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魔劫天雷未雨绸缪荷叶摇摆不定,连清露积得多了都存不住,何况是成年人?冷月玦身娇体轻自是占了大便宜,站在荷叶之上浑不受力似的摇摇摆摆,看着随时都要跌下,实则足底牢牢,似与荷叶融为一体。
比武较技之事原本不分场所,轻功也是武学中不可或缺的重要部分,没谁规定不准使轻功的。
吴征轻功亦是一大绝活,但比之冷月玦一身上天赐予的好身子就差了不少。
他足下的荷叶纹丝不动,仿佛一面铁旗钉在了污泥里,稳如泰山。
可比之冷月玦的轻若无物浑然天成,刀劈斧凿的刻意痕迹就太过明显。
「冷师姐好轻功。
」吴征由衷赞了一句!天阴门的轻功之学恐还在昆仑派之上,祝雅瞳施展的魔劫昙步较之昆仑派的青云纵便要高上一筹。
加之天阴门俱是些身体轻盈的女子,于轻功一项上更俱先天的优势。
吴征自幼最下苦功的便是轻功,如今立在荷叶之上竟然心中打鼓。
最具信心的一项被人比了下去,微觉忐忑也是情理之中。
「恩。
」冷月玦点了点头道:「小心。
」娇小丽人身形不见任何动作便轻飘飘地跃起,如同清风一般盘旋上升,那双臂平举的身姿便说是一面风筝般轻盈也不为过。
轻若无物般顿在空中片刻,再凌空下击,双腿绞若金刀交剪,借着下落冲击的威势与精妙的身形与力道控制,以及连绵不尽的后招,「魔劫昙步」中威力绝大的「天魔狂舞」无往不利。
魔劫昙步的妙用在于以绝顶轻功为根基,始终获得占据地利,以高打低的优势。
以忧无患之能被祝雅瞳占得先机之后,也始终落得个被动挨打的局面,还手寥寥。
吴征有幸旁观这对绝顶高手的交锋之后眼界大开,心中也早模拟过应对魔劫昙步之方。
只见他抖臂一振同样冲天而起,使出一套极为繁复的掌法,行云流水般连绵不绝招招抢攻。
魔劫昙步变招奇速,一旦被压在地面则全是被动挨打。
是以吴征反其道行之也跃在空中,断然不能落在冷月玦身位下方。
掌法尽选「天雷九段」中至为繁复的招式,飘逸无形一沾即走,叫冷月玦无从借力,魔劫昙步中借力使力的精妙之处也就发挥不出来。
冷月玦眉头微扬,她对吴征的武功也下了苦功钻研许久,深知他最擅长之处在于应变极快往往后发制人。
这一回吴征的抢攻颇出意料之外!想来也是见过魔劫昙步的威力而施展的应对之招。
虽是始料不及,冷月玦全无慌乱——吴征现下的打法比之他从前的诡异正常许多,倒免去了许多心思。
但见冷月玦轻舒藕臂衣袂飘飘身如凤舞,信手挥洒挡架自如,忽然纤腰轻扭玉足一抬,在吴征的漫天掌影之中穿梭而过径直点向他腰际。
这一脚恍恍惚惚若有若无,竟然看得吴征心旷神怡,屈臂挡隔也不知怎地落了个空。
他反应极快顿时醒悟,双掌急使一招「雷厉风行」劈向冷月玦.冷月玦身在空中转折依然灵巧之极,她上身一曲避开两掌,玉足神妙无方眼看命中。
吴征却是心头一松,这一招攻守兼备,不仅逼得冷月玦必须闪躲,脚下也缓上些许,同时凌空掌劈内力也是他凌空变换身形的绝活。
此刻待冷月玦玉足攻到,他已身形倒退刺斜里落去。
还待思量此后的应对之方,不想冷月玦似早已料到一般,在间不容发之际脚踝一弯正勾中腰带顺势被吴征带落。
这一下好似黏在吴征身上,空着的左足踢出雨点流星笼罩了他整个上半身。
腿风凌冽,吴征不及去甩脱勾在腰带的玉足,又见腿影缤纷,轻柔中蕴含莫大的威力,只得横臂护住胸腰处,上身向后一倒凌空打了个旋儿。
满拟这一下不仅可避开腿踢,定然也可将冷月玦甩飞出去,可「魔劫昙步」最善缠勾之术,冷月玦虽被甩脱,然变招奇快玉腿一抬正勾在吴征腋下一挑,左足向吴征面门踩落。
吴征被压在身下,视线里一只小巧莲足急速变大,惊鸿一瞥间更见娇小丽人裙裾倒飞而起,露出贴身裤管中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挺翘美臀。
只是眼下不及有甚绮念,只来得及暗骂一声:「晦气!」便双臂一合钳拿莲足。
冷月玦莲足骤停,勾在吴征腋下的脚踝发力前踢,让身形向后飘了尺许,双足一蹬径踩吴征胸口。
吴征同样应变神速,见机不可失忙双掌上迎与莲足对了一掌。
两道大力袭来,吴征在空中无所凭依,将冷月玦生生推高丈余的同时,仿佛块大石头般向莲塘坠落。
这一下落的力道好大,吴征后背靠上莲叶时便奋力一滚,双掌攀在莲叶边缘轻飘飘地一荡划个弧线落在一旁。
动作有些狼狈,所幸未曾落水。
不容他喘息片刻,冷月玦居高临下又已攻到,仍是那一招「天魔狂舞」!地阯發鈽頁回家的路m哋址发咘頁迴家锝潞吴征在莲叶之上断然硬接不住,赶忙双足连点,像只兔子般在四周莲叶上乱串。
冷月玦如影随形,招招不离要害!吴征奔向哪里,腿影便跟到哪里。
两人轻功俱佳,逃的如电闪雷鸣足不沾地,追的如天仙曼舞举重若轻。
冷月玦出招毫不容情,吴征也打出了真火暗骂道:「燕国的小婊子这是下死手要老子的性命!」被动之下吴征忽施奇招,他落在莲叶上再度发力之时顺手攀住叶面前窜,带着整张莲叶连同茎秆都弯了起来。
这一处左右莲叶较为稀疏是他特地选定的所在,冷月玦身形娇小,虽是身材比例极佳,玉腿的净长总是不足难以脚踏实地。
吴征贴着莲叶平飞,冷月玦眼看落水之时双足踏在被拉得几与水面平齐的茎秆之上借力又起!硕大的莲叶遮挡了视线,冷月玦刚探出头来,就见吴征竟然反身攻到。
此时他抓着的莲叶已然松开,柔韧的茎秆弹起冷月玦轻盈的身姿让她极为别扭,吴征掌风虎虎来势猛恶,冷月玦不敢硬接,百忙之中娇躯一矮让吴征扑了个空。
「呼,冷师姐好身手!」吴征落在莲叶上喘了口气,见冷月玦将茎秆踩得弯折又牢牢踏定,凭一茎秆之力正踩在水面之上,犹如凌波仙子。
「你有点无赖!」吴征脱身的这一招有些阴损,冷月玦自然颇不服气。
「论武功还是冷师姐高上一筹,不使些机巧法儿我已是输了。
」吴征四肢同着叶面,势如扑食的猛虎。
「吴师兄不使出真功夫来,还是要输。
」冷月玦顺着茎秆错步前行,双足正如猫步行成一条直线,性感无比,却又透着致命的危险。
「恩,我还不想输!」印证之后吴征已觉想出的应对之方太过投机取巧,起不了大作用。
魔劫昙步虽奇巧,自家的应变之能也称世间一绝,以快对快,以奇制奇,他又怕得谁来!「我会出全力!吴师兄当心!」冷月玦踏至茎秆末端双足一点,亦是贴着水面飞行,瞬间钻至吴征踏定的莲叶之下。
娇小丽人一攀茎秆旋身而上!高手对决绝非只凭自身修为,所谓天时地利人和,两军对垒时不可或缺,高手比武同样如此。
吴征借莲叶遮挡视线一举扳回局面,此前居高临下还隐占上风。
冷月玦若是硬生生地自茎秆上施展轻功跃起,必然遭致吴征后发制人的强有力攻势,或许胜负立分。
然则她也钻入叶底,吴征的视线同样被遮挡摸不清她的动作。
若是心虚闪避又轻易失了耗费极大心力才占据的地利。
吴征仍以猛虎之姿趴伏叶中不动,屏息凝神细细感应。
双目忽然精光一闪大喝一声,饿虎扑食般向正前方扑去。
吴征扑至莲叶边缘时,冷月玦恰巧跃出身形,两人都毫无意外之色。
吴征使得正是「平地惊雷」,这一招花巧不多却是威力极大,要逼得冷月玦上不了叶面。
只需她在空中无所凭依,此后连环进招,便是耍无赖将她压入水面也算是她输了。
冷月玦又似已料到这一招!她跃起之时身躯似在叶底兜了个回旋呈前扑之势,两只小小的柔荑绷得笔直不管不顾径击吴征胸膛。
这同样是极为无赖,但有极为有效的打法。
冷月玦来得又快又突然,若是让她抢进怀里,吴征就只剩下拼命接她一掌两败俱伤的选择。
吴征当然不会这么做!他双掌向中央一合,砰地一声大响与冷月玦四掌相对,只觉一股阴柔内力汹涌澎湃,如长江大河般潮涌奔来。
花招之后又是绝无花巧,吴征的内力进展神速但年龄小了冷月玦几岁,四掌甫一相交便被推得退后两步。
借此良机,冷月玦足底一点叶面飞身而起,变掌为抓扣住吴征手掌自他头顶倒飞而过,恰似吴征抓住她手掌将她甩了个半圆一般。
方位变换,冷月玦正踏在莲叶中央安安稳稳。
吴征落在一侧顿时让叶面倾斜足下失重,他内力本就稍逊,这一下更抵挡不住,双臂几乎已曲到了胸前。
叶面倾倒,吴征在下冷月玦在上,吴征率先落水难以翻盘败势已定!冷月玦正欲一鼓作气奠定胜局,不想吴征露出个狡狯之极的诡笑,同样变掌为抓扣住冷月玦手掌不放,竟是要生生将她一同拖入水中。
冷月玦秀眉一蹙香唇一撅大是不满,孤男寡女一同落水成何体统?夏衫本薄若是沾了水难免春光大泄!娇小丽人双腿骤分一前一后平直贴于叶面,竟让莲叶不再倾倒。
只是这一下分心二用,既需催动内力又需稳住莲叶,双臂登时被吴征反推了过来。
吴征扳回局面便不再纠缠,他猛然发力,一放即收,借力一个旋身翻落一旁的莲叶上,动作亦是干脆利落潇洒翩然。
「惭愧,冷师姐确实技高一筹,在下佩服!就不必再比了吧?」分明武功要高尚一些,出了全力居然不能取胜,冷月玦心下有气。
可转念一想,这小子机变百出也当真令人服气。
——比起在长安驿馆以不可思议的反应速度料敌机先,从孟永淑剑下逃得性命,现下的机巧虽无赖了些,若非他反应如此迅速又怎能做得到!且令冷月玦服气的是,自家已是倍下苦功,吴征的内力进展之速竟然还在她之上!「好!方才不使杀手难以逼得吴师兄使出真本事,见谅。
」想通了这些,冷月玦轻巧起身淡淡地一点头,神色间的意思正是改天再来比过!吴征回以一笑,几个纵跃划来小船抬头道:「冷师姐请!」冷月玦轻轻一点又从吴征头顶跃过落在船尾道:「还是我来划!」吴征讷讷放开船桨坐在船头暗道:「今日真是晦气得够了。
菲菲是极爱骑在我脸上,居高临下看我舔吃她敏感的穴儿,每一回都吃得她骨酥筋麻大有情趣!可老子和你不熟啊!」比起来时的淡然,冷月玦面如寒霜,扳桨之时每一下都使上了内力,将小船划得如在水面飞行,须臾就到了岸边。
折腾了一番两人游性俱尽,一路又默不作声地返回吴府。
地阯發鈽頁回家的路m哋址发咘頁迴家锝潞「冷师姐回院里休息么?在下送你。
」终于完成这一份不算轻松又不太愉快的工作,吴征长舒了一口气。
「我去找义母大人。
」「这边请!」将冷月玦送至祝雅瞳居住的小院让门口的仆从代为通传之后,吴征以不便打扰母女俩叙话为由告辞离去。
去时便觉有些沉闷,回来更觉尴尬,吴征忙不迭离去的样子像只逃跑的兔子。
「看你有些生气?玩的不开心么?」祝雅瞳虽知吴征对付女子办法颇多,可碰上冷月玦这般淡漠的性子也不抱什么指望。
「没有,看见许多新鲜物事,见识广了许多。
是女儿自己心情不好。
」冷月玦偏头躲开祝雅瞳的目光,又道:「义母大人有闲么?」「恩!陛下的旨意是什么?现下说吧。
」祝雅瞳始终端坐未曾起身,此时拨弄着发梢目光若有所思。
「这样……」冷月玦犹疑道,虽是首次代传天子口谕,据她所知皇帝的威仪即使是秘宣的口谕也当郑重其事才对,祝雅瞳的态度着实有些轻慢随意了,一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
「呵呵。
你回去后就说祝雅瞳焚香沐浴,顿首百拜接旨不就成了?现下也没旁人看见。
」祝雅瞳反应过来双眉一挑揶揄笑道。
「哦。
」冷月玦先是一蹙眉头,又展眉弯唇笑了笑。
回去二字实是她现下最不愿听到与想到的事情。
今日刚至成都城便有许多事情发生,不仅眼界大开,且件件有趣得紧甚称心意。
无论是新奇的自助餐,还是震撼人心的《清心普善咒》,泛舟荷塘时的莲叶遮雨也算得上前所未有的疯狂之举,现下要让她回到牢笼般的长安城可是万分不肯。
至于笑了笑则是祝雅瞳的俏皮之举让她又开心了起来,她本就不喜条条框框,觐见燕皇时险些喘不过气来。
用这种方式传口谕此前料想不到,也觉甚是有趣。
「香凡夫人见安,久而未见不想卿立此奇功,朕心甚慰!贼党祸乱天下,流毒深远,罪不容诛,朕既承天命,当立志为天下百姓拔此毒疮永绝后患。
不日朕将遣使传旨秦,盛之主,共邀行此福泽苍生之举。
卿于成都,当行大燕使臣之责,择机面见秦皇言明朕之心意,力促此事成行。
勿负朕之厚望!」「臣妾遵旨。
」祝雅瞳上身一低做了个半福却未起身,娇声娇气道。
冷月玦嘴角一撇,想笑又不敢笑出声来。
「三国联盟?你在长安可曾听得北
边战事如何?」燕皇郑重其事是必然的,涉及前朝余党无小事,说不得就要大动干戈。
只是燕皇人虽自负口气也狂傲,什么传旨秦,盛之主,话外之音却是让祝雅瞳帮着在秦国周旋,似乎联手对付贼党事关重大,非得三国联起手来同心协力才成。
难道秦国不管暗香零落,燕国还能不管不成?贼党势力再大,燕国暂时管不到秦国的地界,横扫燕国境内的贼党难道还办不到么?「听闻有些吃紧。
黑胡人攻势凶猛,女儿来秦国之前陛下两月内增了三次兵共五万人,四镇将军齐出。
」「这些我也知晓。
那也算不得太大的事情……呵呵,黑胡人以为有机可趁小觑中原豪杰,这一回非吃大亏不可!哎,雄主终究是雄主,此战过后,大燕北境一线当有八年以上再无忧患。
」祝雅瞳一言至此语声渐低不可闻,只剩两片香唇微微开合,似在喃喃自语。
于中原苍生而言大好的事情,她眉间却有隐忧浮现。
「行了,忙乎了一日玦儿先回去歇着吧。
吴大人呢?」祝雅瞳忧虑之色一闪而过转头便问起吴征。
「他引我至此就离去了。
」「好,我自去寻他。
」吴征送了冷月玦也未回屋,转头便去了书房。
吏部处告假三日不需操心公务,时光却浪费不得。
笔墨纸砚无时不刻不铺陈备好,吴征提起笔来写写画画,祝雅瞳来时他正直勾勾地望着屋梁沉思愣神。
「这么下苦功?」祝雅瞳笑吟吟地,两片唇瓣展若花瓣露出中央两排碎玉般的贝齿,显然心中乐得开怀。
「额,祝家主快坐。
」吴征回过神来,赶忙起身沏上一壶白芽雪兰。
祝雅瞳大喇喇地坐着享受爱子的侍奉,一边问道:「业精于勤荒于嬉,你的自律不下于当年的我,未来成就可期。
看来我的眼光也不错选对了人。
」吴征尴尬地笑笑道:「不敢想,不敢想。
能把眼下的事情做好已然不易,和祝家主相提并论那是痴心妄想了。
」「怎么又一口一个祝家主?」「哈哈,晨间迎迓天阴门诸位前辈需得注重礼节,一时改不了口,莫怪。
总之我这块材料本来就好不到哪里去,再不刻苦用功怕是出人头地都难。
至于和你相提并论,咳咳,从来不敢想。
」「为什么不能?昆仑派掌门很掉份儿么?」祝雅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神秘笑意问道:「一派之主,当朝栋梁,十二品顶尖高手,哪一样你做不到?为什么不能和我比?」「没做到之前一样都不算数,这些事儿可不比玩笑话。
」女人胡搅蛮缠起来当真是不可理喻,不过吴征伶牙俐齿方法绝多。
没有女人不爱恭维的好听话,越漂亮的女人越爱听,现下正当时:「你是天仙化人!我就算当了昆仑掌门,官居一品,晋阶绝顶高手俯瞰天下,光是气质一项和你就没得比,遑论其他。
」「咯咯……」祝雅瞳掩口娇笑前仰后合,乐不可支赞道:「真是会说话,这话好听人家收下了!只是……你的志向真就这么一点?放眼天下年轻才俊,你称第二谁人能称第一?何况你是我……相中的人才,是昆仑派的大弟子。
」不依不饶!让吴征吓了一跳皱眉道:「这里头任何一件事都不容易,若是这些还是一点点……其实任何一项实打实地落在手里,足慰我平生之愿。
再远的事情,不敢想,也没必要去想,我总觉得一个人务实些比较好。
」地阯發鈽頁回家的路m哋址发咘頁迴家锝潞「咦,你的平生之愿是什么?能说来听听么?」祝雅瞳兴趣越发浓厚道。
来成都以后与爱子相处甚多,可两人之间谈得如此深入还是第一回。
吴征至今对祝雅瞳的目的闹不明白,再如何亲密难以避免若有若无的戒备,自不会主动去说这些话题。
「适逢乱世,惟愿亲近之人安康一生,若有儿女绕膝,亦当为他们铺平道路,莫要日后受人欺凌。
」吴征也不隐瞒道。
「这些以你的能为本并不难,还可说句容易得很。
只是加上适逢乱世四字便难了许多许多」祝雅瞳亦正色压低声音道。
走进爱子内心,她强抑心中激动,尤其惟愿亲近之人安康一生一句,大慰胸臆。
「恩,很难,很难,所以每一寸时光都需好好把握才是。
至于掌控自家命运,上回你说过一次让我心惊胆跳。
祝家主,在下冒昧一句,光凭一个辣椒生意难以让你屈尊在吴府许久,您究竟想要做什么?」话语间再次生分,可庄严之意更多,吴征心中所忧开诚布公,也是对祝雅瞳的足够尊重。
「我也惟愿心中所爱安康一生,恰逢乱世,不得不择一可靠之人互相扶植,共度时艰。
」祝雅瞳轻声细语,同样说得无比庄重。
「哦。
」吴征忽然有些丧气道:「家主心中所爱定是当世人杰,区区一个吴征怕是当不上你的青眼。
自始至终都是你在帮我,互相扶植之说有点……过于抬爱了?哈哈。
」一句心中所爱当真是把从前一点点自我感觉良好的绮念打碎一地,再联想至瞿羽湘对祝雅瞳并非处子的断言,心爱所爱定然是这一位了……笑声有些沙哑,吴征像被什么东西梗在喉头,胸闷难受得很。
「所以说你的愿望……若不能掌控自家的命运,一切从何谈起?」祝雅瞳此前已提过一回让吴征吓得汗流浃背,这一回依然如此。
「这话说出来要杀头的……哎!其实我还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
」吴征不敢在这一话题上多做言语,只是话已至此,吴征索性放开了叹了口气道:「据我所知,无论门派还是家族,掌权者必然隐于幕后方能进可攻退可守,留有缓冲的余地。
譬如我的师尊,看似在凉州不管不问,实则一切了若指掌。
现下任由我胡闹,若能顺顺当当,他乐得清闲,其中也有培养门派传人的缘由。
若是我玩大玩脱了,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出手,以风卷残云之势收拾残局。
你是祝家之主,现下抛头露面,而且……我大胆说一句,元帅之尊冲锋在前已然有些怪异,不少事情还由我指派。
这……我当真是不明白。
请祝家主教我。
」「唔……你这么一说倒是有点道理。
嘻嘻,最近人家事必躬亲管得太多了么?」祝雅瞳吐了吐香舌笑道:「其实只有两个理由!其一,你的能耐还不够,而我的够了,咱们这对亲密合作伙伴能耐上有些不平衡,所以你得受苦受累多锻炼些。
其二暂时不能说,现下说了你也不会懂,等他日时机到了,你自然也就懂了。
」「我怎么总觉有些牵强呢?」吴征无奈摇头暗道,一时难以接受。
「你觉得我有坏心?」祝雅瞳敛容正色,面蕴寒霜无比严肃问道。
「肯定不是坏心,这点我确信得很!只是我不喜欢懵懵懂懂心里没底的感觉,很不踏实。
」吴征双目直视祝雅瞳答得无比诚恳,在那双俏若玉湖又洞悉人心的眼眸之下,用欺骗是最愚蠢的方法。
祝雅瞳也同样回望凝视着他,眼眶里忽然嘬起了难以抑制的泪花。
心里时常不踏实的人没有安全感,爱子自小在昆仑派长大该是受到了妥善的照顾,可他仍没有安全感,怎么能有安全感?他瞪着好奇的双眼看着世界时可有人陪他牙牙学语?他在哭闹之时可有人知晓他身上的病痛?孤寂的夜晚可有人在身边陪他入眠?弟子只是弟子,这些事情只有血溶于水的母亲才会陪在孩子身边。
听他反反复复的童真幼稚之语而不厌其烦;在他看似无理取闹地啼哭时耐心地了解因何为之;在夜里清唱着儿歌拍着他的小屁股哄他睡得香沉。
可是我的征儿呢?身为他的娘亲一件事都没有为他做到,安全感又从何而来?「我对你从没有过坏心,将来也绝不会有。
现下有些事我不能说,说了对你绝无任何好处!」祝雅瞳强挤出个笑容道:「有些事为什么做我也不太明白,女人么,总是有很多任性的时候。
有个早慧又稳重的男子在身边我欢喜还来不及,你说是不是?」美妇忽然泛泪让吴征措手不及,一时愣神,半晌才回过神来道:「我信你,方才有些口不择言,莫怪。
」「无妨,你方才在做什么?」祝雅瞳及时转移了话题避免两人尴尬下去。
「筹划结盟武林同道对付暗香零落一事。
两位殿下争斗与日俱增,缉拿暗香零落本是看得见的好处,只是现下全被陛下一人拿在手里,他们分不着好处。
只是下边做臣子的给陛下办事,不少都领了旨意。
两位皇子插不进陛下的手,要找臣子们要点好处理所当然。
我这边是首当其冲,殿下迟早还得回到我这边来找麻烦。
若能拉扯起武林同道结盟共襄义举,日后真要被迫得就范说话声音也大些。
这些好处就不多说啦。
」吴征也不好多做纠缠,拣出一张纸页递在祝雅瞳手里道:「我想从云龙门开始!云龙门在大秦影响力甚强,门人又多在刑部任职,若能率先拉入结盟门派里当对追查暗香零落有极大的好处。
」「嗯!有瞿羽湘做媒引,这事的阻力又能小些,总比上门求见来得主动许多。
云龙门的确可用,刑部在民间有不少暗桩,你家圣上怕是已调用起来,门中再下道谕令还能更加主动些。
至于云龙门所求也不难猜,大事若能成,给他们就是了。
」祝雅瞳频频点头,对吴征的看法大是赞同。
「穆景曜我已见过了。
这家伙……有些浮头滑脑,还有些让我讨厌的臭毛病。
当时他是满口答应,不对,也不算答应,只是让我届时知会一声,云龙门要怎么做尚未许诺于我。
正如你方才所言,云龙门所求不难猜许给他们不是大问题。
只是我看穆景曜不顺眼,大局坻定之后云龙门的好处能给,这家伙却需给他好好吃一顿苦头才成。
」吴征恨得牙痒痒,怒气填膺道。
「又怎么了?」「湘儿之所以厌恶男子全是他做下的孽,幼时曾为此人所迫故成一生梦魇,见着男子可谓又厌又怕。
呵呵,一门之主背地里如此下作,偏生武功权势均有可观之处,可想而知昔年做下多少恶事!不饱以惩戒,日后还不知有多少孩童坏在他手里。
」吴征咬牙切齿,气得涨红了脸!「嗯?」祝雅瞳吃了一惊,此前倒未想到一门之主居然有恋童之癖,旋即又忍不住笑道:「湘儿?吴大人怜香惜玉了!」祝雅瞳难以理解吴征的愤恨之处,当世里大户人家多有豢养幼童加以调教供淫乐之事,男女皆有见怪不怪。
不过爱子既怒,那此事断然不能就这么算了。
吴征摊了摊手道:「我与湘儿,雁儿三人之间已成死结,别无他法。
从前仇怨既已解开,不管她心中待我如何总是自家人,这口恶气是不得不出的!」「要我帮忙么?」「旁的不用,我自有主意!只是届时还需劳你寻几个人来。
」「好!随时与我说。
」祝雅瞳最爱的便是吴征开口有所求,当即欣然应下,皱了皱眉又道:「还有件事,我想请你一同参详。
」「什么事?」吴征精神一振。
不管祝雅瞳有什么难以启齿的秘密,至少每一回与她一同商议事情都大有所得,增长能耐的机会是不能错过的。
「燕皇给我传来了口谕,说暗香零落贼党一事他已尽知,现下欲联盟三国一同剿灭贼党,让我在燕国使臣抵达之后面见秦皇促成此事。
你觉得怪异不?」「三国联盟?对付暗香零落?这……」吴征大惑不解道:「三家人扫干净自家的院子才最为合理,犯不着联盟吧?再说三国之间路途遥远,联盟起来又济得甚事了?莫不成前朝有什么秘密掌握在三位皇帝手中,非得一同商议才是么?」「扑哧,你怎地忽然犯了混!秘密是绝没有的,否则这等天大的机密哪能委托旁人,非得让三位皇帝亲自走一趟碰面不可,怎生可能?」祝雅瞳掩口娇笑。
吴征的想法她此前也曾有过,只是转念一想便排除了出去。
她笑的是母子俩心有灵犀,不约而同在初时想到了一块去。
「也对!没有道理。
那还能是为了什么呢?」吴征沉吟了一番道:「听闻燕国与黑胡之战游刃有余,北面若无忧,不知燕皇会不会对南面又有了想法?」「燕皇本事是没得说的,只是那人极其自负。
太过自负的人都有一个毛病,心很大,有时会大得没有边际。
你的猜测倒是中了我心中所想。
」祝雅瞳更是高兴道:「他老想着横扫八荒六合一统天下,借此为由头搞些动作是免不了的。
我来问你,凉州现下是一片空城廖无人烟。
可那里总是一大片地盘,就算遍地荒草土地贫瘠,拿来养马总是片好地方。
若换了是你,有没有想法?」「不动念头几乎不可能。
燕秦之战后两国俱是元气大伤,燕国与黑胡之战再怎么顺利,国力又损是免不了的。
贸然进入凉州恐又引发两国交战,断然不可取!但若是找些什么由头,譬如秦国使臣曾在凉州遇袭,去凉州探查也是情理之中。
大秦管不了,燕国来管管……呵呵,只是这话也不完全通,拉上盛国又是什么缘由?盛国虽积弱已久任由燕国欺凌,可若逼迫太过与大秦联起手来,燕国反倒有倾覆之危……」帝王心术最是复杂。
他们不仅站得最高看得最远,心机也最为深沉。
年老昏聩如秦皇尚且让大秦一干臣子心惊胆战,何况是燕皇。
吴征与祝雅瞳计议不定之时,冷月玦也默然回了居住的小院。
方才的一点点不快已烟消云散,回想今日之行
虽刻意显得心如平湖波澜不惊,实则惊喜不断。
无论是妙想天开的自助餐,那副精巧的糖画,还是川中极具风味的小吃点心,这一趟远行他自家的最大目的正在于此。
至于与吴征的比武虽颇多憋屈之处,一招一式在脑海中回顾起来也极有所得。
「为师吩咐的事情务必按时依约做到,玦儿,不论你用什么方法,每十日,最长不超过半月必须与吴征全力比武一回!事后须得尽速整理所得交予索师叔,她自会将信传与为师!为师也知你困守长安与天阴门两地甚是气闷,这一趟也是让你去散散心,再见识见识天下人物,于你武学修为有益!只是功课万万不可荒废,若做不到,为师会立刻命你回来!切记,切记!」师尊的话语还回荡在耳边,冷月玦一日也不曾忘记。
川中之行新奇之物越多,吩咐的事务更不可有半分拖延,若是惹怒了掌门师尊颁下师门谕令召自己回去,便是祝雅瞳也无能为力。
摊纸提笔,冷月玦理了理思路写下满满三页娟秀的字迹:「师尊在上,徒儿顿首百拜。
徒儿今日至成都吴府,牢记师尊教诲寻机与吴征比武,交手共一百三十二招,略占上风。
吴征现时已身具八品上修为,依徒儿猜测当是刚晋阶时日不久,尚未圆转如意。
犹记得于长安城之时吴征修为当在七品中,其后长途跋涉回成都至今时日不过半年,其进境之速还在徒儿之上。
徒儿不能解。
比武之时,徒儿先使天魔狂舞,其应以雷分雨落,雷霆万钧……再使心魔无念,其以临时怪招应对……至最终是个比拼内力之局。
徒儿倾尽全力不能速胜,陷落僵持……」洋洋洒洒极尽详细的过程写完,冷月玦又将比武过程在脑中重回一遍,确认么有半分疏漏才细心地封上火漆待干。
至此不由念及吴征泼皮无赖般想拉自家落水,暗暗唾了一口。
又念及那货郎之冒犯他居然还得打起圆场,比之趾高气昂的栾楚廷来仿佛铜板的两面,完全不同。
可为何栾楚廷历来维护于她,为她不遗余力视若珍宝反倒让她万分嫌弃,而吴征心偏货郎之举反倒觉得一种怪异的暖心?我真是……疯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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