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小时》分卷阅读2

  “觉得这个委托有点眼熟,”吴嘉手在本子上点了点说道:“特别熟悉。”
  “可能以前做过类似的。”张安彦明显不怎么在意的样子。
  吴嘉也没多想,点了点头。其实挺简单的一个事情,死的这个人叫张玉,是家里的独子,各方面都很优秀,考取了著名大学,却在毕业前突然从家里阳台跳了下去。
  宠爱孙子的奶奶哭的肝肠寸断,一家人硬是想不明白好好的孩子为什么想不开选择了这么一条路。
  但悲伤还没肆虐完,事情就来了。
  人固然悲痛,但还要生活。先是坐在厨房择菜的妈妈突然听见儿子在身后喊自己,妈妈回头看着儿子站在自己身后,笑的和生前一样,脸色苍白,一边笑一边流血,鼻子,嘴巴,耳朵,眼睛,半张脸血肉模糊。
  张玉慢慢地转过身,露出了后脑裂开的伤口,“妈,为什么为什么我好疼”
  张玉妈妈吓得几乎说不出话来,眼泪不停的流,两只手抖得像是筛糠,她捂着嘴瘫坐在地上,“张玉张玉”
  “妈妈,”张玉两手满身都是血,慢慢向动弹不得的妈妈走过来,每走一步都在地上留下一滩粘稠的血迹,“为什么为什么我要死”
  张玉来的悄无声息,走的也无知无觉,张玉妈妈回过神的时候眼前又什么都没有了,她好了好一会儿才发现自己衣服上都是血,手指疼得厉害,抬起来一看原来竹编的菜蒌,居然劈了一条枝,扎进了指甲里。
  张玉妈妈把这件事情说了,非但没有得到安慰反而被咒骂了一番。也怪张玉妈妈胆子小是出了名的,奶奶一把眼泪的怒斥孙子尸骨未寒,当妈的居然就怕成这个样子。
  然而没有多久,张玉来了第二次,一个人在屋里睡觉的奶奶第二天被发现浑身冰冷的躺在地上,脖子上居然赫然一对儿带血的掐痕,家人赶忙把老人送进医院,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受了惊吓又寒气入体,当天下午就醒了。家人问起昨天晚上的事情,老人迷迷糊糊的只说睡着后一直觉得冷,呼吸不过来,其它的就都不知道了。
  家里人这才开始觉得不对劲起来,找了先生回来做法,但是第三天,张玉依然出现了,这次他带走了一条命。
  这一行在最下面,吴嘉翻了一页打算继续看,结果后面居然是空的,他有点诧异,又重新翻了回来确认了一遍,这份资料真的就是在这儿结束了。
  吴嘉觉得奇怪,抬头想问张安彦,发现张安彦正专注的盯着自己,吴嘉下意识摸了下鼻子,“彦哥”
  张安彦“嗯”了一下,“看完了”
  吴嘉点了点头,前后翻了两下,问道:“带走了什么命,后面怎么没有了”吴嘉又看了看手里的本子,“这是谁给你的啊,一个委托写得和灵异小说似的。”
  张安彦淡淡的解释道:“委托人给的,就说了这么多,剩下的说是明天我们亲自上门就知道了。”
  吴嘉这下明白了,人家是故弄玄虚呢。
  以前也有过这种事情,要么是不信鬼神的人来砸场子,那么是怕吴嘉和张安彦不去,故意把事情弄得神神叨叨,十万火急。
  张安彦看了吴嘉一眼把本子抽完了,“先睡吧,明天过去。”
  人家能玩儿这点小心机,多半都是事情不紧张,真的紧张的才没心情搞这些。吴嘉把本子扔了往床上一躺,张安彦跟着关灯上床,一把抱住吴嘉。
  吴嘉被抱了个猝不及防,整个人都被压在张安彦身下动弹不得,他挣扎了一下,喊了两句,“彦哥,我动不了了”
  张安彦也不管,搂着吴嘉在他脸侧亲了一口,就闭上了眼睛。吴嘉心里“嘿”了一声,心说张安彦这主动的莫名其妙啊,该不是背着他做了点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吧。
  吴嘉的脑子一贯是没边似的,自己一个人无聊能yy出一个3d立体世纪大战,一边脑补一边还挺乐呵,末了有点意犹未尽。
  吴嘉想得多这毛病是打小带的,都说人吓人,吓死人,何况吴嘉这个脑袋里能跑火车的主。刚拜了师第一次见师父除恶鬼的时候,阵仗摆到一半,吴嘉就吓得脸白了,他逢九又是个丢过魂的,那恶鬼自然也头一个找上他,吴嘉一回头就和那白脸长发打了个照面,抱着张安彦喊得撕心裂肺,不到十岁的孩子哪有什么胆子,哭的稀里哗啦,两个眼睛肿的和发亮,到最后喘不过气来直抽噎。
  倒是难为张安彦有点不知所措的抱着安慰这个刚入门没几天的小师弟,话少动作也拘谨的很,就环着吴嘉的腰手轻轻在他背后拍打,到后面和着吴嘉抽噎的频率,竟然一副吴嘉活活被他拍成这个惨状的模样。
  第4章 第二十二小时
  吴嘉第一次进师父家门穿着整洁的衬衫,袖口挽起用扣子挂着露出还有点肉乎乎的小胳膊,水洗蓝牛仔裤配着双小小的帆布鞋,干净利落还有点小帅气的打扮却没有给吴嘉加分,师父只看了一眼就知道吴嘉家里的来意,摆了摆手转身往屋里走。
  吴嘉爸妈赶紧在后面跟着追,吴嘉被大人急切的步伐扯得连着踉跄了几下,跨过门槛的时候,没拉住,绊了一跤,整个扑倒在地上。
  还没等爸爸妈妈抱就自己爬了起来,却没站直,只坐在地上看自己被磕到的胳膊肘,揉了两下青紫的地方,然后用手掌揉了揉眼睛,也不哭也不说话,就是垂着眼睛坐着,眼角微垂,嘴撅了一个小弧度。
  师父让张安彦去扶,张安彦便去拉吴嘉,吴嘉伸出一只手抓住张安彦的手掌,自己站起来小声说了句,“谢谢。”然后就又老老实实的站到父母身边去了。
  明明不明白爸爸妈妈想干什么,被扯倒了满心的委屈竟然也不闹,乖巧又让人喜欢的不行。
  吴嘉师父姓张,叫张则轩,是张安彦本族的长辈,自少年起就是行业内出了名的天赋过人,出师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是自己游走,路过哪里有恶鬼便在哪里做法,换一口粮一瓶酒,最是潇洒快活,让人钦羡。
  也由此,张则轩名扬四海,传言没有他赶不走的恶鬼,驱不掉的鬼灵,日子久了便喊出来了一个“张大散仙”的名号。
  张安彦是张则轩远游十几年后归家收的徒弟,张家有资质又努力的孩子多得很,张安彦当时并不起眼,被张则轩挑中的时候还很是惊讶了一批人。张安彦之后也没在张家呆多久,就收拾了东西和张则轩上了路,过起了云游一样的生活,吴嘉也是这么遇到的。
  吴嘉爸妈被张则轩拒之门外居然也没有放弃,跟着进了内屋。吴嘉被一个人扔在院子里,他直接坐在屋下的台阶上,翘着脚看着院子里花花草草,两条小腿一摆一摆。等的时间太长了,胳膊上脸上被蚊子叮了几个大包,吴嘉一边皱着眉用手去挠,一边打量着四周。
  头顶的屋子,大门上房檐下挂着一面银晃晃的镜子,堂屋里摆着各种奇怪的挂件,旁边的墙上还架着一把黑色的长刀。
  刀很大,黑色的刀身还合着刀鞘,刀柄镶着金色的边。刀鞘上满是繁复的雕纹。吴嘉好奇,凑近了想去看,但那把刀悬的太高,他看不到,就在周围看了看,搬了把凳子来。
  全实木的凳子,重量不轻,吴嘉咬着牙一半搬一半拖过来的,好不容易推到刀架下面,再扶着墙小心的踩上去,仔细去看那些花纹。
  上面都是些四角的蛇一样的东西,爬满了整个刀鞘,相互纠缠,一些蛇身中间还有着面目可憎的鬼脸,看着吴嘉心里有些害怕,但还耐不住心里好奇这是什么东西,忍不住用手去摸。
  刀身冰凉,吴嘉摸过上面的花纹,突然“啊”了一下,那刀居然像是活的一样,吴嘉能感觉到手下不停有东西快速游过的感觉,似乎还有像心跳一样的震动,吴嘉怕的收了手,等了一会儿看刀没动静,就又壮着胆子想把刀拿起来。没想到黑刀居然重的很,吴嘉一下没拿起来,又用两只手去抬,他脸憋得通红,脚下也微微弯曲着使劲儿往上举,吴嘉这用尽全力的一下还真把刀的一角撬动了。
  刀身太重,一边抬起来后,站在凳子上的吴嘉重心一歪,脚下的凳子也跟着晃了一下,两手剧烈的一抖,手上的刀居然一歪从刀架上掉了下去,吴嘉大喊了一声,赶紧去接刀。
  那刀死沉死沉的,吴嘉哪里接的住,反而被带的一起往下摔了去。地被掉落的刀砸出一声闷哼,凳子翻倒发出很大的哐当声,这一下惊的摔倒的吴嘉忘了疼,从地上爬起来看着躺在地上的刀和被刀倾斜时压坏的刀架,两眼瞪着居然半天没说出话,满脑子都是自己闯大祸了,脸吓得惨白。
  最早听到声响探头出来的是张安彦,饶是他看到这个场景也愣了一下。里屋的大人也终于被吵了出来,吴嘉听见渐近的脚步声一个激灵赶紧从地上爬起来,看着张安彦结结巴巴说:“怎么,怎么办”吴嘉也是病急乱投医,看着张安彦一脸要哭的表情。
  吴嘉妈妈早就估摸着是吴嘉闯祸了,最先冲进来,一看见满地狼藉就脑子一蒙,瞪着吴嘉大喊一声,“吴嘉”
  吴嘉使劲儿摇头,“不是我不是我”
  吴嘉妈妈骂道:“不是你是谁”
  吴嘉吓得厉害了,手足无措的在屋里转了一圈,居然指着张安彦喊了一句,“是,是是他”
  张安彦被吴嘉这一口反咬咬的居然也傻眼了,看着吴嘉慌张的样子竟然也没反驳。吴嘉大概是良心不安又害怕的厉害,小脸憋得通红,半天突然跑到张安彦旁边,两只胳膊死死地勒着张安彦的腰躲在后面一动不动了。
  吴嘉妈妈是又气又想笑,刚想过去把吴嘉从张安彦身后拉出来,就听身后张则轩说了一句,“自己出去领罚吧。”
  吴嘉环着张安彦腰的胳膊一抖,下意识又瑟缩了一下,正不知所措呢,张安彦突然说了句,“是。”说罢便轻轻拉开吴嘉的胳膊自己往院里走了。
  吴嘉奇怪不知道怎么了,赶紧跟过去看。张安彦走到院子正中,直接对着大门便跪了下来。吴嘉脸色一变,看了一会儿转回去对着张则轩满脸不安地说:“对,对不起是,是我做的你别罚”
  “他没看好刀,要罚他。”张则轩也不等吴嘉说完,径直走过去把地上的刀捡起来,他力气极大,一只手居然就举起,放在一边的桌子上,然后又要去扶凳子。吴嘉见状赶紧跑过去把凳子扶起来,两手抱着凳子磕磕绊绊的放回原处,收拾好了又满脸期待的看着张则轩。
  张则轩不松口,吴嘉只得又跑到门口去看张安彦。张安彦跪在地上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吴嘉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张安彦的表情,好像没什么不高兴,但是也看不出来半点高兴的样子。
  吴嘉越看越内疚,眉毛都皱在一起,嘴无意识的又撅起来了,反复的捏着自己的手指。吴嘉在屋里来回走了一会儿,看了看张则轩又看在爱面跪着的张安彦,好一会儿下定决心似的跑出去,扑通一下也跪在张安彦旁边。
  张安彦看了他一眼,不说话。吴嘉也怕张安彦生着气,不敢搭茬,就垂头跪在那儿,张安彦等了一会儿看吴嘉没有起来的样子便开口说道:“进去。”
  吴嘉赶紧抬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张安彦摇了摇头,“你进去。”
  吴嘉不动,眼眉间俨然竟是一副壮士扼腕的悲壮神态,说道:“我男子汉大丈夫,自己的错自己负责。”
  吴嘉想的好,却没负责成,张则轩出来直接把吴嘉拎了进去交给吴嘉父母,吴嘉挣扎未果,还没看张安彦罚跪完就被带回了家。
  两个人第一次见面实在不算是什么好的经历,吴嘉闯了祸,张安彦平白无故的给吴嘉背了次锅,吴嘉内疚的无以复加,当晚居然辗转反侧失了眠,小孩子难得有什么记得那么深的事情,后半夜好不容易睡着居然都是张安彦罚跪的事情。
  后来吴嘉成了张则轩正式的徒弟,聆听师父教诲时候说起生死,张则轩道:“天道轮回,事事都有因果,有始便有终,一件事情的发生往往是有因有预兆的”
  当晚就又闯了祸,吴嘉被罚跪,张安彦大那么几岁,作为师兄每次都落得一个没有带好师弟的罪名,次次陪罚跪。
  吴嘉一开始罚跪还知道自省,后来实在罚的习惯了一边罚还一边能和张安彦鬼扯。张安彦也不理他,吴嘉自己说的开心,想起师父那句话,添油加醋对跟张安彦道:“彦哥咱俩第一次见面你就帮我背锅,师父说有因就有果,事情的发生都是有缘由的,所以你帮我背锅也是命是运亦是大道”
  十几岁正是油嘴滑舌的年纪,吴嘉还要讲大义讲六道,猛地就听屋里师父怒斥了一句,“吴嘉”
  吴嘉赶紧闭了嘴,又换了那副老老实实,诚心罚跪的样子。
  第5章 第二十一小时
  吴嘉正式登门拜师是几天后的事情。
  吴嘉一开始没敢进,爸妈也没管他自己先进去了,拜师是个繁琐而复杂的过程,要准备的东西多。
  吴嘉一个人在门口磨蹭了半天,扒着门小心的往里看。张则轩和张安彦都不在院子里,吴嘉皱了皱眉毛,背着手在门口来回转了几圈,半天两手一握拳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才猛地一转身大步往里走去。
  几天前被吴嘉弄的一片狼藉的堂屋已经收拾整洁了,刀还稳稳地挂在墙上,看起来和其它镇宅辟邪的宝刀没什么区别,吴嘉没忍住又看了两眼,末了缩缩脖子,想起自己闯的祸,心里还有些害怕。
  内屋的门仍然和上次一样关得紧紧的,听不到一点声音。吴嘉这次不管在屋里乱逛了,一个人跑到院子里去看那些花花草草。院子里的植物很多,但是都不茂盛,反而一副萎靡的样子,茎干都弯曲着,叶片微微低垂,连杂草都不成气候,只在几处地方冒出一两簇,也都低伏在地上,这样的草丛里更别说其它生物了。
  吴嘉一个人蹲在地上到处找蚂蚱,两条腿都麻的站不起来了,连一只蚂蚁都没发现。他气的在地上踢了一脚,掀起来一层土。吴嘉又在院子里转了一圈,才发觉院子里生冷僻静的蹊跷,夏天的虫鸣鸟叫这里都消失了,就像是硬生生和外界被劈开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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