”
高充容在蜀地出生,九岁那年,蜀地大旱,继而饥荒遍野,高氏的父母带着高氏姐弟逃难,在逃难路上,父母相继饿死,只剩下高氏姐弟二人,姐弟两个后来也失散了。
高氏随着逃难的人流一路南行,一路上挖过野草根充饥,也乞讨过,辗转来了京城,后来入宫为奴,机缘巧合之下得了皇帝的一夜恩宠,没想到运气好,怀孕了。
皇帝妃子众多,高氏并不得宠,即使是生了儿子,也没有得到皇帝多少恩宠。但是她就是运气好,她生的儿子排行第九,非嫡非长,谁知,皇帝的儿子一个个站不住,在她儿子前面的都夭折了,轮到她儿子,就成了长子,顺顺利利地当上了太子。
高充容苦尽甘来,就想起自家失散多年的兄弟来,时常叮嘱太子务必要找到舅舅。
“我已经遣了人去找,只是当时灾民流离到各地,找起来颇费时间。”而且他没有权利向天下张贴皇榜寻人,只能私下派人慢慢寻访,故而进展很慢。
江氏一心要讨好高充容这个婆婆,帮她揽下了这桩事,尽心尽力说服太子,她说:“殿下,常言道,母凭子贵。您既已是太子,为了您的颜面,高氏也将得到显贵。您不如上书建言陛下向天下各府县下诏书,寻找高氏族亲,以圆母妃的心愿。”
江氏自觉想了一个极好的主意,她满怀信心地望着太子,哪知太子的脸色剧变,将手中的茶杯重重地搁在桌子上,江氏吓了一跳。
太子缓缓道:“不错,你说的确实是最快找到母妃亲人的法子。但是此举太过劳民伤财,高氏一族于国未建寸功,朝臣们会反对,陛下也不会同意的。”
太子的话重重的落在了最后一句上,没错陛下不会同意。他虽然是太子,但是父皇还有其他三个儿子,他从来不是父皇的唯一选择,而她的母亲高充容更是不得父皇的看重,虽然生了一个做太子的儿子,但是皇帝从来没把她看在眼里,高充容也只有逢年过节才能在宴会上见到皇帝一面。
江氏本来还想说什么,见太子脸色铁青,讪讪地闭了嘴巴。
太子不欲与她多说,叮嘱她:“以后就不要再提这件事了,我自有主张。”
江氏本来一片好意,却被太子黑脸相待,眼睛酸热差点要哭了,她掐自己的手心,强自忍着。
“孤还有事,先走了。”太子留下这句话,带着胡安离开。
第8章
太子走了。
江氏咬唇,心里委屈极了,眼泪流下来,失声道:“我做这些还不都是为了他!”
她的乳娘心疼地把她揽在怀里,“我可怜的姑娘哦!”
江氏把头埋在乳娘怀里,呜呜哭出声:“他总是对我这么冷淡,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乳娘使眼色吩咐人把门关好,哄了江氏好一会儿,江氏才止住了哭声,抽抽搭搭地问:“乳娘,我到底该怎么办?”
乳娘心疼这个从小带大的孩子,摸摸她的头,道:“娘娘,太子殿下跟普通的男人不同,你要先拿他当君对待,其次他才是你的夫君。”
“可是殿下他不喜欢我……”江氏委屈地说。
“你只需要他尊敬你就行了。”
“可是我受不了他的目光放在别人身上,我想要他只看着我一个人。”江氏神色茫然,喃喃地说。
乳娘叹了口气,劝道:“你不能这么想,君王的恩宠是没有定数的,他可以今日喜欢这个人,明日就喜欢那个人,新人陈出不穷,受宠的嫔妃不过是昙花一现,你最重要是保住自己太子妃的位置,要大度,不能嫉妒,别把崔孺人与那卫良娣太放在心上,你替太子打理好内宅,太子自然会记你的好。”
江氏神情恍惚,想起了成婚那日,第一次见太子的情景。太子穿一身大红色的喜服,解开了她的盖头,她抬眼去看太子,一身红衣的太子眉目英俊,贵气十足,她一下子就陷了进去。乳娘说的话她完全没有听进去,只是在回想她人生中最幸福夫人时刻。
“娘娘!”乳娘大声唤她,终于把江氏唤醒,江氏呆愣愣地看着她。
乳娘恨铁不成钢,“娘娘,你可是好不容易才当了太子妃,江家的希望都在您的身上,你可不能辜负了老爷与夫人的期许啊。”
江氏心里烦躁,“乳娘,爹娘总是在我面前说这样的话,连您也这么说,我不爱听。若不是钦天监选了我,我不做这太子妃,或许更自在。”也不会遇到那个让自己伤心难过的人。
“尽说糊涂话,太子选妃,钦天监算出瑞气出自大名府,大名府那么多女子,为什么这等好事不落在别人头上,偏偏落在你头上,你有没有想过?”
“娘说我从小运气就比别人好一些……”
乳娘冷笑:“太子妃就是日后母仪天下的皇后,这么一个贵重的位置怎么可能单单凭着运气好就能得到?”
江氏吓了一身冷汗:“乳娘,难道……”
乳娘捂住她的口,“事在人为,娘娘,咱们江家追随高祖起兵,祖上也是开国元勋,只是后来经历了一些事情才衰落下来,老太爷与老爷一直都想恢复江家让日的荣光,是你让他们看到了希望,你千万不要让他们失望。”
江氏不敢去深究乳娘话里的意思,只能含含糊糊先答应下来。
***
太子离开春晖堂,夜风一吹,脑子清醒下来。胡安问道:“天色不早了,您去哪里安歇?”
太子遵循心里最直接的想法去了东一院。胡安嘴唇动了动,想劝两句,但是看太子的脸色,识趣地闭了嘴,可能殿下的乐趣就是喜欢去卫良娣那里碰钉子也说不定,男人嘛,得不到的才是好的,你对他百依百顺,他偏偏不稀罕,就爱那扎手的玫瑰。
东一院的灯都亮着,太子不让人通传,大步流星地走进去。
红枣守在卧房门外,见了太子,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奴婢参加太子。”
“免礼。”太子要推门而入,红枣道:“良娣正在沐浴,你先——”
她话还没有说话,太子就推开了门,屋里伺候的人纷纷下拜,太子挥挥手:“都出去!”
青梨与葡萄两人望了卫兰亭一眼,无奈地退了出去。
卫兰亭浑身湿漉漉的裹着衣服,警惕地望着太子。
她的头发湿哒哒滴水,有几滴顺着白皙的脖子滑落,太子突然觉得有些口干舌燥,他拿着手边的一杯水喝下了,甜丝丝的,滋味还不错。
卫兰亭:“那是我的玫瑰花茶。”
“明天我让胡安给你送一箱子茶叶来,保管你一年都喝不完。”太子说。
十月的天,已经是初冬十分,卫兰亭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她身上发冷,但是又不好意思当着太子的面换衣服。
太子随手捞起一条干毛巾,按在她的头上替她擦拭起来,卫兰亭忍不住挣扎。
“别乱动!”太子低声训道,“你身子本来就不好,是想着凉还是怎么样!”
“我没有,青梨跟葡萄要替我擦头发,是你刚才把她们都赶出去了。”卫兰亭声音低低的说。
她有些嫌弃自己没出息,自进了东宫,便开始有些怕太子了,这难道就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意思吗?青梨说她以前对太子可嚣张来着,可是她现在却是怂了不敢拿那嚣张的态度对待太子。
她胡思乱想,低头默不作声,太子不满意了,问道:“孤没来之前,听见你们在屋里说得热闹,怎么这会儿又不吭声了。”
卫兰亭想了想,说:“你能不能小点劲儿,你擦的我头皮疼。”
太子冷声说:“孤长这么大第一次替人擦头,你还挑三拣四不知足。”
卫兰亭“哦”了一声。
“哦什么?”
“难怪不熟练……要不让葡萄进来吧。”
“不必了。”太子拒绝了,手上的动作轻柔起来。
卫兰亭懒洋洋地趴在榻上,不知不觉睡过去,突然觉得背上痒痒的,她忍不住伸手去挠,却碰到一只手,吓得她陡然睁开眼睛,抓着被子挡在胸前,语无伦次地说:“你、你要做什么?”
太子一手撑着塌,脸离她极亲,呼吸有些急促,卫兰亭紧紧捏着拳头,盯着他丝毫不敢放松。
太子声音低沉:“兰亭,你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你是太子良娣,孤临幸自己的良娣,这不为过吧。”
他低头去亲卫兰亭,卫兰亭伸手去推他,太子按住她的手,卫兰亭挣扎不动,在想想失忆一连的这些事,心里发酸,呜呜地哭起来。
太子亲到她的眼泪,苦涩的味道,他叹了口气,松开卫兰亭,“别哭啦。”
他说不哭就不哭吗,凭什么总是命令人,卫兰亭哭得更大声了。
太子从小到大最怕她哭了,只能服软了,“好了,好了,孤不碰你,你别哭了。”
“真的?”
“嗯。”
卫兰亭缩在角落里,太子冲她招招手,“你过来!”
她赶紧摇摇头,“我不过来。”
“孤又不会吃了你!”
“但你还掐我的脖子,好疼。”想起那天半夜发生的事情,卫兰亭现在都心有戚戚。
她不提这事儿还好,一提,太子的脸色就变了。
卫兰亭以为他又要掐自己,忙着往塌边上爬,想要下榻。太子突然抓住了她的脚踝。
“你干什么啊,好痒!”卫兰亭挣不脱,又痒又难受。
太子放开她的脚腕,把被子严严实实地改在她的身上,“安生点!”
卫兰亭心中哀叹一声,觉得这个太子简直是莫名其妙,让她无从适应,他一会儿温柔体贴替她擦头发,担心她着凉,一会儿又对她那么凶,到底要闹哪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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