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声的心跳》壹 有声的回忆 02

  壹 有声的回忆 02
  倏尔,却只闻警铃大作
  尹医师血压
  麻醉师是个年轻女孩。声音清脆悦耳,尹子望却只记得,机器高声叫嚷着危险的频率。
  一众人的慌乱,对比她神色如常,从容淡然。
  她几乎要忘记自己怎幺能,怎幺能在心跳停止的剎那,没有崩溃。
  怎幺能那样敬业地、沉着地,宣告患者死亡。
  不过瞬间,他们的世界,失去的是一条人命。
  手术室之外。没有里头生死一线的沉重危急,却更安静、穆然。
  对不起。
  手术服合身的高瘦女子、便衣凌乱的患者家属。
  九十度的标準鞠躬,与及腰马尾一同坠落所有希望。
  那妇人剎那间怔愣,发红的眼眶盛满湿润,隐隐似有道光,在深处绽放。
  是哀戚是悲痛,却又是坦然是放下。
  她早有心理準备,仍不住哭出声音。
  顷刻,戛然而止。
  没事,妳起来吧。她笑容竟然欣慰,只是止不住哽咽,弯身将女医生扶起。几缕银白碎髮在日光灯下熠熠闪动。
  尹子望的脸上也有泪。双目红得像流血,透明澄澈的液体淌过白皙面庞。
  她的沉着、她的稳重,在出了手术房的那刻,已然被抛去脑后。
  她抬手掩住整张小巧容颜,抹去泪液潸潸,却是徒劳。再一次垂首,对不起。别的什幺,她都没说。
  没有辩解却也是没有安慰,似乎是医师的失格,又似乎,做出这样行为举止的她比谁都要像个医生。
  我妈妈她不会后悔。妇人的声音愈渐坚定,颤抖之中,多了肯定。那双略带薄茧的手牵起尹子望,包裹住了她的纤细修长与其软糯,我也是,相信医生妳也是。这样就好了,谢谢妳让我母亲没有遗憾地走完最后一程。
  谢谢妳让她死而无憾。
  普通外科,主治医师办公室。
  只属于尹子望一人的空间,宁静和谐。极长的鬈髮此刻不再受髮圈束缚,凌乱地披散她胸前、背后,白大挂与黑丝如瀑,两相对比。
  白皙五指在黑色键盘之上迅速移动,须臾,停止。
  呼。细微叹息。尹子望吸了吸鼻子,抬手取下厚重黑框眼镜,右手掌心掩住了上半张脸,和哭肿了的眼睛。
  咚咚,短暂敲门声闷响。李若严随后进了房间,秀眉紧蹙,不满之意表露无遗。
  所以才说不让妳做这手术,看吧看吧,眼睛都哭肿了,人家家属还不知道会不会反过来告妳过度治疗。话还说着,冰袋包裹冷剂,已经递到尹子望眼前。
  她伸手接过,嫣然一笑,谢谢。
  李若严暗忖,这人手术时手术后,反差不是一般大。
  唉,table  death手术中死亡发生在自己眼前的冲击还真是挺冲击。她再长桌另一侧落座,两手支颔,故作无奈发牢骚。
  尹子望显然不领情,我让妳出去啦。一语中的。冰袋遮着眼,她索性往桌上一趴,闭眼假牀。
  李若严于是瞪她,伸指戳了戳浏海覆住的前额,用了点力,终究是轻的,那情况我出来了铁定被人说闲话,妳还是朋友嘛尹医生
  尹医生,只是笑。
  算了。提供情报就放过妳。她语气有些志在必得。
  嗯。她倒想,若能随便哼哼带过最好。
  不是说我们科主任最近挖角一个留美的gsgeneral  surgery一般外科,这几天会报到吗
  嗯,他怎幺了
  上头有没有给妳他的简历
  主任没事给我新同事资料做什幺尹子望叹气,直起身子伸伸懒腰,移开眼上冰凉的遮蔽物,妳又问这做什幺
  其实她心里也有个底了那什幺,我刚刚在手术室外头看到一个极品
  可还是无言。尹子望默然。
  开学前08270829三天日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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