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怎么醒的,睡着自然醒的呗,我不明白这独眼老太问这话什么意思。
我爸进屋,眉头紧皱道:“你都睡了五天了,这五天怎么叫都叫不醒,连个气都不喘。”
五天了气都不喘意思就是说,我爸说我死了这五天我跟个尸体一样一直躺在炕上,可我现在醒着,还好好的啊
“做啥梦了吗还记得不”
那老太太这么一问,我就缓了缓,当着我爸的面,把梦里发生的事都如实的说了出来。
老太听完我的叙述,拔了倆根头发,扔在地上点着,又用手指掐算了一番,才言语道:“孩子啊,你这事不好弄啊”
“怎么了”她这话一说我当时就急切的问了起来,平心而言,从小长大这些个牛马蛇神的我一概不信,但最近发生的事不得不让我发生了动摇。
那老太思索了很久,说道:“月初的时候,老李家的大客下了路,死了不少人,按理儿来说,那大客上有你的座位,可你却活到了现在。”
我听的认真,那老太又说道:
“这五天你的魂不是在阳间,而是去了冰寒地狱,送你去的是那只被撞死的狐狸,就是你梦里的那个女的。按理儿本来那狐狸不该死,就因为你的命理改了,那成精的东西因为你的出现而死了,把你给记恨上了。”
我这时才想起,冰天雪地中把我敲碎的那个人可不就是那个老乞丐嘛他是要救我那个“人”要把我打醒,那个穿汉服的家伙却不让,为什么如果是阴差的话,不讲究阴德吗
我坐那思索了半天,这老太的意思也就是说,我要不坐那个出租车的话,出租车就不会在那个时间出现在那条路段上,那狐狸也不会死。
我听这个话有些渗的慌,如果真如老太所言,那也就是说,我的活破坏了因果,从而害死了那只狐狸,反倒一想,当时我也没有去救车上的人,这使得我有些的不得劲。
“大娘,那你说的不好办是咋个嘛”我有些的害怕,因为那些不是梦,而是我真的看到了地狱。
“老李家那下路的大客,上面的那些野鬼不惦记你吗除了那大客,地狱里的阴差能让你回来吗那只狐狸能让吗”
老太说完这些叹了口气,站起来就要往外走,我爸一看这样,紧忙走上前去,好说歹说才把这老太给拦住,我心里想,这独眼老太说的话能信几分,总觉得她要狠狠地宰我家一笔。
“他婶子,你给看看,这孩子从小跟着俺吃苦,也没过上什么好日子,不能就这么废了啊,你给想想招,看怎么行,我们老林家咋地都行。”
我父亲言外的意思很明确,只要把我这个事解决了,怎么都好说。
老太佝偻着身子,用剩下的独眼看了看我父亲,又看了看我,再一次叹了一口气。
“他婶子,来,出来吃饭了。”院子里,我母亲摆好了饭桌,我爸急忙的把独眼老太请了过去,我也想下地去听听都说些个什么,可我爸摇了摇手,意思是长辈上桌,我不能上的意思。
我妈乘好饭菜,给我端了进来,嘱咐了几句,就出去陪客了。
打着窗户望去,我爸一直给那老太敬酒,那老太也不喝,反倒是我爸喝了很多杯,又过了一会,那老太对着我父母说了些什么,我在炕上什么都听不到,只看到我父母在那点头。
酒席一撤,我就被叫到了屋外。那老太在院子的太师椅上抽着旱烟,我爸则是出门叫了一个人回来,一眼瞧去,这不是王木匠吗叫他来干什么
王木匠,村东头的手艺人,村里但凡婚丧嫁娶都找他做些东西,不知道我爸叫他来做什么。
王木匠看到独眼老太皱了皱眉毛,有些不态喜欢那老太的样子,我父母又怎么看不出,急忙的给人倒了杯茶水,安排就坐。
“那啥,王哥,今天找您来做个东西”我爸先是开了口。
王木匠坐下刚想喝口茶,听到这话酒把茶杯给放下了,问道:“啥王哥不王哥的,你有事就直说,都是兄弟客气个啥”
“家后院有点寿材,当初老爷子走的急也没用上,麻烦你打套棺材出来。”
王木匠听着话一愣,紧忙的说道:“孩子不都醒了吗还要那玩意干啥,咋,你们家谁老了,乡亲乡里的我咋不知道”
“没谁老了,老王大哥你想差了。”
“那,咋地,你给自己做的,这也有点太早了些吧”听着王木匠这话有些个不中听,其实他也不是故意的,在我们这有个习俗,老人走的时候都怕自己没个安置,早点给家中的老人准备寿材是一件孝顺的事。
“没,孩子沾了点东西,他婶子给出了个主意。”说着,我爸就把我发生的那些事一五一十的都给这木匠说了。
那木匠听完这些思量了很久,站起身来,头也没回的就往外走。
我余光瞅着独眼老太冷笑了一下,转瞬即逝。我爸则是追了出去,没一会,却一脸铁青的回来了。
“他爸,咋了嘛”我母亲一旁问道。
我爸没说话,自己走到仓库取出了点东西,我一看,都是刨子,改锥,锯,戳刀一类的用具。
“人家不给咱儿个做,咱儿个自己做,给他惯的一木过来给我搭把手。”
我急忙的走了过去,独眼老太一看这样,也没吱声,站起来对我父亲嘱咐了俩句就走了。
“爸,咋个事啊,婶子说啥了,又为啥找王木匠做棺材板”
“你个娃子什么都别问,让你做啥你就做啥,在这等着”
可能是我身体太虚弱了,我爸自己去后院把那些杨树板搬了出来,摞在了院子当中。
我想和我爸说刚才那独眼老太冷笑了一下,看我爸那执拗劲儿,我就没敢说。
几块杨树板都放在了前院,我爸给我找了个尺子和笔,说:“你是文化人,划线,你怎么画,我怎么拉。”
我说我也没做过这东西啊,我爸急眼了,说我着学都白念了这点东西不会弄
我也不好意思和他解释,硬着头皮就画了起来,这活从中午一直干到晚上七点多,一个很板正的棺材出现在我门家的院子里,我爸瞅着满意的点了点头,直夸我这学没白上,可我知道,看着板正,弄不好抬起来就能散了架子。
紧接着他找来一只公鸡,拿着菜刀照着脖子那么一划,把血接在了碗里,找了个刷子对着棺材就刷了起来,一边刷着,一遍还哼哼着歌。
就算我没学过那些个东西,我也知道公鸡的血是至阳之物,这棺材要是给人用,不是让那人的灵魂永远都出不来,永不超生吗顿时感觉怪怪的。
赶着这时候,我看门外有人,就招呼了下,那人走了进来,看着院子里的棺材拍拍打打的,发出一阵唏嘘的感叹,是王木匠。
我爸看王木匠没好脸色,不过手指着棺材,对着王木匠得意道。
“咋样,还行吧”
我心里则是发虚,这不关公门前耍大刀吗
王木匠也没说哈,从自己兜里取出一包烟,给我爸分了一根,自己也抽了起来。
“不是我不给你做,白给你做又咋儿的,送上门的买卖我都不接,老林你就不想想为啥”
我这一听也确实觉得奇怪,先不单论这口棺材是做出来干什么的,王木匠为啥不接这单子,白天的时候我还看到他有些和那独眼老太不合。
“得了,你也别说,就求你这么个事也不办,你能让我说啥”我爸气呼呼的坐在椅子上,也不看王木匠一眼,紧接着又说道:
“我们家娃子,出了这么个事,你不让我听她的听谁的,我听你的”
王木匠叹了口气,看着我爸言语道:“咱们村就这么大,咱们也认识好些年了,我不做指定有道理。”
我爸还是昂着头,没看他。
“算了,老林我也不和你多说,这些个东东我不懂,可那独眼瞎不是什么好东西,这话我给你撂这,别什么都信,你见谁家给板材板抹鸡血的”
我爸听这话一愣,但没过一会就又恢复到了常态。
“懒得和你絮叨,边去边去。”
王木匠摇了摇头。
“这话我都说了,老林你自己幺摸着看。”
我妈摆好了饭桌,招呼我们吃饭,王木匠没留下,直接走了。
饭桌坐下,我爸给自己倒了杯酒,闷头喝了起来,别看我这么大个人了,可是只要我爹一这样,我就害怕,小时候我爹常揍我,甚至有一次把铁锹把子都给打折了。
看着他这样子,像是有心事,我战战兢兢的拿起酒杯。
“爸,我敬你一杯酒。”
他看了看我,把我的酒杯也拿了过来,俩杯酒都给干了。
“咱们老林家向善,那老乞丐钱给的好,这事你办的对,像你老子,有句话你也给老子记着,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还有啊,你这也老大不小的了,赶快领回来个女娃子,把这喜事办了,我和你娘也能省省心。”
“那孙子不做活,怕染了晦气,不管他,一会,你就睡这棺材板里,外面出什么动静你都别出来看,天塌了老子顶着,听见了没”
听着我爸的吩咐,我不知道那独眼老太到底做了什么安排,隐隐约约的总是感觉到不对劲,又说不出个什么来,只能点头答应。
饭桌一撤,我们家三口子就在当院子里聊天,聊了聊我的工作,又说了一下今年地种的咋样,后来我爸我妈则是合计着在盖个房子,给我娶媳妇用,我说有可能不在这找媳妇,我爸当时就不乐意了,批评我说什么,别念了两年书就看不起农村人怎么的,说隔壁村村长家的姑娘不错,让我明天提着点东西去看看,落个眼熟。
就这样杂七杂八的聊到了深夜,看着时间差不多,我妈拿出一套被褥给我放在了棺材里,我就躺了进去,我爸拿了一根筷子垫在了棺材边沿上,然后把棺材板一盖,留了缝隙让我呼吸,就招呼我妈回屋休息了。
坦荡的说,我就感觉怪怪的,哪有大活人睡棺材的,那老太太到底和我爸妈说什么了,我爸妈怎么还避讳着不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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