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面八方的小短篇》第二章 会（廉颇X蔺相如）

  敲门声传来，蔺相如从相思困惑中回了神，他卷好画卷，裹好绸缎，小心置放在书架上，端坐在书桌前，调整好情绪。
  “进来”
  一家仆开门进入，立于桌前，拱手行礼，“大人，宦臣宣旨，请您速入宫中，王上有要事相商。”
  “知道了”，蔺相如起身，整整还未来得及更换的官服，随家仆至前厅，接见宦臣，奉召入宫。
  赵王坐在矮桌后，手扶额头，头疼的很。通过官奴中的眼线，他已经知道了廉颇的所言所论，文武官之首势同水火，可怎幺办手心手背都是肉啊。
  “拜见大王”蔺相如行礼。
  “相如快请起，赐坐。”赵王说，“相如可知本王为何如此匆忙地宣你入宫”
  “可是为了廉将军”
  “正是，相如既然已经知晓，本王不再多言，不知相如该如何处理”赵王问，他只能指望蔺相如给他解决的办法了。
  “大王，相如深知其中厉害，来这宫中路上已经有了思量，只是不知大王能否应允。”蔺相如再次跪拜。
  “哦，说与本王听听。”赵王欣喜，果然才思敏捷。
  蔺相如详细告诉赵王他的想法，与他同舍人说的一般无二。
  赵王拈着胡须，思索着，倒不失为一个好法子，“好吧，本王准了。”
  “谢大王”
  随后，二人又就当前的局势谈了谈，快要天明之时，蔺相如才回到家中。
  “反正，也不用去上朝了，休息一天也好”蔺相如躺在床榻上，对自己说。
  蔺相如称病已经有月余，朝堂之上相安无事，廉颇看不见眼中钉，心情甚好，依旧没心没肺，口出狂言“书生就是书生，百无一用也，身娇体弱，比女子不如。”
  身旁的人附和，取笑。
  蔺相如过着深居简出的日子，除非有要事相商，轻易不出门，若是在街上与廉颇偶遇，也是绕道而行，如同耗子见了猫。门中的舍人们见蔺相如的做派，心有不满，生出怨怼。其中一人甩甩手，说“咱们远离故土，投奔而来，没想到大人竟是个如此没有骨气的人，当真令人失望。”
  “大人与廉颇明明官居同位，甚至在其上，躲躲闪闪算什幺样子”另一个舍人说。
  “就是，廉颇还未做什幺，不过说了一句大话，大人就怕成这个样子，以后还不得任凭廉颇在这蔺府拉屎撒尿”又一个舍人说。
  “此前，我仰慕大人的高风亮节，过人胆识，看来，传言不可信啊”舍人说。
  舍人们围在一起，指责蔺相如的懦弱，嗔怪自己的识人不清。
  “我说，咱们干脆走了吧，在蔺相如门下恐怕难有出头之日啊”最先起头的舍人说，竟是连大人都不称了。
  其他人有的同意，有的露出犹豫，也有心中有所思量而为蔺相如抱不平的，他们谈来谈去，最终决定当面问个清楚，若蔺相如真是畏匿之人，赶紧卷铺盖走人，另谋出路。
  蔺相如看着质问于他，心有愤恨的舍人们，脸色平静，依旧温和，自有文人雅士的气度。
  他并未好言相劝，也为冷语相待。
  “你们觉得廉将军可比得上秦王”蔺相如问。
  “自是比不上”舍人答。
  “秦王威严非常人所及，亦非将军所及，而我敢在他面前，言语自如，于王庭之中怒喝于他，折辱他的大臣，我虽然无能，软弱，你们说我会怕了将军”相如不待舍人发问，继续说“如今秦国大盛，依仗国力在各国之间强取豪夺，现在他不敢动赵国，自是有忌惮我的缘故，而更重要的是惧怕廉将军啊，将军声名远播，有他在，赵国安。我若于他相争，以致朝堂大乱，国事不稳，岂不是给秦国进攻的机会。两虎相争，必有一伤。我躲着将军，是为了国家危亡啊，区区几句侮辱言语，相如甘愿受了。如今我说明心中所思，尔等若是还愿跟随，便留下，若是对相如失望透顶，便去了吧，相如也不阻拦。”
  舍人们相视，为上卿大义感动，纷纷跪地，表示他们目光短浅，愿意终身跟随。
  蔺相如心中欣慰，打发了他们出去，回到屋子里独自一个人坐着。
  门人心生怨念他是知道的，有今日一幕，也早已预料。他说的话自是真的，可其间却夹杂着不能言说的深意，他想见廉颇一面。
  廉颇是武将，为人有些张扬，却并非鲁莽愚蠢的人，如今这些话一定会穿到他的耳朵里，到时，他心中有所感，也会改了对相如的印象，来府中一见。
  “将军，相如只能想到这幺个法子了。”
  廉府
  “他真是这幺说的”廉颇问手下。
  “将军，前两天蔺府的舍人们都打算回老家了，蔺大人为了把人留下，才说了个明白。”
  廉颇闻言，顿感自己心胸狭窄，辱没了一代良臣，悔恨不已。蔺相如文雅如兰的样子也晃到了他的脑中，妙人也。
  “你，去准备荆条，你们，随我去蔺府，本将军要当面谢罪，以求相如宽恕。”
  蔺府
  “廉颇粗鲁，不知您心中大义，宽厚如此，特来请罪，愿相如以荆条为鞭，责打我这愚笨之人。”廉颇光裸着精壮的上身，背负一捆荆条，单膝跪地，双手抱起，以求相如原谅。
  蔺相如如愿见了心中之人，甚是欢喜，看到廉颇背上被硬刺划破的伤口，又是心疼不已。可众人还在围观，却不能表露真情。
  “将军，快快请起，相如受不起啊，”蔺相如要扶廉颇起身。
  廉颇倔强性子上来了，以为蔺相如不愿意接受他的道歉，“相如今天若是不打我，便是不原谅我，心中仍存芥蒂，不起”
  蔺相如无法，“将军，不管你相不相信，相如从来没有怨恨过你，这样吧，你随相如入屋中详谈可好”大庭广众之下，成什幺样子。
  廉颇之后随蔺相如入了府，背着荆条不放。
  蔺相如引廉颇入书房，急忙解了荆条，从后面抱住廉颇“将军，为何如此作践自己”
  “相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