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冰能愈合伤口,火却能让冰的作用化为泡影。
这二者似乎,是天生的克星。
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点点白色的光芒透过木门的裂缝,投进圈内,这光芒显然比月光明亮许多,似带了些许阳光的温暖。
大概天已经亮了吧,我心道。
凡人休息的时间一般都是一夜,而野兽却只在夜晚出没。
此时羊圈四周,除了这几只已经冻死的狼,应该就是急于知道这里状况,向这里赶来的村里人了。
扫了一眼被冰冻结的木门和狼爪,一抹莫名的不安涌上心头。
我抬起燃着火焰的手指,缓缓按上了木门。
不出所料,手指落下的下一秒,像吞噬我身上的薄冰一样,火焰潮水般漫上与木门上的所有冰层,将上面的冰层吞噬殆尽。
这种不会伤人,只会吞噬冰层的火,究竟是什么火?
这火来自我的身上,那这些冰,又来自哪里?
正纳闷,门外接二连三的闷响便打断了我的思绪:
“普通!”
“普通!”
“普通!”
……
与闷响几乎同时发生的,还有从门上接连滑落出去的狼爪。
我知道,那是那些利爪穿过木门的狼,身体倒地的声音。
它们都死了。
显然,它们并没有我幸运。
幸亏这火似乎只对那些冰感兴趣,除了吞噬冰层,没有留下任何其它的痕迹,完全是时光倒流一般,将被冰冻前的一切一成不变地还原。
只是,虽然能抹去冰的痕迹,此时却已来不及清走那些被冰冻死的狼的尸体。
觉察到自己的想法,我一愣。
为什么潜意识里,我如此害怕那些本该被我视为同类的村民知道这些诡异的事?
既然是同类,村民们是不是也会拥有和我一样的异能?
人类,究竟是怎样的存在,又拥有哪些与生俱来的能力?
……
正想着,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
那陈旧的木门经过昨夜的一番摧残,已经破败不堪,被人这么一踹,直接“碰”的一声,爆成了碎片。
四射的木片肆无忌惮地拍打在我的身上,有的甚至直接刺进了我的肉里。
旧伤未愈又添新伤,那句“你们看,我做到了”,卡在我的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
之前关于狼的尸体的事,我显然是多虑了。
他们压根就没有注意我。
进来后,只淡淡的扫了我一眼,便径直扑向各家的牛羊,有的甚至因为迫不及待,踢或者撞到了我的身上。
不过几个呼吸过后,羊圈里便响起了异口同声的点数声:
“一,二,三……”
那小心而担忧的模样,好像只要有一只出了差错,他们都会痛不欲生。
只觉得,那被木片刺伤的地方很痛很痛,连带着心也跟着莫名地痛了起来。
不用数了,一只也没有丢。
不用数了,一只也没有丢。
不用数了,一只也没有丢。
……
我跪坐在原地,心里一遍又一遍说着那句本应让自己感到无比自豪的话,但最后,这句话却被搁浅在了无边的悲伤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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