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主猎艳》第 1 部分阅读

  作品:狼主猎艳
  作者:米琪
  男主角:韦翔杰
  女主角:蓝雪凝
  内容简介:
  蓝雪凝真不懂自己怎么会这么冲动,被这个邪恶的男人的冷言冷语一激,
  竟赌气买下一颗钻石,还跟“吃女人不吐骨头”的他私立契约。
  这下好了吧,为了还钱,她只好找个高薪的工作,
  当起号称“公主”,其实只是端端酒给客人的女服务生。
  上班第一天,出糗就算了,还碰上死对头的他对她“不礼貌”。
  这一切岂是“衰”字可以形容,她真是后悔极了
  花心“狼主”韦翔杰从没见过这么有趣的小妞
  寻常时像只乖又可爱的小白兔,清纯又可口,
  但只要稍微激激她,她就会气得跳脚,倔得很。
  这样生嫩又“活跳跳”的她,真是惹得他“食指大动”,
  不过他还未天良泯灭,不想摧残小小幼苗,
  偏偏她自己送上门来,当起他副业之一酒店的小公主,
  害得他既想保护她又想吃掉她,心里好挣扎
  正文
  第一章
  台湾时间晚间七点。
  “总经理,楼下来了位客人说是你的妹妹,你要下楼见她吗”斯氏钻石精品名店的门市专员进办公室禀报。
  妹妹
  韦翔杰正低头看文件,听到通报后,缓缓抬起他冷漠的俊脸,讳莫如深的双眼露出一丝不以为然的笑意。怎么他才刚从位在伦敦bondstreet的总公司回台湾,下飞机还不到两个钟头,就有“妹妹”找他,他的“妹妹”可是满天下,还真不知来的是哪一个
  “长什么样子”
  “瘦瘦的很可爱,还带着一位朋友,说要你亲自帮她选钻饰。”门市专员形容得很笼统。
  “哦”韦翔杰略微思索,倒是有兴致下楼去瞧瞧。“我待会儿下去。”
  “是。”门市专员下楼去。
  韦翔杰合起活页夹,不疾不徐地离开座位走出办公室,踏过铺着长毛地毯的走廊,经过金钻级贵宾厅,里头传出贵妇们见到美钻的赞叹声,他司空见惯,脚步没有因此停留。斯氏钻石直营门市全球有一百二十家,贵宾厅以顾客的消费能力区分为“金钻”“银钻”“水钻”三个等级。水钻级是十万至一百万元的消费群,百万以上的是银钻,近千万的钻石买家则是金钻级,能进得了金钻贵宾室的人非富即贵。
  他走下镂花弧形梯,居高临下地俯视高雅华丽的钻石精品门市,发现那位找他的妹妹原来是他正牌的胞妹韦铃铃,她仍和去年夏天一样蓄着齐耳的俏丽鬈发,笑脸天真,正坐在沙发上喝果汁。铃铃身边有个看来年纪和她相仿的女孩,从他的方向看不见那女孩的长相,只见她乌黑的长发垂肩,粉色夏装外的手臂洁白如雪,匀净的小腿姿态优雅的并拢,双足上是一双样式新颖的凉鞋,露出可爱的脚趾。
  “哥”韦铃铃看到他,朝他挥手。
  韦翔杰唇边逸出一丝微笑,这号笑脸可是只对家人,平常人是没有机会目睹的。
  蓝雪凝顺着韦铃铃的视线回首,仰头朝楼梯上看去,水晶吊灯的光芒下她怀疑自己看见的不是真实的人,而是过分完美的俊逸幻影。
  那位韦大哥竟有一头银灰色的长发,他没有刻意束在脑后,而是恣意披在肩上,他深刻的五官显得冷峻,但唇上的笑却使他的俊脸变得好生动,那银灰色的长发却为他平添几许浪漫,帅气得教人屏息,无法转移目光;比起明星他是有过之无不及。
  他走下来了,就站定在她们身前,蓝雪凝仰头看他,发觉他比一般人更高大,银灰色的三件式西装更突显他尊贵的气势,她不由自主地脸红了。
  “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韦翔杰问铃铃。
  “我消息灵通啊”铃铃放下果汁,站起来,亲昵地挽着大哥的手臂,笑着说:“骗你的啦,是我打电话来问,才知道你回来了。”
  “找我做什么”韦翔杰酷笑。
  “当然是买钻石喽我给你介绍,这是我最要好的大学同学蓝雪凝,她毕业后就在外商公司上班,存了一笔钱,想买钻戒送给她妈妈当作七十大寿的礼物,我拍胸脯保证,可以让她买到最好价钱又实在的钻戒,因为我哥不只是斯氏钻石的总经理,还是大股东呢可以杀价。”韦铃铃放开他的手臂,把位子上的雪凝拉了起来。
  雪凝的目光正式和他的对上了,心怦然跳着,通常她不是那么容易害羞的,她甚至有个外号叫“蓝大胆”,可是这么近的看着一个大帅哥,硬是教她心悸不已。尤其是他那双慵懒又深幽的眼睛有着莫名的吸引力,恍若她一闪神就会被那神秘的黑潮吞没。
  韦翔杰瞥着眼前这秀色可餐的女孩,她那双盈着秋水的眼睛正透露着少女般的羞涩,丰盈的唇微启着,鼻尖微翘,模样惹人喜爱,若不是铃铃的同学,他倒觉得她是只挺合他胃口的猎物。
  “你预备买什么价位什么款式的钻饰”韦翔杰淡声问她。
  “一万元有找的钻戒,款式要看起来适合老人家的。”雪凝双手不由自主地抓着斜背在胸前的皮包,他的目光看得她无端心慌。
  韦翔杰微微牵动唇线,有点困惑的盯着这位要求“一万元有找”的美丽女子,她一定对斯氏钻石精品店认知不深,能进得了斯氏全球一百二十家直营店的钻石饰品都是经过gia鉴定d到f等级的极白钻石,以十倍放大透视钻石,内外皆纯净,无论是火光净度都完美无瑕,而且任何一件钻饰都是出自名师设计,独一无二的作品,全球找不到第二件。只要是一克拉以上的价格从三十万元起跳,就算是碎钻打造的饰品价格也得从十万元起跳,他去哪里找来一万元的钻戒给她
  铃铃从小养尊处优,可说是把玩钻石长大,还真有点“呷米呒知米价”,难不成把钻石看成是普通的石头,竟然出这难题给他。
  “你什么时候要”他真不想问。
  “后天。”雪凝觉得他的眼瞳忽然变得好深,不知是为何
  后天若要他直接从产地比利时找一颗最烂的专程运送过来也来不及,别说不符成本,根本是稳赔不赚的,他真想直接请她到一般的珠宝行消费。
  “你”韦翔杰差点要脱口而出。
  “哥,你怎么不快点请人家去贵宾室呢”铃铃像孩子似的摇着他的手臂,摇得他头发都晃动了。
  韦翔杰握住妹子的手,冷静地拂开长发,目光十分漠然,面对这两个不懂“行情”的外行人,倒是该让她们见识见识什么是钻石精品,等看到钻饰上的标价,不用他多费唇舌,就会自动打退堂鼓了。
  “上楼吧”他说,径自走在前头,两个女生跟在他身后。
  “你哥的头发是染的”雪凝小声地问铃铃。
  “他从不染发,是隔代遗传的少年白,而且是银白色的哦,很炫吧挺像是外国人才有的发色。”铃铃说。
  “嗯嗯”雪凝同意地点头。
  韦翔杰听到这番对他的讨论,并不以为意,尤其是发问的那个叫雪凝的女孩,声音柔柔软软的,听来颇顺耳。他没有回头,直上二楼走进一间空着的水钻级贵宾室,等她们也入内坐定在圆弧造型的展示桌前,他戴上白手套,将一只宽大的黑绒托盘放到桌上,在保险柜前按了一组密码,开门,取出成排的一克拉钻戒放置在黑绒托盘上。
  “哇”两个女孩发出惊叹。
  雪凝还是头一次见识到这么多造型独特耀眼夺目的华丽钻戒摆在她面前;有的线条简约,以四支纤细的银色支柱烘托着夺目的单颗钻石,指围以三色金铸成,有的以精美的小方钻组成,造型如花朵。她看上了一只很别致的钻戒,中间有颗白钻,和指围的连接处则有三条以红宝石蓝宝石绿宝石连结成的流苏,光是特殊的光芒就看得人眼睛跟着发亮;可是凑近一看,价格卷标上怎么有这么多个零
  一二三四五她悄悄扳手指数着,心底哗然,随便一个都是六位数以上的价位她手冒冷汗,对映在脑里出现的是她的存款簿,里头没那么多个“零”,就算她领了三个月薪水且不吃不喝也买不起啊
  她记得刚刚有说她只要一万元有找的,这位韦大哥为何要拿出这么贵的来
  她困惑地望向他,他的脸上没有表情,眼色深得令人震慑雪凝黯然神伤,弄不懂是怎么回事,难不成他开的是黑店她听铃铃说他在国外的时间居多,这代表他们兄妹聚少离多,说不定她并不了解她大哥的为人。
  她愈想愈觉得不对劲,心也浮动起来,其实她会想大手笔的花二分之一薪水买个有价值的钻戒送老妈妈过大寿,全是为了感念老母亲在四十七岁高龄那年还做人成功生下她;不过老妈妈一定不在意她有没有买贵的东西送她,重要的是心意啊何况她在家里排行老么,上有十一个哥哥,个个都成家立业,年年都送老妈妈好东西,老妈妈什么也不缺。
  雪凝拚命安慰自己,下意识地看向铃铃,想暗示说她不买了,但铃铃根本没在看她,正忙着和哥哥说话,害得她开始坐立不安。
  “哥,你有这么美的钻戒怎么不送我只给我几颗大得像弹珠的钻石,太不够意思了”铃铃托着下巴看着大哥,语气有些抱怨。
  韦翔杰真不知是要训她一顿,还是笑笑算了。她口中那些大得像弹珠的钻石,可是价值连城的极品。他们的父母早逝,虽留下大笔遗产给他们,但他长年旅居国外无法留在台湾陪她,才会给她美钻做为补偿;看来她对钻石不仅没概念,还有点蔑视了他该找时间教教她,人间最有价值的矿石和弹珠有何不同之处。
  “我看这些造型比较适合年纪轻的人,都不适合七十岁的老人家,你说对不对,雪凝”铃铃扬着眉说,终于侧头去看雪凝一眼。
  雪凝赶紧使使眼色,表示她要落跑了。
  铃铃歪着头有看没有懂。
  雪凝把手伸到桌底下,食指尖连接着拇指,比画了一个“圈圈”,代表钱钱不够。
  铃铃点了点头,表示她了了,扬声对她大哥说:“这些钻戒都太小了,拿大一点的来嘛”
  啥米雪凝感觉血压急速升高,随时有爆血管的危险。她在桌底下狂挥手,猛比画“圈圈”。
  铃铃看懂了,够朋友地提醒大哥说:“拿最大的哦”
  噢雪凝快厥倒了,眼看着韦大哥已拿出另一组较大的钻戒,她惊愕且远远地看着价码,上头的“零”更是多得教人眼花撩乱。
  “哇这个伯母肯定会喜欢的,雪凝,人生七十古来稀啊何况伯母当年冒着生命危险生下你,你一定要买这个送她。”铃铃说着,取了一颗大钻戒送到雪凝面前。
  雪凝此时完全看不见钻戒的美,视线全聚焦在价码牌上,差点成了斗鸡眼,仔细数数竟然才九千元,怎么这么便宜完全符合她的预算,而且样式真的比较适合老人家。谢天谢地,这下她也不用太担心了,这么便宜不买白不买。
  都怪她多心,竟怀疑人家是开黑店的。她松了口气,暗自拭拭手心的汗水,清了清紧绷的喉咙,大声地说:“请帮我打包起来,要用红色的盒子,喜气的缎带。”
  韦翔杰本是静观其变的看着雪凝千变万化的表情,但出乎意料的,这位“一万元有找”小姐竟脸不红气不喘地要他打包这颗三克拉的钻戒真教人跌破眼镜。
  “慢着慢着,还没打折呢”铃铃笑嘻嘻的提醒大哥,回头还对雪凝说:“别急着付钱嘛”
  雪凝笑了笑,瞧韦大哥端出电子计算器,在她面前按了900000乘以0。9。她揉揉眼睛,以为自己又眼花了,怎么他多按了两个零
  “打完折是八十一万。”韦翔杰平淡无奇地说。
  啥米打完折不是八千一吗
  雪凝抓过那只钻戒,仔细把价格卷标上下左右看个清楚,真真是九十万,不是九千
  呃难道方才是铃铃手指不小心遮住了两个零,让她也不小心地看错了这简直是晴天霹雳啊,她要出糗了
  铃铃瞧雪凝脸色唰地变墨绿,她也跟着嘟嘴,揪着眉,十分怀疑这东西要这么多钱吗“嗯会不会太贵了点啊哥。”
  韦翔杰当然没有错过雪凝那张清秀小脸上精采绝伦的表情,敢情她说要买全是误会一场。他不得不出声告诫这两个不识货的小妞了。“铃儿,白钻的等级从d到z,通常以carat weight克拉数cut切割color颜色clarity净度来分别优劣,斯氏钻石是这个地球上唯一只卖d级钻石的名店,陈列的都是货真价实的精品钻石,不是一般珠宝店j级货,更不是路边摊的赝品;九折已是本公司金钻级客户才有的贵宾折扣。”韦翔杰语气很轻,表情很淡,内容足以扫光她们的乡愿。
  “什么d啊j的,我听不懂啦,我以为通常标价都是唬人的啊,成本都嘛很低,像衣服啊,正品期间九折也能卖,换季一折大家抢。”铃铃怔愕地说。
  “你拿钻石和衣服比那些大量生产的东西用过只有折旧的分,完全没有保值的功能,你要知道在这店里任何一颗琢磨过的钻石都是独一无二的,何况是洁净无染的白钻,价格都在十万元以上,你不知道物以稀为贵吗”韦翔杰乘机上了堂课。
  “那那你给我的那些弹珠我是说像弹珠的钻石也是很优的吗”铃铃还有些不确定。
  “当然,那都是十克拉以上的完美裸钻,金额加起来可以买下整条街的房子了。”韦翔杰板着脸。
  “啊”铃铃张大嘴巴叫,这么简而易懂的“换算法”,她想不懂也很难。
  她僵硬地回过头去瞧雪凝,真不知该如何对她交代才好,原来这里根本没有她买得起的钻戒。
  雪凝黯然地放下手中的钻戒,她可是听了整个人血液逆流,分析得出他有好几句是针对她而说的,意思是说她不识货,只有一万元根本买不起他的任何一件钻饰,只配去买次等货色或是买个地摊货充数
  这是何等天大的羞辱
  她虽不是什么有钱人,也只付得起一万元,但那是她月薪的二分之一,对她而言已是大手笔了,更何况她凭自己的能力挣钱购物没有什么不对
  她抬眼瞥他,他缓缓地也把视线移向她,她发现他竟可以这样直截了当地削人还面不改色,而她该怎么办,她竟还大剌剌地要人家包起来,这下该如何是好
  “雪凝,真对不起,我看你还是别买了,都怪我不知道这里的钻戒原来这么贵。”铃铃深深感到很抱歉。
  雪凝潜意识里知道自己该顺着铃铃的话接下去说“是啊,太贵了,我们走吧”,然后走人,可她体内却有股力量阻止她就这么走掉,士可杀不可辱啊
  “有没有分期付款”她恨恨地问。
  “分期付款小姐你当这里是购物频道节目,不只分期零利率,还有七天鉴赏期,还包退包换吗”韦翔杰爱笑不笑地说。
  她没想到自己只是随便问问,他竟变本加厉地挖苦人雪凝从未有过被激怒的经验,此刻她是真实的感受到一股风暴般的火气正团团包围住她,她真的气不过,反正出一次糗也是糗,两次糗也是糗,她就是不服他。“你这家店既是如此要命的尊贵,怎么会这么落伍你贵为总经理,这么时尚的购物方式你都不了,怎么和时代接轨”
  话一说完她见他脸色变得清冷,心底有些得意,他一定也有被挖苦的感觉了吧这样的效果令她感觉自己没有糗得那么厉害。可她也有些怕怕的,毕竟她不想打肿脸充胖子,反削他成功后,现在她最该做的事就是起身,快闪。
  “就让你分期付款,你想分几期”他更快地脱口而出。
  糟糕这下她惨了。“你说几期”她呼吸乱了。
  “三期。”
  要了她的命哦一期要二十七万,就算她标三个会都不够。
  “八期。”她茫然地讨价还价。
  “五期。”他皱眉。
  “十期好了。”她再杀。
  韦翔杰眼色冷鸷,这女孩给他良好的第一眼印象,和此刻的冥顽不灵相差了十万八千里,她看似娇嫩其实浑身长刺他真是懒得再和她继续周旋下去。“成交,这是本店开张五十年来,第一次给予客户的超级礼遇。”
  噢雪凝真想杀了自己没事耍什么嘴皮子,十期一次也得缴八万一千啊,就算把她的老本领光付了头期,接下来她要上哪去找那么多钱她的薪水一个月不过才两万。
  “谢谢你的超级礼遇。”她下巴高昂地说,心已在淌血。
  “请在这里等一下。”韦翔杰冷冷地说,把所有钻戒锁进保险柜后,拿了对讲机让门市员工上楼来包装,他径自离开水钻贵宾室。
  铃铃眼见好友和大哥差点要擦出“火花”,心底很过意不去,小心翼翼地问:“雪凝,你当真要买啊”
  “当然,你哥真是个好人。”雪凝已有点神智不清,搞不清自己在说啥了;她其实是恨不得咬他一口。
  “可是你能付那些钱吗”铃铃替她担心。
  “哈哈当然,把我老妈妈卖了,就有钱了。”雪凝说着风凉话。
  “雪凝,我是正经地问你啦”铃铃拉她的手,用力地握着。
  雪凝暗叹,挤出笑脸拍拍好友的手。“好女做事好女当,你别担心,我有钱。”这绝对是胡说的。
  “小姐,您的钻戒包装好了。”门市人员双手奉上包装典雅精美的钻戒盒子。
  雪凝接了过来,看着它发怔,八十一万可以买辆不错的房车载老妈妈四处去游山玩水了,偏偏就是有人那么不会盘算,竟拿八十一万买个没有用的奢侈品。
  哎谁是宇宙无敌第一笨答案就是她了。
  桌上的对讲机响了起来,门市人员接听后,对她说:“小姐,总经理请你移驾到他办公室去一趟。”
  雪凝讷讷地点头,想必是要她签分期付款的合约吧
  “我要和你一起去吗”铃铃问她。
  “你在这儿等我,帮我拿着这个宝物。”雪凝把钻戒盒放到铃铃手上,事实上她现在最想做的就是当个卒仔悄悄地溜掉,但她的自尊不许她这么做。
  门市人员领着她走出贵宾室,走过长廊进了办公室,那位伟岸不凡的总经理大人就坐在宝座上等她。
  “请坐。”他指着他办公桌前的位子。
  她脚步虚浮地走过去,坐了下来。
  “这是我临时拟的一式两份文件,你看过后签名,我和你各执一份。”
  雪凝艰涩地低下头,走马看花地看了那份文件,里头大略是以计算机打字陈述:八十一万的钻石以十次摊还,为期十个月,若中途不付钱,他有权追回钻戒,若有损毁,她必须负赔偿责任
  这契约对她而言和卖身契差不多了,从今以后恐怕她要日操眠操,多接两三份副业,才有可能挤出钱来付给她的新债主。
  她脸色苍白地在两张文件草草签下名字,自己留了一张,心疼地取出皮包里薄薄的十张千元大钞放到桌上。“我先给你一万,待会儿我去提款机把七万一并领来。”她说完,立起身离去。
  韦翔杰嘲弄地看着她有气无力的背影,刚才浑身长刺的样子不知跑哪儿去了,这女孩真是有趣,她的表情老早说明了她只是意气用事,根本付不出这笔钱,而他等着看好戏,瞧她怎么付。
  在公私分明之下他已先替她垫上这笔钱给公司,毕竟公司从未和客户订下过这样的契约,所以这纸契约算是私人契约,和公司并无关联。
  虽然八十一万对他是九牛一毛,他也没必要这么做,怪只怪铃铃带来这个麻烦朋友,让他也跟着麻烦。
  最好她还得起,否则他会用其它方式向她追讨。
  因为她可不是他的朋友。
  第二章
  雪凝挟着三份报纸,带着大钻戒回到北投家里已是晚上十点。
  号称三级古迹的日式大宅里静悄悄的,老妈妈已睡了,她坐在木板上脱了鞋,推开木门进了宽敞的客厅,打开电灯,一室的明亮中可见四处摆设着老爸爸留下来的骨董字画。老妈妈总说那些骨董有多值钱,将来要留给她当嫁妆,从前她没听进耳里,现在倒想随便拿一个去变卖,看看是不是足以抵这枚钻戒。但这只是想想而已,她不能这么败坏门风,她打从大学毕业起就立志不靠家里资助,决定自食其力了,此刻也没改变这心念。
  其实蓝家算是挺富裕的,老爸爸生前是将军,留下这座大宅和数不清的骨董字画给老妈妈,而且她十一个哥哥全是律师会计师老师个个都是社会的精英,她这个小久妹在家里人人宠疼,什么也不缺,自己也有一份前途不错的工作。不过从今天起,她可要变成一级贫户了。都怪她被激怒之下脑袋混沌地买了这枚钻戒,她这个人天生就禁不起别人的激将法,这种性格真是太糟了,她发誓自己非改不可。
  除了改改自己的死性子,当务之急还是得赶紧找副业兼差,她可是买了三份报纸要回来用功呢
  她熄了灯,走进自己房里,拿了红笔,席地而坐摊开人事版,开始找工作。一小时过后,她房里报纸散了一地,双手全是油墨,脖子也因为一直垂着都快断了。
  “噢”她转动脖子,痛苦地呻吟一声,躺在榻榻米上拿着报纸端详,那些时薪六十元的全被她掠过,圈上红笔的全是月入十万的,上班时间在晚上七点到凌晨三点之间,完全不影响她白天的工作,看仔细点,她选中的职衔全叫酒店公关,要不就叫酒店公主。
  她敲敲脑袋想,公关顾名思义可能是拉拢客户,但什么是“公主”为什么有钱可领,还可以当“公主”
  她很好奇,爬起身,抓来屋角的电话,选了一家名字很特别的“狼烟”酒店询问。
  “小姐,我们酒店里应酬客人的叫公关,女服务生统称为公主,不过你得亲自来应征,我们经理对公主的相貌是很挑的,一定要年轻长相甜美服务态度要好。”接电话的小姐给了她答案。
  “只是服务生可以月入十万吗”雪凝还是纳闷。
  “那得看你嘴甜不甜,客人高兴给个一千两千的小费是常有的事,一个月下来有时很可观呢”小姐这么说。
  “就这么简单吗”那她还等什么“我现在可以去应征吗”
  “当然,不过我们经理很忙,你晚一点再过来,大概凌晨一点吧”
  那时她通常都呼呼大睡了,但为了钱,她就算拿竹签撑着眼皮都要去。“好吧”
  她挂上电话,准备洗个澡打扮打扮去应征。
  凌晨一点,她搭乘计程车准时来到位在东区的狼烟酒店,街上静悄悄的,酒店外的霓虹灯精采的闪耀,里头灯光幽暗,气氛迷魅。
  她推开门走进,发现装潢格调高雅,开放式的大厅里生意还不赖,从玻璃门望向内侧隔间的包厢也都有客人,四处可见许多貌美如仙,穿着轻凉的美女穿梭其中,还有许多兔女郎打扮的女孩忙着端托盘,她们的身材可是前凸后翘,笑脸迎人,可想而知她们就是公主
  雪凝暗自惊呼,她从没穿得这么清凉过呢
  “小姐,你”开门的服务生正要问她。
  “我找经理,我是来应征公主的。”她硬着头皮说。
  “好,你等一会儿。”服务生立刻用无线电连络,很快地答复她:“经理三分钟到,你先到那个空着的位子等好了。”
  雪疑点了头,心底很不踏实地走到无人的位子上坐下。才坐下,就听见后头传来女人娇柔的笑声
  “不要啦,柯董,人家会醉啦”
  “你不喝,是不想要奖金了”
  雪凝好奇地转头去看,一个身上全是名牌的痴肥男搂着长发女子,想必那美女就是女公关了,令人眼睛乍亮的是桌上放着一大叠钞票,依她目测,厚度大约有万把块钱吧呼出手这么阔绰,为什么不喝呢光喝酒就能拿奖金,要是她就整瓶栽了她讪讪地想着。回过头看见有支银色的葫芦挡在她身前,定眼一瞧是个身材像葫芦的大美人,身穿银白色贴身礼服,她抬眼往上瞧去,看见大美人长发飘逸,一双眼睛描绘得金光闪闪,红唇艳丽。
  “我是经理艳虹,你要应征吗”女经理艳虹也打量着她。
  “是的。”雪凝站起来答话。
  “你的外表是合格的,但我对公主的服务态度要求得很严格。”艳虹说。
  “我的服务态度是一流的。”雪凝觉得端盘子这种小事难不倒她,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走路啊,她没到过酒店,至少上过馆子吧服务生一定要面带亲切笑容,上菜时总说请慢用,这她晓得。
  “哦”艳虹笑了起来,亮丽的脸上艳光四射。“那还等什么,今晚优先试用喽我这里正缺人手。”
  “试用有没有钱领的”服务精神她有,但绝不做白工,这是前提。
  “底薪是月结,但小费可以自己留着,本酒店不抽公主的红利。”艳虹瞧她气质不俗,对钱倒是一副很在意的样子。不过银子谁不爱呢就像她自己,若是不爱钱也不会在欢场打滚多年了。“你叫什么名字”
  “蓝雪凝。”雪凝天真地说。
  “很好听,不过你得取个别名,就叫小雪好了,以后大家就这么叫你。”艳虹指示她。
  雪凝没啥意见。
  “我找领班带你去换衣服,你得好好表现。”艳虹说道。
  “我会的。”雪凝欢喜地点头。
  艳虹随即以无线电召来领班,交代她领她“入门”,迳自走进一个包厢。雪凝一直看着艳虹的背影,就像个高贵的女神似的,她望之兴叹,觉得自己站在她身边简直像个不成熟的黄毛丫头。
  “嘿,你别再看了,快随我去换衣服吧”领班提醒她。
  “哦,好。”雪凝随她而去。
  十分钟后她别扭地穿着低胸且开高衩的黑皮衣,腿上穿上黑色网袜,头顶着白色的长耳朵,成了不折不扣的兔女郎。她几乎不认识镜子里的人是谁了,掩着暴露的胸口,这才知道自己还挺有本钱做这么冶艳的打扮。
  “喂,你照镜子要照多久出去上工了。”领班等得不耐烦地催促。
  “嗯。”雪凝放开掩在胸口的双手,随她走出去。
  她的第一个工作是被指派端陈年威士忌到201包厢,领班指示了她位置,雪凝一看是艳虹方才进入的那个包厢,她走过去瞧见喷沙玻璃门上烫金的201包厢字样,放胆地走进里头。灯光幽暗中她看不清楚人们的面貌,只大略瞧见是一票男客人,许多亮丽耀眼的女公关陪着他们唱卡拉0k,或划酒拳,倒是没看见艳虹女神的身影。
  她目光不敢乱飘,把酒放下,突然前方伸来一只手,直摸她的胸前而来。她一惊,一张千元钞票已塞在她的双峰之间,那人的指尖还隐约触碰到她柔软的胸口。
  呵她胀红了脸,难道客人都是这样给小费的吗她真不知是要道谢,还是一拳挥过去。
  浑噩中她目光往前方移,一瞧怔住了,那个塞她钱的男子好英俊,看起来很眼熟不就是钻石公司的总经理韦大哥他穿着宽松的白上衣黑长裤,银白的发整齐的束在脑后,气质介于浪子与艺术家之间,横看竖看都有说不出的帅劲。
  他正一脸玩味地瞧着她,她心慌又错愕,一时忘了该说什么。
  “不会吧我们这么快就见面了”韦翔杰有趣地说,打从她一进来,他的目光就跟着她打转,没想到她卸去平常的衣着是这么有女人味,纯黑的兔女郎装和她雪白的肤色相映,别有一番风情,那凹凸有致的身材可说相当惹火,光看就有教人血脉贲张的冲动。
  “你怎么会来这里”雪凝很想表现得自在些,不让他看出她其实是为了那枚钻戒而下海,偏偏他深幽的双眼直盯着她,害得她连吸呼都尴尬,心跳无端的变快。
  “有人规定我不能来吗”韦翔杰拿了酒杯示意她倒酒,又说:“我以为你是在外商公司上班。”
  雪凝手指微颤地打开瓶盖为他斟酒,咬咬牙低低地说:“我高兴在哪里上班是我的自由。”
  一室热闹中,低回在他俩之间的是一种奇异的氛围。他看出她对他略有敌意,但那张晕红的小脸和微蹙的蛾眉就是有说不出的动人气息,引起了他对她相当程度的兴趣。
  “你们认识”艳虹从洗手间出来,听到他们的谈话。
  雪凝放下酒瓶,眼看着艳虹怡然自得地坐到韦翔杰身畔,亲密地紧挨着他,还勾住他的手臂,突然有股闷闷的热气憋在胸口,教她难受。“我跟他半生不熟。”她今生最倒楣的事就是遇见他了。
  艳虹见雪凝出言不逊,出声制止。“小雪你说话得当心点,他可是”她话没说完,因为韦翔杰对她使了眼色。
  雪凝感到古怪,他为什么不让艳虹说她很想知道他可是什么呢她心生好奇,艳虹竟转而对韦翔杰说:“我的主,你别怪她,她才头一天来上班,还欠调教。”
  雪凝意外的瞪大了眼睛,艳虹竟叫他“主”,乍听之下他像是高高在上的皇上,她只是一个小妾,想必他们是关系匪浅说不定两人是床伴关系她想着替他们脸红,忘了担心他是否会看穿她来此当公主的目的。
  “哦。”他牵动唇角,表情没什么太大的变化。
  雪凝真不知他那声“哦”代表什么,唇上那令人心底发毛的笑痕又是怎么回事
  “你出去帮忙吧,这里没你的事了。”艳虹好言对她说。
  她拿着托盘退了出去,走到门外,老觉得胸口卡着个东西,低头一看,原来是那张千元大钞,她差点忘了它的存在了,羞恼地取下,莫名感到羞辱,这竟是她拿到的第一笔小费。
  接下来她还会遇到什么样的客人想来她就开始打退堂鼓。心在进退维谷之间,可她明白自己毫无退路,还是得咬紧牙关当她的公主。她走回吧台,无论如何仍得继续工作。
  包厢里韦翔杰啜了口威士忌,低声问艳虹:“她真是头一天来上班”
  “嗯。”艳虹轻倚在他臂上点头。“她怎么会说跟你半生不熟呢”
  韦翔杰没有回答。
  “一定是不熟才会不知道你是狼烟的老板。”艳虹娇媚地说。
  韦翔杰仍没有再开口,虽不说,却已猜到雪凝为何而来,她一定是想多挣点钱还他吧
  不过她也真会选,到他的地盘上挣钱还他,真是有意思。他的投资包罗万象,这之中包括连锁酒店,专供浪子们寻欢作乐,而他本身就是头号浪子,认识他的人都称他“狼主”,意即狼的首领。
  想必他在台湾的这一个半月,会常见到她了。
  想起她诱人的模样,他唇上浮起一丝淡而无痕的笑意,他不只乐于见到她,更想和她来个特殊交易,她可以换个方式还他钱,例如陪他一个月。
  他想着,眼色由森峻转变成掠夺的诡谲,她可是只鲜美的猎物,被他盯上,她就得心甘情愿,无条件地投奔到他的怀抱
  “我的主,你久久才回来,今晚就让我陪你好吗”艳虹心想他一定会要她相伴。
  “不。”这淡漠的一声拒绝敲痛了艳虹。她倚着他的身子蓦然一僵,知道他这么说表示再也不需要她,他是一匹无人拴得住的狼王,就算她有多爱慕他,也只有黯然退下的分儿了。
  半夜三点,酒店打佯后,公主们全在更衣室换上便服,大家都眉开眼笑的数钞票,包括雪凝,她也领到不少,厚厚的一叠,可她没力气去数,她头昏,胃不舒服,很想吐。今晚有客人起哄要和她这个漂亮的美眉干杯,她为了小费喝了一杯又一杯,有点醉了。
  “别偷懒哦,做完清扫工作才能回去。”领班对所有人说。
  每个人都不敢怠慢,离开更衣室,只有雪凝连衣服的扣子都扣不好,连连打哈欠。
  “你还在蘑菇什么”领班催促她。
  “就快好了”雪凝急急把上衣扣,收好钱,摇摇欲坠地往门口走。
  “慢点。”领班绕到她身前,嗅嗅她,一脸惊诧地问:“你喝酒了本店规定公主不能喝酒的,你不知道吗”
  “你又没说。”雪凝醉茫茫地回话。
  领班翻了个白眼。“这还用我说,这是行规,到哪间酒店都一样,你自己如果喝醉了怎么服务顾客我们可是服务业耶”
  “是,明天起我会注意的。”雪凝频频点头,她可不想丢了这工作。
  “你哦可别害我哦,我们老板回国了,他会常来酒店,到时他如果发现有公主喝酒,我就惨了”领班揪着她的手臂,严厉地警告她。
  “你说艳虹吗”她一直以为艳虹是老板。
  “艳虹姐是受聘的经理,我们老板可是大人物。”领班眼看着时间不早了,也懒得再和她多说,放开她催促道:“你快去做清扫工作,我检查完要回家了。”她迳自往外走去。
  雪凝有听没有懂,这当不她也管不了什么老板不老板的,她只想回家倒到榻榻米上睡个够,她走进酒店内部,勉强自己把所有桌椅都擦干净。
  凌晨三点四十五分酒店大门关上,所有人全都走光了,街上一片冷寂。雪凝一个人站在红砖道上想拦小黄回家,苦等了十分钟,但路上一辆空车也没有。她体力耗尽,站也站不稳,只好蹲下身,一脸无措。
  就在她不知怎么办才好之时,一辆银色宾士停在她的前方,靠红砖道的车门开了。“太晚了,你很难拦到车的。”她还没看清来者何人,就听到韦翔杰的说话声。
  雪凝看到车里的驾驶人正是他,摇摇摆摆地站了起来,头昏脑胀地问:“你怎么这么神出鬼没的,我走到哪儿都遇见你”
  “我没空和你闲扯,要我载你一程就快上车。”
  这么恶劣的语气,简直高傲得可以,她才不想搭他的车咧
  “你杵在那里做什么”韦翔杰闷声问。
  “我可以等计程车。”雪凝话才说完,就听到驾驶座的门开了,他走出车外,朝她而来。她莫名心慌,下意识退开一步,踬踬的脚步差点让她整个人摔向后头。
  “小心”
  他强壮的臂膀横扫向她的腰际,扶住她,不容忽视的男性力量教她暗自吃惊,而且他实在靠得她太近了,她忙乱地想推拒,但软绵绵的双手却使不出力。
  “那么晚了,难道你能安心一个人搭车”他没有放开她,忽然他的脸凑近她,她慌乱地瞪大双眼,正要尖叫,听见他沈声问:“你喝酒了酒店怎会允许服务生喝酒”
  “你是这里的常客吗可别说出去哦会害了领班的,我今天是不知道规定才喝的,明天起不会了。”她捣着自己酒气冲天的嘴说。
  “好,我不说出去,上车。”他也有条件。
  这下她不上车也难了,她懊恼地坐进他的车里,才关上车门,舒服的座椅和轻音乐教她全身放松,睡意一涌而上。车子开动后,她眼皮自动垂了下来,忘了说自己住哪儿就睡着了。
  韦翔杰听到她沈匀的呼吸声,回视她,见她居然睡了,有点不可思议,上了他的车还能睡得那么安稳,不怕他把她给卖了他邪肆地想。端详她熟睡的小脸,清秀可人,而她的鼾声还挺逗趣。
  他们的合约书里有她的地址,她住北投,他天生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不过他可从来不曾送女人回家,他向来是把女人直接载回自己的住处,而对于这个新的猎物,他打算先接近她,让她不设心防,然后自投罗网。反正他们近水楼台,有得是机会。
  他邪笑,车子开往北投,一直到停在她家门口,她仍睡得不省人事。
  “雪凝,到你家了。”他拉上手煞车,点亮车顶小灯,倾身唤醒她。
  “唔我好累”雪凝撑开沉重的眼皮,感觉神魂从很远的地方飘回来,不知自己是身在何处。蒙胧地看着他,又看看车窗外,发现在自己家门外。
  “现在是几点了”她迷糊地问。
  “四点多。”
  “糟糕,我早上还得上班,一定爬不起来的。”她急急抓皮包要开车门。
  他的手臂横越而来,圈在她的柳腰上。“你还没道谢。”
  “是你自己要载我的。”他的靠近让她突然清醒不少。
  “你得谢我,用你的唇。”他沙哑的声音教她莫名心悸。
  “谢谢是用嘴说的,这谁都嘛知道,谢啦,韦大哥。”她瞅着他,看他的俊脸愈来愈靠近,灼人的气息弥漫在他们之间,她心乱成一团,直往椅子后退。可是空间有限,她再无退路,她想别开脸,但他更快地扫住她的下巴,吻住她,坚实的胸膛压抵着她。
  当她意识到这是一个吻,她的脑子并没有更清楚,反而是陷入如幻似真的迷梦之中,她双手抵在他的胸口,无助地揪着他的衣襟,不知要如何是好,她从没接过吻啊
  他没有因她的生涩而放开她,反而进一步地探索她,火热的舌探进她温暖湿嫩的檀口,吻得她颤栗,大手顺着她纤细的颈项轻抚而下,拇指轻抚着她的颈背,挑动她的感官。
  她害羞地紧闭双眼,怀疑自己一定是疯了,竟为他的吻着迷,他的唇好柔软好湿润,接吻的老练程度足以教她从入门直升到最高级。一声柔媚的呻吟从她的唇间逸出,她在他身下颤抖,双手浑然忘我的环上他的颈子。
  在她迷乱之际,他放开她,不再吻她。她恍惚地睁开眼,对上他烫人的目光,心跳狂急,很想躲起来。
  “早上几点上班”他盯着她红透了的小脸问。
  “八点。”她木讷地说,暗自喘息。
  “七点半我来接你,下车吧”他坐正身子。
  “你不必来接我啊”雪凝不解地摇头,但心底却不由自主地感到喜悦,一种神秘的情愫在她心头萦绕。
  “我就要来接你。”他坚定地说。
  “我可能会赖床。”她试探他是否对她“有意思”,搞不好是想追她。
  “我知道你的电话,可以准时叫你起床。”
  “为什么”她心想他真好。
  “你要兼两份工才能还得起钱不是吗”
  他这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啊她眼中的梦幻霎时被摧毁。原来他只是为了怕她还不起他钱,亏她还跟他吻得浑然忘我,还差点闹了笑话。
  “你怎么会知道我的电话,还有你怎会知道我住这里”她转而尖锐地问。
  “合约上有写。”
  雪凝懊恼透了,都怪她自己太轻忽了,她竟对债主抱着幻想,太不应该了但最不应该的是他,好端端的干么吻她,害她差点意乱情迷说错话。
  要来接她是吧那又何妨,有免费的车可搭,她还可以省下捷运车钱。
  “那就七点半见了咧”她故意戳自己的鼻孔,对他做了个很丑的鬼脸,任他看了永远不会再侵犯她,匆匆下车。
  韦翔杰看着她进家门,不禁笑了,她总是上一刻还像只温顺的小宠物,下一刻就翻脸了,这样的她完全引发了他的征服欲望,而她的滋味就像带点酒味的蜜糖,会醉人。
  瞧她住的这幢房子,环境清幽,俨然是大户人家的女儿,怎还得到酒店工作才能还钱她实在有趣,改天得探问她。
  他相信只要用对方法,要得到她并不难,他有十足的把握。
  第三章
  清晨七点,闹钟响了第一次。雪凝疲惫地从被窝里伸出手摸索,按掉铃声开关,继续睡。半小时后电话响了,她挣扎地攥着被子,头钻进枕头下,懒得理会。
  三分钟后她的房门被推开,老妈妈穿着小碎花家居服,神采奕奕地走进来,看到女儿赖床,笑着摇头,蹲下身拿开她的枕头说:“小雪凝,有个人打电话找你,说是你公司的人。”
  雪凝痛苦地睁开眼,看着年纪足以当她奶奶的老妈妈,在妈妈温柔的声音中她不得不起床了,她睡衣凌乱的坐起身来,搔搔头,猛打哈欠,口齿不清地问:“妈,是公司的什么人啊”
  “不知道,声音听起来是男的。”老妈妈神情愉快地说。
  “妈,你好无厘头哦,男的就男的,什么听起来是男的”雪凝讪笑,伸伸懒腰。
  “他的声音很好听呢”老妈妈笑弯眉。
  雪凝怔住,大梦初醒的从榻榻米上跳了起来,她知道这通电话是谁打的了她跑到角落抓起电话筒。“喂。”
  “起床了,懒虫,我在你家外头。”
  果真是韦翔杰,他说过会来载她,她差点忘了。
  “再十分钟,我还没洗脸刷牙还有,你到巷口去,不准在我家门口哦”她没听到他回答,只听到一声低低的嗤笑,他挂上电话了。她也挂了电话,冲进浴室,开始梳洗。
  老妈妈听到她和对方讲的话,心底相当惊讶,猜想女儿一定是已经有男朋友了。她眉开眼笑跟到浴室门口,旁敲侧击地打探消息。“怎么不请人家进来”
  雪凝满脸洗面乳,瞪大了眼睛回视老妈妈,看她笑得神神秘秘,她有些错愕。
  “他只是公司的人顺风车啦”她顺着他说的解释,但愿老妈妈可别有其他的遐想才好。
  她赶紧低头把脸洗干净,勤快地刷牙,装作一副很忙,赶着上班的模样。
  老妈妈有几分失望,虽然有女儿陪在身边才不寂寞,但可不打算留她一辈子啊她的十一个哥哥全都成家了,当然也希望女儿找个好婆家。
  雪凝梳洗完毕,很快冲到衣橱前找丝袜和套装换上,正要倾身去收拾床铺,老妈妈抢了过去,慈爱地笑着说:“我来就成了,你快出门吧别让人家等太久。”
  “谢谢妈,我最爱你了。”雪凝倾身亲了老妈妈的脸颊后便冲了出去。
  老妈妈边折被子,边扬声说:“记得把餐桌上的早餐带去公司吃。”
  “哦”
  老妈妈倾听女儿匆促跑到门边又踅往餐厅的脚步声,直到她走出大门,她老人家才安心地一笑。
  她打开放被子的收纳橱,正要把被子放进去,不料一个四四方方的大红盒子从上头抖落下来,吓了她老人家一跳。
  那是啥她放好被子,坐下来,拿起榻榻米上包装得很精致,看起来很贵重的礼盒左瞧右瞧,好奇得很。看看四下无人,家里只有她,女儿也出门了,索性打开来看。
  她小心地打开缎带包装纸,里头是个看起来很华丽的绒盒,再打开来,大钻戒亮闪闪的光芒惊吓了她
  她取出那只钻戒,怀疑女儿怎么会有钱买这么大的钻戒
  左想右想,答案只有一个这一定是假的
  她女儿不可能有钱买真的钻戒,可能是在夜市里买的,找个好一点的包装纸包一包,看上去就很有价值了。
  老妈妈笑了一笑,发现指围还不小,不像是女儿的指围,她套在自己的手指上,大小刚好适合她,她立刻恍然大悟,这一定是买来送她的,她的生日就在明天了
  她很窝心,虽然只是个假钻戒,她仍会好好珍惜,毕竟这是小女儿的心意。明天女儿若拿出来送她,她可得记得要一脸惊喜,别让女儿发现她早就知道有这个礼物了。
  老妈妈把假钻戒一层层的包回去,绑好缎带,放到柜子上,关上柜子,假装从来不知道有这个礼物的存在,开心地走到客厅去擦拭骨董。
  “你干么说是我公司的人啊”
  雪凝在巷口搭上韦翔杰的车前往公司,睡眠不足的她,精神不怎么好,火气也大。
  韦翔杰隔着黑墨镜瞬了她一眼,没有回答。
  “你载我去公司一定是想知道我公司在哪儿,万一还不出钱,你才有地方可以找人对吗”她想起昨晚他所说的,忍不住又朝他喷火。
  韦翔杰没有回答,也懒得看她。
  “你怎么不说话”雪凝把拎在手上的早餐放在两个座位中央的置物箱上,侧过身去问他,看见他戴着帅气墨镜的阳刚侧脸,漫不经心的表情,她忽然住嘴,觉得自己真是聒噪的女人,艳虹肯定就不会像她这样。她脑子里浮现昨晚艳虹倚偎着他的景象,真像是小鸟依人但她想这个做什么那千她啥事啊
  她就是乐于当一只叽叽喳喳的九官鸟,继续碎碎念:“你明天可别再来载我,这会增加我的困扰,我妈妈粉老了,她禁不起刺激,万一你让她知道我欠你那么多钱,我就一毛钱也不还你。”
  “你家境看来不错,怎还要上夜班还我钱”他终于开口了,竟是问了风马牛不相干的事。
  “我自食其力惯了,要你管”她悻悻然地说。
  “其实你不需要那么辛苦,可以还我钱以外的东西。”
  “是什么”她听不懂,他不要她还钱吗
  “你会知道的。”他平稳地把车停在她公司门前,回视她。
  隔着墨镜她完全看不见他的目光,更参不透他话中的涵义。
  “你还不下车是等着付我车资吗”他问,性感有型的唇笑得令人心悸。
  “我才不会付呢”她脸儿晕红地说,转过身要去开车门,他却扣住她的手。
  她惊讶地回过头,他的吻很快落下,肆意地吻她,野蛮的舌尽情地挑衅她,她困窘地想紧闭双唇,疯狂地想避开他,但他劲道十足的大手落在她的背上,紧箝制住她,吻逐渐变得慢条斯理,暧昧地和她纠缠不清。
  要不得的是她又再次为他的吻神魂颠倒,她很清楚车子正停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但她真的很享受他的吻。当他放开她,她虚弱地无法动弹,只能倚在椅背上喘息。
  “这次你的唇没有酒味,但有牙膏的味道。”他唇上绽着邪魅的笑意。
  “你你凭什么吻我”她绷着脸,不敢去看车窗外是否有熟人看见了刚才的情景。
  “你搭我的车,算车资吧”
  噢哪有这种算法她一巴掌挥向他,却被他结实地接住。甩开她的小手,笑痕从他唇上消失,发出猛兽般低哑的警告。“千万别做出会令你自己后悔的事。”
  她红着脸,红着眼眶,很想看清墨镜下的究竟是什么眼神,是嘲弄还是轻蔑
  “如果你再随便吻我”她话说到一半就哽咽了。
  “怎样”他冷血地问,心底懊恼,她竟泪眼以对,一点幽默感也没有。
  “我就咬你。”她憋着气,胀红脸说。
  他笑了,而且是捧腹大笑。
  她欲哭无泪地看着他笑得双肩颤动,觉得自己像个二百五似的。
  “你已经迟到了还不下车”他仍笑着,生平没这么乐过。
  她扁着嘴,委屈地抓住自己的包包,一刻也不想停留地急急下车,头也不回地进公司,耳边犹回荡着他可恶的笑声。
  韦翔杰看着她飞扬的背影,心情有种说不出的轻松。今早他打算去打高尔夫轻松地度过上午,晚上他们还会再见面。说也奇怪,他还挺期待见到她的,也许是她太有趣的缘故吧
  他把车子开向高尔夫球场,路上停红灯时,他摸索座位旁的置物箱想拿根烟,发现上头放着一个碎花布做的锥形袋子,中间以白色粗绳收口。
  是那丫头忘了提下车的,他见她上车时提着这东西,里头装的是什么
  他打开来看,里头有两只不锈钢的小铁盒,装着一个饭团和一杯味噌汤,飘散出来的香味刺激了他的味蕾。
  他顺手把味噌汤摆在饮料架上,取出饭团咬了一口,里头夹着素松和酱菜,虽然简单,却很有家乡的味道,很像他已故母亲的手艺,和一般在早餐店买的大众口味全然不相同,他三两下解决了,饮一口味尝汤,鲜鱼和柴鱼香逸满齿颊。
  是谁能做出这么美味的早点
  看看袋子和铁盒,很可能是雪凝的妈妈做的。他记得她家里有位七十岁的老妈妈,世上只有妈妈才会做出这么可口的食物吧
  她是个幸福的女孩。
  真令人羡慕。
  夏夜的七点,天还不算黑,雪凝已快精神不济,她下了班在路上买了提神的绿茶,就直接搭捷运到酒店附近,徒步进到酒店里报到。
  打卡钟旁已挂着她的卡片,她打了卡,进到更衣室里,所有的公主也都到了,有人补妆有人聊天,还没到开张的时间,气氛显得轻松,领班见了她,拿给她兔女郎装。
  她道了谢,进到布帘里头换,才走出来,一个正在穿黑色网袜的公主对她发出惊呼。“新来的,你身材好辣哦”一时间许多人的目光全盯向她。
  “哪有”雪凝还不习惯自己的暴露打扮,拿着自己的便服遮遮掩掩地走到化妆台前坐下来,喝着绿茶。
  “我看你皮肤也挺好。”坐她隔壁正描着柳眉的女孩这么附和。
  “你条件这么好怎么不去当公关”一个短发女郎走到镜子前戴上白色长耳朵,笑着问她。
  雪凝见她们和善也乐于和大伙儿打成一片。“当公关能比公主挣更多钱吗”她问。
  “那还用说,我们这里的红牌公关,一个晚上的收入就是我们整个月的三分之一呢”有人这么说。
  “是只要陪着喝酒就能挣那么多钱吗”雪凝好奇地问,只对钱感兴趣,没想到引起一片笑声。
  她不知道她们怎么笑得那么开心,跟着大家笑。
  领班习惯性地翻白眼,走过来对她说:“你别儍了。”又对大伙儿说:“换好衣服的就出去工作了,别在这里开玩笑。”
  许多人走了出去,雪凝尴尬地也走出去,可想而知公关的工作并不如她想象的单纯。不知怎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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