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妖》柒.过往云烟

  柒.过往云烟
  那年娘亲刚及笄，娘亲本是生于王公之家，外祖父贵为辅国公，倾尽一生辅佐皇帝；大舅为正一品飞扬大将军，手握重兵镇守边关；二舅为正二品兵部尚书，掌管一国大部分兵力，儘管三人恪守本分，却始终逃不过帝王的猜忌与不安。
  当时的皇帝名萧承，是个猜忌心极重的君王，他害怕有朝一日自己的皇位被夺，于是决心刬除辅国公府，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于是盛极一时的辅国公府连带飞扬大将军与兵部尚书被以叛国之罪带上断头台，死在他们最忠诚的帝王手中。
  由于这种事儿在帝都向来不少，娘亲自然懂得自己的下场，不是充军为妓便是变卖为奴，对于一向心高气傲的她是怎幺也不愿意，于是她逃了。
  娘亲武功极好，于是趁着看守士兵轮班时将之一一斩杀，一路逃到灕江一带，当她的体力已经到了极限，而身后追兵也快追上时，水墨的父亲出现了。
  水家那时在江湖已经有一定的势力，听过水家的便知道，一但到了灕江便是水家的地盘，要想从灕江将人带走，即便是天子也得问当任水家家主是否允诺，那时，水墨的父亲恰为家主，名水楠。
  水楠当时不过弱冠之年，却成熟稳重处变不惊，见到娘亲在这如花的年纪便要殒命于帝王的算计中，他于心不忍，于是救下娘亲带回水家，并吩咐一切吃穿用度以小姐身分伺候。
  娘亲本是个重情之人，待身子调理好后便主动在水家做些杂活儿，在一次偶然下，水楠见到母亲练剑，那惊鸿翩翩的身段姿容让他瞬间惊豔。
  水家本是药修不会武功，更别说剑法，如今蓦然一望，便让水楠想了一个法子，让娘亲当水家的剑师，教导水家的孩子们练剑。
  娘亲一听到这提议立马应允，在水家当起了自在快活儿的剑师。娘亲性子温柔，又有耐心，马上赢得了孩子们的喜爱与尊重，水墨便是在那之后习剑于娘亲门下。
  由于这段偶然的缘分让娘亲与水家成了莫逆之交，却也因此遇上我的爹，听水墨说，他叫白凛。
  人如其名，爹是个性子清冷孤傲的人，水墨形容他如天际之月华，只可远观却触手不及，注定只能让人们仰望。他说，爹那一身气质，比之月华更加清冷，却清澈如水。
  爹与水楠于许久前相识，与水楠性子相投，是拜把兄弟。那年水家一如往年举办百花琉璃宴，爹恰好路过，不知什幺原因于是也来百花琉璃宴凑凑热闹，巧合之下遇见了刚教完孩子们练剑，正独自挥剑起舞的娘亲，动了真情。
  后来水楠将我爹介绍给娘亲认识，娘亲刚开始觉得爹性子冷肯定不好相处，却在水楠极力称讚推荐下才和我爹渐渐熟络起来。渐渐，娘亲渐渐喜欢上我那虽冷却专情的爹，最后与他结为连理，并在成婚后与我爹到江湖上四处游玩。
  那是十八年前的事儿了，后来他们玩了两年，在东方一座名为翩山的语湖湖畔生下了我，我名便以此而来，白翩语。那时娘亲写了封信给水楠，水墨的娘与水楠是透过我爹认识的，她与娘亲感情很好，知道后极是高兴，嚷着要做我乾娘。
  后来娘亲与爹回过水家一次，便是在我满月时，随后娘亲便继续带着我随我爹漂泊江湖。
  十三年前，也就是我五岁时，娘亲回来了，我爹却没回来，水楠一问之下才知道原来我爹不是人，是神，而我也成了千妖。
  说到这儿，水墨蹙了蹙眉，带着一丝纠结说到:「当时锦姨随我爹进书房说了好一会儿的话，出来后她便带着妳离开水家，从此再无音信，直到三年前她传信来，要爹派人到灕江接应妳，当时爹急匆匆的派人在灕江旁守了七天七夜，却始终不见妳的蹤影，其他人都说妳已经死了，可他不信，四处派人探查妳的消息，才终于在洛清门中查获有妳的讯息。」
  听完他所说的之后我重重吁了口浊气，没想到我与水家有着这般深的渊源，但对于爹，我却一点儿印象都没有，难道是记忆被爹抹去了思及此，忽而想到水墨也是千妖，遂问他:「你爹是神还是你娘是神」
  他苦涩一笑，继续说起故事。
  原来水墨他娘是我爹的乾妹，血脉倒是挺高的，是仅次于上古神兽的是四大灵兽凤凰，名祁瑛。原是我爹先与水楠认识，随后才将祁瑛介绍给水楠。在我爹离开后水楠曾多次问起关于我爹的身份，她却总是沉默。
  「原来是这样啊」我独自颔首，一旁的生魅听故事听得入迷因此也默默，一时间进入了悄然。
  过了一会儿将这些东西都消化了后，抬眸看他:「楠叔叔与瑛姨都还在吗」
  「我爹还在，可我娘在妳爹离开后过了七年也离开了。」他叹了口气，话中带着无限依恋。我听后有些不忍，遂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头，他诧异的看我一眼，随后微微一笑，却带着几许苦涩与怅然。
  倒是一旁的生魅按耐不住了，问他:「你们水家究竟是碰上了什幺大难题说来我听听。」
  说到这儿水墨轻叹了口气，眉宇间带着抹深深的忧愁。
  那年水楠在灕江畔为了救娘亲与官兵做了协调，一来二往间才终于说定，每年水家会将画璃城四成的收益进贡朝廷，别小看这四成，当今的国库中有一半金子银子都来自水家。但两年前萧承高龄退位做了太上皇，新帝萧流登基。一登基的第一件事竟是开始着手谋划将水家收入囊中，一来是觊觎水家的财力，二来萧流本是修仙之人，却因为一次不甚而走火入魔修为尽毁，为有朝一日能再度回复实力，他下令搜刮天下好药，他所觊觎的便是水家的臣服，而臣服意味着，水家的一切好药都归他所有，所有药修良苗都将成为他的炼药师。
  水家不是傻子，怎幺肯呢于是萧流便下令要纳水家嫡系一名小姐为贵妃，水墨一听这可不得了水家嫡系中有两位小姐，一名是目前刚满十岁的水婷，而另一位便是水墨的姐姐水舞。
  水家将这两位的小姐可为是捧在手心上宠着，哪里肯让她们嫁入皇宫呢，表面上说好听是纳为妃子，可实际上便是胁迫着水家交出主动权
  我不由蹙了蹙眉，暗叹娘亲当年惹的祸可真不小啊果真是祸害遗千年，都过去这幺些年了还能生出问题
  既然这事儿是娘亲惹出来的，如今她不在了，这笔债看来只能由我来还，想到娘亲之前所受的苦楚，我不禁勾起一抹冷凛的笑容，心中已有一套计画，遂侧首对水墨说到:「我去吧」
  「妳去那怎幺行爹不宰了我才怪呢再说了妳也不是水家的小姐，这法子不行」水墨听了赶紧摇摇头否定，我轻声笑到:「我自然有办法不让他娶我，你只需将我写入水家嫡系族谱即可，再说了，娘亲当年那笔帐我还得跟萧承算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