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外。
林斌刚走出门,迎面便走过来一人,笑着跟他打了声招呼:“斌子,这是碰上什么主了,能把你气成这样?”
林斌郁闷道:“别提了王队,抓回来个死硬分子,晾半小时了,还跟我这嘴硬呢。”
“犯的什么事?”
“耍流氓。”
王队透过窗户张望一眼,当即皱了眉:“他?耍流氓?斌子你没搞错吧,长成他这样,还用的着去耍流氓?”
林斌笃定道:“错不了,事发地有监控,已经调出来看过了,受害者前脚刚进女厕所,后脚他就跟进去了,整个过程拍的清清楚楚,绝对冤枉不了他小子。”
王队咂咂嘴:“这还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啊,放着这么好的一张脸不用,偏偏要去耍流氓,癖好挺怪,可惜了……”
林斌同样惋惜道:“谁说不是呢,小小年纪就误入歧途了,真是可惜又可叹啊。”
“我是说可惜了那张脸,别想歪。”
“……”
半小时后。
审讯室的门再次被打开,林斌再次走了进来,这次没端水杯,但同样板着脸:“小子,现在想明白没有?”
林风笑瞬间严肃道:“想明白了,警察叔叔我知道错了,我不该以身试法,也不该负隅顽抗,我辜负了老师的教诲,辜负了国家的栽培,也辜负了社会各界爱心人士的期许和鼓励,我有罪,我忏悔,我认罚,求警察叔叔您就少判我几年吧……”
“行了行了,跟我这扯什么淡呢?”林斌打断他,好气又好笑道:“虽然知道你是在胡扯,但是能这么说,就说明你还有救,知道错了就好,我们的原则就是惩前毖后治病救人,既然你都认罪了,那我就从宽处理吧。”
林风笑赶忙问:“那是不是就能少判我几年了?”
“不能。”
林风笑脸一苦:“那这叫什么从宽处理啊。”
林斌撇撇嘴:“你就耍个流氓,判刑都不够,顶多行政拘留十五天,我上哪去给你求情少判几年去?”
“耍流氓?”林风笑瞬间就郁闷了,搞出这么大阵仗,晾了他一个小时,吓了他个半死,闹了半天罪名就只是耍流氓?
心里一股无名怒火还没来的及升起,他忽然又想通了,幸好只是耍流氓啊,不然换成其它严重的罪名,把他扔进监狱里……
他有点不敢往下想了,心里忽然感觉很庆幸:“还是耍流氓好啊……”
“你说什么?你小子还没想明白,跟我这耍滑头呢?”林斌顿时拧了眉。
林风笑吓一跳,这种心里话怎么就一不小心秃噜出嘴了呢,他赶忙陪笑补救道:“没有没有,警察叔叔我向你保证,我真没耍滑头,不管是从身体还是心里,亦或者是灵魂深处,我真的全方位都想明白了,我可以对天……”
“你快拉倒吧,我看你小子就不是盏省油的灯,要不是看你会说话,一定拘你十五天,但既然说了从宽处理,那就拘你七天好了,有意见没,没意见就在这上面签个字。”林斌边说边递过来一张纸,打头一行中州市hp区青田派出所,底下五个大字:拘留通知书。
“没意见没意见。”林风笑慌忙一笑,接过来扫了一眼,心里瞬间明了,原来这地方叫中州市,没怎么听过,八成是四五线不出名的小城市吧。
林风笑没多想,也顾不上多想了,捏着笔,望着签字那一栏,他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他叫什么来着?
他叫林风笑,这他当然知道,但这是上具身体的名字,现在这具新身体叫什么,他是真不知道啊,字该怎么签?
他有点愁,小心翼翼抬头问道:“那个啥,警察叔叔您能不能提醒提醒我,我叫啥来着?”
林斌登时就怒了:“嘿,都走到这一步了,你小子还不老实,嫌七天住不过瘾,非得让我给你换成十五天才满意是不?”
“不是不是,我就开个玩笑,您别生气,字我现在就签,现在就签……”林风笑连忙陪笑,边说心里边暗道,没办法了,事到如今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心一横,下笔如有神,‘林风笑’三个狗爬似的大字瞬间跃然纸上。
林斌眉头一皱,接过来嫌弃的扫了一眼,便懒得再多看:“行了,跟我去拘留室吧。”
林风笑擦把汗,心里长舒口气,妈的,这也行?
拘留室。
面积不大不小三十平左右,靠墙摆着两排单人床,左右各四张,门右侧是柜子,正对门是一扇窗,已经完全被钢条封死,窗口左侧是洗漱池,右侧是两个嵌在墙上的水龙头,旁边还有座蹲式马桶。
条件有些简陋,但打扫的还算干净,洗漱池前一排水杯、碗筷摆放整齐,被子都被叠成了四四方方的豆腐块,有种部队的既视感。
林风笑算是后来者,里面已经有客户了,八张床被占了七张,只剩靠近马桶那张无人问津,他一进来算是找到主了。
“进去吧,这里就是未来七天你要待的地方,柜子里有马甲,进去自己换上,水杯碗筷摆放整齐,不准大声喧哗,不准互相打斗,听清楚没?”
“清楚了。”
“很好。”林斌点点头,转身就走了。
林风笑有些猝不及防:“诶,等等,警察叔叔您先等等。”
林斌转身皱眉道:“你还有事?”
林启风陪笑道:“警察叔叔,能不能先给来碗饭啊,我肚子好饿。”
刚才被关在审讯室光顾着担惊受怕了,肚子没感觉,现在换了拘留室,一股饥饿感瞬间袭来,而且越来越强烈,跟八辈子没吃过饭似的,肚子一阵呱呱乱叫,胃里都泛起了酸水,有种快饿穿肠的感觉。
林斌板着脸道:“开饭时间有规定,你来晚了,午饭时间已经过了,想吃饭等下午那顿吧。”
说完转身就走,这回任凭林风笑怎么呼唤都不再回头,他也懒得再自讨无趣,老老实实摆放好碗筷,又从柜子里掏出一件橙黄色马甲,边穿边朝床位走去。
舍友大概都是老客户了,对于他这个新人态度都很淡然,除了目光在他脸上多扫了几眼之外,再没有其它更多表示了。
林风笑也乐得轻松,默默走到床位前,只扫了一眼,他就瞬间又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被子上一行铅笔字:“2018年张绪川到此一游。”
2018,往少了说到现在也得有一年多了吧,一行铅笔字到现在都没洗掉?亦或者是这一年多这条被子压根就没洗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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