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鶸法师与他的智杖》二 传说之天灾（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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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妮可啊。”
    “在的，父亲。”
    “你要记住，我们风雪家是被诅咒的一族。千年的轮回就要到了，你一定要活下去，不择手段的活下去。”
    ……
    啪嗒啪嗒啪嗒！
    “小姐！小姐！”
    妮可缓缓的睁开眼，首先看到的便是头顶那满是蛛网的房梁。在她睡觉的时候，小雨渐渐转为了暴雨，狂风卷起雨水毫不停歇的敲打着木窗。艾伯特站在屋外，用力的拍着门。
    她起床，开门。艾伯特满脸惊慌的站在门前，全身上下都被雨水浸湿了。
    “怎么了，艾伯特？”妮可抬头看了眼漆黑如墨的天空，有些惊讶，“已经到晚上了吗？”
    “不，小姐。现在离晚饭时间至少还有三个魔法时。”艾伯特说道，“我觉得这雨有点问题。”
    妮可一愣：“有点问题？”
    “是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种感觉说不上来。”艾伯特舔了舔干涩的嘴唇，“从刚才开始我就感觉很不安，我问过老板，他说青山镇很少下这么大的雨，而且现在还不是雨季！”
    妮可蹙了蹙眉：“你感觉这场雨有问题？”
    “是的。”
    妮可只是犹豫了片刻，便点头：“既然这样，我们现在就离开。叫上奥尔多先生，乘着这场暴雨，说不定我们能顺利的离开王国。”
    艾伯特见妮可相信自己的直觉，很是感动。立马准备回去收拾东西，但在这时，一道优哉游哉的声音缓缓响起：“我说风雪公主，您是不是被仇家吓破胆了？一场小雨而已，至于如此小题大做么？”
    两人循声看去，发现正是奥尔多。后者一手拿着盛满了红酒的高脚杯，一手搂着一位身材苗条的女子，看起来就像在参加某位公爵的酒会，而非躲在边境小镇简陋的旅馆里。
    “奥尔多阁下！”艾伯特压抑着怒火，“我记得我说过，这一次我们要隐瞒身份。”
    “你太紧张了骑士先生，她可是个好姑娘。”奥尔多拍了拍女子的翘臀，“而且，我可从来没有告诉她，我是来自王都魔法师协会的中级魔法师奥尔多·杜兰特。也没有告诉她我将要保护的是曾经在王国境内赫赫有名的风雪公主，相信我，骑士阁下，我可一句话都没有说。”
    艾伯特的怒火更盛了。他下意识的往前走了两步，右手抓住了剑柄，妮可伸出手，拉住了自己的首席骑士，对他摇了摇头。
    “这才对嘛。我相信风雪公主是明白事理的人，现在我们可是同伴。”奥尔多耸了耸肩，“既然收了你们的金币，我自然会把你们带出国境。只不过要等雨停，我想没有一个魔法师会愿意自己的法杖上沾满雨水的。”
    说罢，奥尔多便搂着女子回房间了。
    “小姐，他……”
    “没办法。”妮可轻声道，“没有他，我们很难穿过国境线。神殿和费雷顿家不会这么轻易的让我离开王国。先回去休息吧，艾伯特。”
    艾伯特只得无奈的答应下来。正当妮可准备回房间的时候，耳朵突然捕捉到一道极其轻微的低吟。她怔了怔，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怎么了，小姐？”艾伯特疑惑的看着她。
    “你有没有听到？算了。”妮可摇了摇头，“估计是我幻听了，可能是最近几天压力太大了。”
    “您需要好好休息。”艾伯特躬身，“我向您保证，您的首席骑士会一直守候在您房前，不会让那个魔法师有机会打搅到您的。”
    妮可点头。就在这时，楼下突然传来了低沉的脚步声，她下意识的往下看了一眼，看到店主正一步步的从雨中走来。妮可感觉店主走路的姿势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异，全身上下的骨头仿佛被折断了一般。
    艾伯特显然也注意到了店主。他皱了皱眉头，正要开口询问发了什么事情，店主猛地倒下，黑血流了一地。
    妮可和艾伯特都怔住了。几乎是同时，低沉的咆哮声轰然响起，那嘈杂的暴雨声都被压了下去，整个旅馆都颤动了起来。妮可看了艾伯特一眼，艾伯特以最快的速度打开了旅馆走道里的木窗。
    这扇窗户正对着深山。
    他们看到了一个硕大的黑影，宛如一座行进中的小山。小山的上空有着数条鞭状物，每条至少都有十米长。它们在空中交织着，狂舞着，发出刺耳的咆哮声。
    “见鬼。”艾伯特死死的抓着剑柄，脸色苍白，“那是什么东西？”
    “是神殿派来的吗？”妮可竭力保持着镇定。
    “不，神殿不可能有这种怪物。”艾伯特摇摇头，“它不是冲着我们来的，它是冲着村子来的。见鬼，小姐，我们必须马上离开！”
    妮可点点头。就在这时，一个火球从隔壁的屋子里飞出，径直的向小山般的黑影飞去。妮可认了出来，那是火系魔法中的照明术，肯定是奥尔多释放的。火球在飞至小山上方时爆炸，分裂成了数十个发光的火球，从高空落下。小火球照亮了“小山”的全貌，入眼的是一片苍白，至于那些鞭状物，却是一条条巨蛇！
    六七条巨蛇交缠在一起，而它们下半身竟是一体的。那硕大的体型让它在滑行的时候如利刃般切开了山脉，山脉的豁口下印染着粘稠的黑血。那如山峦般连绵不绝的乌云堆积在巨蛇上空，暴雨仿佛在为它清洗着路面，宛如移动的天灾。
    时不时有惊雷落下，闪电将它的身影印在了众人的瞳孔里。
    “怎么可能！”艾伯特惊呆了，“怎么会是这种怪物？”
    砰！
    衣衫不整的奥尔多全然没有了魔法师的风范，一脚踹开了门，一手拿着法杖，一手拿着行李，眼神满是惊恐：“八岐大蛇！竟然是八岐大蛇！”
    妮可知道八岐大蛇。在狮心王国的神话中，它是与天地一同被创造出来的神物，八个头颅代表着八种不同的力量。千年前曾以一己之力毁灭掉一整个人类文明，但那终究只是传说，还从未有人见到过真的八岐大蛇。
    现在她见到了。
    她眼睁睁的看着八岐大蛇的两个头颅探进了村庄里。房屋坍塌的声音，人们哭喊的声音，以及八岐大蛇那低沉的咆哮声混杂在一起。很快，那条街道上的雨水彻底被人们的血水染红。
    妮可死死的捂住了嘴巴，其中一个抱着孩子的母亲，被大蛇一口咬掉了身体。
    “听着，奥尔多！”艾伯特抓着奥尔多的衣领，将其死死的按在墙上，“现在你必须要和我呆在一起，我们两个一起护送小姐离开！”
    “你是不是疯了！”奥尔多尖声叫道，“你还想和八岐大蛇交手？！大魔法师都奈何不了它！我们两个还不够它一口吞的！”
    “所以我只是让你保护小姐离开！”艾伯特低吼道，“你必须听我的，或者被我砍掉脑袋。这么近的距离，就算你是大魔法师也没用。”
    “你疯了，你简直疯了！”奥尔多吓得双腿打颤。
    艾伯特看向妮可：“小姐，赶快把东西拿上，我们现在就走。现在对我们来说是个机会，神殿那边的人肯定要来处理八岐大蛇，我们乘乱离开狮心王国。”
    在艾伯特鼓励的眼神下，妮可很快就镇定了下来。她回到房间里，也顾不上收拾换洗的衣服，拿起行囊就走。离开房间的时候看到艾伯特那背上了自己的东西，可怜的奥尔多在艾伯特的银剑下瑟瑟发抖。
    三人离开了旅馆，来到了街道上。街道上全是逃命的人，八岐大蛇已经攻入了小镇，将近三分之一个小镇都已经被它摧毁了。艾伯特一手拉着妮可，一手抓着奥尔多，随着人潮逃跑。
    “烬！你他吗再不出来帮我，我就要死翘翘了！”
    妮可转过头，看见某个年轻的见习魔法师嘴里咬着一根枝条，双手提着裤子在雨中狂奔不止。在他的身后，一只大蛇尾随而来，路过之处，尸横遍野。
    “苍天啊！”见习魔法师都快哭了，“我只是随地上个厕所而已，用得着放这么一大条蛇来咬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