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声依旧充斥在昏暗的酒吧之中,酒吧主人似乎颇爱这首霍元甲主题曲,后者一直被单曲循环着。
酒吧台子上东倒西歪的扔着几个各异的酒瓶子。什么干邑白兰地,苏格兰威士忌的空瓶子在柜台上滴溜溜乱转,宫腾如同一个嗜酒如命的老疯子两个月没沾酒了一般疯狂的往面前的杯子中倒入不同颜色的酒液然后一口喝下,然而结果就是他早已烂醉如泥。
只不过他好像并没有得到他想要的那些东西,男人的形象不仅没随着酒液的入体而淡化,反而是越发的清晰起来。
他脑海中飘过那个男人给他讲过的所有,哪怕有一些他早已忘记的东西在这烂醉如泥的时候却是奇迹般的想了起来。
那一年是联邦调查局震惊的一年,原因是联邦调查学院史无前例的录取了两个来自同一国籍的学员,两个中国人。
每年十个名额,全世界不知多少人在头破血流的争这十个宝座,而一个国家能有一个人就是万幸,十几年没有一人被录取的国家比比皆是,但从未有过一个国家同时有两个人被录取。
其中一个自然是宫腾的老爹,而另一个男人被宫腾称作熊叔,那是个虎背熊腰面目狰狞的香港男人,因为符合学院杀手才华而被录取,熊叔的身体素质强悍的令人发指。
不过进入学院之后,宫腾老爹依旧惊才艳艳势不可挡,而熊叔则和巨大部分人一样原形毕露而被退学。
只不过他并没有回国,而在美国某个小地方开了家酒吧,名字叫小龙酒吧。宫腾老爹和他都是李小龙的忠实粉丝,而据熊叔自己说开一间关于李小龙的酒吧也是他的梦想。
之后的事无非也就是那样了,宫腾的老爹闲暇时间来酒吧坐坐,和同样喜欢李小龙的黑人白人兄弟们举起酒杯把酒言欢,之后也是在那个酒吧认识了宫腾的老娘,一个同样喜欢李小龙,工作在华尔街的漂亮华裔。
整个小龙酒吧因为这位漂亮的女子到来而沸腾,她很能聊天,宫腾的老爹迅速的被这个美丽的人迷住,他疯狂的追求着她最后成功了。
他们很快结婚生下了宫腾,宫腾四岁的时候她出了车祸丢下了宫腾和他老爹,男人虽然号称铁血硬汉,但那一回他也失声的嚎啕大哭。自此再也没有美味的中餐提供给小宫腾,速冻饺子,面包和西班牙火腿成了他的主食。
男人总会把小宫腾带到小龙酒吧,他从一个侃侃而谈风度翩翩的帅小伙成为了一个抽烟喝酒沉默不语的老男人,偶尔和熊叔在一旁聊天的时候,宫腾便独自喝着可乐看着电视里李小龙的动作片。
也是从那时起,他喜欢上了李小龙,之后这种喜欢更是一点点加深到最后甚至有些狂热的程度。
当宫腾也进入美国联邦学院的时候,男人早已是声名赫赫威震四方的存在。无数的政界精英,金融大佬们委托着他这样那样的事,只到宫腾进入那所学校学习后才知道那是些什么事。
他经常外出三四个月没有一点消息,而宫腾也懒得去管他在哪,反正未来的某一天这个男人会拿着两个大黑皮箱子走进家门然后故作霸气的给宫腾说一句:“走,和老爹上银行存钱去,这太重了你帮我拿。”之类的话。
富可敌国用来有些夸张,但男人的钱多的无法想象,别墅豪车对他来说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是他只喜欢那间宫腾母亲挑选的小房子,留着那辆他曾经邀请宫腾母亲去海边玩时用的老旧敞篷车。
独自在家的男孩偶尔上小龙酒吧喝喝酒,或者开着那辆老式的敞篷轿车拉着刚结交的女孩在美国的大街小巷飙车欢呼然后共度良宵,日子就这么过着。
只到不久前,当身着黑色西装的调查员将那份黑色的信函交到他手上并向他深深鞠躬时,宫腾才愣住了,男人回不来了。
那种痛他起初感觉不到,因为男人走时和以往的每一次都一样,在拿到那份信函的时候他依旧去酒吧喝着酒向熊叔说着这件事,就感觉死的并非是他老爹。他也会继续开着那辆车载着女孩疯狂,只不过没那么快乐了。
他终于变成无牵无挂的人了,他跟着熊叔回到了香港,过不了几天他还要回到大陆去。
喉结滚动着将那杯酒喝光,宫腾醉的快要抬不起头了,他用尽全身所有的力气从怀中拿出那份黑色信函,里面有着两张纸和一张银行卡。
他知道这是联邦调差局对这些特殊人才所唯一能做的事,一张冰冷的道歉信以及一张功绩单,那张银行卡里钱的多少和这张单子挂钩,单子上的字越多,里面的钱也越多。
宫腾随意的把银行卡丢在一边,看着那两张写满英文的字。
他断断续续的读,时不时的笑。直到最后,所有的悲伤,所有的愤怒,所有的记忆,所有的一切一切都在那一瞬间凝聚到了那个拿着杯子的手上。
“我去你妈的”
他咆哮,他狰狞,酒杯子狠狠的甩向那酒柜前地上的门上,然而也在同时,那扇地门开了。
玻璃杯瞬间砸在了男人的头上四分五裂,男人头上鲜血顿时横流,那是个虎背熊腰极其壮硕的男子,此刻虽然只露出小半个身子,但毫无疑问十个宫腾这样的废柴都能被他一手扔出去。
然而男人盯了那柜台上连头都撑不住的家伙半响,抬手用袖子擦了擦血便走了上来。
“嘿,熊熊叔,你怎么受伤了”
听见动静,宫腾勉强抬起头,冲天额酒气让男人微微皱了皱眉。
“自己摔的,没事。”
“上来吧。”
男人看了看宫腾,然后又看向那打开的地门,看其模样,在那通向地下室的阶梯上竟然还站着一个人。
熊叔的面色说不出的复杂,不知道是因为阶梯上的人还是因为柜台前这个烂醉如泥的年轻人。
宫腾僵直的眼睛微微睁开,他的脑袋沉得感觉要将脖子弄折,四周的声音都急速的缩小着,但熊叔的声音还是落入了他的耳中。
他勉强抬起头,但视线早已模糊不堪,他望着熊叔那壮硕的背影,然后慢慢向旁边望去,但他已经看不清那里有什么人了。
下一刻,他终于是坚持不住而直接倒头睡去,隐约间他看到了一张模糊的脸,一丝闪耀的翠绿色绕了一下他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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