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深宅养团子》分卷阅读2

  、第二章
  老太太不以为然地说:“咱们家不是去年便让人顶了上去吗有什么可慌张的,反正征兵也征不到咱们头上。”
  “老太太,今时可不比往日,小的多嘴问了一句那官爷,说是每家还得再交一个。我又问咱们奚家是不是可以免了,他反倒冷笑着说知府爷还专就盯着咱们这些乡绅豪吏人家,怕是逃不过去了”
  奚老太太不动声色地沉吟片刻:“不可能,世道再乱也不压地头蛇,不过恐吓罢了。”
  “哎哟老太太,这可玩笑不得,还是赶紧让少爷出去避一阵儿吧,小的亲眼瞧着镇上不少老板的亲儿子都被带了走,连杜员外家最宝贝的小儿子都带走了,哭得杜夫人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差点儿就昏厥过去了”小厮急得搔头挠耳的。
  这下奚老太太不说话了,站在一边的冯姨娘一转眼珠子,忙朝来报的小厮使了个眼色示意其先退下,又对老太太说:“老祖宗,您看这新婚燕尔的,也不好拆散了这对鸳鸯,不如先拿些银子塞给那些来征兵的,总不至于是些个油盐不进的,也好缓个一天两天,让小夫妻恩爱恩爱。”
  奚老太太扶了齐嬷嬷的手,正色道:“你让客人吃好喝好,待会儿便让旭尧出来陪着喝酒,我自会打点那些狗腿子。没眼睛的东西,连咱们奚家都敢说道着要人。”
  说着,奚老太太便转到后面去了。
  奚家在台门镇上有一家钱庄,两家布坊,佃户更是不少,一年下来进账的银子细软怕是数都数不过来。要打点那些征兵的官兵,不过是动用一些零碎小钱的事儿。
  奚老太太本以为这次征兵不过就像先前那样,顶多塞个人上去便能了事,可谁知事情却没有这么简单。
  夜幕深了,奚晚香不甚喜欢酒席上的觥筹交错,坐在旁边比自己大的奚清瑟又冷冷淡淡的不喜欢说话,于是她便趁着人多杂乱悄悄溜下了椅子,甚至连一直跟着的张妈妈都没有注意到。
  穿过树影重重的庑廊,一盏盏摇曳的大红灯笼悬在雕龙画凤的屋檐之下,老宅有个几十年的光景了,空气中总有一股淡淡的梨花木香气,沁人心脾。
  新人的房间前面有个不大的庭院,屋内灯火通明,贴满了“喜”字的槅窗上有个坐得端端正正的剪影。
  奚晚香心里的好奇愈发浓重,便上前几步,趴在没有关严实的门上偷偷看去。
  门被支开一条缝儿,露出奚晚香半张白生生的小脸和一双滴溜溜的眼睛。
  屋子里有股子好闻的熏香,似乎是槐花的香气,圆鼓鼓的掐丝熏香球冒出袅娜的白烟,为布置喜庆的屋子添了几分雅致。
  往内厢看去,奚晚香看到一个婆子站在大红锦面铺成的床边上,丫头们端着瓜果喜糖,只是再往里面便看不见了。
  晚香蹙着柔和的眉毛,想着再把门缝扒拉大点,便能瞧见堂嫂了。
  都说当新娘子的那天是姑娘最美的时候,既然张妈妈和齐嬷嬷都说堂嫂本就是个不俗之人,定然要趁着最美的光景
  还没想完,原本有些生涩的门板突然自动滑开了,奚晚香“啪叽”摔了个干脆。
  “哎哟,小姑奶奶,你不在前面吃喜酒,怎的跑到这里来了”在新娘子边上伺候的婆子三步并两步跑来,赶紧扶起奚晚香,一双大手用力揉着晚香的脑门,“可磕到哪里了疼不疼”
  晚香欲哭无泪,原本脑门不疼的,这么一揉,开始疼了。
  一声浅淡的笑声从里面传来,晚香扶着桌沿,这会子屋内的模样倒是都落到了自己眼中。
  堂嫂端庄地坐在雕花大床中间,红绸依旧不偏不倚地盖住她的脸,跃跃的烛光照得屋内如同白昼,亦照得她身上的喜服亮灿灿的,好看极了。
  “你可是旭尧的小堂妹你叫什么名字”堂嫂开口问道,语气中带着些笑意。她从薄薄的红绸子里面望去,仅仅能看到模糊的一个小小轮廓。
  “我叫晚香。”堂嫂的声音真好听啊,柔柔的,却十分沉静,给人一种安稳的感觉。
  瞧着人儿小小的,梳着乖巧的双丫髻,堂嫂笑道:“晚香,人确是像晚香花儿一般精细。”
  婆子松开了奚晚香的脑门,眼见着上面出现一个红通通的圆印子,心疼又担心地拉着晚香出门:“喔唷怎么说说你好呢好好的跑到这儿来跌一跤,待会儿被老太太训道几句,可别怪我不帮你说话”
  走着,婆子又冲着屋内喊一声:“谨连丫头,看护好少夫人”
  奚晚香还沉浸在堂嫂温柔的声音里,却恍然听到奚老太太提高了音调的声音。
  “这点事都办不好,你还留在奚家做什么”连拐杖都重重敲在了地上,看来祖母怒气极甚。
  两人不由得停了下来,只见一个直褂的男子扑通跪在了祖母面前:“小的尽力了,那些个官爷就是不肯收钱,听说永州那里新换了个知府爷,脾气硬得很,那些来征兵的官爷私底下也跟小的说没办法,通融不了。原来咱们使的法子这会儿都不灵光了。”
  奚老太太气得站不稳,亏得一身朱红的奚旭尧赶紧上前扶了她。
  奚旭尧低声在老太太耳边说:“祖母,您看要不孙儿还是先出去躲一阵吧孙儿原本就想跟着爹去江宁做织布印花生意,不如就趁着这个机会去江宁找爹罢再说了,您孙儿还年轻有劲着呢,等过个一年半载有了本事再回来为您生养曾孙也不迟呀。”
  是了,奚晚香就记得就昨天,这十九岁正血气方刚的堂哥还跟悄悄与自己玩笑说,觉得被家里这个唯一的嫡孙身份束缚死了,想要出去闯闯,闯出了名堂再回来生孩子,又说自己从没见过这个送上门来的媳妇儿,对儿女情长一点儿兴致都没有。最后,还问晚香想不想吃江宁那里的绿豆冰糕,听说又甜又糯,还不粘牙。
  这下倒好,正好落了他下怀。
  奚老太太扶着磨得光洁的拐杖,瞪了旭尧一眼:“别家小伙在你这个年纪,儿子都能满地撒欢了还成天不懂事地想往外面做生意。你先和殷氏生个娃出来,让你祖母放心成不成”
  殷氏堂嫂姓殷这姓氏在湘南可并非世族大姓。
  晚香歪着脑袋,一会儿想想绿豆冰糕香甜的味道,一会儿想到堂嫂温柔的声音。完全没有把重点放在两人的对话上。
  作者有话要说: 是的我就是想吃绿豆糕了qaq啊,好饿好饿好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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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最终,奚老太太还是叹着气,无奈地放这个宝贝孙子从后门走了。
  毕竟征兵可是天大的事,一点马虎不得,若真的被抓了壮丁,没个三年五年怕是没办法回得了家。且如今北方战乱连年,马革裹尸的几率还是极大的,甚至一个不留神,连个全尸都见不着了。奚旭尧是奚家唯一的香火,倘若有个三长两短,奚老太太觉得自个儿亦没有脸面百年之后去见列祖列宗。
  奚旭尧从小都挺喜欢自己这个软白包子似的小堂妹,又觉得她年纪小,与她说话放心。于是走之前他还揉了揉奚晚香的脸,笑眯眯地说:“晚香啊,堂哥去江宁了,回来的时候一定给你带绿豆糕吃。”
  奚晚香前世最是喜欢那些甜糯的糕点,如今又在这么一个贪吃的小女娃身体内,不由得吞了口唾沫。看一眼老太太的背影,开心地小声说:“好,我们拉钩,堂哥你可别忘了。”
  奚旭尧走后不久,官兵便执着卷帛令进了门。果真是毫不留情,只是在宅子里翻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应有的长子,为首的发了片刻愁,便只好将宅中的年纪相仿的一个小厮当作奚旭尧带了走。
  好好的一场婚礼硬生生成了场闹剧,晚香有些困倦,只是整个宅子鸡飞狗跳的,也睡不着。
  祖母伫立在廊檐下的身子有些佝偻,晚香拉了拉她的衣袖,轻声说:“祖母,既然他们走了,我们再把堂哥找回来吧。”
  听着这稚嫩的声音,奚老太太心头一热,她扭头微笑着摸了摸晚香的脑袋:“你哥啊,早就想离开这儿了,这个不懂事的小兔崽子。跟我软磨硬泡说了多少次不想成婚,这次不过正好给了他一个借口罢了。算了,孩子大了有主见,倒是件好事。只盼望你堂哥能早日与他父亲经商成功,回来让我这个老太婆抱上曾孙才好。”
  说着,老太太又想到了些什么,对身后伺候的婆子说:“让上个月从江宁回来的阿勇跟着少爷一道去,少爷走了没多久,脚程快些便能赶上。”
  折腾到子时,喧腾了一整天的奚家才逐渐安静下来。入秋,蝉鸣一声接着一声。
  奚晚香小小的身子躺在偌大的架子床上,玉藕般的胳膊腿呈大字躺着。锦面被子里有股暖暖的阳光香气,她有些睡不着,又觉得不应该,明明小孩子是极其贪睡的,可到现在还是毫无睡意。
  于是她索性自暴自弃地睁开了眼睛,周围的景致还是没变。
  自从到了这个陌生的环境,奚晚香多少次祈祷,一觉醒来,能够重新看到父母絮絮叨叨为自己操心的模样,就算爹妈还是让人受不了地整天催促她相亲,用周围人早已结婚生子的例子来强迫她做同样的事。现在想来,那些话倒也没有那么面目可憎了。
  奚晚香深深地叹了口气,尽管表现在一个八岁的女娃身上,如此苦大仇深的叹息甚是诡异。
  不过就受不了逼婚,说走就走到湘南山区散个心,怎么就失足摔到阳明山下去了呢还鬼使神差地成了个穷人家的小妹妹是的,奚家早年分了家,她奚晚香的爹爹颇有骨气地挥挥衣袖,没带走奚家一片财产,这下好了,全家跟着家徒四壁,还一身文人的酸腐之气,看不惯他哥,也就是奚晚香大伯的经商作风,便不愿向奚家开口要钱。如今只在津门镇卖些字画维持生计,一家三口时不时地喝口西北风充饥。
  从爹爹口中得知,如今是明朝崇祯十二年。晚香历史没学好,也不爱看什么历史书,依稀记得这时候明朝没什么好事儿,到了气数将尽的光景,所以便闻哪哪都打仗,还有什么农民起义,不过老百姓哪里懂什么国家局势,谁都说不出个大概来,只知道这年头过日子不容易啊,喝口稀饭都得被沙子噎死。
  奚晚香翻了个白眼,运气真是好,人家重生都是公主格格,再不济也得是个有头有脸的名门之后,凭什么到了自己这,身份没有就算了,还给配置了一个乱世的属性真是时运不济,命途多舛。
  且更让人揪心的便是,拥有了这个女童的身体之后,似乎自己的思想习惯竟都幼稚起来了,无论是什么动作,都有着一股浓浓的蠢萌感
  想着想着,奚晚香又软趴趴地叹了口气,不过唯一让她感兴趣的便是那遮得严严实实的堂嫂了。奚晚香伸出自己小小的手掌,对着些许凉薄的月光发了会呆,还是没想通为什么自己就重生了呢。
  翌日,鸡鸣三遍,日光自碧青的东边喷薄而出。
  奚晚香昨日没睡好,孩童的身子让她抱着被子醒不过来,只是照顾起居的张妈妈忒心狠,干脆利落地把被子从晚香怀中抢了走。
  一番梳洗完毕之后,晚香又换上了原先朴素的蓝布褂子裙,随后便睡眼惺忪地被张妈妈牵着去了前堂。
  “殷氏拜见老太太,拜见婆婆。”
  刚绕过回廊,奚晚香便听到一句温恭的声音。
  晚香揉了揉眼睛,天色还没亮透,屋内有些黑黢黢的。只见祖母面色淡淡的坐在正座上,边上则垂手站着眉目含笑的冯姨娘。而两人面前则跪着一个身量纤纤的女子,乌发挽成简单的垂髻,一袭天青色长褙子温柔而端庄。
  堂嫂略低着头,双手托着个木盘,盘子上放了浅浅两杯云顶茶,将其稳稳地举过头顶。
  奚老太太不疾不徐地拿了茶,抿一口放到一边。随后冯姨娘亦拿了另一杯,喝完之后对堂嫂道:“以后都是一家人了,不必拘礼。”
  老太太颔首,淡声道:“起来吧,怕是在娘家金贵得很,没多跪过罢。”
  堂嫂遂由丫头扶着起身,站到另一边,微笑道:“老太太说笑了,人伦礼仪孙媳还是懂的。”
  “懂得就好,婆家不比在自家,奚家虽不比你娘家原先那般煊赫,可到底还是一方乡绅大家。”奚老太太慢慢说着,眼睛瞟到不远处的奚晚香,面上才挂了点笑意,“来,晚香,见过你堂嫂。”
  作者有话要说: 就是不给看正脸233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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