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绵绵的青山脚下花正开,什么样的节奏是最呀最摇摆,什么样的歌声才是最开怀,弯弯的河水从天上来”
天朝大国,蒙安市,东江区,这里有一个规模不小的烈士陵园,前年才修建的,里面安葬着一批战争年代牺牲的战士英灵。
忽然,烈士陵园内的某一座坟墓,表面毫无征兆的颤动了一下,若有人看到,特别是在夜里,可得吓出病来
坟墓前,竖着一块石碑,上面赫然刻着先烈犁天之墓六个字
“呃”
“娘只脚外面什么声音啊”
听到这声音和旋律,犁天不由自主的,神魂打了一个激灵,突然就产生了意识
他仔细听,隐约不远处传来一阵阵轻快的音乐,时不时的,还会有击掌声、踏步声,节拍非常整齐。
“是在训练了吗”
“咦,到底怎么回事”
“先烈犁天之墓”
“对哦,我已经被炸死了,这是回光返照了”
犁天的灵魂可以看见上面的一草一木,这才意识到自己被埋在地底,此处,应该是一块大墓地。
他还能回忆起一生,自己是一个指挥一千多人战斗的军官,独立营的营长,战士们都叫他犁营长
生前还是挺威风的,打仗冲锋陷阵从不孬,训练时也能训的新兵蛋子的一愣一愣,农民出身,有点痞样,什么娘只脚奶奶只脚爷爷只脚之类的口头禅鬼话一大通,常常训的新兵蛋子哭鼻子。
非常能打仗,不过,枪林弹雨不长眼,就在战争即将迎来胜利的曙光之际,他却在战场上被一枚榴弹炮给轰死,沦为了悲情人物。
由于身怀一丝稀薄的远古黑牛族血脉,因此,他的尸体短时间不会腐朽,关于这点,他自己并不知道。
“娘只脚我死没死”
犁天暗骂,现在是怎么个情况他的尸体依旧是完整的,灵魂意识游离到外面,他发现,原来可以看的更远更广阔。
犁天的灵魂游啊荡啊,外面的一切,简直不忍直视。
这战乱纷纷,一帮老阿姨居然还有闲情逸致的在跳舞
不对,他的灵魂再继续往外探,发现眼前的世界变了有的健壮青年,在工地里勤劳搬砖,挥汗如雨;有的少男少女,在谈情说爱,打情骂俏;有的屁大点的孩子,在戴着玻璃眼镜写文章,奋笔疾书。
游啊荡啊,荡啊游啊
犁天游离了半天,注意到一本日历,日历上面的时间距离他战死,已经过去了六十年,整整一个甲子
妈呀,这
这是个和平年代
犁天恍然一怔,他再回到大墓地,看烈士陵园外面广场上的大妈们,踏着轻盈的舞步,身姿摇摆,一步步前冲后撤,犹如蜻蜓点水。
大妈们动作敏捷,队形又整齐,就算他在部队里对士兵操练正步,都不过如此
和平很不错,至少没有硝烟
“咦”
原以为那广场上全都是大妈,怎么还混着一个大爷呢
犁天发现,大约三十多个大妈中间,混着一个大爷,大爷竟然也是在悠悠的摇摆不停,面相还稍微带一点点猥琐。
陡然间下一刻,这奇怪的大爷跟着节奏一转身,一双小眼睛笑眯眯的,盯住了犁天的坟墓
“嘶娘只脚”
犁天吓一大跳,亏得他不能说话,否则恐怕直接就叫出来了,被这大爷看一眼,他当真瘆得发慌
大爷想干嘛吓唬谁呢
犁天埋在坟墓里,身体本来就不能动弹,可是有种感觉,自己被一股什么力量禁锢住。接下来,他两眼一抹黑,天旋地转,灵魂都陷入了昏迷。
嗡
烈士陵园的广场上,大妈们仍然继续跳着舞步,大爷却不跳了,而三十几个大妈都没发现,似乎她们根本看不见大爷。
“哈哈,老夫找到了一个身怀远古黑牛武魂的小家伙,有点意思,这小家伙不该留在这里”
大爷的身影缓缓消失,只留下虚无缥缈的笑声。
很久很久,犁天一直都处于昏迷状态,穿越了无尽黑暗,他的灵魂无意识的化形成一头黑牛,默默守护着他
“呃娘娘只脚”
昏昏沉沉,犁天勉强张开了眼皮,那个该死的老头,究竟什么来路平白无故被那老头看了一眼,就像被撕碎了一样痛苦难忍。
痛头痛
“咦我的手能动了”
犁天的手可以摆动,他把手抬起来撑着头部,忍住疼痛。
“不是死了吗怎么又能动了”
随后,他嗅到身边有一阵淡淡的血腥之气,由于他是个扛枪的战士,常年战斗,对环境和气味都比较敏感。
视线逐渐聚焦,身边果然是一滩血。仔细看,这就是自己的血
犁天慢慢爬起来,目光逐一扫过周围,简直惊呆了,他被关在一个像鸟巢一样的木笼子里,对面十几丈外,还有个壮汉抡着斧子,虎虎生风。
决斗吗为什么要在木笼子里
那傻大个,想干嘛
犁天不解。
“天儿”
这时候,犁天突然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似乎是叫他的,这一声呼喊充满了担忧。
“天儿”
犁天使劲甩了甩头,有很多讯息在他意识中产生,都是些莫名其妙的东西,他又一次惊呆了
李天
新的记忆里,他的名字叫李天,是广阔的蛮山域中,一个不起眼的小家族,李家的小辈。
刚刚那一道呼喊声,就来自他的妈妈,不,在这里叫娘亲,李秋嫀。
“什么鬼我重新投胎了不成”
犁天摸摸自己的身体,清瘦孱弱,一副营养不良的模样,浑身上下还伤痕累累的,大概是被眼前那个魁梧壮汉给揍的,印象中,自己二十岁了,已经成年。
不是投胎啊,投胎不会从二十岁开始吧
“我可不叫李天,我叫犁天”
犁天心道。
他的眼神悄然转变了。
但是现在不能逞强,他得先搞清楚状况再说,毕竟他受了重伤,站都站不稳,思绪也很混乱。
如果没记错的话,眼前的魁梧壮汉叫李金柱,跟他一样是李家小辈,李金柱十八岁,比他小两岁,身材却壮过他一圈,想必平时的伙食肯定不错。
他就没那个好命了,两股记忆一齐涌现在他脑子里。
犁天经历的一生,不断的战争,根本连一顿饱饭都没吃上过。而这个李天,也好不到哪里去,跟娘亲李秋嫀两人相依为命,生活艰苦。
李天随母亲姓李,记忆中没有父亲的影子,李天的爷爷李忠彪在世时,还能过上几天好日子。
但随着李忠彪离世,母子俩过的越来越苦逼。
“啊”
木笼子里,李金柱大叫一嗓子,见犁天站起来,于是又挥起了斧子,抡着向犁天砍去。
“娘只脚早知道不站起来了。”
这一斧子要是被砍中,又得洒血牺牲。
犁天后悔都来不及,脚步迅速侧移,险之又险的躲开一斧子,但是,李金柱的第二斧立即接上,得势不饶人。
叮
犁天眼疾手快,麻利的捡起地上的一把短刀,他记得,这把短刀正是他用的兵器,先前被李金柱打飞在地上的。
短刀精准一划,格挡住李金柱的斧子。瞬间,刀刃扭弯,出现了一个大缺口。
什么破刀,太废了
“唉,幸亏,我很早很早的时候,就习惯了武器装备比敌人落后”
犁天喃喃道。
他前世是独立营的营长,打仗的时候,武器装配从来都比敌人差,经常弹药打完了之后上刺刀肉搏血拼,所以,近身搏斗的功夫,他还算娴熟。
噌
短刀的缺口咬着斧子,突然上扬
生死关键之刻,犁天顾不得什么头痛脚痛的,身上所有的力量全部抽用出来,唯一的念头就是不死。
他都死了六十年,真的不想再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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