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墙之外》第五章 同为异类

  “这里是临央的收藏室，别人不感兴趣，甚至害怕的东西，他反而都爱。”天泽夜领着陌元霜来到地下室，指了指周围环境。
  陌元霜战战兢兢的走到一个人偶前，用有些发抖的声音问道：“这些……全都是你们杀的人吗……”
  “对，”天泽夜毫不犹豫的回答到。
  “而且，还全是killk的人。”
  陌元霜不禁感觉一阵不寒而栗，体温已经下降了好多，此时她的声音早就被吓得说不出话，但还是故作镇定，壮着胆子问了句：“要是……我也加入了killk……”
  “就和你面前的那个无异了。”天泽夜抱起双手，冷冷的看着陌元霜。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陌元霜不受控制的抓住天泽夜的衣领，自己和他的距离又近了三分。
  天泽夜似乎并没有发怒，眼神里似乎还有些同情和不屑。
  他淡淡冷笑一下，答非所问的说道：“你看得见最左边那个人偶吗”
  陌元霜放开他的衣领，回过头去，眼神游离的看向天泽夜说的那个人偶。
  那是一个十分空洞的人偶，身体赤裸着，并没有穿上华丽都服饰，也没有戴着靓丽的假发，就这样呆呆的。
  更可怕的是，那个人偶并不像别的人偶一样有眼珠，眼睛的位置只是两个深深的大洞，说不出的空虚，像是要把一切都吸进去。
  “临央曾说过，那个人偶，她会装上一对漂亮的紫色眼瞳。”天泽夜的声音在阴暗的地下室里显得格外灵异。
  “要是你加入了killk，那个人，会不会是你呢”
  或许是听到天泽夜的号召空洞的人偶开始挺直腰板的坐起来，用无神的空洞呆呆的看着陌元霜。
  陌元霜下意识一惊，不禁向后退了好几步，只听见那人偶喃喃的说：“给……给……”
  “你……你在说什么……”陌元霜不由自主的开始发抖，不禁用手捂住了嘴。
  “给我你的眼睛”
  “哇啊”陌元霜下意识直接崩溃，转过身向后一跑，正好和天泽夜撞个满怀。
  “干嘛，随意开个玩笑而已。”天泽夜随手用力一推，立马和陌元霜拉开距离。
  “对……对不起……我还是不太适应。”陌元霜的脸不知为何红扑扑的，脑袋里反复回放撞到天泽夜那一幕。
  “你这种究竟是怎么来墙外的……”天泽夜无奈的撇了她一眼，仍保持着刚才的姿势问到：“你还有什么想问的”
  陌元霜静静走过，浏览别的收藏品，忽然看见了一只手臂，猛然想起她和天泽夜第一次见到那天。
  “泽夜，那天你救我是时候，被怪物咬断了手臂，但之后却又完好无损，那时究竟是不是我眼花”
  在这地方经历这么多怪事，陌元霜也见怪不怪了。
  “这个啊。”天泽夜随手把外披脱下，又顺手拿了把斧头递给了陌元霜，顺便还在她身上新穿了件衣服。
  “干……干嘛……”
  “砍我。”
  “哈……”
  “让你砍你就砍，那天你看到的是手臂，那就两条手臂都砍掉。”
  “但……但我那不是……”陌元霜毁三观的握着斧头，不知道天泽夜想干什么。
  “砍完手臂砍头，快点，要到时间了。”陌元霜一脸懵逼的拿着斧头，看着天泽夜无所谓的眼神和耸肩的动作，终于闭上眼，没头没脑的拿起斧头，对着天泽夜就是乱砍一刀。
  斧头卡在天泽夜手臂的骨头上，鲜血溅了陌元霜一脸，而天泽夜仍然是一脸无所谓，指了指斧头，再一次强调：“砍断。”
  “为什么啊你这是想不开通过我的手来自杀吗”
  “啧，我像是想自杀的人吗，我要自杀干嘛通过你，速度快点。”
  陌元霜神志不清的再一次闭上眼睛，重新拿起斧头，根据自己的记忆，一次次朝天泽夜砍去。
  耳边似乎响起滴血的声音，手臂落地的声音，最后是人头落地的声音。
  陌元霜茫然的睁开眼，全身已经被血溅得面目全非，天泽夜的尸体静静的躺在地上，雪白的衬衫被染成红色。手中的斧头“哐当”一声落在地上，震响自己的耳朵。
  我这是……杀人了吗……
  为什么他的命令……即使是错误的……我还是做了……
  下一步怎么办……出去承认错误……埋了他
  “你怎么这么容易想多”
  不知名的声音忽然传来，陌元霜不禁一愣，冷汗直流。
  陌元霜僵着脖子转过头去，天泽夜的手臂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接上，头直接被自己从地上捡起来，放回了脑袋上。
  陌元霜三观刷新的愣了三秒钟
  然后
  “鬼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喊什么”恢复原状的天泽夜一脸不耐烦的一拳打在陌元霜脸上，“你自己说要看的。这是我的能力，绝对愈合一天只能用一次，演示给你看了。”
  “我哪知道这么吓人啊这种能力以后不要再别人面前随便用啊”陌元霜嘴上这么说，心里还是有些小开心天泽夜竟然为了给她演示，付出了一天只能用一次的能力。
  “后面会习惯的。”天泽夜擦了擦满是血的衣服，重新扯下一件白衬衫。
  “转过去。”
  “啊”
  “你不转，难不成想看男生换衣服”
  “我我我我我我我我我我才没有”陌元霜脸红炸毛的迅速背过身去，把挡住血迹的那件衣服一脱，怒吼道：“快点。”
  天泽夜几秒钟换好衣服，左手刚打好领带，右手就拉住了陌元霜的手腕。
  “喂喂喂你干嘛”陌元霜只觉得自己脸上全是烫的，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天泽夜拉住往前走。
  “时间到了，走，带你去看样东西。”
  看什么东西用得着直接拉手啊……陌元霜咬住下唇低下头，忍着脸红和天泽夜往前走。
  他们走过不远，吓到陌元霜的那个小人偶忽然动了动，转过头对着空气说：“白影大人……您骗我们……泽夜大人明明有女朋友……你还让我们吃狗粮……”
  一个白色的影子在人偶身旁缓缓成型，对着那个人偶摆摆手，努力摆出一副：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也许这一句话点燃了公愤，所有人偶都一脸不高兴的看着白影，开始拍打玻璃橱柜。
  “白影大人你骗我们……泽夜大人有女朋友……你还让我们吃狗粮……你是坏人……你怎么可以这样……你……”
  白影的脑袋被念得嗡嗡直响，他绝望的捂住耳朵，尽力往收藏室外跑。
  临央你在哪……快管管你的后宫们啊呜呜……
  “所以你拉我走这么快究竟要干什么啊”陌元霜一路小跑到阳台，忽然一阵强光射过来，令她一下子睁不开眼。
  “你带我到这里来干什……唔”
  湛蓝一片的天空，忽然泛起一丝红霞，太阳露出了小半边脸，一点一点跳出天蓝色的海阳光透过云层，一片片云霞都变成艳丽的红色，彻底露出了光亮。
  “哇”陌元霜一脸惊呼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眼睛里似乎有闪烁的星光。
  阳光照射下的天泽夜，脸庞更是看的清晰与帅气。虽然从面相看上去他并不爱笑，但陌元霜看得出，此时的他，表情很柔和。
  “这是……”
  “日出。”天泽夜微笑着答道：“在墙内那种雾蒙蒙的世界里，没见过吧，今天就特意带你来看看。”
  “谢……谢谢……”陌元霜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完全没有留意天泽夜，不由自主的，张开嘴就喃喃的说道：“我曾有个哥哥，我小时候，他也常常带我来看日出，自从他走了以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日出了。”
  听到这里的天泽夜不禁把嘴唇一咬，有些沙哑的问道：“你哥哥，是怎么死的……”
  “被父母杀死的。”陌元霜毫不犹豫的回答道。“明明……明明死的应该是我……那个身上被插满刀子的人，本该是我。”说到这里，陌元霜的眼泪，又一滴滴的流下来。
  “有些事，不感觉死死牢记，很痛苦吗……”天泽夜的嘴唇已经被咬出血，但仍然不让陌元霜听出他的语气。
  “可惜……我根本忘不掉……”陌元霜伸手去擦止不住的眼泪，悄悄握紧了半块玉佩。
  哥，我活的很好，谢谢你。
  或许是觉得气氛太凄凉，陌元霜终究还是擦干了眼泪，试图转移话题的问道：“你昨天召唤的那个手臂是……”
  “你说暗尤帝冥”天泽夜扬了扬手臂，一丝黑色的气息缓缓围绕着天泽夜的手臂，一个半透明的黑色兽爪，隐隐约约的露出形状。
  “这是我的邪武，暗尤帝冥。普通的武器杀不了鬼，必须是要有阴气或者灵气的武器才能有效果。这也是我绝对愈合被限制的地方，只能对凡武有效，要是是带有灵气或者阴气的武器则无法进行绝对愈合，所以在墙外，基本上是个没什么用的能力。”
  你这不就是讽刺我一点儿用都没有吗……
  “灵武和邪武，有什么区别”
  “灵气和阴气是相对的，要是杀鬼用灵武，那就是完全对立面的斗争。也就是昨天你看见临央用的那个用线操控的熊玩偶，那是他的灵武，金丝御偶。用邪武杀鬼，就像我的暗尤帝冥。简单来说，就是黑吃黑吧。”
  “那……有没有人……可以同时使用灵武和邪武”
  “有倒是有，不过少之又少，同时操控灵武和邪武会导致自身压力很大，对许多人来说就是自取灭亡吧。”
  “那你见过吗”
  “见倒是没见过，但我看过天家的家谱，大概是很多年前的事了，那时候确实有一个可以同时运用灵武和邪武，叫天锡。”
  “还真的有啊你生在这种很厉害大家庭，感觉很幸福吧”
  “呵……幸福。”天泽夜冷笑了一下：“如果我告诉你，那些老家伙为了弄死我，还专门雇了个杀手来杀我，你还会这么想吗。”
  “你也是孤儿。”
  “是又如何。临央也是。”
  “抱……抱歉……”
  “没什么。”天泽夜并没有让陌元霜看见自己的表情，语气云淡风轻。
  “那昨天那个站在你身边抱我的人呢，那又是什么”
  “影，她想认识你。”
  一缕白色的青烟飘在天泽夜身旁，环绕几圈后渐渐成为人形。银白色的头发闪着金色的光，脸上的面具被分成黑白两半，黑色那一半是诡异的笑脸，白色那一半正相反，提现出一种诡异的伤感。一件简单的古风短外套穿在身上，竟然提现出一种可爱。此时的他正小心翼翼的躲在天泽夜身后，也不说话，像是很害怕陌元霜的样子。
  “这是我养的灵鬼，白影。”天泽夜回过头想介绍一下，却见白影死死躲在他的身后。
  “影你怕什么。要是她干对你怎么样，你就用赴威斩死她。”
  虽然知道你在安慰但这个诡异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你……可以说话吗……”想起他昨天也没说话，陌元霜不禁有些好奇。
  “不可以的，你不能让我说话。我是靠泽夜的灵气说话的，泽夜在我才会说。”天泽夜刚张口，白影就已经抢答出来。
  你这是在把我当三岁小孩哄……
  “泽夜，我不喜欢生人”白影把手臂环绕在天泽夜的脖子上，一直在拉着他往后。
  “再用力我没气了的话你也魂飞魄散。”天泽夜无奈的把他的手扯了扯，又问道：“昨天不是你写小纸条让我们一起去救她吗……”
  “那是昨天我觉得我可以和生人相处，但现在我还是不习惯。”白影仍旧抱着天泽夜，令陌元霜不禁露出电灯泡笑容。
  “那个，你的面具，可以摘一下吗”
  陌元霜觉得既然说话，面具也肯定不在话下。可谁知，陌元霜这个举动竟换来了天泽夜和白影警惕的目光。
  “面具是影的契约之物，只有和他契约的人才能摘，否则他就会魂飞魄散。”
  “这样啊……抱歉……那，是谁和他做的契约”
  陌元霜知道那人肯定不是天泽夜，因为若是是天泽夜，白影的面具他一定可以摘下。
  “很可怕的人物，我不喜欢他。”白影刚说完，一股强烈的风流一下把白影和天泽夜打散开来。白影一个空翻躲开，迅速握住了腰间的剑。
  “小威威，你这么光明正大的说不喜欢我，我可不高兴。”一个看不清容貌黑影从天空中瞬移而下身体一片漆黑，却流转这闪亮的光泽。他降落的同时，还带着鼎环和朔奇。
  “不过没关系，因为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黑影径直越过白影和白影想拦，却被鼎环一拳被击退好远。
  “又是你……”天泽夜警惕的看着黑影，随时准备开战。
  “哼。”黑影只是轻轻哼了一句，强大的杀气边把天泽夜刚刚的准备压的无影无踪。白影和陌元霜同时一抖，腿一软便跪在了地上。
  他将杀气稍稍放低，直接走到天泽夜面前，在天泽夜的怒目注视下，伸出手轻轻掐住他的下巴，随即便把天泽夜一拉，对着嘴一口亲了上去。
  “唔……”天泽夜想挣脱，但不知为何，黑影明明没有动作，自己的手明明没有被抓住，但就是抬不起来。黑影反倒还变本加厉，直接把他按在阳台的墙上，肆无忌惮的深吻。
  差不多过了一分钟，天泽夜脸上终于有点微微的红色，黑影才肯罢休。他轻轻咬了一下天泽夜的耳朵，用只有天泽夜能听见的声音说：“小夜夜，我记得，这是你的初吻吧现在归我了呢。你给我记住，无论今后发生了什么事，你经历了什么，你都是我的。也，只能是我的。你永远都只能是，我，家，小，夜，夜。”
  黑影离开天泽夜几部，嘴角扬起邪魅的笑，转身看了一眼鼎环朔奇道：“走了。”
  两人不屑的看了他们一眼，随即便和黑影一起消失在了朝霞中。
  三人谁都没有回过神，白影是被黑影的气场压得差点散了魂，陌元霜是因为刚刚强烈的杀气被吓出一声冷汗。
  至于天泽夜，一直用手背捂着嘴，脸还有点朝霞的颜色。他不知道黑影为什么要这么做，也没有听懂那番话。
  朝阳当空，却又给他们留下了不没好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