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心剑》第一回 金童玉女试剑 师门飞来横祸

  “哈哈，开门见山，我刺”
  “哟哟，关门打狗，我挡”
  说话之人，是一男一女，大都十五六岁光景，你瞧那男的，长的着实漂亮，眉清目秀，面红齿白。再瞧那女子，柳眉儿，丹凤眼，樱桃嘴，出色标致，好不惹人注目。一个似是观音座下善财童子，一个疑是王母掌中宝儿，真真一对金童玉女。他们是云南点苍门下弟子，男的唤为罗小虎，女的叫金晴云，这当儿，这对金童玉女正练习本门剑法，耸耸苍山，万籁俱寂，偶有人声，你一言，我一语，颇有几分神秘，疑是南柯一梦。
  “师兄，好呀，关门打狗，那我就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吃我一剑飞蛾扑火”
  “师妹不赖，看我的节外生枝罢。”
  顿时白光一闪，金戈交鸣，碰碰声响，时时传出，再看星火迸发，好不激烈。霎时间，二人斗了不下十余招，剑影纵横，宛若飞龙在天，剑挟风声，咻咻声响。望眼一瞧，他们练剑，真真是惹人大笑，金晴云来攻，罗小虎时而持剑来挡，时而扭身便跑，只苦得金晴云小姑娘了，一面跑，一面喊，如此如此，早已香汗淋漓。
  小虎跑得正来兴，叫道：“师妹快点，没吃早饭么不对呀，我记得你早饭可吃了三碗饭，和三个馒头呢。”晴云啐道：“呸，师兄，那好像是你吧。”小虎哈哈一笑，道：“管他的，师妹累了罢”晴云这当儿额上见汗，小脸晕红，吁吁喘气，鬓角边头发业已散开，确实是了，可她怏怏道：“没有我可还有劲呢。师兄不会是你累了，才这样说的罢”说罢，呵呵一笑。小虎止步刹身，转身回头，笑道：“如此，就来吃我这一剑罢”谈笑间，一剑削来，可剑法古怪，颇是搞笑。晴云道：“怕你么”便横剑来化，但不知是如何拆，只得怔怔站定，问：“师兄，你你这是甚么剑法点苍剑法中可没有这样的怪招啊”小虎笑道：“师妹，这剑法可有个好听的名儿呢。”晴云忙问：“是什么呀”小虎一面比划，一面说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晴云脸上一红，忙回身道：“什么呀，师兄你就是胡说，我不理你了。”小姑娘忙忙趋走，山风一掀，衣袂飘飘，发丝冉冉，十分动人。小虎望着师妹跑去的影儿，只觉心头痒痒，也恨眼儿甚小，不能瞧明。这当儿，反手负剑在背，换成一副儒生模样，一手负背，一手微微画圈，高声吟道：“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参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吾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一面尾随晴云，一面高声念到，真真像乡下小伙追心爱姑娘时的模样。这时晴云小脸愈来愈红，脚下愈奔愈急，好想躲起身来。不多时，已望见点苍大殿了。好个点苍派，山门外，一条极长极高的台阶，两旁绿树青松，高耸耸，好有气势。再看那朱漆大门，一瞧便知是上好檀木所作，又宽大，又厚重。还有门顶那长匾，镌着“点苍”二字，单这二字，草书所写，好不飘逸，银钩铁划，遒劲非凡。外围山墙，丈余之高，配有些朱红色调，好不气派。里面光景，自不消说。
  晴云到阶下便止住脚步，转身向小虎道：“师兄，你好慢呀。”说着，做了个小鬼脸。小虎笑道：“你这妮子，小心我来了。”说罢快步趋来。晴云忙拾级而上，向小虎道：“不陪你玩了。”上得几级，忽见几条黑影自树上跃下，拦在面前，是几条雄赳赳的蒙面人，个个手持钢刀，这副装扮，好不吓人。晴云喝道：“你们是什么人敢来点苍放肆。”那几条蒙面人沉吟不语，挥刀便来。好个晴云，临阵应敌，忙忙掣出长剑，一个“平步青云”，便刺当中一人。且说小虎赶来一瞧，几人同欺一女，这还了得，一个“兔起鹘落”，飞奔过来。这当儿，长剑掣出，挽了两朵剑花，分取当中二人。那几人正力伤晴云，不料半路飞出个罗小虎，中有二人，猝不及防，咽喉双双中剑，顿时了帐。晴云也乘机毙了一人，好不振奋，又复来杀。小虎大喝：“呔那来的贼厮，吃俺两招。”说话间，转剑又死二人。余下蒙面人见势不妙，喝道：“点子棘手，快撤”几个起落，已没入林中，没了影儿。晴云本欲追杀，小虎当即叫住，道：“快走，师门有危险。”晴云悟过，喊道：“爹，爹。”这当儿，人已踅入，小虎也担忧师父光景，脚不沾地的趋入。二人转到院中，但见遍地尸体，大都是本门弟子，少有来敌，鲜血洒地，十分恐怖。晴云双眼一湿，泪如雨下。小虎脸上一团悲哀，心中无名火起，刚欲发作，忽听殿内有打斗声响，拉住晴云便踅入。大殿内伤亡不甚，死伤大都是来敌，一名长须老人抡剑正敌二名黑衣人，那老人童颜鹤发，双目炯炯，长须飘飘，颇有几分仙风道骨，一身灰色素衣，黑筒长靴，约莫有六十岁的光景。这当儿，但见他身形飘闪，衣挟劲风，剑影纵横，寒光迎面。另有几名黑袍男子，也正运剑杀敌，一个个独战数敌，体力已是不济，不由相形见绌。二人方到殿中，晴云唤道：“爹，你没事吧”老人忙忙答道：“爹不要紧，快去帮你几个师兄。”二人应了一声，便相助同门。小虎一记“顺手牵羊”，连取两人首级，杀的畅快，不由长啸一声，长剑一抖，几点寒星，扫腿而来。晴云也自不赖，剑走轻灵，好似蛟龙，缠绕杂乱，又似怪蟒，霎那间，也伤数人。这当儿，殿内不由寒芒暴涨，但闻“叮叮”“砰砰”“啊啊”之声，不绝于耳。
  且说长须老人那儿，以快制敌，剑一光错落，好不炫目。但见场中，愣是一条灰影，把那二名黑衣人团团围住，长须老人也难捕捉其形。这当儿，那两名黑衣人心中慌了，心想如此下去，绝非对方敌手，那时只会血溅当场。二人相视会意，背背相靠，一人一条寒光，直直拔出。长须老人暗叫不好，连挽两朵剑花，又复一记“乘风破浪”，来挡那两条寒光。不想剑至中途，顿时觉得隐有风雷声响，那两条寒光如生双眼，竟向老人腕儿刺来，也听得那二人嘿嘿一笑。这几下，仅是电光石火，长须老人面色一惨，只得把长剑向上一撩。那两条寒光也不急追，直直刺向老人小腿处。长须老人吃痛，双腿不由一软，跪了下去。那二人眼明手快，腿抬处，四脚正下上踢中老人胸口，不必细说，老人犹如断线风筝般飞出，重重砸在墙上，一口鲜血，夺口而出。那二人几个起落，已到老人眼前，长剑划了个圆弧，两条寒光，不约而同地向老人脖颈削来。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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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身斗两敌，险险把命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