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玲珑》第二章 凤冠冥婚

  再醒来时，已近正午，我一睁眼，便见爷爷坐在床边，目光炯炯的盯着我，他那眼神，让我我不禁后背凉了半截。
  我立马端坐起来道：“爷爷，你为何这样看着我”
  爷爷并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而是脸色阴郁的瞥了一眼我床头的那件凤冠，道：“那凤冠是怎么来的”
  我沉吟了片刻，道：“我也不知道，今早醒来时，就在我床上了。”
  我的心里不知怎的，五味杂陈，爷爷更是好不到哪里去，那苍老的脸上露出了我这十多年来都没有见过的疲态。
  爷爷思索了片刻说道：“今早，我去隔壁村看了，开荒的三个小伙子都死在了家中。一人被挖去了心脏，一人被挖去了眼睛，还有一人被砍去了手脚，连生殖器也未能幸免。”
  我沉默不语，也不知怎的，我竟暗自有些庆幸，因为我现在还好好活着，我心中想来，或是老天爷对我的眷顾。
  说完之后，爷爷便喊了奶奶过来，当着我的面嘱咐道：“他奶奶，今天晚上准备朱砂笔墨，红线，还有两碗糯米，一碗生，一碗熟。”
  奶奶没有多问什么，便应了下来。
  倒是我来了兴致，问道：“爷爷，准备这些东西做甚”
  爷爷瞪了我一眼，怒道：“小孩子有些事情别多问。”
  虽没有说出来，但我心中还是有些不快，我都十八岁了，早已是成年人了，可是在爷爷的眼中，我还只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
  见我不快，爷爷拿着那凤冠，干咳了两声，便离开了屋子。
  一整天，我都在昏昏沉沉中度过，吃过晚饭，我和爷爷奶奶便在客厅里相安无事的看起电视来。我爸妈自我年幼离开家之后，便到外地打工去了，我每年能见他们的机会并不多，所以和爷爷奶奶的敢情也较深些。
  就在刚入夜不久，家门口那只大黑狗开始狂吠起来，门口还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
  虽然声音有些断断续续的，但是我能听到门口有一个女人的声音，在不停的喊着“相公相公”
  听那声音之后，也不知道怎的，我的头开始剧痛。那凄厉的声音，如同刺破我的耳膜，撩刮着我的心脏。
  爷爷见此，脸色沉郁，道：“老婆子，让玉儿换上桌上那件凤冠，再涂些胭脂。”
  我有些不明所以，也不知爷爷这是要闹哪出，便断然拒绝，不解道：“爷爷，你这是什么意思门口那女人不是在敲门吗怎么不去开，倒让我穿这女人的装束，不行”
  爷爷攥紧了拳头，硬生生的将那凤冠套在了我的身上，并不理会我，道：“老婆子，快给他化些胭脂。”
  奶奶虽看也有些不情愿，但哪里犟得过爷爷，只得照做。不出几时，我便被奶奶给化成了一黄花大闺女。
  因为生气，我一言不发，坐在凳子上生闷气。爷爷又嘱咐了奶奶几句，让奶奶将我送回房间，然后紧关门窗。
  我前脚刚走，爷爷就拿着之前奶奶准备好的糯米红线，朝大门口走去。
  刚回屋的时候，我的心神很乱，还能听到门口那凄厉的喊声，那女人的声音仿佛就在我的耳畔萦绕。
  不过随着几声剧烈的响声之后，便再没了声音，我估摸着那女人已经走了，爷爷也应该回屋休息了，便睡了。
  第二天，我正准备起床，就听见院子里面传来了奶奶的哭声。我突觉不妙，便顾不得将那凤冠从我的身上脱下来，冲出了屋子。
  只见爷爷端坐院子的一把椅子上，奶奶就扶在他的身上大哭。
  “老头子，你怎么就这么走了，你走了我该怎么办啊”
  奶奶的哭声像重锤一样狠狠的敲击着我的心，那一刻，我便知，爷爷死了。我难掩痛苦，眼泪便哗啦啦的从眼眶里面蹦出来。
  爷爷身体不差，怎么好端端的就死了我怀着疑问走了过去，只见爷爷面色安详的坐在椅子上，看似都好好的，但是我注意到，爷爷的脖颈上面有几道暗红色的深痕。
  过了很久，奶奶才平静下来，吩咐我将爷爷背到堂屋，可是爷爷冰冷的手却紧紧的抓住椅子不放。
  见此，奶奶哭得越发的厉害了，边哭边道：“老头子，你安心的走吧，我会好好照顾玉儿的。”
  不过爷爷的手竟然在此时松开了，眼角还划出了两滴眼泪。
  在地上铺了一块白布之后，我便将爷爷的尸体放在了上面。收拾好了之后，奶奶叹了一口气道：“玉儿，去吧你三叔请来吧，咱们好好安葬你爷爷。”
  奶奶口中的三叔并不是我爷爷的儿子，前面也说过，我们村五十年来就生了我一个男丁，说来，我们村倒似过着母系氏族社会。
  所以我很好奇，为什么爷爷去世了奶奶首先让我通知的不是我爸，而是我三叔。
  虽然有些疑惑，思来想去，我还是火急火燎赶往三叔家，我现在不敢怠慢，深怕家里再出什么事儿。
  到三叔家时，他正悠闲的躺在藤椅上面，哼着小曲，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我这三叔，并不是什么善茬，虽娶了老婆，可是还是好赌擅嫖，所以自小便没给我什么好印象。
  他见我推开门，轻瞥了一眼，便道：“小玉，大早上的来找我，是不是新认识了个姑娘，准备让你三叔帮你瞅瞅。”
  我此刻心如刀绞，哪里还有闲情逸致开玩笑，便直言道：“三叔，我爷爷去世了，奶奶让我请你过去帮忙办后事。”
  尽管很不情愿，但是我知道奶奶让我请三叔，定是有她的道理。
  我话音刚落，三叔差点没从藤椅上摔下来，连忙起身难以窒信的看着我道：“小玉，我没听错你说你爷爷死了”
  我没有说话，只是轻点了一下头。
  但怎料三叔却走到我旁边，正色道：“小玉啊，人死不能复生，你节哀顺变。不过现在三叔想知道的是，你爷爷是怎么死的”
  我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然后他打量我一眼，便用沙哑的声音道：“你等我一下，我收拾一下，咱们立刻去你们家。”
  一路上，三叔又询问了些基本情况，还不断的安慰我不要难过，我也将不快的情绪压抑在心底。
  到家的时候，奶奶已经替爷爷换上了寿衣，梳洗打理好了一切，只是爷爷那苍白的面容让我心里有些发酸。
  奶奶见三叔来了，便道：“他三叔，没想到这事儿来得如此之快，别忘了他爷爷曾经嘱咐过你的事情。”
  三叔会意的点了点头，道：“我自会竭尽全力。”
  虽然我听不明白奶奶和三叔的对话，但此刻我却对眼前的这个三叔刮目相看，如此说来，我这三叔定不只是一个过着颓靡生活的不良中年人。
  三叔在院子中环顾了一圈，皱了皱眉头道：“小玉，去村长家打个电话，告诉你爸家里的事情，顺便让村长通知村里的人过来。”
  我自不会怠慢，麻利的就朝村长家跑了去。
  等我通知了我爸，回到了家之后，三叔已经将爷爷入殓，灵堂也摆设得差不多了。
  随即，三叔递了一串鞭炮给我，道：“农村喜丧之事都要放鞭炮，你去门口将他放了去。”
  我将鞭炮挂在家门口那棵大槐树上放了之后，村里便有不少人成群结对的到我家来。
  原本寂静的院子便一下子喧闹起来，我的什么七大姑八大姨都跑过来安慰我奶奶，看奶奶那丢了魂的模样，我的心里不觉有些发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