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华本纪》第一章 序曲:安史乱,忠奸难分辨

  公元756年,潼关,唐军大帐内。
  自一年前,安禄山与史思明举兵叛唐,唐军节节败退。潼关是长安的门户,丢失潼关,即意味着长安不保。至此关键时刻,唐玄宗却听信谗言,诛杀封常清、高仙芝两位大将。唐军大将用无可用,只好启用久病卧床的老将哥舒翰镇守潼关。
  哥舒翰自从去年患上了中风,便无法独自站立和行走。此次远赴潼关履职,已经抱着必死的决心而来。只是叛军来势汹汹,气势上,就已经压过了唐军。唐军大帐内,已经入夜,帐内却灯火通明。哥舒翰须发皆白,身披红色大氅,倚靠在床榻之上。床边桌案上,摊开着一张潼关的军事地图。桌案旁边,一名玉面小将手持灯烛,正在仔细查看这张地图。
  “咳咳”哥舒翰咳嗽两声。连日来的劳累,已经让他的病症更加严重了。“大帅”小将放下灯烛,扶起床榻上的哥舒翰道,“末将已经仔细看过这张地图了。正如圣上所言,叛军在陕郡的八千老弱残兵,根本不具备战斗力。此次出兵,兵出灵宝西原,直插陕郡,便可以为大军开通道路。这是一次难得的机会啊,大帅以为如何”
  哥舒翰摆摆手,说道:“李归仁,你追随我数载,难道你看不出,这是一条诱敌深人的诡计么”李归仁听罢,心有成竹道:“当然,大帅所想并不无道理。末将已经想好,兵分三路。一路从灵宝西原的小路直插入陕郡,一路在黄河北岸掩杀,另一路由大帅您从右翼突进,等候包抄,一举可定胜负”
  哥舒翰摇摇头道:“李归仁啊,你还是太年轻。圣上之所以急促要求我们进兵,是听信了谗言啊”
  “你是说杨国忠”
  “不错”哥舒翰指了一下摊在桌子上的地图说道,“安禄山熟读兵书战策,并非莽撞之人。陕郡乃军事重镇,为何只留下八千老弱残兵此举意在诱使我们出战,然后以逸待劳。我已数次上书陛下,陛下却充耳不闻。如此一来,潼关二十万大军恐怕会悉数覆没啊”
  李归仁听罢,站起身来说道:“大帅,末将以为不然。安禄山起事以来,与史思明貌合神离。安禄山此举,意在防范史思明。我们何不趁此机会攻其不备呢”说完,俯身说道,“大帅,您忘了封常清、高仙芝的前车之鉴了吗”
  哥舒翰听罢,本来想要继续解释。但是听到了“封常清、高仙芝”的名字,立刻停了下来。细想之下,哥舒翰也终于明白。无论是战与不战,都难逃一死了,不禁长叹一声,说道:“唉没想到,我哥舒翰常胜将军的美名,竟要终于此地潼关,便是我的葬身之所啊”
  说完,哥舒翰突然回光返照一般,从床榻之上坐了起来,两眼炯炯放光,大声说道:“来人将王思礼和庞忠两位将军传来见我”不一会儿,王思礼和庞忠两元大将披挂整齐,走进了大帐。他二人是追随哥舒翰的老将,论资历,比李归仁要高。但李归仁终归比他们二人聪明,时间长了,便取代二人成为哥舒翰的心腹爱将。
  哥舒翰从桌上抽出一支令,高声说道:“王思礼,我命你率领5万大军明日一早出发,出灵宝西原小路,直插陕郡。遇见敌军,只许胜不许败,不得有误”王思礼早前听说将军想要死守潼关,今日却突然下令出击。虽然有些疑惑,但依然行礼接过令牌。
  接着,哥舒翰又抽出一支令,高声说道:“庞忠,我命你率领10万大军明日一早,随王思礼出征,掩护其右翼,待机行事,包抄来犯叛军,务必掩护王思礼抵达陕郡城外,不得有误”庞忠看了一眼王思礼,同样充满疑惑的接过了令牌。
  哥舒翰继续说道:“本大帅亲率3万大军沿黄河北岸行进,我们三路人马在陕郡城下会和,夹击陕郡”说完,从桌上抽出一支令,攥在手中。
  第二日,大军开拔。潼关只留下了李归仁和2万唐军镇守。临行前,哥舒翰握着李归仁的手道:“归仁啊,你是老夫一手提拔起来的。潼关就交给你了。你身后是陛下和千万长安百姓。一旦我等失利,请务必要守住潼关。”李归仁听罢,目光紧盯哥舒翰的双眼,坚毅地说道:“放心吧,大帅我必与潼关共存亡”
  大军出征。果然不出哥舒翰意料,叛军已经布下天罗地网等待哥舒翰的部队前来送死。十八万大军从潼关出发,被杀的大败。王思礼、庞忠两员爱将阵亡,哥舒翰率领八千残兵退回潼关。而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一手提拔起来的李归仁居然在战前就已经通敌,和安禄山一起联手上演了一场伏击战。战败归来的哥舒翰也被李归仁亲手擒住,献关归降。潼关陷落。
  安禄山进入潼关的唐军大帐,坐在帅位之上,得意地大笑道:“哈哈哈人们都说哥舒翰是常胜将军,没想到,也中了俺的妙计哈哈哈哈”李归仁跪倒在地,恸哭失声道:“末将在潼关,已经等候王师多时。今日得见陛下尊荣,末将愿万死效忠陛下”说罢,以头抢地,磕了三个响头。
  安禄山赤眉红须,膀大腰圆,身披金色战甲,一脸横肉。此时正值春风得意之时,便招招手说道:“李归仁,朕绝对不会忘了你献关之功”说着,向门外喊道,“来,把哥舒翰押上来”哥舒翰被两个叛军架着走入帐中。看着自己以前的帅位上坐着叛军头领安禄山,心中不免有些悲凉和愤恨。安禄山看哥舒翰满脸的无奈,笑道:“哥舒翰,如今被俺擒住,你服是不服”
  哥舒翰闭目说道:“老夫阳寿将近,没想到被亲信出卖。无奈,我主唐王听信谗言,才有此败。我无话可说,但求一死”说完,紧闭双唇,不再说话。安禄山清楚的了解哥舒翰在唐王朝的地位。如果此人臣服,唐军士气将大大下降,怎舍得轻易杀之安禄山故作扼腕叹息,说道:“唉识时务者为俊杰。哥舒前辈,你便不如你的爱将李归仁。唐主荒淫昏庸,宠信佞臣,天意使其亡朕向来优待献城归降之人。来人”说罢,两名叛军士兵走进帐中。安禄山说道:“封李归仁为司空,掌管潼关至陕郡一带之兵马,赏金万两”
  李归仁听罢,再次跪倒叩拜,一边磕头一边说道:“陛下圣明陛下圣明谢陛下恩赐谢陛下恩赐”刚刚还闭目不语的哥舒翰听罢,突然怒目圆睁,唾了李归仁一口,大骂道:“匹夫怪我瞎了眼,竟然将你作为我的心腹你朝秦暮楚,叛国投敌,你枉为人啊”说完,便昏了过去。安禄山害怕他气绝,赶忙差人将李归仁打发走,让随行的军医赶忙医治。片刻后,慢慢苏醒了过来。
  安禄山见状,大喜道:“哥舒前辈。只要你归降俺安禄山,你就可以像李归仁那样升官发财。他唐主给你什么破官,老子比他高一阶”说罢,沉吟半晌道,“这样吧哥舒前辈,只要您归顺了我安禄山,我可以封你为平卢节度使,你看如何”
  哥舒翰根本看不上眼前这个所谓的“陛下”,但此时若坚决不降,恐会被其所杀。哥舒翰心中暗想:“我哥舒翰岂是个贪生怕死之徒只是,眼下卖主求荣者升官发财,我若一味坚贞,岂不让无耻之徒逍遥快活况且,将来我主反攻,有我在,也可以再效犬马之劳”哥舒翰心一横,看了一眼安禄山,微微说道:“陛下如此诚意要收留老夫,老夫怎敢不从”
  话音刚落。安禄山站起身,高兴的拍掌大笑道:“哈哈哈好啊,好啊大名鼎鼎的哥舒翰都愿意效忠朕,扫平六合指日可待啊”说完,亲自将哥舒翰扶起,搀扶到上座之上道,“哥舒前辈,既然归顺了朕,想要什么官职,随你挑想要什么条件,随你开”
  哥舒翰嘴角上扬,笑道:“陛下,既然今日我为你效忠,那便请听我一句劝。自古以来,反复无常者常有。吕布魏延之辈,均是卖主求荣之徒。那李归仁,今日可以出卖我,明日便可出卖陛下。陛下身体健壮,恐怕他不敢轻举妄动。恕老夫顶撞,将来陛下百年之后,他是否还会忠心于少主,恐怕”
  安禄山听罢,脸色一变,若有所思。思索片刻后恍然大悟道:“哎呀,哥舒前辈,您果然见高识远。若非您提醒我,我就真的留了一个祸患在身边啊”说罢,赶忙喊道,“来人带李归仁来见我”
  不一会儿,李归仁兴高采烈的走进帐中。刚被封了大官,又得了大赏,值此得意之时,却不知道杀头之日已经到来。一进大帐,李归仁看到安禄山面无表情坐在帅位,哥舒翰坐在上座,便感觉情况不妙,双腿不由得颤抖。还未说话,便跪倒在地。安禄山上下打量着他,冷冷地说道:“李将军。尚思报效唐主否”
  李归仁听罢,惊吓出一身冷汗,赶忙以头抢地,大喊道:“陛下陛下对我恩重如山,我哪里敢再为唐主出力啊”
  “哼哼”安禄山冷笑道,“朕对你恩重如山你与朕只见过这一面,朕只给了你一个官职和一些赏赐,你就这样出卖授业恩师和你的国家。将来倘若唐人再给你更多的赏赐,你是不是就要出卖朕了”说到这里,李归仁马上明白,这一切都是哥舒翰在旁作梗,便赶忙伸手指向哥舒翰说道:“陛下,不要听信这个老匹夫的一面之词啊卑职对陛下的忠心,日月可鉴,天地可鉴啊”
  安禄山突然站起,暴跳如雷道:“住口哥舒前辈怎成了你口中的老匹夫他提醒的对,你果然是个小人”说罢,招呼两旁亲兵道,“来人,给老子把他拖出去砍了,挂在潼关示众卖主求荣者,就是这个下场”李归仁挣扎着被拖出了大帐,头颅被挂在潼关正门之上三天三夜。在第九日的时候,就已经被鸟雀食用殆尽了。
  就在李归仁被斩之后的第十五日,安禄山带领大军离开了潼关,奔赴长安。潼关一丢,长安就成了安禄山的囊中之物。哥舒翰明白,他现在是无力回天了。安禄山认为,哥舒翰是真心实意的归顺了自己。杀掉李归仁后,便再无后顾之忧。他万万没想到,哥舒翰的假意归降是缓兵之计。哥舒翰心中,正在盘算着从安禄山的后方,与唐军夹击他。
  安禄山封哥舒翰为平卢节度使,便将其安排在此地,并将自己的宅府赠与哥舒翰。除了处理平卢当地日常的事务,哥舒翰还尤其关注战事。不仅每日遣人来往于平卢和前线,而且经常暗中研究平卢附近地形地貌,为策应唐军做准备。
  公元756年十一月,颍川失守且惨遭屠城的消息传到了哥舒翰的耳中,令他十分愤懑,闭门不出。平卢事务亦交给他人处理,自己一人在房中,心中不免有些上火。他没有想到,一场危机正悄悄来临。
  这天夜里,哥舒翰用完晚餐,将自己锁在屋中,照例挑开灯查看平卢地图。只看了一会儿,便觉得困意来袭,脱去外衣上床睡了。就在他似睡非睡之际,门外闪过一个黑影。哥舒翰突然一惊,心中暗想道:“好麻利的轻功我府中绝无此高人。看来,此人应该是不速之客。”想到此,他便没有动弹,只是斜眼看了看挂在床边的宝剑,准备适时而动。
  果然,黑影看到哥舒翰没有觉察,便轻轻用匕首插入门缝,将门栓一点点挪动。没用多久,门便打开。黑影探进了一只脚,从门缝中观察屋中的情况。哥舒翰一直厉行节俭,房屋中的装扮十分质朴。若是飞贼,恐怕只看一眼便会离开。而此人逗留良久,根本就不是为了财物而来。黑影再踏入一只脚,将房门关上。左手中抽出一柄长剑,擎在手中,缓慢地靠近哥舒翰。就在离他只有不到十米的地方,抬手变刺了过去。
  哥舒翰感受到了黑影的离近。就在黑影刺向他的一瞬间,猛地一翻身,躲过一剑。跳起身摘下床头宝剑,接过黑影刺来的第二剑。黑影并不示弱,翻身从下向上再挑起一剑,又被他弹了回去。哥舒翰虽然常年疾病,但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刻,也爆发了惊人的力量。黑影毕竟剑法稚嫩,只与他交锋三四招,手中的剑便被打落在地。哥舒翰将剑锋抵住了黑影的脖子,伸手摘下面巾。
  面巾背后原来是一位面目清秀的男子,看模样只有十七八岁,目光凌厉,脸色坦然。身高与自己相仿,相比起自己有些瘦弱。从相貌上看,并非是浪人或是歹人,应该是一位出自正规门第的年轻人。“年轻人,你根本不是老夫的对手,你还是不要轻举妄动”哥舒翰上下打量着他,说道。
  这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府中的家丁听到哥舒翰房间里的刀剑声,纷纷赶来查看。“老爷”其中一名家丁急匆匆赶来,推推房门,却见已从里面锁上。便隔着房门问道,“我们听见有刀剑的声音,出了什么事么”
  哥舒翰看了一眼年轻人。想来若是出自正规门第,应该不会再做什么歹事,便说道:“哦,没什么事。老夫在屋内练剑,宝剑掉在了地上。没有大碍,你们去休息吧”家丁们听罢,心中有些诧异。但见他并未出事,便纷纷离去。
  确认门外没有旁人后,哥舒翰放下了手中的宝剑,坐在八仙桌前,示意年轻人坐在他的对面。年轻人并不畏惧,大大方方坐下。短暂沉默之后,哥舒翰笑道:“年轻人,深夜拜会老夫,有何贵干”年轻人瞥了他一眼,漫不经心道:“哥舒老贼,卖主求荣虽然你比我年长,但是在我看来,与禽兽无异”
  话虽不多,但是句句见血。哥舒翰听罢,心中升起一团怒火,大骂道:“哼黄口小儿,焉敢枉议国事老夫所作所为,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没想到,这年轻人竟来了脾气,哼笑道:“呸卖主求荣的鼠辈,世人得而诛之”说完,将怀中匕首掏出来,拍在桌上,“老贼,今日我许久让杀不了你,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动手吧,给我个痛快”说完,眼睛一闭,大口地喘着粗气,等待面前的“老贼”将他处死。
  若许久让能够认清时事,说一些软话,哥舒翰兴许会饶过他。但眼前这个像石头一样硬的年轻人,当真让哥舒翰动了杀心。可转念一想,想到盛唐歌舞升平这么多年,难得出一个有血性的年轻人,却又不舍得下手了。
  正在纠结之时,哥舒翰拿起桌子上的匕首,又看了看眼前正在闭目等死的许久让,心中不禁感叹道:“吾皇英明,天下大治几十年,处处歌舞升平。难得在国家危亡之际,有如此忠烈的年轻人。只可惜,世人都误会了我哥舒翰,一个涉世不深的年轻人,我又何苦苛求他也了解我的良苦用心呢此人将来必能成为我得力干将,助我中兴大唐。此人万不可杀”想到这里,便将手中匕首,端详了一番。
  借着月光,哥舒翰猛然发现这并不是一柄普通的匕首。在匕首的剑体处,清晰的刻着“荡寇将军许”的字样。“难道,这许久让竟是帮助太宗皇帝平定百济叛乱的大将许守业的后代”哥舒翰不禁心中涌起一番敬意。毕竟是名门之后,难怪他一眼就看出许久让身上那不俗的气质。想到此,哥舒翰将匕首轻轻放在桌子上。心中的怒火早已全然散去,缓缓说道:“年轻人。你可是这把匕首的主人么”
  许久让听罢,睁开了双眼,一脸茫然道:“你问这个干什么”哥舒翰神秘一笑道:“你便回答是与不是”
  “是又如何”许久让说着看了看他。
  “哈哈”哥舒翰哈哈大笑道,“没想到。太宗时期的荡寇将军许守业的后代,竟然来刺杀老夫”许久让听罢,一脸茫然道:“什么荡寇将军”哥舒翰将匕首横在许久让的面前说道:“年轻人,你没看到匕首上这五个大字么荡寇将军许,你自己看看”说完,将匕首递到了许久让的面前。
  许久让用力一推,嘟囔着说道:“看什么看我不识字”话音未落,只听“啪”的一声响,匕首掉到了地上。哥舒翰弯腰捡起匕首,继续说道:“好。你不识字,我便教你识字;你不懂兵,我便教你兵法战策;你武艺如此不堪,我便教你我哥舒家的枪法和剑法。你意下如何”
  许久让上下打量着哥舒翰,心中想道:“这老贼好奇怪,我来杀他,他非但不杀我反而还要教我习文练武”哥舒翰看出他心中颇有疑虑,便站起身说道:“年轻人,来来来”说着,将他引到书房的桌案前。
  许久让跟着哥舒翰走到了桌案前,只见桌子上的绸布一掀开,一张平卢地区的大地图便映入眼帘。哥舒翰亲自将灯火掌明,地图就显得更为清晰了。接着他指着地图说道:“年轻人,你看。这是一张平卢地区的地形图,附近的山川、河流、屋舍、峡谷。所有的所有,皆在老夫的掌控之中。只待我朝大军反攻回来,我便从平卢摇旗呼应,安史二贼必除”
  说着,哥舒翰又把许久让带到书架角落的一口大箱子前。打开箱子,捧出了叠得整整齐齐的唐军军服,说道:“世人都说我哥舒翰叛唐降贼,我并不以为然。只是希望你能明白,我假意降贼,是为了将来中兴我大唐。”
  许久让听着,再看看眼前的一切,突然不知如何是好。他口口叫着的老贼,竟然是一个忠义两全的中兴之将,心中暗想道:“若他所讲情况属实,那我此举非但没有报效朝廷,反而险些杀了一个忠义之士”哥舒翰拉着他重新坐下,将潼关之战详细跟他讲来,直说得他暗中佩服。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哥舒翰说着,笑道,“年轻人,你还认为老夫是个卖主求荣的老贼么”许久让听罢,赶忙起身,双膝跪倒在哥舒翰的面前道:“老将军不惜自己名节,为中兴大唐忍辱负重,实在让我等晚辈自愧不如方才冒犯老将军,实在是可杀而不可留”
  哥舒翰赶忙搀起他,让到座位上说道:“哎,说的哪里话来老夫命数将尽,将来中兴大唐的重任,是要倚仗像你这样的后辈来完成的。老夫深感宽慰,今日得以遇见你这样的优秀后生,实在是死而无悔了。”说着,看了一眼门外,天光已经大亮。哥舒翰高兴地说道,“我们聊了整整一夜,想必你也感到困乏。不如,今日就在老夫这里住下。待你睡足一觉,老夫将为你排上一桌酒宴,我们二人畅饮一番如何”
  许久让赶忙站起身,深施一礼道:“恭敬不如从命全由老将军安排了”哥舒翰也站起身,一边打开房门一边道:“另外,助我中兴大唐的事情,也请你考虑一下吧”许久让一抱拳道:“老将军,此事无须再议。我许久让愿效犬马之劳,万死不辞”
  “哈哈哈”哥舒翰大笑道,“不急不急,此事关乎家国大事,你还是考虑清楚吧。事成,则你我功成名就;若不成,安史二贼定将你我碎尸万段。”许久让明白,眼前这个一生戎马的老将军,是希望自己考虑清楚,而不是突然的一腔热血。老将军希望自己不要做后悔的决定,便点点头称是。
  将许久让安排妥当,哥舒翰返回房中心中想道:“如此一来,我中兴大唐有望啊”接着,从床底抽出一个小匣子,取出两本书来,均是他所练习的枪谱和剑谱。哥舒翰心中盘算,若许久让肯协助自己,便将这两本谱子送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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