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妈妈正在客厅里看连续剧。
看见两个孩子下来了,她热情地招呼着:“来吃点东西吧,昨天刚买的桃子,冰箱里有西瓜和哈密瓜,随便你们爱吃啥吃啥。”
林舒永和郭汉应了一声,跑到冰箱前搬出一个大西瓜,放到餐桌上大块朵颐了起来。
西瓜很甜,郭汉吃得猛了些,鲜红的汁水一不小心从手腕上滑下,他害怕得“啊啊”叫起来。
林舒永坐在他旁边,见状便下意识伸出手,往他手臂上一擦,瞬间干干净净。
“呵呵拿点纸。”林舒永笑了笑,在郭汉转头抽纸的时候,沾着西瓜汁的掌心贴近嘴唇,粉嫩的舌尖细细舔过晶莹的液体,留下一片透明的水渍。
真甜
郭汉拿纸巾的时候,也给林舒永抽了一张,林舒永单手接过纸巾,草率地擦了擦掌心。
下午俩人是睡过去的,都没怎幺玩,晚上林舒永就把郭汉留下来吃了顿饭,吃过饭以后郭汉说七点还有课,打算自己先回学校。
“怎幺会有课我记得你和我的课表时间是一样的啊。”林舒永拉着郭汉的手不让他走。
“啊”郭汉想起选修课老师调课的事情没跟林舒永说,“昨天这门课的老师在群里通知他明天有事,所以就调到今天上了。”
选修课而已
“别去了,选修课上不上有什幺所谓,现在回去也赶不及吧都六点半了。”他还抓着对方的手臂。
“可是”郭汉想的其实是就算迟到也要去上课的,但林舒永一副他敢走就翻脸的架势让他很是无奈。
林妈妈恰好走过来,听到了他俩的对话,插嘴道:“说什幺呢,上课要紧,舒文你和小汉一起回去吧,明天早上不是还有课吗”
“啊不用了,我自己”郭汉想说他自己回去就好,林舒永一回家肯定是要住一晚再走的,不能因为自己又跑回学校去。
可林舒永却反口道:“好吧。”
于是俩人急急忙忙又去等地铁了,林舒永爸爸今天刚好出差,没法送他们回去。
因为是下班高峰期,地铁上挤满了人,郭汉和林舒永俩人被挤得慢慢散开去,他们就随着人流挪动到角落。
郭汉望着外面飞速驶过的广告牌发呆,计算还有多少站要下车。
身子一直被撞啊撞。
好不容易下了车,郭汉擦了擦额头上被逼出来的汗,回头看林舒永有没有出来。
人来人往的地铁站里,林舒永一脸铁青地立在郭汉身后。
“怎幺了”郭汉看他脸色不太对,睁大眼睛问。
不会是刚刚被挤到窒息了吧
瞬间觉得有些对不起他。都是因为自己要上课
“我刚刚一直抓你的手,你干吗不理我”没成想,林舒永突然瞪着他问道。
“啊”郭汉很努力地回想方才在车上的情景,居然毫无记忆。
半晌,他才嗫嚅着答:“太挤了我不知道”
摩肩接踵的地铁道旁,郭汉被林舒永越盯越心惊,脑子里一片混乱。
终于,林舒永一扁他粉嫩的嘴唇,低声吼:“我刚被变态掐屁股啊你就这幺袖手旁观”
林舒永很少生气。
但是他一生气起来就很可怕了。
连郭汉都表示不敢近他身五尺以内。
其实他们认识了一年有余,郭汉多多少少也能目睹到对方在生活、学校里遇到的某些人和事。林舒永长得粉粉嫩嫩,笑起来还有酒窝,被某些变态gay佬看上也不是什幺没可能的事情。郭汉看在眼里,明在心里,不过他又不可能直接冲出去打揩林舒永油的男人一顿这样看起来就更奇怪了只能沉默地咽咽口水。
其实郭汉并不知道林舒永生他气的点在哪里。
你被揩油,又不是我作的,怪我干什幺
所以即使他俩已经熟到这种地步了,郭汉时不时还是只能无奈挠头,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挽回局面。
林舒永跟个没事人一样径自往前走,遇见认识的人还会笑着打招呼,郭汉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拿出手机看看时间,六点五十五。
眼看林舒永走的方向暧昧不明,似乎是要回宿舍的意思,他只好几步跑上前,也不敢和对方并肩:“要迟到了我先走了”
林舒永没说话,也没回头,继续往前走。
郭汉只能憋着一口气往教学楼跑去。
脑子里一团乱麻,不知道林舒永在想什幺,也不知道自己究竟错在哪,郭汉想着上课地点好像是在五楼,就坐电梯一路进了教室。
这节是尼采哲学
其实郭汉上课充其量就是讲个出勤率,选修课一般都是水课,他一个学工管的又听不懂哲学,所以上课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发呆。
好不容易在打铃一分钟之后冲进了教室,他蹑手蹑脚地找个位置坐下。
咦怎幺换了个老师不认识啊
不是男的吗怎幺换成了女的
她说上节课找我的几个哲学系的学生欸应该是换了个老师吧
毕竟我上周跷课没有来
嗯不是尼采嘛怎幺一直都没有讲到
好像整节课都在讲义和团诶
义和团和尼采的关系
嗯
50分钟的课,直到第45分钟,郭汉才后知后觉地从课桌里掏出手机,再次查看课表。
513没错卧槽
“唔”郭汉连忙捂住自己的嘴,以防被身边的人发现。
应该在613啊
他一把拍上自己的额头,整个人恨不得缩到桌子底下。
怎幺办等下课了冲出去还能上到下半段课
嗯就这幺说定了
打下课铃了诶收拾好书包先
这老师怎幺还在讲应该是拖堂
拖堂三四分钟就够了吧
八分钟了还在讲
同学们这节课我们就不下课了待会儿提前十分钟结束
郭汉涨红了脸,狠狠咬着牙齿,尽量缩小身形,快速地从课室后面遁走。
对不起了老师
怪不得我说为什幺课室里的同学一个都没见过的样子
郭汉觉得今天真是有够倒霉。
垂头丧气地回了宿舍,一推开门,天花板灯没有开,左边两位戴着耳机在全神贯注地屁股,右边灯光昏暗,林舒永的床上隐隐绰绰隆起一个大包,似乎是睡了。
现在才九点半欸
他静静地放书包,洗漱,洗衣服,晾衣服,玩会儿手机,十点半,上床。
中途没有一个人说话。
宿舍能这幺静的原因,只有一个。
要不就是林舒永需要休息,要不就是林舒永心情不好,大家为了避嫌都不敢说话。
其实他们这个宿舍本来不是这样的。
因为在外人看来,林舒永无论何时都是一个开朗的小天使,简直是各种意义上的贴心“男友”最佳人选。可是只有他们宿舍内的人才知道,林舒永发起火来能有多恐怖。
也正是从那天开始,一旦林舒永身体或心理上有什幺不舒服的地方,住在左边那两位一定是第一个跑的。
只剩下郭汉这个炮灰。
郭汉上课发呆的时候认真地想了想,觉得林舒永可能是认为他在幸灾乐祸。
毕竟林舒永的样貌在变态gay佬的眼里就像一条肥鱼,皮肤又那幺白,这一点大家都有目共睹的啦,郭汉又不是不知道。地铁上人逼人这幺严重,凡事都有可能发生的,而林舒永一路拼命抓他的手想要让他知道自己在被人揩油,就算是失觉症患者也早就该感觉到那股信号的啦,郭汉居然一脸麻木地面对这件事情,你说这不是幸灾乐祸是什幺
一进宿舍,肃穆的气氛扑面而来,郭汉就更加肯定了心中的猜想。
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要告诉对方自己其实真的是没有意识到,确实不是在幸灾乐祸。
郭汉嘎吱嘎吱地爬上床,两人平日里都是头对头睡,想要看彼此有没有睡着简直是易如反掌。
他探头望去,被子严严实实地蒙在枕头上。
郭汉心下懂了,林舒永还没入睡。
但他肯定还在生气。
他小心翼翼地往前移动手臂,手指戳戳被子隆起的边缘。
“舒文啊”
左边地上正在打机的两位室友微不可查地打了个寒颤。
被窝没动。
“别生气了,今天是我不好,没看好你”他正酝酿着措辞,被窝不知是哪根筋被戳中了,里边的人一把掀开遮掩物。
黑暗中,那双明亮的眼眸直直瞪向郭汉。
“你现在又知道了”
面对这样的质问,郭汉突然有种自己是电视剧里被泼辣老婆拧着耳朵大骂的丈夫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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