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望歌》第八章——伽内沙

  经过一天的跋涉，队伍抵达了拉斯瓦蒂河沿途最大的城市伽内沙。伽内沙是个富饶繁荣，城主号称药王为共主所分封，市内居民大部分来自于拉斯瓦蒂河平原沿河各处，少许来自于拉斯瓦蒂河源头迦利山脉的山民。
  相传未有城之前，这里就有了一个临时的散集市场。那时四面八方的人或许是因为看中了此地树木繁茂可遮风蔽日，常年还有不干渴的地泉，就自发形成了这一番景象开始互通有无。
  来此以物易物的人越来越多，自然就有人愿意留下来常住，便开始有了一间间的房屋开垦了一片片的耕地。起初还只是一些聪明的手工艺人留下来，随后更多的农户也发现了这样一个好主意就纷纷占地而居，城市雏形就如此形成起来。新生的城市犹如海绵一样的吸纳周边人口，随之而来的就是无序发展东搭西建，没规矩的四处散养家禽与畜类，最终环境崩塌恶臭不堪。
  脏乱的市容，或许人类不甚喜欢，但对于跟着人类迁徙而来的老鼠就完全不同了。它们与人类共享同片区域，但却比人类更如鱼得水。
  老鼠渐渐成了问题，甚至白天也能看见满街乱窜的身影，它们变得一点也不怕人类，甚至对着狗都敢发出吱吱声。累计太多太久的负面因素后，最坏的结果一触即发，鼠患大爆发成群结队的老鼠们疯狂四处啃食房屋粮食，随地拉屎撒尿。环境向下沉沦，鼠患也终于变成了鼠疫。一夜间它们席卷了整个“城市”，小一半人还在睡梦中就相继的感染倒下。
  情况危急如斯大家也没能找到任何有效解决鼠疫的方法，几次三番的捕鼠行动也都均告失败，面对长期的放任以及杂乱的城市建设除鼠比想象的难太多了。
  繁荣的城市一下子失去活力，想活下去人狠心的抛下病得奄奄一息的亲人独自逃离，而无力逃跑的人就只能绝望的躺在地上啜泣。就在一切都要成定局的时候，突然像是神派来拯救他们的救星出现了，一个来自迦利山脉的流浪医师。这个医师化腐朽为神奇的治好了许多人的病，又出谋划策身体力行的开始和大家整理起房屋，诱杀老鼠。终于最后救活了整个城市，市中心也肃立起这个医师的雕像。便便大腹的男子踩着一个硕大的老鼠，左手拿着药草，右手握着长叉就是他了。李鴯挥舞着手打断师兄的话头，说道：“后面的事了我知道，接下来我来说，就因为这药师的功绩此城的人都奉他为王，当时的风塔共主就赐他已药为姓，封赏药王的称号直到第12代，已感谢他拯救了这里的居民，对吧”说完还得意的抬高了下巴。
  “那你知道这一任的药王叫什么吗”荼枳尼早就安排大家进城付了相应的税金，找到这间长期合作的客栈休息。此时他们队里其余人都逛街去了，这个城是少数几个不宵禁的大城市。
  “这个我怎么知道”李鴯嘟着小嘴表示不满。
  “哈哈”荼枳尼笑说“那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问你这个”
  李鴯继续嘟着嘴摇着头表示不知。
  “因为他可能是最后一个姓药的王了，这是共主御令约定的第十二代王，取名叉，也就是终了的意思”
  “药叉”李鴯复读一遍。
  “荼领队，现在可要小心说话”来者是这间客栈的老板，同样在这个城市跟脚非常复杂的一个人。他穿着一身墨绿色长袍，长袍上用绿金线绣着不少蕨类图案，手里抱着一个小茶壶，有些打趣的说完，就选了靠窗的位置自己坐了下来，半点不客气。
  “来，我给你们两位介绍，这位是客栈老板，人称广博第一不出门便知天下事，离娄，离老板”荼枳尼笑着“这位王兄是山呼尊者的首徒，这位可爱的小男孩是山里最受宠的小师弟”摸着李鴯的脸说道
  “难怪，一眼就觉得王兄和小师弟不凡，原来出自寒山坊，山呼尊者可是当世首屈一指的咒器制作大师，在下十分的崇敬大师”说着就喚过小二来，耳语几下接着说道：“我叫后厨准备几样小点心给小师弟吃吃，看还合胃口不”
  “不用麻烦，小师弟应该是不饿”玉耀说完，无视掉了小师弟怒气冲冲的眼神。
  “那里不用，在这里能认识两位可是我的荣幸”说完就见小二已经神速的出现在了老板身后，等待老板的命令“你把这东西摆好，然后去沏一壶好茶来”
  “离老板真是有了新人就忘了我这个旧人，也不见得你待我这样热情，人比人可是气死人啊”荼枳尼揶揄道
  “荼领队这般的英雄人物，可不会为了这样的小事吃醋的，你说的这些我是半点不信的”离老板呵呵笑道
  “离老板真是高看在下了，我毕竟还是个女人”荼枳尼再次诘问道
  “离老板为何说要小心说话呢”玉耀打岔的问道
  离老板顿了顿吸了口，手中的茶壶缓慢的说道：“荼领队上次来还是去年吧，那个时候和今时有什么区别吗”
  荼枳尼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一时竟也回答不上。她开始仔细梳理进城到现在发生的一切但还是没发现什么不妥之处，她眼神望向街市熙熙攘攘的人流周而复始，不对为什么有人在摊位上走来走去手里品着这些小物件，但是摊主却完全无视他，根本一句介绍也不讲，看他就像空气一样。
  “好像街上人太多”荼枳尼试探性的问道，她也没有完全的把握。
  “还是荼领队厉害，只需要稍微提示一下就看出端倪了”离老板又习惯性的吮了口茶“这里面有好几派人，都是城里的大家族来的”
  “那为何这样全城似乎都知道”不然就不能解释摊主们的反应为什么那么自然，荼枳尼也开始觉得有点恐怖了。
  “我又想卖个关子了”离老板又吮着他的茶壶嘴，看着荼枳尼一脸怒气的脸接着补充说道“看在荼领队有心请教的份上，今天就不卖了，我这人仁义。哈哈哈哈哈哈，其实说来就是十二代王差不多执政到了他生命的一半，共主也没新的旨意说要他们家继续做下去，这样一来一些有想法的家族就揣测到共主的意思就是要坚定的执行那个老的旨意，大家就热闹起来了”
  “热闹起来”玉耀有些不解
  “应该说，他们都有意竞逐这个王位吧”荼枳尼解释道“但这也没有解释为什么街上有这些人，看起来他们在观察着什么”
  “用观察这个词，真是中性，应该说成监视吧，互相的监视，城里暗潮汹涌啊”离老板悠哉悠哉的说道，不时还会给来往的客人打个招呼。
  “这一代的王不管他们吗”玉耀对于这种政治的东西，全然没有概念。
  “管不了。这不是都只是在街上走走嘛，而且还装得有模有样的买东西。很给王上面子了”离老板说道“而且一个要下的王为了自己的家族后代也不想得罪他们，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
  “那我去年来为什么没些事”荼枳尼问道
  “那是年初有个有心人聚集了大量的请愿书送去中都，不见共主有任何回应。”离老板笑道：“你们喝茶，别老听我说，喝茶喝茶，这个可是好茶。”见两人喝了一口这个茶还不等两人对茶的评价又调侃的问道：“你们猜情愿的内容是什么，谁发起的”
  “我猜的没错请愿内容就是希望药家继续做下去对吧，发起者就是现在有企图心的大家族们，不然根本凑不了那么多人情愿，至少无法在王发现这件事的时候做完”荼枳尼得意的说：“没错吧”
  “对了一大半，确实是请愿希望药家继续为王，言辞十分恳切人心所望啊。但这个有心人可不止这一点有心，内容还有一条希望药家可以把药姓继续传承下去。你们别忘了药这个姓不是王的本家姓勒”离老板一语点破其中关窍。
  “不止失去王位，还一笔勾销所有恩德，这人其心可诛啊”玉耀切齿的说道，他竟没想到人心竟然这样的险恶
  “王兄小心说话，不要被有心人听去了才好。”离老板还是适当的提醒了一下玉耀。玉耀师傅地位非常高，其唯一的师兄又是共主得力的左右臂，虽然看来没人能动他一根汗毛，但是给他下个绊子也是能做到的，山高路远的难免出事，何苦来哉。
  “我会小心”玉耀突被这样一个夸夸其谈的人提醒注意，也略显尴尬。
  荼枳尼看玉耀尴尬解围道：“你不要看离老板说得好像挺同情药王的，他可是和这些大家族都有生意往来，活生生就是个八面玲珑的注解，这城里哪种大生意没他的干股”语毕，便才发现仨人说话太投入，李鴯已经吃完老大一盘点心了，满脸的渣。“来，小师弟擦嘴”递过纸巾到李鴯眼前。
  “说说，离老板，你支持那一方啊。”荼枳尼问道，其实她知道他不会真回答，但是就想知道他在这里面扮演了什么角色。
  “这种日子维持下去也挺好的。”离老板还是颇有意思的回答到
  “明白了”玉耀一脸茫然不知道荼枳尼究竟明白了什么。
  离老板起身要离开，走时征询道：“不知王兄，晚间可否赏脸一起共进晚餐，我这里有些生意想跟你们山坊谈谈，正好你也到这了。”
  玉耀爽快的应了下来，荼枳尼本想帮他拒绝但玉耀回答的太快没给她机会“离老板，也不叫我一起，真是把我当外人了。”厚起脸皮的问道。
  离老板语顿，玉耀开口道：“荼领队也一起吧”
  离老板见事已至此，也不好再推脱就顺口礼貌的也邀请了荼枳尼，说罢便拿着自己的小壶一摇一摆的走开了。他邀请玉耀这事既突然又顺理成章，只预计中不该有荼枳尼，但有她也不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