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父说完,就背着手气势汹汹的走进了书房。
顾思清一脸懵逼,向母亲求救。
顾母只能提供给他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顾思清无奈,只好灰溜溜的朝书房走去。
小的时候他调皮捣蛋,顾父一般不会说什么,都是顾母教导他,但是一旦他做的过了火,顾父就会像今天一样喊他进书房,最后不管什么原因,最后都会动家法,打的他那叫一个呲牙咧嘴。
去书房的路上,他终于后知后觉的明白,可能是他对象买了太多礼物,太招摇了,所以老爷子才生气的。
可关他什么事呀?他也不知道沈约买了这么多东西呀,这可真是六月飞雪,他冤枉呀~
书房里。
顾父坐在他的座位上,审视的目光落在小儿子身上,看的顾思清一个哆嗦。顾父当权久了,身上的上位者的威严散开时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了的。
你对象是做什么的?家里是做什么的?顾父盯着小儿子的眼睛,问道。
顾思清也没了平日的随意,正危襟坐,兢兢战战的回答道,我只知道他妈妈是医生,爸爸也是坐办公室的,不过官没您大,我对象他就是一普通知青而已,真的!
普通知青能有这么多钱?一个供销社都快搬家里来了,你傻还是我傻?顾父显然不相信小儿子的说辞,拍着桌子怒吼。
这点顾思清还真是无力反驳,抓耳挠腮的解释,他就是比较会赚钱而已。
说不说?!顾父重重的拍了下桌子,吓得顾思清一哆嗦。
是真的,他真的比较会赚钱。
投机倒把是□□行为,你们是知青,是大学生,怎么能和这个扯上关系?!顾父想到这里,更是怒气上涌。虽然现在政策风向有所偏移,但是到底没落实下来,他不希望小儿子和这个扯上关系,事关家人的安危时,他一点风险都不想冒。
没有,没有顾思清连忙摆手,您误会了,我对象他就是脑子比较聪明,他喜欢研究机械类的东西,每次他改造或者研究出来了个什么新鲜玩意儿,一旦投入生产,政府就会奖励他一大笔钱,这么多年,他还攒了挺多钱的。
顾父对小儿子的话有些怀疑,如果这位女同志这么出色,他不应该一点没有注意到啊?但是他还是相信小儿子是不会拿政府相关的东西跟他撒谎的,于是慢慢放缓了语气,真的?
顾思清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是的,是的。他真没撒谎。
顾父神态柔和下来,开始套小儿子的话,你对象叫什么名字来着?饭桌上他们也没问清楚,就稀里糊涂结束了话题,现在才想起来,自己还不知道小儿子的对象叫什么。
沈约。顾思清抬起眼看了顾父一眼,又赶紧低下看地板。
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呀?顾父总觉得自己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
顾思清摸摸鼻子,没敢说话。
顾父站起来,从自己座椅后面的书架上取下来一摞资料,在里面翻,翻了许久,看到了一篇材料,上面写着关于新式拖拉机的制造报告,而制造者就叫沈约。顾父看了下材料的出具地方,竟然和他小儿子是一个生产大队!
说是晴天霹雳也不为过。
他儿子喜欢男人!
顾父的身子晃了晃,吓得顾思清赶紧上前去扶,顾父回过神看着小儿子那张脸,手哆嗦着抬起来,指了指他,然后开始转圈找他的鸡毛掸子。
顾思清发现情况不对,赶紧窜到桌子的另一边,绕着桌子跑,躲避顾父,爸,爸!你冷静啊,冷静啊!
顾父气的眼珠子都红了,闻言直接开骂,你这个臭小子,你让我冷静?我冷静个屁,我今天不打死你,我和你姓!
顾思清绕着圈躲他老爸,也没耽误他贫回去,爸,咱俩本来就一个姓啊!
这话气的老爷子腿都哆嗦了,停下来扶住桌子直喘气。
顾思清想去扶他,又不敢。
分手!你跟他给我断干净!顾父拍着桌子吼。
这可不行。
顾思清把头一拧,梗着脖子不同意,我不,我才不要分手。
你要气死我呀!顾父喘着粗气,明显血压上升了。
顾思清咬着嘴巴,有些委屈,但依旧坚持着道,我不分,别的都好说,就这个不可能!
书房里的两人谁也说服不了谁,就这样僵持着,过了好久,顾父的声音再度响起,他盯着顾思清的眼睛道,别告诉你妈。老婆子受不了这个刺激。
顾思清眼眶红红的,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最后,两个人出了书房,但是谁也不和谁说话了。急的顾母喊顾大哥顾三姐回来调节,但也没用,两个人都不肯开口,也说什么原因。
就这样,冷战持续到顾思清开学。走的那一天,顾思清在他爸书房前站了很久,最后咬着嘴唇默不作声的一个人走了。
顾母也不知道这两父子在闹什么别扭,帮小儿子收拾好东西,把人送到了火车站。
回来的时候,看顾父一个人在书房发呆,忍不住抱怨,小四好不容易回来一次,你和他置什么气?想到小儿子下乡这几年,她就想哭,好不容易回来,老子还和儿子置气,上学都不去送下,这叫什么事儿啊。
顾父任由她骂,也不吭声,目光沉沉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另一边,沈约和顾思清两个人约在一个火车站点碰面,看到沈约的那一刻,顾思清没忍住心里的委屈哭了出来。
因为不缺钱,他俩买的是卧铺,包间里就只有他俩,顾思清倒没忍住和沈约道苦水,我向我爸出柜了,老爷子不理我了。
第十二章:被人渣耽误的知青
听完顾思清的讲述,沈约安慰道,老爷子一时接受不了也是正常的,给他点时间。
顾思清也知道沈约说的对,但是他还是抑制不了心里蔓延上来的难过,毕竟那是他的亲人,他知道自己有些奢求,但是希望能得到他们的祝福。
沈约搂了搂顾思清的肩膀,说道,没关系,下次放假我陪你一起回去,他们慢慢会理解的。
嗯。顾思清抹掉眼泪,收拾好心情。
在火车上,两人遇到不少同行的知青,一群年轻人们来自天南地北,但彼此之间没有丝毫的隔阂,白天他们在车厢的过道上聊天,谈天说地,分享各自的经历,大家精神饱满也不觉得疲惫。
顾思清在车厢里穿梭,听着天南海北的故事,从没有感觉自己这么快活,他手里捧着一个本子,时不时在上面勾勾画画,将自己的所听所闻所感记录下来。
这趟火车的旅途漫长又短暂,两天一夜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沈约和顾思清终于来到了s市。
s市是在解放前就是繁华之都,解放后也是重点经济大省,和北地不同,这里的女人说话吴侬软语,叫骂声中都透着一股娇嗔劲儿,
两个人刚落地,沈约陪着顾思清先去学校报到,完成相关手续后,提着行李去顾思清宿舍帮忙收拾东西,把一切都安排好后,才去隔壁自己的学校报到。
沈约深渊耐心细致的模样,惹得顾思清同宿舍的人感叹不已,直说他有个好哥哥。
顾思清抿着嘴偷乐,他对象确实对他超级好。
两个人忙完,从学校里面出来,这才开始熟悉这座城市。
沈约先带着顾思清去一些著名的景点游玩,两个人就像游客一样,到处玩。
公园里有专门帮人拍照的人,看顾思清有些意动的模样,沈约请对方给他俩拍了几张相片留念,然后记下约定的时间来取洗好的照片。
天黑了,公园里的游人散去,但莫名又多了一些小情侣,他们在黄昏中大手牵着手诉说着彼此的爱意,还有些胆子大的两两钻进了路边的林子里,林间影影绰绰的,也看不清楚身形,只听着到处都是情侣们谈情说爱的声音,朦胧又美好,时不时还传来了暧昧的水渍声,听的人脸红心跳。
顾思清脸红红的,看了沈约一眼又一眼,但他也不说话,手却一直拽着沈约的袖子,视线落在地上,仿佛地上有什么稀奇好玩的东西一直吸引他似的,脚下有一搭没一搭的踢路边的石子。
这羞涩的小模样看的沈约也心思微动,本来回学校的步伐转变方向,最后也拉着对方进了树林里。
顾思清背靠在一棵树上,看着面前的沈约,羞涩又大胆,一双大眼睛亮晶晶的,紧盯着心上人。
沈约也没有压抑自己,两个人接了一个漫长又情意绵绵的吻,最后分开的时候,两个人眼睛里都冒了火花。
最后,学校还是没回去,两个人找了个干净的招待所住了下来。
招待所里,顾思清躺在床上,抱着沈约的腰,有些难过的说道,我不想和你分开。
虽然两个人只是隔壁学校,但是下乡的过程中,他们这么多年一直住一起,想到上学就要和沈约分开,他就止不住的难过。
热恋中的情侣总是难舍难分,缠缠绵绵。
沈约拍拍他的肩膀,低声安慰他,寻思着空闲的时候找个房子。
开学之后的节奏慢慢变快,事情像洪水般夹裹人前进,就是想停下来都不行。
沈约和顾思清都忙了起来,两个人的学校不同,学习的方向也不同,见面次数骤然少了很多。
顾思清一开始确实很不适应,但后面也很快没有心思再去想这些了,因为开学后要做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再空闲下来的时候,已经是三个月之后了。在这三个月里,顾思清也认识了不少志同道合的朋友,并且在自己的学业学习中获得了了极大的成就感,他选的是自己最爱的文学专业,在这段时光里,顾思清就像一块海绵迅速汲取着周围的知识。
图书馆成为他最爱去的地方,在知识的海洋中遨游,时常流连忘返。
这天下课,顾思清和同学们一起走出教室,就看到了路边银杏树下站着的,穿着一身风衣的男人。
顾思清眼睛骤然亮了起来,他和同学们告别,然后在众人的目光中抱着书冲向对方。跑到跟前的时候,又近乡情怯的停下来,轻拍了下对方的肩膀。
在恋人温柔的眉眼中,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你等多久了?顾思清抱着书,眉眼弯弯的问,说完懊恼的锤下头,我刚才有个问题问教授,耽误了些功夫,早知道你来,我就不问那么久了。
沈约接过他怀里的书,揽着顾思清的肩膀,轻声道,学习最重要,况且我也没等太久。
顾思清脸上的笑自从见了沈约就没落下过,他看着沈约道,你今天怎么有功夫过来,实验忙完了么?
沈约可比他忙多了,每次他去找沈约,都要等上好久,对方才能挤出一点时间和他吃顿饭,话都说不了几句,又要开始忙,他这阵子可是饱受相思之苦呀,所以今天他在校门口见到沈约时,才表现的这么惊喜!
足见他有多想念自己的恋人。
沈约因为非凡的履历,一进校学校就得到了机械系教授的高度重视,别的新生入学后还处在入门阶段摸索呢,沈约就已经开始跟着导师身边边做实验边学习了。
上次吃饭的时候沈约还告诉他,自己因为实验完成的非常棒,导师分给他一个项目,让他独立主持,算起来他快有快一个月没见过对方了。
沈约揽着顾思清的肩膀,走出校门和他说,自己今天来接他,是要给他一个惊喜。
沈约是个务实的人,今天这么神神秘秘的样子,可让顾思清好奇极了。
然后,顾思清就见沈约带他来到一处住宅,也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把钥匙,打开了三楼的一间房子。
沈约把钥匙放在玄关处的鞋柜上,对后面傻愣愣的顾思清伸出手,道,快进来,看看我们的新家。
我们的家,顾思清从来没觉得这几个字眼这么让人温暖。
顾思清被沈约牵进去,参观他们两个人的新家。
新家是两室一厅的格局,虽然面积不是很大,但装修的非常温馨,每处细节都可以看出屋主人的用心。
顾思清看得非常的仔细,每个角落都舍不得放过。
沈约在顾思清身后解释,前段时间,我不是做了个项目么,赚了些钱,加上之前攒的那些钱,就凑足了全款,买了这处房子。
沈约没说,自己为了看房跑了多少地方,看了多少处房子,看来看去,还是觉得这里最好,不仅离学校近,两人上学路上方便,还闹中取静的格局,宜居指数也比较高。
一共两个房间,一个是主卧,一个被他改造成书房,里面的两个书架,他们一人一个,可以放满两个人的书,以后休息日两个人也可以在这里学习。
沈约还在那里讲,顾思清就转身抱住身后这个男人,心脏涨涨的,眼睛也热热的,感动的说不出话来。
沈约有多么忙,他是知道的,但是这么忙的情况下,还努力给了他一个家,他对象实在是太好了。顾思清怕自己一开口,眼泪就先落下来,他仰起头,找到沈约的嘴唇,亲了上去,想让爱人也分享自己的心跳。
两个人在新家的客厅里接吻,阳光撒在地上,一室温馨,最后主卧的门被重重的关上了。
第十三章:被人渣耽误的知青
大学管的并不是很严,第一批大学生之间年龄差距过大,最大的甚至有四十多岁的,最小的也才十七八岁了。很多人已经成家立业了,都是拖家带口的来读书。
沈约和顾思清两个人搬出来的过程很顺利,和导员打个报告,导员找人核实了下,就批准了。
搬出来后,两个人见面的次数增多了,但是也仅限生活在同一个空间,两个人依旧很忙。
沈约在读他导师安排给他的书籍,里面有些只有外文版本,还参杂着大量的专业词汇,读起来晦涩难懂,所以他时不时就需要翻工具书去查阅,看完这一摞书,他还要写一份论文。
顾思清则在一旁整理他的稿子,他平常有时间就会写一些文章,在沈约的鼓励下,寄给了当地的一个报刊,没想到竟然被采纳发表了,他也得到了人生中第一笔稿费。
顾思清拿到钱的第一时间就通知了沈约,两个人高高兴兴的在家里吃了顿火锅,权当庆祝。然后在沈约的建议下,顾思清将稿费的一半寄给了家里人。
沈约告诉他第一笔稿费有特殊的意义,代表着他有独立赚钱,独立生活的能力,应该和家里人分享这个时刻。
顾思清在寄稿费的时候,鬼使神差把他俩在公园里拍的照片一起塞到了信封里,寄给了家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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