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母难为(民国 H)》十.生意(1500字)

  墙上的西洋表指向了十一点。即便到了深夜,仲夏的闷热也还未完全褪去,海河的水汽蒸腾上来,就连一弯月亮也好像湿漉漉地挂在树梢上。
  白日里庄严肃穆的大院此刻隐匿在黑夜里,几盏电灯又一个个被点亮,照出来往人穿梭的身影。
  “娶她,也不是不行。”曲久桓懒散地坐在椅子上,揉着额角,暗黄的灯光直直照在他脸上,笑容隐藏在半边的阴影下“但我有个条件。”
  老太太老神在在地转着佛珠,嘴里还念念有词。
  知道他不会答应地这么轻易,瞥他一眼:“说吧。”
  “向奶奶讨要个人罢了。”敛去了笑,便像是一把闪着寒气的刀。比他爹年轻时更张狂冷静。
  苍老的双眼睁开,里面满是警戒。
  却见他一字一字:“佟樱。”
  像个讨债的恶鬼。
  “我要佟樱。”
  转着佛珠的手戛然而止,老太太差点被气笑了:“孙子,光我答应有什么用?你觉得佟樱会答应么?你要她,那她算什么?”
  曲家的嫡系媳妇,只能是门当户对的大小姐。
  曲久桓也笑,理了理袖子,牛津鞋砸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一双邪气的眼睛在镜片后闪了闪:“奶奶只要答应我,到时候别插手就是了。”
  新鲜成长的树苗肆无忌惮地汲取着上一代的养分。若是眼睛浑浊了,心却还跟明镜似儿的,便只有眼睁睁看着的份儿。
  “你这个孽障。”
  这句话老太太在心里说了无数次,头一回当着他的面说出来。
  曲久桓倒是见怪不怪。他四肢有力,模样镇定,似乎一切都是理所当然。
  “总之,曲家不能断在你这儿。”
  她最终还是妥协了。
  青年扯了一下嘴角:“奶奶放心,孙子还没糊涂到那种地步。”
  曲润祥吐血的第二天,老太太就进了斋堂,说是要吃斋念佛一阵,多积些功德,连惯常的晨拜都免了。
  在外面人眼里,曲老爷还是那个站在天津码头,谈笑风生运筹帷幄的中年人。
  徐有露来曲府更加频繁了。老太太那边去不成,便常常来佟樱这儿,每次都带着新奇的小玩意儿。一开始是首饰和瑞士进口的女士手表,后来知道了她的喜好,便又带来了钢笔与莎士比亚十四行诗。
  她来得频繁,出手阔绰,老太太的照拂又无处不在。曲府上下都很喜欢她,早就把她当成了半个未来的少夫人。
  “哟。四爷来了。”
  直隶一带的盐铁枢纽汇成一脉,连通京津二地,而曲家的盐铁生意又设在名下的钱庄里。
  今儿是七月初一,曲润岚早早地便到钱庄来取账。曲润祥的身子常年不好,这些事儿一般都会先经过他的手。
  钱庄设在英租界的劝业场旁边,管事姓李,是曲家的家生子。如今不到五十,穿着一身黑色的大褂,脸上笑呵呵的。
  “李爷,来取上半年的账。”
  李管事却面露难色,搓着手:“四爷,这账,都被大少爷拿走了。”又指指楼上。
  不止是盐铁生意,还有曲家名下的钱庄,茶庄。只留下了几个布料与成衣铺子。
  他这个侄子一回来,自己便成了多余的那个。
  聪明,狠绝,知人善任,是个好苗子。就是心思深,连他都看不透。
  曲润岚点点头,面色不改:“好。”
  只是跟在身边的阿成有些不乐意,小声嘀咕着:“当时大爷身体不好,爷您自己投入了多少心血。这大少爷一回来……连碗汤都不给您剩。”
  曲润岚瞥他一眼:“这本就是他的,如今不过物归原主罢了。”又冲向李管事“下人多嘴不懂事。您担待着些。”
  李管事依旧笑呵呵地,只当没听见。他才不管这些大爷们的官司。
  正说着,楼上下来个人。是这两天跟在曲久桓身边的小厮,年纪不大,却手脚利索。
  “四老爷。我家少爷说手头上事儿有点多,就不下来找您了。”
  他倒是会拿乔。
  不过如今,在春桐场一掷千金的是他,大包大揽曲家生意的是他,与新晋军阀徐家联姻的也要是他。他曲久桓,可算是现在天津卫最风光的人了。他有这个资本摆谱。
  曲润岚依旧光风霁月的模样,身姿挺直:“无妨。大少爷年少有为,是曲家的幸事。”
  背过手去,笑了笑:“阿樱那里,我也会多照顾一些的。叫他莫要分心。”
  真是谦谦君子呀。
  小厮哪里知道曲家主母的昵称,笑着上去把话复述了一遍。
  今天多写了一些。彻底没有存稿啦(捂脸
  不过还是会满100猪加更的嘿嘿。谢谢大家的喜欢呀。
  成熟男人和小狼狗的抉择真的还蛮难的hhha不过我们小曲也不简单哪。走完剧情肉(应该?)就能大批量地上啦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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