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情莽红尘》7

  忘川,许多万年,沧海桑田,斗转星移,它还是叫这个名字。
  它作用单一,名头却十分响亮。
  忘川之滨的引水仙使宝华小仙,本十分喜欢他这份悠闲且不那么叫人忽视的差事,可自从浮青真君来过后,他便深深祷告上苍,有时候被忽略忽略是件很美的事儿。
  “宝华,宝华,近来可好。”
  宝华小仙极不情愿的踱出自己的小棚子,他需日夜看守,所以想做个不在的假象都不能,这真是煎熬。
  “三月前不是刚见过。”
  神君虽特意改了律法,浮青却仍旧不死心,以为和他有了些交情,便来恳求他放个水。严厉再严厉,最后以死相逼,才将这浮青祖爷爷请走。
  “神君改的律法不是说一年不得过三么,现今是新的一年,我早早来占个位。”
  去凡间历劫真没人像你这般积极,引为爱好。
  “忘川本是个世外桃源般的地界,哎……”
  浮青将神君赐给个女仙君的法器摔打成伤,喜滋滋的来忘川领忘川水,去凡间的大路也在忘川之滨不远。
  宝华看着笑呵呵端起木瓢的浮青,叹口气道
  “这回,你又缠掌命仙君给你下了个什么身份?”
  “是个将军。”
  宝华接过干净了的木瓢,望着浮青欲言又止,忘川水起效还需些时候,他便还是说了
  “浮青,我自见你第一回就想同你说,你这般受这无妄的苦楚,可值得?晓得凡间美谈多是才子佳人,你便要个书生,去学学那百转柔情;觉着青楼女子会周旋男人,便又去求个烟花女子身;又想着奴婢伺候人是把好手,又去请了个奴仆命,来来回回在凡间耗了百年有余,回回不得善终而回,你可使上了这些手段?”
  浮青笑笑,此时忘川水的副作用正旺,脑壳受着左右拉扯的痛,话实在说不起。便言简意赅道
  “我情愿的。”
  宝华又叹口气,问他这回又是为了什么。
  “前些时日丢了回不该丢的人,投个将军,学学那血性男儿的本色。”
  宝华不言语了,看着双目忽的呆滞的浮青在引路仙使的带领下,朝凡间去了。
  凡间一处,正值战火。
  浮青投的便是这里的一位将军府中的初生婴儿。
  掌命仙君是个不太关注外表的小仙,那张嘴却是娇惯的很的。
  掌命吃了一把,伸手又去空了的盘子里划拉时,翠袖笑了。
  “阻妄宫还余许多,我去拿些来?”
  这个吃吧,讲究的就是个贪,掌命仙君实诚的点头。
  “这瓜子真是脆香可口,看来凡间也有好东西。”
  翠袖猛点头。
  “那是,那是,要是我家那傻真君在凡间好好地,管保你吃的足。”
  浮青真君对于凡间的手段,神君坐下谁与争锋,掌命顿时心动,大动。
  于是宽袖一挥,大气磅礴道
  “你是要为自家真君求什么?”
  “一段缘。”
  瞧一瞧显然不说玩笑的小仙仆,扶额深思
  “左右是吃了你的,只能应下,说说,想要什么缘?”
  翠袖微微动下手腕,广袖里滑出一盘高高如谷堆的瓜子。推到掌命仙君面前
  “良缘。”
  “良缘……小翠袖啊,小翠袖,你可知,我的一支笔,一本册,荣华贵贱易如反掌,偏偏这爱恨情仇,着实难办,许你良缘,我可没那本事。”
  翠袖又从袖口抽出两根甘蔗。
  “我家真君从凡间引得种子,这是第一茬收成,全在这儿了。”
  甘蔗是掌命心头好,天上瞧不上眼这等货色,也不好种植,能得两大根,确实费功夫。
  这处公共场所有一排垂柳,掌命在那围着的栏杆边来回踱步,头发揪了一把,长叹一声,背对着翠袖,咬牙道
  “我许了,后天给你看册子。”
  翠袖喜滋滋的飘然而去,掌命仙君看着自己的手,使劲拍了几下。
  “一失足啊,一失足。”
  将军府内的小婴儿已然成了个走路歪扭的幼童,翠袖吐出一块瓜子,捣捣掌命仙君
  “我家真君长得真好看。”
  “你家真君平日是有多丑,才叫你发出这等感慨。”
  直到晚霞布天,还瞧不出男女分明的幼童才抓周。
  “小将军的父亲真是心粗,三岁才抓周。”
  翠袖捻着瓜子不开心,掌命盖上玄通镜道
  “瞧了半天,就看了你家真君,如何挂口水要奶喝时有趣些,不瞧了不瞧了,月后再看。”
  “你见我没新鲜瓜子给你,就怠慢不成!”
  翠袖摊开两手
  “好好瞧瞧,我这双炒瓜子炒粗糙了的手。可都是为你,你于心何忍!”
  掌命捶胸顿足
  “你再逮我弱处不放,我夜里一个不小心动上几笔,你可别来哭。”
  “我就晓得,你闲的发慌,找点事做,难不成还害了你。”
  掌命无言以对,他,确实,真的,很闲。
  看了眼堆成一堆的瓜子壳,认了。
  “容我歇个三天,如今你家真君还是个小儿,有什么好看。”
  翠袖抿嘴一笑,不再强求,拍拍手起身,甩一甩衣袖道
  “三日后,我准时来。”
  将军府迎来了幼子的十二岁生辰,有头有脸的人云集。幼子名高乘风,在宴席上耍了一通刀剑棍棒,赢得众人喝彩。
  身为即将离开军营,颐养天年的老将军,在宴席上就将高乘风托付给了镇守边疆,号称铁葫芦的禹将军。
  翠袖扒了月余的玄通镜,脖子都上了护颈围脖,总算是瞧着自家真君投生的要开启人生了,手舞足蹈不停。在一旁打盹的掌命仙君赶苍蝇似得挥挥手。
  “莫急莫急,自古所谓先苦后甜,后头有些波折,你要忍着看的下去,别来扰我。”
  丑话说在前,能省很多事。
  翠袖提心吊胆的又看了三四日,高乘风在军营里十足十的低调,刻苦,禹将军是万分器重,从不离身的佩剑也解了给他去耍了几日。
  “你到底给我家真君设了个什么波折!”
  翠袖依掌命仙君所料,心情起伏有些大。
  “此刻,你有没有理解一点点身为掌命仙君的危险和无奈?我是为的什么整日独来独往的?又是如何拒人于千里之外,一幅公正无私的嘴脸的?”
  翠袖放下掐着脖子的手,咳了一声。
  掌命仙君在玄通镜上擦擦。
  “我保证这会是一段良缘,为了这个,你家真君吃点苦头算什么,何况,他可是犯了错下凡受苦的,这才哪儿,你就受不了的?”
  两人说着话,镜里的高乘风受了一枚背后暗箭。
  翠袖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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