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饺子很香。”
“想吃?”
男人筷子夹起一枚饺子,白嫩嫩的饺子皮里塞满了馅,肚子鼓鼓,憨态可掬。
里头的馅料用了有几十种,闻不出具体什么主料,就是一个字——
香。
闻着就特别好吃。
见小姑娘馋得不行的没出息样,箫容景把筷子递到小姑娘唇边。
“嗷呜”一咬咬了一大口,昭昭满足眯起眼。
下一刻——
“啊呸!”
“芹菜的!”
男人递上帕子,昭昭立刻把饺子吐到男人手里的帕子上,泪眼汪汪看向大人。
“来,漱漱口。”
昭昭鼓着脸漱了好几次,才把芹菜味去掉。
明明知道她不爱吃芹菜……大人真坏!
小姑娘气呼呼的。
“这可是淼淼自己想吃的。”箫容景揪了下小姑娘鼓起的脸颊。
“大人是故意的!”昭昭瞪了一眼大人,眼睛瞠大,努力表现出自己的愤怒和凶神恶煞。
“哦?”
“淼淼竟是如此不信任我。”
男人面上的微笑瞬间落下,面色微冷。
昭昭心虚后退,飞快窜到了墙角。
“你、大人你以为你不笑,本、本昭昭就会害怕吗?”
被话本荼毒的昭昭,脑子里划过千金小姐对风流富家少爷的台词。
——你以为你有权有势,本小姐就会屈服吗?本小姐只喜欢张秀才。
箫容景眯了眯眼,指节轻轻叩了叩桌子,发生有节奏缓慢沉闷的声响。
胆肥了啊。
有底气就是不一样了。
如此鲜活的小姑娘让箫容景欢喜,又忍不住腾起一丝想把人弄哭欲望。
那叩桌子的声音,对昭昭来说,像是叩在她的心底。
“咚——咚——咚”
声音停了,大人朝她走了过来。
轻轻的脚步声,比那咚咚声,反而更让昭昭心底发慌。
她没错,大人不好。
昭昭撑着墙壁,努力理直气壮挺起腰板。
男人靠近,右手撑在她的脑袋旁,左手掐住小姑娘柔软的腰身,凑近她的耳际,轻轻咬了一口她的耳垂。
“淼淼做错了事要怎么办?”
“大人!淼淼没做错!”
“喊夫君。”
“淼淼喊了九遍大人,该不该罚?”
昭昭脸红得快要滴血。
喊什么夫君呀。
可是大人把她圈在这小小的地方,一副昭昭不喊就不放人的姿态。
话本里,书生和小姐做那档子事的时候,小姐就会喊夫君。
她们村里可不这么喊。
男人深邃的眼眸,盯着猎物般牢牢锁定着昭昭。
昭昭又怕又羞,胆子被男人仔细养肥了,这不,就不愿让男人得逞。
一激动,外头吃面的客人突然听到一个响亮的声音——
“孩子他爹!”
第43章 . 心疼可怜的大人
要是有地洞, 昭昭肯定立刻钻进去,盖上土,把自己给埋起来。
丢人, 太丢人了。
她红着脸眼神躲闪。
男人轻轻笑了。
凌厉的五官如冰雪消融, 含着一丝凉薄的暖意。
抬手攀在身侧的青花瓷瓶长出的梅枝上, 掐了枝头最艳丽的梅花,顺手簪在小姑娘的鬓间。
果然相称。
自由恣意、颜色昳丽的梅花被拘落在小姑娘的耳畔, 与那白中透粉的面颊和水润的眸子相映成辉。
箫容景心想, 若是小姑娘如那梅花,他肯定摘于帕中, 随身相携,不与任何人窥探。
昭昭被那大人深沉的眸光看得心底一跳,牵住大人的衣角, 目光又羞又怕, 不禁迟疑喊道:
“夫、夫君。”
那疯狂的占有欲仿佛是错觉般,箫容景闭了闭眼,眸中又一派淡淡的浅笑。
平生无所得,淼淼真的永远属于自己吗?
昭昭自然不知道男人的想法, 她喜滋滋摸着头上的梅花, 轻轻的,像是怕碰坏一般,可惜没有镜子, 不然定是能好好瞧一瞧。
箫容景看她作怪的模样, 一会小心翼翼, 一会小小叹气,不由捉住她的手,“好了, 乖。”
说着摸摸她的肚子,“还想再吃点吗?”
七分饱,也差不多。
王大佑错估了昭昭的饭量,昭昭平日吃的和一般年纪的少年差不多。
昭昭摇摇头,表示不吃了。
刚刚就吃到芹菜馅的,谁知道别的里面有没有芹菜了。
似是看出她所想,箫容景将还冒着热气的牛肉粉条推到她面前。
“面条我吃,里面吊高汤用了芹菜。”
“大人怎么知道的?”昭昭凑上去闻了闻,食材一多,她就闻不大出来了,还是经验少。
“以前在这吃过饺子,店家见我只吃芹菜饺子,便做了这素面,汤底就有芹菜汁,面条隐隐是绿色,这面里也加了芹菜汁。”
昭昭拍了拍胸口,舒了一口气,“那还好我没吃。”
那劫后余生的小模样让箫容景又气又乐。
特别是那健忘浑然无所知的样子,让他有点手痒,冷冷淡淡横了一眼昭昭。
昭昭被吓了一跳,突然想起自己忘了的那一茬。
“吃个芹菜怎么,淼淼怕成这样?”
“大、不、大……”昭昭差点咬了舌头,这才把话说清楚,“夫君若是吃梅花酥,肯定和我一样。”
思及那甜腻味,箫容景不动声色皱了皱眉,不过偶尔也可以吃的,用那种吃法的话。
都说一遍生,两遍熟。
有了一次开口喊夫君,昭昭第二次也顺利喊完了。
羞好像也没那么羞了,还是有一点点的,像是吃了梅花酥一样,甜甜的。
不过她还是愿意喊大人的,喊了那么久的大人,这两个字在昭昭心底已经不一样了。
“夫君,淼淼想听故事。”
如同新婚妻子向丈夫撒娇般,昭昭摇了摇男人的胳膊。
像是担心大人不说,她又提醒道:“刚刚淼淼讲了自己的故事!”
面馆的故事……其实只是一件小事。
他还记得的小事。
大概六七年前,十五六岁的少年隐蔽发现了十三岁那年的真相。
有他敬重的兄长,也有他调皮的弟弟参与,更有亲生父亲的不作为。
他无意听到了父亲的评价。
“此子心性纯良,不堪大任。”
但皇帝料错了。
宫人的踩高捧低和世态炎凉,并没有让他变得阴沉冷酷。
箫容景的冷漠是天生的,藏在最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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