境,无意中解开“邪火六兽”的禁制,才将这六名魔星放入东胜州武林,从此无有宁日。
七禽不出,“邪火六兽”无疑是当今武道上最令人头疼的麻烦之一。他们没有门派约制,不买黑白两道的帐,不理会任何约定俗成的江湖规矩,我行我素,完全没道理可讲,谁遇上谁倒楣。唯一能指挥六兽的,只有六兽之首、人称“中原逐鹿”秦失道的神秘人物,偏偏此人见首不见尾,似乎没有同五兽一起行动的习惯,任由五兄弟胡作非为,徒然遗祸。
劫兆冷汗直流,勉强收摄心神:“奇怪,劫军怎会结交六兽这等样人这些煞星要是堂而皇之进了照日山庄,爹肯定容不下。可惜爹不能出手”
忽听司空度笑道:“姑娘好眼力,总还强过了照日山庄之人。却不知姑娘芳名,师承何处”
劫兆暗叫不好:“这死马说话如此客气,少不得要干坏事了。”
红衣女郎冷冷一笑,傲然道:“想知道本姑娘的尊号,不妨问问那头yin鼠夏无光。”
劫兆想起适才胖牛古不化之言,心想:“莫非那忌器投鼠夏无光,竟是这个美貌的大姑娘所杀”
果然,此言既出,四人面色阴沉。古不化鼻头抽动、窸窣有声,居然哭了起来。
司空度阴阴含笑,嘴角抽搐,一字一句的说:“你就是飞、天、龙、女、岳、盈、盈”
“正是本姑娘。”红衣女郎岳盈盈冷笑:“我刻在那头yin鼠身上的大字,还算清楚端正罢”
玉手按刀,暗自戒备,谁知四兽全无反应,古不化兀自啼哭。
劫兆本以为这话一撂完便要开打,正揣着趁乱开溜的主意,一看没场,大失所望:“娘的拖拖拉拉,说什么小话一棚烂戏”
司空度沉吟半晌,轻叩桌面,脸现不忍之色:“姑娘为何杀人”
“夏无光污辱祈家寨里三十七家的闺女,先奸后杀,罪大恶极”岳盈盈抽刀一送,“铿”一声倒撞入鞘,绯色罗裙猎猎生风:“这等恶徒,人人得而诛之恨只恨让那厮死得太痛快,没能多吃苦头”
劫兆心里抱头叫苦:“糟糕她开始耍帅了。”要是这丫头没两下被撂倒,他劫四少爷也没戏可唱。
司空度听得神色黯然,连连摇头,流露出黑道巨寇罕有的真情一面,差点连劫兆都为之感动,片刻司空度抬起头来,笑得温煦:“还好,还好。听姑娘这么一说,在下也就放心啦。”
岳盈盈蹙起柳眉。枉费她千里追踪、斗智斗力才手刃夏无光,这同伙巨寇说话,竟无一句与她的设想相同。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司空度被她问得有些扭捏,吞吐吞吐片刻,才凑近低道:“在下还以为姑娘是被我六弟连操七天七夜,操得丨穴松丨穴烂、脱肛流屎,彻头彻尾成了条烂婊母狗,这才含恨杀人哩”
“胡说八道”岳盈盈羞怒交迸,便在失神之际,偷袭已至
平白衣、何言勇、古不化三人倏然身动严格说起来,劫兆并没有看到他们“动”,只是一霎眼三人忽然都不在原处,旋即响起一片钝重交击,似是岳盈盈不及拔刀,仓促间以刀鞘迎敌。劫兆双眼飞转,却见周围几凳翻起摔落,红黑身影盘旋,夹杂着连声呼喝,锐利的劲风刮得面上生疼,却怎么也看不清人形或兵器的实体。
方才与我相斗,他们都未出全力
劫兆既灰心又害怕,又不禁为那红衣女郎岳盈盈担心,只是无能为力。即令他丨穴道解开、手脚自由,这些人的武功也绝非他能比得上的,卸下了“照日山庄四少爷”、“天下第一剑神霄雷隐劫震之子”的假象,他只是个武功内力都乏善可陈的小子,而且蹉跎着浪费掉了武者最宝贵的扎根时期,如果失去家族父兄庇护,在武林道上就是个三流角色,永远没有出人头地的机会。
岳盈盈以一敌三,完全不落下风,一旁的司空度观战片刻,“唰”的拢起铁骨摺扇,终于跃入战团。
而奇妙的事情就在刹那间发生。
纠缠飞转的人影中突然“锵啷”一声,似是拔刀出鞘,顷刻间无数湛蓝色的幽光见缝插针,倏地自战团迸射而出,轰然炸裂那耀眼的幽蓝仿佛月华飞散,劫兆被刺得睁不开眼,忽然有种“一夕成夜,月亮在头顶炸开”的错觉。
好不容易睁开模糊泪眼,见古不化、何言勇及司空度狼狈后退,俱都负伤。手脚最笨的瘦猴儿平白衣却拼死不退,岳盈盈眉刀轻巧一转,登时将他的左掌齐腕卸下,快得刃血不沾。蛮腰一摆、长腿错落,姿态明明美如嫦娥,该是不食人间烟火,但胸腰、腿股的曲线滑润修长,却有股说不出的诱人之媚。
平白衣嘶声惨叫,兀自不退,居然用断腕猛朝岳盈盈一挥,杀伤力自然是没有,断面鲜血却迎面洒去,乌惨惨的如漆一般。
岳盈盈也被这股嚣狂劲所慑,一挡娇靥,鲜血泼上刀身,“嘶──”的窜起缕缕红雾,宛若胭脂入水,说不出的诡丽。便只这么一停,平白衣拾断掌退去,一边将汁红淋漓的残肢凑近嘴,伸出灰白如腐的舌头舔舐着,笑得yin邪狠恶。岳盈盈想起爱刀溅有此人之血,没来由的一晕恶,随手往桌板揩抹,倒竖柳眉,不敢还鞘。
司空度捂着左臂伤处,散发垂额,模样有些狼狈。
“这这是什么刀法你姑娘又是何人门下”
岳盈盈一挥刀板,弯月般的雪刃隐泛黄晕,熠熠生辉。
“现下是谁来说话”
司空度讷讷低头,“自自是姑娘说话。”
独斗四兽,这红衣女郎的来历绝不简单,能得她援手,或可逃出生天。劫兆从没想过有朝一日,竟会在像自家内院的京城之中,把求生的希望交到一名素未谋面的陌生少女手里,乞求她有几分仗义侠心,胸臆里五味杂陈,说不出羡慕、忌妒还是惭愧。或许出于不平,他始终觉得司空度这伙人没那么简单,古不化既然能陪他瞎打一阵,自然也能对岳盈盈做假──若无平白衣那只断掌,这理论有七成以上的可能。
“很好。”岳盈盈抿唇冷笑,面色虽寒,却掩不住一抹淡淡得色,更衬得靥如桃花,“你们几个与本姑娘的过节,可暂时不算,本姑娘今日另有要事在身,本不是为你们而来。”
劫兆心里连天叫苦:“千万别不算哪那那我怎办”
忽见她目光投来,笑意更冷:“你叫劫兆你方才使了两招烈阳剑法,一是偏映霓虹,一是金霞万道,却从何处习来”
烈阳剑法虽是中宸州赫赫有名的武艺,识者却是寥寥,以“神霄雷隐”劫盛的威名,十年来已鲜少与人过招了。出手如非同侪切磋,便是指点晚辈,也犯不着用上这等杀着。
她年纪轻轻,如何识得烈阳剑式
劫兆心中犯疑,嘴上却老老实实回答:“家传剑艺,自是家父所授。可惜我学艺不精,落入歹人手里哎唷哎唷哎唷哎唷”
四名歹人十分配合演出,一人给了他一下子。
岳盈盈视若无睹,郑重其事的从衣囊里取出一幅细薄的工笔绢画,那画似乎年代久远,绢质略显黄脆,她小心拈开:“这人你认识么”
画中的男子年约二十许,生得剑眉星目,神光炯炯,风采照人。
这张脸现今虽已大不相同,却是劫兆一向看熟了的,点头道:“虽无题字落款,但瞧着像我爹年轻的时候。”
“这么说来,劫震便是你父亲”
废话难不成是我儿子
要不是还图她的援手,劫兆几乎想这么说。
“正是家父。”
“这就不会弄错了。”她收起绢布,刀尖一指司空度:“听好,今日放你们一马,速离此城,别在本姑娘眼底晃荡。待此间事了,就算你们不来,我也会去找你们,为世人除一大害。”
劫兆急起来:“那那我呢我是照日山庄”
“你留下。本姑娘说了管它六兽七兽,便是兽首中原逐鹿秦失道亲来,任谁也动不了你。”
劫兆感动莫名,若非要丨穴受制,便要上前拥抱呃,应该先抱腿子嗯,没见过这么一双修长标致、骨肉匀称的美腿。能抱上一抱,细细摸个够,那真是连死都值得却见岳盈盈嫣然一笑、颊酡如桃,眼神忽变,道:“因为今天,要杀你的人是我。”
第二折 奼女真阴,冷月画眉
劫兆瞪大眼睛,差点连下巴都要掉下来。
这红衣俏佳人岳盈盈的武功眼看比“过隙白驹”司空度还高,一刀能逼退邪火四兽,“飞天龙女”四字绝非浪得虚名;谁知闹了半天,居然是冲着他来的。
“你我素昧平生,只因我是劫震的儿子,你便要杀”劫兆百思不得其解:“莫说我爹施恩于四海,平生救危无数,所杀均是十恶不赦之徒,照日山庄更是中宸州的正道首望,鲜少与武林各方结怨,一向为黑白两道所敬重。我瞧你行事颇有侠气,也不像魔门邪派出身,莫非其中有什么误会”
岳盈盈冷笑:“与照日山庄不对盘,便是魔门邪派出身么真是好大的帽子”
劫兆顿时语塞。岳盈盈得理不饶,小巧的琼鼻轻轻一哼,嗤笑:“我只求一战,谁教劫震龟缩不出,拒接拜帖,我只好找他的传人分个高下。瞧你这副熊样,若教本姑娘失手杀了,还嫌烦腻你家若无其它货色能见人,便叫劫震老儿亲来领回去”
左手叉腰,一双浑圆修长的玉腿交叠挺立,虽是无心卖弄,咄咄逼人之中却别有一番韵致。
劫兆被说得脸一红,又听她辱及父亲,不禁恼怒:“你要杀便杀,少跟老子瞎抬杠我是没用,可我爹是何等样人,岂能受你威胁”岳盈盈讥讽他:“你爹是何等样人我按江湖规矩登门投帖,在插天山风云顶等了他三天三夜,他连派个人来求饶罢战都不敢,你说他是何等样人”
劫兆气得半死:“你凭什么认为你登门投帖求战,别人就非出战不可,不来便是认输讨饶就算你的刀法再好,普天之下也没这般霸道的约战法。”
岳盈盈看了他一眼,似是有些讶然。“看来,你是什么也不知道了。”她的神色回复如常,除了一贯的冷淡轻蔑,还带着一丝怜悯。“你爹可有向你说过,刀剑相竞,日月异行八个字么”
劫兆一愕,摇了摇头。
“刀和剑,自古便是属性相背、互争短长的兵器;太阳和月亮也是,彼此间不能共有一片天,谁也容不下谁,就像水火一样。因此,世上既有照日山庄的烈阳剑,自然也有太阴阁的冷月刀,两者互争雄长,已有数百年的光阴。”
“我,便是太阴阁第十九代的传人,代替我师傅来与劫家的传人一决高下,看看往后二十年的刀剑界里,究竟是日剑犹照,抑或月刀长阴”她傲然一笑,皓腕里的柳眉弯刀微振,雪霜霜的薄刃上漾起一片幽蓝流转的月华:“此战绵延十九世,代代相传,你爹凭什么不接战”
劫兆从没听父亲提过这些,他母亲是劫震的三房姨太,很早就去世了,此后父亲便极少同他说话,几个月、甚至大半年才见得一次,虽然劫兆的衣食日用都是兄弟中最好的,却跟父亲不怎么亲。
岳盈盈虽然跋扈傲慢,不过这番话听来合情合理,既然是世世代代约好了的,临时放人家鸽子实在交代不过去。劫兆想象她独自在寒冷的插天山顶冻了三天三夜,下山后想杀几个人也是很能理解的,心怀顿宽,也不怎么生气了,忍不住笑着说:“既然如此,姑娘不用比啦我是劫家最不成材的浪荡子,自是不值一提。我二哥、三哥的武功比我好上几十倍不止,不过依我看来,只怕还远远不是姑娘的对手。我爹这几年已很少与人动手,若非十恶不赦的大坏蛋,大概也提不起杀人的兴致;他老人家不出马,我们十九代兄弟仨通通非是姑娘之敌,就由我代替哥哥们一并认输好了。等我们俩都生了二十代,再来拼它个扳扳对儿,你看怎样”
两家“刀剑相竞,日月异行”的百年盛事,硬生生给说成了地痞赌骰子一般,劫家四少爷还慷慨提出“代表受降”的天才主意,岳盈盈差点没气厥过去;尤其是“等我们俩都生了二十代”那句,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她又羞又怒,柳腰一拧,线条优美的右小腿轻抬微跺,俏脸沉下:“你再胡说八道,当心我一刀杀了你”
始终挟制劫兆的司空度一旁听了,仰天打个哈哈:“两位打情骂俏,倒也合拍,羡慕、羡慕”这回岳盈盈动了真怒,反倒沉静下来,冷笑:“怎么,你还在啊不想走,赶着与夏无光同赴黄泉,路上好作伴么”
司空度陪笑:“恰恰相反。在下还在想:要如何讨好姑娘,日后才能得免一死。
天可怜见眼下姑娘有件事儿,在下适可代劳,这种不干不净的勾当“折扇铁骨里甩出尖刃,往劫兆喉间一抹:”由我来做“
“铿”眉刀急递,挟着冷月锋芒飙至,堪堪将铁扇挥开。
“住手”岳盈盈清咤,却见司空度顺势一转,将劫兆负在背后,正好与岳盈盈交错而过,飞箭也似的射出堂门,急往城东窜去古不化抄了张方木大桌一扫,乒乒乓乓一阵乱响,门前四五张板桌全被扫作一堆,有如一堵小山,三人乘机逃离现场。
岳盈盈中了声东击西之计,怒不可遏,返身急急追出,两个起落间便已追到四人身后五丈处,无论四兽如何迂回盘绕,始终甩之不去;古不化挥起铁铸算盘,陀螺也似的胡乱甩打,打得沿路砖碎树倒,遗下满路疮痍,岳盈盈却丝毫不受影响,长腿交错、纤足连点,宛若月宫飘临,半点也没落后。
劫兆顺风回头,忍不住喝采:“真不愧是飞天龙女这等轻身功夫,我几辈子都练不来,这丫头年纪小小,却是如何能够”
司空度净拣荒僻路走,由城东的外集离城之后,便一路往山林奔去。中京外郭依山而建,西、北面的白云岭与栖凤山都有禁军金吾卫的大营驻扎,居高临下,拱卫京城。东面的紫云山山势虽缓,但谷岭甚多,其间又有数条泾流交错,除了往来商旅通行,也有不少着名的禅林寺庙。
四兽径入紫云山,却避走官道,从道旁的羊肠小径盘入山腰,不多时便来到一座荒废的道观,观里似有数进庭院,中堂庭外两侧还有半圮的钟鼓小楼,堂前的乌木大匾歪斜欲坠,似乎镌着“某病观”三个泥金大字,除了“观”字因笔画繁复,勉强可辨,前二字早已模糊不清。
三兽率先奔入,殿后的司空度背着劫兆跃进中堂,随手掩门。岳盈盈随即赶到,双掌贯劲,隔空一推,破旧的观门“砰”向两边一弹,闪身而入,忽然一块巨大的黑布从梁顶盖下,身旁吹来两管浓浓白烟;正要倒退出门,门外不知何时已被倒了一地粘滑液体,三丈内均是水光粼粼,难以一跃而过。
岳盈盈后退无路,便即出刀月华闪现,布裂、烟残,三兽踉跄而退。
她闭着一口真气,将冷月刀法里的一式“蟾宫幽影”精微阐发,举手之间破去机关、杀伤三人,抢着跃进堂中,盯着神龛前抱臂而立的司空度,薄润的樱唇抿着一抹冷笑,吐息开声:“迷神帐、销魂烟,专门对付女人的催丨情毒水红颜祸,你们还有什么肮脏把戏”蓦地司空度双掌一推,布满泥灰污尘的青石地上刮起一片雾蒙,旋风似的直卷岳盈盈
岳盈盈浑没料到他的掌力能隔空掀尘丈余远,举袖一挡,已然迟了,鼻中只闻一阵腥甜,薄雾穿扫而过,倏地在她身后消失不见。“再加上这一地的五罗轻烟散如何”司空度收劲起身,嘿嘿狞笑:“顾名思义,吸入五罗轻烟散后,整个人会飘然欲仙,全身的力气也会如轻烟一般,立时消失不见,乃是毒物中第一等采花圣品。
岳姑娘非是yin道中人同好,料想不知此物之妙。“
“卑卑鄙小人”岳盈盈面色微变,暗忖:“所幸本门奼女真阴功是天下毒物的克星,只要不是猛躁之毒、须臾即发,一刻间均能以纯阴真力逼出,化入水中。我须与贼子们周旋片刻,争取时间。”瞥见门后有一只长满铜绿的古色大缸,接满大半缸的雨水,水面还有几根干草漂浮,不动声色的移靠过去,左手藏在身后,并指入水,缓缓运起师门秘传的奼女真阴功,口里故意引司空度说话:“为了对付我,司空先生还真是煞费苦心哪”
司空度难得不接口,看了半晌,忽然摇头:“不容易、不容易运功之际尚能分神开口,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居然练到了这种地步。我听人说太阴阁主古玉含如何了得,心里总不大服气,今日始知盛名无虚;弟子若此,可见其师。”
“云中蟾影”古玉含正是岳盈盈的授业恩师,也是太阴阁第十八代阁主。太阴阁行事隐密,江湖中人莫讳如深,岳盈盈听他不但提起恩师之名,更看破了自己运功逼毒的手脚,心中一凛,突然眼前金星直冒,四肢绵软,不由得扶着铜缸一晃,几乎一跤坐倒。
更可怕的是,她发现体力和内力就像被打开了缺口似的,正一点一滴离开身体。
“要对付太阴阁古玉含的高徒,五罗轻烟散哪能济事所以我在茶悦坊的茶水里下了一种名叫金风液的药。它无色无味,吃下去也不会怎的,任武功再高的人也察觉不出,但只要遇到另一种叫玉露膏的东西”
司空度阴阴冷笑,指着那一铜缸的水:“就会变成一种极厉害的春丨药。”
“这种春丨药的药性不是最厉害的,然而一经内力催逼,就会加倍发作,如果没有解方,你就会变成世上最yin贱的母狗,求着男人一直干一直干,最后全身肌肤寸裂、血肉燥涸而死,活生生的变成一条干尸,五罗轻烟散不过是引你上钩的幌子罢了。你以为我等在茶悦坊只是无聊调戏卖唱女么老实告诉你,这一切我们布置了个把月,利用那小丫头做饵,钓出劫家小子;再利用劫家小子做饵,假装不敌冷月刀法,来钓你这条大鱼”
“自始至终,我们就为了干死你这条母狗。”
岳盈盈勉强撑地,却起不了身,兀自强作镇定,咬牙切齿:“你们你们无耻下流”声音不自禁的颤抖起来。
她在调查祁家寨血案时,曾亲眼看过被“忌器投鼠”夏无光下药蹂躏的女尸,多半是性格贞烈、不肯屈从者,死时全身脱去水分,干得像是烘裂的枯柴一样,但下体却血肉模糊,宛如被铁刷刮烂。
根据家人所指,那几名女子死前即使严重脱水,肌肤迸裂,却仍嘶喊着要异物插入下体,不插便疯狂嚎叫,但下体已被插得无一寸完肤,插入又痛得撕心裂肺,最后都是乞求一死了断,别无例外,想来便是这种骇人的“金风玉露”所致。
落在这些惨无人道的万恶yin魔手里,失贞受辱算不了什么。
只是想起那种凄厉无比的死法,岳盈盈却停止不了心中的惊怕。
她深深后悔自己的大意轻敌,但其中有个重要的关键必须先弄清楚:“我的师承来历、奼女真阴功的特性,这厮何以了如指掌在杀那头yin鼠之前,我与六兽毫无瓜葛,本门在江湖上何其隐密,这厮又从何处得知”
司空度瞥见她眼里的狐疑,得意yin笑:“你笑劫四爷无知,不明照日山庄与太阴阁的渊源,我才觉你无知得可笑:殊不知魔道千门万户、绵延深广,我等本属紫云龙一支,与你们太阴阁俱都是昔年东方圣教的余脉么”
“呸你你们这些作恶多端的败类,休与本门同列”
“有志气”司空度竖起大拇指,嘿嘿一笑:“我本来还以为你会攀亲带故的讨饶一番哩我好久没有干过这么有志气的娘们儿了,想来就觉得过瘾。”脚尖将画眉弯刀远远扫开,手伸向岳盈盈玲珑有致的修长身段,揉捏抓抚,啧啧称奇;其余三兽也围上前,古不化不再痴傻呆滞、何言勇不再畏缩不前,平白衣抓着半截断掌,伸出又长又尖的灰白舌头频频舐唇,三张丑陋的脸上尽是扭曲的yin笑。
岳盈盈仿佛连咬牙的力气都失去了,拼命忍着不哭喊,免得助长yin兴,眼角却不听话的泛起泪花。
她伸手去拨司空度的魔掌,无奈半点力气也无,司空度索性放任不管,恣意欣赏她软弱反抗的模样,裤裆里冲天昂起,如支顶篷。
“好大的奶子啊真是又圆又挺。啧啧真是看不出”
隔着轻软的细罗料子,司空度抓着她浑圆饱满的胸脯,只觉无比弹滑,充满骄人的紧致与弹性。寻常女子的一对丨乳丨膜里倘若装的是八分满的奶水,这两团丨乳丨球中必是盛满浓稠细滑的酪浆,灌得结实弹手,隔着衣料更是滑不溜丢的,忍不住大力搓揉起来。
“待会儿老子定要好好吸一吸这对奶子,看能不能吸出酥酪来要不,拿来夹吊也不坏老天生你这对奶,就给男人干的,装得三贞九烈有屁用,这双yin奶就泄底啦你想大爷怎么玩你啊,小荡妇”
他毫不怜香惜玉,岳盈盈敏感的丨乳丨房不堪蹂躏,疼得粉脸煞白,咬住下唇不肯呼痛,眼泪却忍不住滑下面庞。司空度见她兀自顽抗,yin兴大发,双手抓着丨乳丨球用力一捏,岳盈盈发出“呜”的一声哀鸣,只觉左丨乳丨一松,魔头伸出枯瘦如柴的食指,慢慢沿着丨乳丨房下缘向下划弧,那种轻触的感觉令她浑身起疙瘩,竟比方才的粗暴之举还要可怕。
“我上回遇到一个很有志气的漂亮小娘,怎么干都不肯叫床,干得老子气闷。你知不知道,我怎么办”他轻轻抚摸她的胸侧,凑近的黄牙厚唇里散发着腐烂般的恶臭:“我抽她的肋骨。从这里捏断戳出个口子小姑娘的皮肤又薄又嫩,一下就穿出头来啦然后捏着骨根一抽剥的一声,就抽出来了。那小花娘叫得可厉害了。你猜猜,她是抽到第几根的时候死的”
岳盈盈簌簌发抖,偏偏全身开始热起来,脑袋里晕陶陶的,不由自主夹起双腿,腿根微微摩擦,温腻的感觉慢慢丰润起来。那滋味虽微妙难言,岳盈盈却明白是“金风玉露”药性发作的征兆,意味着自己悲惨的命运即将开始,身子虽热,背心发的却是冷汗。
蓦地脚下一凉,她吓得睁开眼睛,见胖子古不化甩掉了她的红绣靴,粗鲁的扯脱罗袜,正想褪去下半身的白绸细裈,却不得其门而入,搞得油腻腻一头热汗,细目中冒的也不知是怒火还是欲火。
其时女子下裳里的裤子是没有裆的,拨开可以直接看见私丨处,妇女只有在月事来时才裹上一条棉巾,平时裙里春光毕露,光溜溜的毫无遮掩,这当然是男尊女卑的传统遗毒,为方便男子寻欢,翻起裙来便能办事,就算华丽的宫装也是如此。
岳盈盈行走江湖,穿的是有裆的裈裤,裤腰特别做得高些,有细带系在腰里,外着衫子、围腰,再缠上衣带,打斗时裤头不会脱落,也没有春光外泄之虞。古不化等凌辱惯了民女,少有这种麻烦,忘了先解腰带,急起来便要动手撕扯。
他见岳盈盈眼中大是惊恐,益发得意,嘿嘿两声,珍而重之的从怀里拿出一根弯如芭蕉的物事,有杯口粗细,黑黝黝的十分怕人。岳盈盈对男女之事一知半解,却由师姐那儿听说过“角先生”之类的yin具,本以为是一类之物,却听古不化憨笑:“六弟虽然死了,可一定也很想干你唔,不对他应该是最想干你的一个,一直干、一直干,所以我把他的宝贝带来啦。外头的皮都硝过了,里头还灌了铅,好硬好硬都不会软,等我们都干不动了,还能继续插着让他干”
平白衣怪眼一翻:“老六死这么久了,还凑什么热闹为了逮她,我这只手可不能断得冤枉,得让它也尝尝滋味,一根指头、两根指头、三根指头都尝过了,再一起都进去玩一玩。”
岳盈盈几欲晕倒,若非她自尊心极强,又不愿折了师门颜面,只怕已吓哭出来。
古不化才抓起她的腿,大大分开,伸手去扯裤裆,蓦地神龛一声:“住手”
岳盈盈心头剧震,忽然涌起一丝希望,旋即又跌入深渊,终于忍不住肩头抽动。
司空度大手不停,回头冷笑:“四爷是想英雄救美,还是嫌龛下气闷,也想来干她一干”发声的自然是劫兆了。
他从一入这破道观起,就被司空度扔在神龛下,因而目睹全程。当看到岳盈盈退向水缸、伸手入内时,虽然劫四少爷对太阴阁、奼女真阴功等一无所知,却忍不住心里叫衰:“妈的,笨丫头放屋里的铜缸又淋不到雨,上哪接了满缸子水,又不生萍藻现下是炎热的三伏天,能有秋天的干草漂在水上分明是人家布置好的陷阱”
其后形势陡变,双方优劣易位,他本想扔下她乘机逃跑,眼见四人毛手毛脚,全都不得要领,暗骂:“你们这些卵蛋蒙眼的瘟猪,真个是暴殄天物她的腿分明是全身上下最美妙的珍品,一百不,一千个美女里也未必能有一个,你们都搞到什么地方去了”连连摇头,忽觉可惜:“这丫头纵使性子不好,落在他们手里,着实令人扼腕。”
他见四兽没有停手的意思,想起他们凌辱瓶儿时也是如此,故示懒惫:“英雄救美不敢当,想干约莫也没得干,只是司空先生这个姿势有点不好,古兄手里那根物事也着实丢人,在下实在看不过眼,想跟几位研究研究。”
四人闻言俱是一怔,面面相觑。司空度心想:“这小子吓傻了,得了失心风。”
听他兀自叨念不休,不觉心烦,猛一挥手:“啰哩啰唆,不知所谓老四,去把他给我杀了。”矮仔虎何言勇面色阴沉,又多摸了岳盈盈几把,这才不情不愿的起身,提斧向耿照走去。
古不化忽然想起什么,撇下了岳盈盈,兴冲冲站起:“他说六弟的宝贝丢人,四哥不妨把他的宝贝割下来,看是如何的不丢人。我想拿了塞点泥土草屑,来插这小花娘的屁眼。”
劫兆暗自心惊:“果然这胖子最坏。”没想到这么快就动到自个儿身上,急得哇哇大叫。
何言勇将劫兆一把揪起,劫兆双膝跪地,头顶还比他高一些,何言勇神色不善,回头对古不化低吼:“妈巴羔子的要割你自己来割我没兴趣”噗的一声,半截卜吉凶的陈旧红签平平插入他的颈侧。何言勇张大嘴巴,抽搐着回望,只见还有大半段红签未入,末端居然是握在劫兆手里。
“你你的丨穴道”
“封不久,天生的。”劫兆耸耸肩,满脸无辜,用力将剩下半截也插了进去。
古不化正好站起,发现得最早,虎吼着飞扑过来劫兆背在身后的左臂忽然转出一道清冽月芒,原来是岳盈盈的弯刀被扫至龛底,他偷偷藏了起来。劫兆这一刀平平无奇,胖子古不化却是牵动杀心,速度比起茶悦坊中何止快了一倍陡然间刀芒如水银泄地,清冷的幽蓝光华变成深浓起来,顷刻间如千华万道,轰然迸出
烈阳剑式,照日辟邪。
尽管劫兆不会使刀,这一式“金霞万道”之威却令古不化不得不挡,精铁算盘往身前一立,耀眼的月光叮叮咚咚撞碎在乌沉沉的算珠之上,辉煌顿时消逝。劫兆不死心,回招再刺,“偏映霓虹”应运而出,唰唰唰连递三刀
古不化二度遭遇,欺他刀走偏锋、不利击刺,索性连算盘都不用了,谷劲护住左半边,伸手径抓劫兆,露出狰狞蔑笑:“这种软趴趴的招数,刺不死”最末一个“人”字还未出口,忽然一顿,更不稍动。
劫兆松手跃开,薄巧的画眉宝刀就钉在胖牛胸口,刀柄不住摇晃。
“谁‧;说‧;软趴趴就刺不死”劫兆拍拍手掌,扭头避过扬起的轻尘:“三刀都刺上同一个部位,再硬的皮都能刺得穿。”
古不化仰天倒下,左胸血流如注,虽未噎气,却不敢伸手拔刀,慢慢呼吸开始变得困难。
蓦地眼前白影一晃,平白衣已来到劫兆身前,仅剩的一只右手连勾带打,劫兆挥掌迎上,撞开漫天粉尘。原来平白衣一身武功都在拳脚上,判官笔不过是装饰罢了;才过两三招,“喀啦”一声脆响,劫兆的左肘关节猛被卸脱,他咬牙不哼一声,被平白衣叉着颈子悬空吊起,双脚踢得周身尘雾簌簌而落,渐渐没有气息。
平白衣舔舌狞笑:“这点微末功夫”忽然面色丕变,松手踉跄,扶着神龛软软瘫倒,满脸愕然。劫兆摔落在地,奋起余力滚到窗边,探头大口呼吸;瞥见庵堂另一头的司空度举袖摀鼻,身形欲动,连忙掩口扑到古不化身旁,一把拔出画眉宝刀,刀刃斜斜搁在他颈上。
劫兆拉过被唾沫含湿的衣襟片子遮住口鼻,抬眼望着半空中飘落的细白粉末。因为方才打斗的缘故,原本神龛前铺洒的那层“五罗轻烟散”飘过大半间庵堂,犹如一场急来的晨雾,染出了雕花窗棂间透进来的错落余晖。
他的体质与众不同,奇特的血脉运行方式万中无一,而且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自行移转改变,坏处是别人发明的内功心法对他形同废纸,练了半天也是白练;好处则是像点丨穴之类、以人体气血循环原理为基础的武功,用在他身上同样也效果不彰。
事情就这么简单。
劫兆被丢进神龛底下之后,封住的丨穴道因体内气血作怪,莫名其妙就解开了。他顺手捡了龛底散落的红签,还有不小心踢进来的画眉宝刀,然后发现四兽急着享受美人,没来得及收拾观里的机关包括地上那层薄薄的软筋妙药“五罗轻烟散”。剩下的只要把人引过来开打,然后闭住呼吸即可,反正也没打算要赢。
他的计画几乎没有发生意料以外的变量,得以顺利的展开除了把“偷偷溜掉”改成“带全身无力的笨丫头溜掉”这一点。
司空度露出一双阴鸷的眼神看着他,又看看劫兆脚边失血过多、眼神已开始涣散的古不化。
“你想威胁我”被衣袖遮住的声音听来十分闷湿而粘。
“不是想。”劫兆纠正他:“我就是在威胁你。”宝刀一闪,古不化的右手齐肩而断。胖大的躯体只动了一下,他连哼都没哼,两眼失焦、缓缓喘气,圆滚滚的肥脸没半点血色。
“把丫头扔过来,我把胖子还给你。”
司空度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在笑。
“拿这双奶子换头肥牛我想干她,可我远不会对胖子有兴趣。”
“你可以再贫嘴一点,不过他时间不多了。”劫兆提醒他,刀刃轻轻划过古不化左掌,一只肥短的手指无声分离,掌下黑黑浓浓的淌开一滩。“或者,我可以帮我们都节省一点时间。”
“你一定不是劫震的亲生儿子,我没认识比你更会谈判的恶徒。”司空度耸肩:“你如果再割我兄弟,我就割这个臭花娘。你割一刀,我就割她一对奶子。”
“随你便。我只是想干她罢了,割花了我不想要。如果没有美人可换,我就杀了这胖子,”劫兆眼神冷彻,一指龛边的平白衣:“带那只瘦皮猴当护身符。到时候,还得麻烦司空先生亲来一趟照日山庄。”
他在这里下了个赌注。骰子已掷,他捏着掌心里的冷汗,等待开盅的结果揭晓。
漫天的五罗轻烟散终于都落了地,原本铺满五尺见方的药粉如今遍布斋堂,稀释得再也难起作用。劫兆的第一道护身符终于消失了。
司空度放下衣袖,作势开口,忽然电闪一般扑向神龛
赌赢了
劫兆飞也似的扑向岳盈盈,一把抄起她肩颈膝弯,便要夺门而出他本来的目标就是她,放弃了第二道护身符古不化,把司空度的注意力转移到假想中的第三道护身符平白衣劫兆压根就没想带那瘦皮猴走就是为了争取脱身的机会。他赌的是司空度心目中“兄弟”的份量,而在这点上赢得漂亮。
可惜他没有第四道护身符。
劫兆还没抱起岳盈盈,忽然背门一痛,被一掌打出观门,跌入一地催丨情水“红颜祸”里,连滚几圈,摔到阶檐下,满身淋漓。才刚狼狈的爬起身,司空度不知何时已站在他身前,双手负后,冰寒的眼神里带着残酷的杀意。
劫兆严重误判了他跟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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