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样吧,明天我去请个郎中看看?”
“……”
“说起来,你怎么会倒在我家门口?你姓甚名谁,打哪来的?”
“……”
所有的疑问都被以沉默作为回答,这让景竹开始烦躁了起来,咂了咂嘴,去厨房烧水去了。
这人,莫不是个哑巴吧,怎么问什么都不说话的?他刚才说的那些话倒是听不一般的,看起来大有来头。
御花园,这人莫不是个王爷,再不济是个朝廷命官?可是他说人不是他杀的,可别是个……?
对了,扇子!那把刮破手指的折扇,景竹也带了回来,气呼呼地随手扔到了灶台旁的柜子上。幸好没一气之下当柴火烧了。
在身上擦了擦沾水的手,景竹走到柜子旁取出了那把小白随身携带的折扇。不得不说,这把扇子一看就非寻常物什。
雪玉白纱铺扇面,檀香芊骨,金玉攒丝,是绝佳的上品。雪白扇面上用南锦华线绣着一朵不大不小的藕色莲,与扇柄上那朵小巧的鎏金点翠莲遥相呼应。
莲……?
这个男人仿佛站在迷雾之中一般,令人捉摸不透。景竹猜不出个所以然来,从这个疑似哑巴的小美人嘴里也撬不出什么话,只打算等着明日请了郎中来,瞧瞧再说。
第三章 雪玉莲扇
小白不见了。
翌日清晨,雨过天晴。景竹趴在隔壁侧室的小木桌上,抱着那把折扇昏昏沉沉睡了一夜,竟意外地轻松不少。许是因为小白终于醒了,令他莫名安心。
可是睡醒后想去看看小白情况如何时,却发现嘎吱作响的小破床上,早已是人去床空。床褥被铺得整整齐齐,洗了白衣后替换穿的那件墨色薄衫也被端端地叠放在床上。晾在外面的那件白衣不见了,果不其然应该是被他穿了回去。
眼下的情形,令景竹有些发懵。但整理思绪之后,也并非无法接受。就当是行善积德,捡了只路边的小猫回家,好生伺候又放归自然。
对,行善积德!反正这家伙也就喝了些水,没吃多少大米。救助流浪猫是好事,一定会有好报的,没准今天去捡破烂,就能捡到点好东西,可以美美地酒足饭饱一顿呢?
况且,小白的那把折扇还在这,没准他会再寻回来呢?
还好,昨夜的瓢泼大雨没让这破茅草房屋顶飞了,今天也是幸运的一天!景竹简单地洗漱整理后,准备出门转转。
一到街边口,景竹就被豆子拦了下来。
“景竹哥哥,景竹哥哥!恭喜发财!”
这个年龄段的小男孩好像大多如他一般活泼,豆子抓住景竹的袖口摇来晃去,好似一只调皮的小猴。
“豆子,这……财从何来啊?”
景竹翻了翻,拎着两个空空的兜,笑呵呵地问道。
“我奶奶说你有贵人了,贵人是什么我不懂,但肯定是比糖人还要贵,对吧?”
豆子天真地摸了摸头,嘿嘿一笑。
“那这个贵人有没有和你们说什么呀?”
景竹想了想,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一个小孩子套话,只能直白发问。
“没有,奶奶说,他就是问了你的名字。”
群,2+3o6.9'二396
豆子歪了歪头,答道。
好家伙,这是要报恩还是要寻仇?景竹不禁握紧了藏在腰间的那把折扇,兴许将来大有用处。
说是这么说,在捡了一天破烂没什么收获之后,景竹还是想把这扇子当了算了。
雨后的空气清新之余,仍带了些闷热。逛遍整个城郊,今日破铜烂铁没有,废旧物件也见不着。太难了,这日子过得当真要揭不开锅了。景竹擦了一把并不存在的眼泪,想着身无分文又无甚所长,就剩长得好看了,难不成……嗯?
悻悻地走在街上,一种空腹的饥饿感油然而生,令景竹感到一丝窘迫的落寞。
不偏不倚,身旁摊煎饼的小贩叫卖得更欢,简直犹如魔音灌耳。鸡蛋在油锅中发出滋滋的声响,鲜香的调料在金黄之上跳跃起舞,甚至连一旁翠嫩的生菜叶都分外可爱。这一切仿佛一个曼妙的舞姬在扭动腰肢,一颦一笑皆是风情。
双脚像是加了滚轮,景竹不由自主地向煎饼摊靠近,老板笑呵呵地边摊煎饼边低头吆喝,感到有人过来,忙抬头迎客,但一见这来者……年纪轻轻,灰头土脸,虽是生得俊俏,也算是仪表堂堂,但看起来却有几分穷酸样子,拎个破竹竿,莫不是个丐帮的吧?
“公子,小本买卖,您去别家看看吧。”
老板嫌弃地甩了甩手,委婉地试图赶人。
嘿这暴脾气的!景竹撸起袖子,一下子感到脑瓜嗡嗡的,甚至想嗷一嗓子掀了这摊。这要是放在以前,谁敢这般对他?谁不是客客气气唤他一声大公子?想要什么,双手奉上?只要他想要,整条街都可以包下来,凭你一个小小煎饼摊老板?
以前啊……那也只是以前了,是自己选择这般境地的。
内心的躁动突然冷静了下来,景竹灰溜溜地转身走了。可是没走几步,又攥紧了拳头。
不蒸馒头争口气!
这城郊是东西走向,一直延展至京城中央的,所以没走几步,就能找到一家当铺。
当铺伙计慵懒地靠在柜台后的木椅上闭目养神,被某人气势汹汹的入场架势给惊醒,吓得险些碰翻桌上散落的一张张纸契。
“这位爷,您是要当,还是要赎?”
伙计揉了揉鼻尖,强打精神。
“当!这个,值多少?”
啪的一声,景竹从腰间抽出一把折扇,拍在桌案上。
嚯,这人吃了什么来的,火气这么大,炝锅鱼啊?伙计愣是被拍醒了三分精神,眯眼细瞧那扇子,又小心地拈来掂量揣摩,半晌,晃了晃一根手指头。
“一百两?不会吧,这扇子这么好,你就给这数儿?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
景竹惊愕,拍案而起。
“一百五十两,爱当不当。今年扇子行情不好,女人的扇子更没人要。不当您就出门右转,那边还有一家,指不定才给您八十两呢。”
伙计翻了个白眼,继续靠着木椅闭目养神了起来。
愤怒地一把收回扇子,景竹气得仿佛一只河豚,鼓着圆鼓鼓的腮帮子,一挥长衫下摆,夺门而出。当然,没敢太用力,怕把最后一件体面的长衫给扯坏了。
等等……女人的扇子?小白那家伙,怎么会随身携带着一把女人的扇子?莫非,已有家室了?
他有没有家室,景竹不知道,只知道自己是真的饿到快晕过去了。
按着伙计刚说的出门右转,没走几步确实又见了一家当铺,但是景竹却不是很想进去了。今天走了很多路,又是饥肠辘辘了好久,这当铺再往前走几步,就是一家装饰华丽的酒楼。金漆朱门,镀金楠木匾额,歌台暖响,春光融融,该是这京城脚下数一数二的酒楼了吧。
醉仙阁,名字倒是挺有意思。
暗生一念,景竹晃着小脑袋,提溜着一双大眼睛进了酒楼。
相比之下,这酒楼的伙计招待得可是热情得多。景竹挑了个楼上临窗的上座,要了几个好酒好菜,点了几个美姬唱曲儿,好不逍遥自在。
年少时从未体验饥饿与贫穷的景竹,不到万不得已,也不会强迫自己胆子大了些。结账时,他自信地又将腰间那把折扇掏出,递给伙计一个“你懂的”的眼神。
“这……?”
柜台里的账房伙计抓着折扇,挠了挠头。以物抵金这种事,以前也不是没有过,但拿捏不准这个物件的价值,只好去请老板亲自验货。
于是,景竹又在大厅的红木楠椅上喝茶坐了半晌,才见厢房里缓缓走出来一位风流男子。这人甚是高大,一身靛青墨黑长袍,冁然而笑,却是不怒自威。小伙计颠颠地跟在他身后谄笑,一口一个“周老板”,叫得甚是亲切。
在醉仙阁敢以物抵金的,往往是两种人。一种是醉鬼无赖,以次充好想瞒天过海,当然周老板并非有眼无珠之人,这种人自然好打发。另一种就是手里拿着当铺不好收却价值连城的好宝贝,这种人可就有的说头了。
“手下小的愚钝,不识宝物,还烦请您暂时交于我,给咱涨涨见识,开开眼。”
周老板笑着作揖,礼貌地伸出手。
一瞬间,景竹的脑子里蹦出了两个词,一个是笑面虎,一个是先礼后兵。若这小白的扇子只是寻常玩物,那今天恐怕不止一顿毒打了。但愿小白能赏个脸,让他吃顿饱饭。
虽然看起来依旧自信满满,风度翩翩,但其实景竹的额头上早已紧张得渗出了虚汗,甚至已经以手扶额假寐尔,等待审判了。
半晌没有动静,景竹悄悄张开手指,沿着指缝偷眼望去。不知怎的,这下居然换周老板开始紧张了。
“周老板,值不值这顿饭?”
景竹站了起来,背手笑眯眯地打量着周老板,其实脚底下早已经紧张得快用大脚趾抠出个三层阁楼了。
“……这位爷,扇子您收好。这顿饭,就当是在下请您的。下次,若是您能邀襄王大人同来,必定令寒舍蓬荜生辉啊!”
周老板的态度比起方才客套了不止一星半点,腰都能弯得下去了。
“定然,待我回去和襄王商量商量啊。”
襄王,什么襄王?这不就是小白留下的一破扇子吗?景竹不是很懂,但既然有人赏这个面子,那何乐而不为呢。不如就装作认识这什么襄王,白吃白喝好啦。
待景竹走后,周老板才缓过神来。旁边的小伙计也是懵懵懂懂,平日里,谁敢不花钱还能在醉仙阁酒足饭饱,然后大摇大摆从正门走出去?
“周老板,这扇子,可有什么端倪?您说的襄王,莫不是……”
小伙计搓了搓算盘,问道。
“那雪玉莲扇,可是前朝莲皇贵妃的遗物。如今这京城里……敢明目张胆在皇帝眼前用莲扇的,只有襄王一人。”
周老板小声念叨着,生怕被更多人窃耳听去一般。
第四章 美色襄王
“玄钰,你觉得呢?”
身着绣沧海明珠明黄长袍的男子嘴角扯出一抹笑意,回望身边的人。
明玄钰显然一愣,他并未想到自己会被突然发问。于是抿了抿嘴,回忆刚才的对话内容,是他的皇兄在把玩着一个金制雕花九连环,问他如何解。
“第一个环,从这里,这样推出横杆,从横杆上面穿下去。然后……”
接过九连环,明玄钰认真地回应解答,全神贯注地拆解,并未注意到一旁的男子玩味一笑,仿佛在放任观赏一件饶有趣味,却也幼稚可笑的事情。
“你一向是聪明的。可朕觉得……九连环何须要解,直接砸碎了便是。”
男子的声音沉稳而充满磁性,一字一句仿佛都带着令人不寒而栗的感觉,不怒自威。
自是能听出曲中意,明玄钰知道,这是杀鸡儆猴的警告,眼下也只能揣着明白装糊涂。
一顿晚膳用得是费尽心力,谨言慎行。假扮完了一场兄友弟恭的戏码,终于可以打道回府。路过御花园,看那秋黄爬上枝梢,方才忽然感到身上一丝凉薄。
凭栏远眺,汉白玉扶手围栏于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枫叶尚未红透,半黄未红。池中凛然寒波,叶落涟漪。萧瑟秋意,已上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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