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志异》第七章 火山古墓

  小顺儿这话说的让我跟胡子吃惊不小，原来老山头儿早就知道这土匪金库的事情，而且此事的内情应该还远不止于这些。接下来小顺儿跟我们说了之前的一些事情。
  原来在我们出发的头一天晚上，老山头儿留下我跟胡子在他家住。晚上我们休息之后，他跟小顺儿交代了一些事情。他告诉小顺儿，我跟胡子这一趟肯定是来找一笔土匪的宝藏的。而老山头儿以前就是这股土匪里的人，所以这宝藏肯定不应该是他胡三儿独吞的。要发财也轮不到胡三儿。老山头儿凭自己是找不到这宝藏的，但他相信总会有人能找到的。于是他在这王家窑一守就是几十年，就为了等进山寻宝的人。
  看着爷爷从来没有过的迫切和亢奋的神态，小顺儿心里直发懵，这完全是不像这些年来跟自己朝夕相处的爷爷。
  老山头儿最后详细的给小顺儿讲了要走的路线，然后让他带着我们两个进山。并且他告诉小顺儿，他会悄悄的跟在我们后面，如果我们两个能发现土匪的金库，那就他们祖孙俩合力先把我们干掉。然后他们就再也不用窝在这小山村里了，而是可以带着一家人远走他乡去过富足安逸的生活。
  小顺儿不明白王家窑有什么不好，更不明白为什么要干掉我跟胡子，既然是一起找到的平分不就行了吗。老山头儿告诉小顺儿，这世上的事儿没那么简单，胡三儿自己不仗义要独吞宝藏，就怪不得他老山头儿手下不留情了。
  这一夜小顺儿根本没睡着，第二天的旅程让他惶恐不安，以后爷爷和自己的家会变成什么样在他心里完全迷惑了。第二天他就这样迷茫的带着我们出发了，之后老山头儿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就完全不知道了。小顺儿讲完这些天色已经微微发亮，一夜混乱之后还能看到早上的太阳，让我的精神稍微振奋了一些。
  我看了胡子一眼，然后说到：“看来这故事的后半段就只能从算命老头那里拼凑出来了。”
  “我去看看这孙子怎么样了还有老李啊，你说这老怪物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啊”胡子一边向老头走过去一边问我。
  “他说自己是活人太岁，这东西我还真在一本古书上看过，没想到世界上真的有这样的东西存在。只是这东西形成的条件极其苛刻，所以是非常罕见的。”说着我也向绑着那老头的地方走了过去。
  那算命老头已经恢复了些神志，身体已经残缺不全了仍然挣扎着，那样子怎么看都不像个人类。我蹲下来检查了一下他的伤口。大部分伤口创面都很深，可是完全没有流血的迹象，而且他的身体里面都是厚厚的像肉一样的东西。按说伤口这么深早就应该看到骨头了，可他的身体里面好像根本没有骨头似的。
  胡子也过来看了一眼，给他嫌弃的要命，就问我这东西到底是人是鬼。
  “活人太岁曾经确实是人，是太岁和人形成的一种共生体。”我回答道，“这太岁是一种肉菌，都是在土里生长的，一大坨像一块肉一样。有的据说还能长成人脸的模样。这活人太岁必须在极阴之时，也就是人体阳气最弱的时候，在极阴之地使人与太岁血脉相容，才有可能成型。”
  “那这到底是人变成了太岁，还是太岁变成了人啊”胡子说：“这问题好像还他妈挺哲学。我说老李你这些东西都是在哪儿学的”
  “我们家以前的老宅子里有很多前苏联人遗留的东西，我在里面找到过一本书叫关外奇闻录，这书上面记载了很多东西，其中就有活人太岁。”
  我找了瓶水，含了一口在嘴里，一口喷在那算命老头的脸上。林世盛哼唧了两声，睁开了眼睛看着我们。
  “你为什么要杀老山头儿”我问他。
  “我杀他怎么了，他也没想给你们留活路，哼。”老头干哼了一声。
  “这事儿我们都知道了，我问的是你为什么要杀他”我冷冷的对那老头说。
  胡子在一边插嘴道：“老头儿，别吓白话叫你回答什么，你就回答什么。我们的政策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顽抗到底，信不信爷把你留在这里”
  “哼哼，我反正一个要死的人了，留不留在这里能咋地。”老头不屑的回答。
  “就您老这妖怪一样的身体还能死我看除非我找口锅把你彻底煮熟了。”胡子用一只手狠狠的指着他说。
  “用不着煮，这玩意儿快长到我脑子里了，我自己知道。用不了多久我就会彻底变成个太岁了，这东西早晚是要把我吸干的。”老头淡然的说到。
  “你到底是怎么变成这样的”我问。
  老头沉默了一会儿，便给我们讲了些以前的事情。当年胡三儿要带人下山投解放军，老熊瞎子不同意，于是两下火并起来，再加上蚰蜒王失控搅局，最终林世盛眼睁睁的看着哥哥被杀，并且胡三儿摸走了那金库的钥匙。后来林世盛和其他土匪去追杀胡三儿他们，在红松天桥上打了起来，林世盛被击中肩膀跌落山崖。
  不知道过了多久，林世盛居然醒了过来，可他发现自己的一半身体被压在了一块山体崩落的巨石之下。不过他非但没有感觉到疼，还觉得麻痒难耐。他用尽力气把自己从石头下面拉出来，准确的说是拉着一滩烂肉从石头下面滑了出来。林世盛看到自己觉得麻痒的身体原来是这样就又昏厥了过去。等他再次醒来却发现自己身上连着的被砸烂的肉在慢慢聚拢成型。
  林世盛跟着哥哥也知道一些稀奇古怪的事儿，渐渐的他发现其实自己的半个身体早就没了，现在连在自己身上的肉是一块太岁。这块太岁不知道已经活了多少年了，可能太岁和自己的身体被同时杂碎之后慢慢的融合在了一起。之后的几天太岁聚拢成了人身的形状，林世盛发现他不但能活动而且也不需要进食和排泄了，这块太岁似乎在为他的肉体提供着能量。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发现这太岁实际上是在逐渐同化他的肉体。几十年来林世盛跟太岁共生共存，太岁也在一点一点的取代林世盛的身体。林世盛活着的唯一目标就是拿回老熊瞎子的金库。
  “老头，你都这样了，还要钱有什么用”胡子蹲在地上说，铜钥匙套在他一根手指头上不停的打着转。
  “有什么用不关你的事儿，蚰蜒王被你们伤了，现在好了，谁都别想找到金库的入口。”
  这话可是让胡子着急了，“老李，你说这事儿怎么办”胡子赶紧问我。我示意胡子一会儿再说，然后接着问林世盛，“那你为什么要杀老山头儿”
  “你们知道老山头儿是什么人吗”林世盛冷笑了一下说：“他就是这山寨的二当家的，名号是震三山，那可是当年赫赫有名的大土匪。这老家伙守在王家窑还不是为了金库，想等有人来找到金库的时候来个黄雀在后。哈哈，结果他也就是个螳螂”
  我看了看身边的胡子，又看了看身后不远处跪坐在地上哭的小顺儿，叹了口气，“人为财死啊。”
  胡子一听这话赶紧说：“人不为财死还为啥你看这老家伙自己都快变成一大肉瘤了，还不是紧咬着宝藏不放。咱怎么也得想办法找到这金库，也算是给小顺儿个交代啊。”
  “先不说这些了，胡子，咱先把老山头儿埋了吧”
  我跟胡子帮着小顺儿把老山头儿的脑袋下了葬，大家沉默的站在他的坟头。我问小顺儿今后有什么打算，他摇摇头说他也不知道。胡子搂着他的肩膀信誓旦旦的让小顺儿跟他走，等找到了金库大家都有份。到时候老山头儿想要小顺儿一家过上好日子的心愿也就实现了。小顺儿默默地点了点头。
  于是，我们便开始收拾行李，准备出发先看看附近有什么线索。行李收拾到最后，我发现少了一个小包，里面装着的是手持gps。我赶紧跟胡子和小顺儿说，我有办法找到蚰蜒王了。我的手持gps昨晚没关机，我只要打开了另外一台gps设备就能定位到丢了的那台。这小包我估计八成是混乱中挂在蚰蜒王身上被带走了，如果我们能找到小包，应该就离蚰蜒王不远了。
  “老李，不是我说你，这深山老林的又没有信号，你怎么接收那台gps的信号啊”胡子不太起劲儿的说。
  “你这点儿小顾虑我要是没考虑到，那以后你还怎么对我佩服得五体投地。”说着我打开了手里的gps，“这gps不只是能使用gps系统进行定位，还能使用咱们国家新的北斗定位系统。这北斗定位系统比gps好的一个主要功能就是不怕信号盲区，在没有电话网络信号的地方北斗是可以通过卫星来传递数据的。”
  “行，你行，送你两个大写的牛逼。”胡子这下来了兴趣，赶紧凑上来看看情况。小顺儿也收拾好了东西，手里攥着柴刀，站在林世盛的面前狠狠的看着他。胡子走过去拍了拍小顺儿的肩膀跟他说：“他也活不了几天了，你也不一定弄得死他。犯不着跟他较劲。走，哥哥们带你找好东西去”
  我在gps上找到了另外一台gps的位置，看起来大概离我们的直线距离有23公里，这个跟我最一开始估计的差不多，步行大概半小时左右的地方。我确定了位置和方向之后，就对胡子和小顺儿说：“路上还是要小心点儿，那蚰蜒王受伤了不知道我们再遇到它会是什么情况，安全第一。”
  于是我们便向目标点出发，一路上都是穿行在高大的落叶针叶林木之间，早晨还有隐隐的雾气缠绕在树间。我们前进的比较慢，一路上小心的观察附近的情况。行不多时忽然听见附近有水流的声音。
  “这地方不是火山口吗怎么还会有水流”胡子问我。
  “通常火山口下雨下雪的水会积存在里面，慢慢的形成火山湖，甚至还有可能会有地下河。”我说。
  “我说老李，这地方风景还真是不错。”
  “不过我倒觉得很奇怪，这附近为什么好像一点儿动物都没有。难不成是被蚰蜒王吓跑了”
  “李哥、胡哥你们快过来看”小顺儿突然在前面不远的地方叫我们。
  我跟胡子跑过去一看，原来在一棵几十米高的红松下面，在一堆松叶的掩埋下露出了一个石头动物雕像的脑袋。这脑袋已经有点儿残缺不全，也看不出是狮子还是老虎。
  “怎么会有人在这地方立个石像呢”胡子一边扒拉着石像周围的松叶一边说到。
  我站起来四处看了看，在石像对面不远的地方又找到一尊一模一样的石像。两个石像相对而立。
  “我们再往前走走看。”我说。
  走出十数米之后便又在两边发现了两尊大象的石像。不只是这些，我们的脚下也渐渐露出了石板的路面。
  “这地方居然还有人修了条路。咱这是快到金库了吧”胡子兴奋的说。
  “我觉得这不是普通的路，这恐怕是一条神道。”
  “李大哥，你是说这地方住了神仙”小顺儿惊讶的问我。
  “神道不是神仙居住的地方。一般一些大墓，墓门之前都有一条大道，这条道叫神道，神道两侧则会有很多的石像生和石翁仲，就是动物和人物的石像，就像刚才那两对一样。我们再继续向前看看，如果前面还会有石人像和石门那就不会错了。”
  “你是说咱这是一条通向古代大墓的路”胡子一边摸着那石头大象一边说，“没想到在这深山老林里咱还能捡到宝，哈哈。”
  “是有这个可能，这地方藏风聚水的，应该也算是个风水宝地了吧。有人在这里修墓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只是一般人可是修不起这带神道的坟墓的，怎么也得是王侯将相之类的吧。而且还有一点，我刚刚看了一下gps，我们的目标方向和这条神道的方向是一样的。你们说有没有可能我们要找的金库就在这墓里”
  “那敢情好，咱这找到了金库还能再顺手捞几样古董什么的。“胡子倒是挺乐呵的。小顺儿虽然有点儿后怕，不过胡子的兴奋完全感染了他。
  我们继续往前走了几百米，一路上果然又在神道两边发现了不少的石人石马。虽然什么样的人应该有什么样规格的神道我不是很了解，但从这规模上看起来这墓的主人应该来头不小。接着我们就看见一只巨大的石龟趴在神道中间，背上还驮着一块石碑。我过去看了一下，发现这石碑上空无一字。
  “这石碑上怎么没有字啊，老李你说这是什么意思”胡子赶紧问我。
  “也许这是跟武则天学的吧。说武则天的乾陵门口就立了一块无字碑，意思是千秋功过自有后人评说。”我并没有看那块石碑而是冲着石碑后面不远处的一扇巨大的石门走了过去。就在石碑后面的岩壁上，有一扇巨大的石门紧紧的关闭着。我跟胡子试了试完全推不动。
  “路就到这里为止了，gps的信号显示也是在附近。如果金库真的在这古墓里面的话，也应该有个能进去的入口才对。我们都四处看看吧。”我对他们俩说。
  很快小顺儿在附近找到了一扇地面上的铁门，铁门被覆盖在尘土和松叶下面，上面挂着一个巨大的锁。圆形的粗铁条扣在门上，拳头大的圆形锁身一半被埋在泥土里，表面上锈迹斑斑。锁身中间有一个锁眼，锁眼周围还雕刻着蝙蝠之类寓意吉祥的花纹。
  “见证奇迹的时刻了，胡子就看你的破钥匙能不能打开这把破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