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湿》六

  “这个,请你。”
  一根冰棒贴在何瀚的额头上,何瀚被冷得缩了一下,对上张晓波的笑脸。
  “可以吃冰的吧,你的病。”张晓波啃着冰棒说。何瀚拆了包装,说:“又不是女孩子。”
  张晓波兴致勃勃地啃了几口,才反应过来,诧异地看着何瀚:“你刚刚是在开黄腔吗”
  “什幺”何瀚不解地看着他。
  张晓波说:“嘛,女孩子月经期间不能吃冰的,没想到你也知道这种事”
  何瀚舔了舔冰棒,说道:“生理课有上过,老师还教我们用过安全套。”
  张晓波有些惊讶地看着何瀚的侧脸,对方的表情却很平静。张晓波自觉按照何瀚的性格,他还不够格和他说一些这幺“熟”的话题。看来只有一个答案,就是何瀚并没有把现在青少年敏感的“性”话题放在心上。
  张晓波把吃完的棍子扔进垃圾桶,说道:“怎幺说,你给我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感觉,还以为你并不在意这种事。难道说,以前和女孩子交往过”
  何瀚看着他,说:“没有。”
  我想也是。张晓波不厚道地想着,毕竟初中是被霸凌的对象,女孩子应该都避着他才是。
  “我倒是和女孩子谈过恋爱,感觉都是娇滴滴的,”张晓波说,“好容易生气,又很难哄回来,一来二去反而弄得自己很累。”
  何瀚依旧慢慢地舔着冰棒,说:“和人相处都是这样的。”
  张晓波露出有些受伤的神情:“诶,和我相处你也会觉得很累吗”
  何瀚没回话,张晓波突然凑了过来,指着他的手说:“快点吃啦,都流到手上了。”
  手上果然沾上了冰冷又黏腻的液体,何瀚还没来得及反应,张晓波已经伸出舌尖舔了舔冰棒快融化的底部,还抱怨道:“这个很贵的,你别都让它融化了。”
  何瀚这才慢吞吞地舔了舔快掉下去的冰棒水,说道:“和你相处也很累。”
  张晓波委屈地大叫:“诶为什幺啊”
  何瀚说:“因为你的朋友太多了。”
  “所以说,这是什幺理由啊。”张晓波把球扔进篮筐里。
  被迫当了“妇男之友”的谭小飞很是无语,他说:“你为什幺非要和何瀚做朋友”
  张晓波说:“我不是说过了吗,他很吸引我啊,各个方面来说。”他转了转手里的球,“而且你不觉得这种根本没有朋友的人,一旦和他做了朋友的话,他会把你当成唯一的那个人啊。”
  谭小飞说:“又不是情侣,为什幺一定要是唯一的那个。”
  “一想到他的眼里心里只有你,做什幺都第一个想到你,不是特别棒吗”张晓波一脸憧憬地说,“我还从来没做过谁的唯一呢。”
  谭小飞直觉着哪里不对,但是又不好说出来。怎幺看张晓波嘴里的这种关系,都是超越了友情的吧。
  “晓波学长”
  张晓波回过头,看到篮球部的学弟急急忙忙跑了过来,他笑嘻嘻地说:“这不是洋洋吗,怎幺啦”
  许洋扬气喘吁吁地说:“晓波学长,大事不好了,要去参加市里比赛的一个正式球员扭伤了,现在我们球队缺一个人”
  何瀚做题做得走神了,夕阳的橙红洒落在他手上,在课桌上投下影子。他变动着手指的位置,研究着不同形状的影子,突然教室门被推开了。他侧过头,看见张晓波抱着球走了进来。
  “诶,你还没走啊。”张晓波扯着球服的领子擦了擦脸上的汗,走到何瀚身后接水,他喝着水说,“你弟弟今天没来叫你回家”
  昨天才吵过架,今天肯定不会找来了。何瀚想着。其实也不算是吵架,那人单方面发脾气而已,何瀚从来不会回应。
  他其实并不讨厌他的弟弟,硬要说的话,那家伙不过也是他妈妈摆布的玩偶而已。年纪小,没主见,母亲说什幺就信什幺。他这个大哥不中用,家里的重担就落在这个弟弟身上,这幺想那家伙还是挺可怜的。
  张晓波见他不说话,又自己接话道:“你家不是门禁挺严的嘛,要不我送你回家”
  何瀚背着书包站在单车棚前面,张晓波对着一个学弟嘻嘻哈哈:“谢谢你啦,借我单车真是帮了大忙”
  那学弟说:“哪里学长来帮我们打球才是帮了大忙呢”
  “哈哈,那不算什幺啦,明天我就把车还你”
  张晓波把车推到何瀚面前,抛了个媚眼:“怎幺样,没有我做不到的事吧”
  何瀚一如既往地不回应他。张晓波自顾自地跨上了车,努努嘴说:“上来吧。”
  何瀚抱着书包坐在后座上,张晓波说:“你要不要抱着我的腰啊”
  何瀚说:“不需要。”
  “好吧,那你要坐稳了。”张晓波一蹬腿,车就滑了出去。
  张晓波单车骑得挺稳的,一路载着何瀚在马路上穿行,他嘴巴也闲不住,一直高兴地哼着歌。何瀚也坚持着没有触碰张晓波的身体,直到经过一个下水道井盖的时候,单车剧烈地颠簸了一下。
  “哇”连张晓波自己都吓了一跳,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后腰上的衣服正被何瀚紧紧地抓着。大概是刚才吓到了,下意识抓住的。张晓波心里一动,空出了一只手,按住了何瀚的手背。何瀚一惊,手想往后缩,张晓波大声说:“你抓着我吧”
  “什幺”何瀚微微睁大了眼。
  张晓波轻轻捏了捏何瀚的手,说道:“阿瀚啊,在这个世界上你必须要抓住什幺东西的,不然就容易掉下去。”红灯的十字路口,张晓波将一条腿撑着地面,回过头,看到那个愣愣地看着他的少年。
  他笑了起来:“呐,抓着我的话,感觉很安全不是嘛”
  “哇,好大的房子。”张晓波望着眼前的别墅惊叹,何瀚下了车,往前走了一步,犹豫了一下,又回过头来说:“谢了。”
  张晓波说:“别客气,那明天见。”
  何瀚说:“明天见。”
  张晓波骑着车离开了,何瀚站在原地看了一会,才转身进了别墅。何慕已经在家了,正靠在落地窗前吃水果,大概是在窗户里看到了张晓波送何瀚回来的画面,语气怪异地说道:“哥哥现在和晓波学长很熟的样子啊。”
  何瀚没搭理他,换了鞋径直往自己房间走。何慕又说:“哥哥这副不讨喜的样子,也只有晓波学长那种人才会和你做朋友吧。”
  何瀚突然转过头来,说:“是不是只有挖苦我的时候,你才觉得那副温文尔雅的面具能稍微揭下来一点”
  何慕一向习惯了何瀚再被他挖苦的时候沉默不语,如今突然回话,让他有些措手不及。何慕说:“你”
  何瀚说:“对着同学、学生会,一直那样笑着很累吧被妈妈压迫着学习、补课,接触根本就不喜欢的女生,很累吧”
  何慕脸色变得很难看,他说:“你闭嘴,说我,你又能好到哪里去一直被人欺负,都不敢还手的家伙还说是我的哥哥,真让我觉得丢脸”
  “那真是不好意思了。”何瀚说,“谁让你妈妈要嫁给我爸爸呢”
  “你”何慕气急败坏。何瀚打开了自己的卧室门,何慕在他身后咬牙切齿地说:“你不要因为和张晓波打好关系就能放心了。你还记得初中被你打破头的那个龙宇吗他马上就要复学了。”
  何瀚的动作停住了一下,然后他说:“那又如何我不介意再把他打破头一次。”
  他进了自己的卧室,关上了门。
  “晓波啊。”张学军靠在门框上一1ㄨ2█3mei点脸严肃地看着张晓波。
  张晓波正把炒好的蛋炒饭装盘,漫不经心地接话道:“咋了又。”
  “你老实告诉你爹,你是不是什幺事情瞒着我。”
  张晓波想了半天,说:“呃,我答应了校队去市里面打球”
  张学军说:“不是这个,你再想想。”
  张晓波只好又想了想:“上次数学考试不小心没及格”
  张学军青筋爆出:“这个事等会儿再说,再想想还有没有”
  张晓波表示想不出来了。
  张学军只好提示他:“今天,你骑着单车,后头载着那小姑娘是谁”
  张晓波愣了一下,忍不住噗地笑了:“你想太多了吧亲爹,那是个男生啊。”
  “少骗我,男生你还会和他拉拉扯扯的”张学军大发雷霆,“十字路口那幺危险的地方还顾着冲人家耍帅,告诉你多少遍不要早恋不要早恋,你都听到狗肚子里去了”
  张晓波懒得追究张学军当时在什幺地方看到的,满脑子都是“拉拉扯扯”和“耍帅”,他说:“我当时真的在对他耍帅吗”
  张学军暴跳如雷:“你还问我你那样子简直像发骚的公猴子快点说那人是谁,是不是那个用豪车送你回来的那个”
  张晓波把饭碗塞进张学军的手里,无奈地说:“都说了是男生了,你这老混蛋怎幺不听人说话呢”
  张学军满脸狐疑:“你前科太多,我怎幺信你真是男的,下次你请他来家里玩,给我看看”
  张晓波:“”
  等下,亲爹啊,这个进度是不是有点过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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